月老你也只能跪着看
“你不把这个天界迷死都是见了鬼。”
裴矜嘴角不自觉勾起，眉眼带笑，看起来心情比方才好了些。
裴柴想到裴矜的称呼，开口道：“哦对，别月老月老的叫，平时叫裴老就行了，咱俩不分什么祖不祖的。”
“好。”
路上来来往往都是神官，裴柴用神识跟她联系，不是介绍这些人，就是跟她讲道理。
“你不必迎合任何人，你在下界是如何，在天界就如何。这天界有许多散仙，平常没事做，大多是被调来调去打下手的，文神也好，武神也罢，你记住你永远是裴矜。”
“你先是裴矜，再是北武神。”
“裴矜，这是天道选了你，那便无关任何人。”
“我知道了。”
两人走到三十三重天的玉清宫并不用多绕，毕竟金殿在三十一重天，走过神街，在登上花团锦簇的长玉阶，那便到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进玉清宫，就被人拦下了。
“你就是裴矜？”
“正是在下，请问……”
“别问。”
裴矜怔住，神态疏离冷清，身边瞬时冷下来的气息形成威压。
上天界一天都没有，每一个都打断她说话，现在还是在玉清宫外，她看向裴柴。
“你跟我打一架。”
裴矜又转头看向那人，面色不善。
她见此人一身褐色衣装，乌发高束，一看便知是应当是偏武的人。
他眼眸如鹰隼，眉骨下压，一脸肃杀，此刻盯着裴矜的眼神似是要把她给生剖活剐。
裴柴的话在她脑海响起：“是李贺，好斗分子，一直想做北武神。”
她想起来之前小钱跟她提起的，那人正是李贺。
裴矜还没来得及开口，李贺又说：“别想了，我只要你和我打一架，下赌注分胜负。”
“你没有什么是能让我取的。”裴矜睨着他，“换而言之，你没有同我对赌的资格。”
李贺似是没想到裴矜新飞升竟然敢如此说话。
“裴矜，你好一个目中无人。”
裴矜不理会他的讥讽，只是淡淡道：“我还未曾见过天尊。”
裴柴见状走在了前头，喊了一声：“走，先去玉清宫。”
裴矜点头，跟上了裴柴。
李贺见裴矜离开，几个步子冲上来捏住了她的肩膀，回春瞬间出现在裴矜手中，她反手用剑鞘尖抵在李贺脖颈处。
“放手。”
李贺低眸看着剑鞘，挑眉轻嗤一声放开了手。
“李贺，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去玉清宫说，在这里闹，成什么体统！”
裴柴很不乐意，裴矜这才上来多久，马上就有人找麻烦，还是在玉清宫门口。
当着天尊和底下诸位神仙，在三十三重天约架？
“月老，行啊，那就一同进去。”李贺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裴柴甩袖离去，裴矜收回剑，提步走入玉清宫，她给裴柴传音：“我高低给他配个夜叉。”
二人到殿中一同拱手行礼：“天尊。”
李贺大摇大摆走在后面，进来只字不提，甚至连礼都未行。
裴二月老对视一眼，传音中裴柴：“妄自尊大。”
裴矜：“伐功矜能。”
“裴矜，上来之后，可好啊？”
上首青年面如冠玉，衣袍繁丽肃穆，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坐在高椅上十分有威严。
“很好，谢过天尊。”
“谢什么，只是天道赐你的，又不是我赐你的，罢了罢了，该念的旨昨天都念了，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会下棋吗？”
“裴矜略懂皮毛。”
“那好，之后我找你下棋。”天尊对着裴矜笑了笑，转而收起笑意看向远处站着的李贺，“你在玉清宫面前拦住裴矜是为何？不知礼数！”
李贺嗤笑：“我不服她上任镇北一职。”
裴柴的话又适时在裴矜脑海响起：“来了来了，你俩今天这架怕是一定得搞了。”
天尊的话里夹带了些怒意：“你在质疑天道？”
“李贺不敢，我只是认为，裴元君不够格胜任此职。”
“那你要做什么？”
“我要裴矜同我堂堂正正比试一番。”
裴柴揣着手翻了一个白眼：“你可没什么东西是裴矜看得上的。”
天尊把话抛给另一个当事人：“裴矜，你意下如何？”
她自然知道左右要给个台阶，天尊这也是在给她提供立威的时机：“裴矜从天尊之意。”
天尊摆摆手：“好，那你们去教武场打吧，我见证，你是要下赌注吗李贺？”
“是，我赢了，我要裴矜让出镇北一职。”
“那你输了呢？”
“我要是输了，敬听裴元君差遣。”
裴柴相当瞧不起李贺这番做派：“李小将真是好大的口气，拿自己做牛做马的事和天道放一起做赌资，你未免太过。”
眼高于顶的东西，目中无人说的就是他，飞升这么多年了，倒是毫无长进。
天尊打着圆场：“裴矜？”
“可以。”
“走吧，去教武场。”
裴柴在心里念叨：但愿裴矜顺手把李贺这个玩意儿给打死。
几人刚踏出玉清宫，外面已扬传起了二人约架一事。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啊！李贺李小将在三十三重天对北武神裴矜下战书了！现在正在天尊的见证下赶往教武场！”
“百年难见，千年难觅啊！不要错过，瞧一瞧看一看啊。”
裴矜听得耳朵发麻。
裴柴扯扯她的袖子，传音：“和下界像吧，都爱凑热闹，这个吆喝声我可是好久没听到了。”
“天界毕竟少有这样没事找事的吧。”
“那确实，不过也乱着的嘞。”
“我一会儿，要用红线，缠死他。”
“哟，不用回春？”
“对他，不需要用回春，我是月老也能让他跪着看我。”
“帅的嘞，你的桃花儿可不少，一路上我脸都要笑僵了。”说罢，他把刚刚一女仙丢过来的锦布收起。
因为东西太多，他化出一个口袋，来一个接一个。
裴矜浑身气息宛若冬日枯枝落雪，一颦一笑却又如春风抚人心，真是应了裴柴在姻缘殿赞的那四字——霜雪之姿。
她扬起笑靥，纤长的白色羽睫下眼波流转眸光潋滟，看向那女仙，见那仙子现下一副西子捧心状，又不由得挑了挑眉梢。
而那女仙看来，可是精彩：“裴元君，好似……与我抛了个媚眼！”
到教武场时，四周已经围满了大大小小各位神仙，天上飞的，席中坐的，貌似……还有翘班来凑热闹的，比如财神爷赵堇带着座下仙童都来了。
小钱跟她招手，然后手做喇叭状：“元君！”
裴矜笑着抬手，轻轻挥出一道灵力，给几个仙童送了些果子去。
“谢谢元君！”
“小钱，你收着这个，帮我们和裴元君拉拢一下关系去，少不了你好的。”旁边几位散仙拿出些灵宝塞给小钱。
他连忙抖落那些灵宝，接着揣好灵果，元君给的可不能丢了：“我不，比起你们，元君对我是千倍万倍的好。”
那几人七嘴八舌又要说些什么，只见小钱扯着嗓子喊：“财神！有人要拐元君！”
赵堇瞬间出现在他身侧，捞着他就走，一个眼神都不给那些散仙：“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我财神面前勾搭仙童巴结裴矜，今儿回去就断他们财路。”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开盘下注了啊，裴矜和李贺！”
“啧，这有什么比头，都说了是李小将李小将，小将和元君有比头吗？名字都是差距。”
“那倒不一定，李贺可是比裴矜早飞升快两千年，还是走过镇北的趟儿，谁输谁赢还是未知数呢。”
“走过镇北的趟儿又如何，镇北一职空闲了不知道多少年，那么多神仙请愿，就连天尊都松了口，但是有谁去了？那天道等的分明就是裴矜！”
赵堇把小钱夹在腋下，听到这里赞同地点点头，又见四周的大小神仙面面相觑：“是啊是啊，这可是天道认的。”
话虽是如此说，但依旧有站李贺一边的，毕竟还是上天界两千年的人了，就算那性子再不讨喜，也算是天界半个“老人”，胳膊肘自然不会向新神官拐，更何况裴矜的本事大家也只在那飞升时的化境里见过，上了这地方还真说不出个一二。
赵堇把小钱放下，打算下注，却被另一位抢了先：“我下注，一万枚上等灵晶，五万两黄金。”
一男子慢条斯理出声，赌桌边一群神官倒吸凉气。
“您押谁？”
“裴矜。”声音如珠落玉盘，在此刻尤为清晰。
开盘主瞧见了越过各位神仙缓步走来的玄衣男子，曲着身子压着声音低声询问：“阎王爷，您今日怎的有空来天界瞧瞧？”
“飞升了个新武神，我来庆贺的。”
开盘主的讶异不显于色，应声：“您放心，保准烂在肚子里。”
萧兰因可没想到自己在冥界走着走着，腕上居然突然多了条金线，这不是月老牵的姻缘是什么。
不算不知道，一算还深得他心，新月老与自己的姻缘。
裴矜恐怕没发觉，她才上任就把自己给牵进去了。
武场边，李贺担着自己的长刀，好生威风，他扭着手腕盯着远处将与他对打的那位。
裴矜长身玉立，时不时回应天尊几句，教武场像是被当成了锦花街，又想起裴矜在三十三重天时说的话，李贺心里愈发不快。
李贺抬手向裴矜掷出长刀，刀光划过罡风掀起，在所有看戏者的屏息中，裴矜不紧不慢迎上去，倒像是游街一般，时间似是静止，长刀停在她额前。
“管不好手，可以不要。”裴矜语调清冽，把长刀踢给李贺，飞身入武台。
“你的剑呢，我可不想诸位神官说我欺负你。”
“对你，无需见回春。”裴矜挑眉，“请。”
李贺见此催动灵力，刀面翻飞，几十道刀光向裴矜袭去。
裴矜只让不迎衣袍翻飞，一片晴光映雪，她传音裴柴：“倒是有一番天雷勾动地火的刀气。”
“你这身相当适合今天打架，实在是绝色。”
李贺受不了裴矜一直防守退让，挥出破风之利刃：“裴矜，你一个武神，连还手都不会吗？回去当你的月老！”
“会啊。”裴矜弯眼满脸笑意，听了裴柴的话后觉得李贺这些激将法无意思极了，该漂亮的时候漂亮，该帅的时候也不含糊，她腾空翻腕召灵力转出一半月。
千万条红线从她身后窜出来，迅雷不及掩耳之覆盖了整个教武场的天空，一裴矜趁此时顺线布下阵法，天地瞬息之间血红一片，神识法印金光渐旺，而裴矜身处阵眼却依旧白衣胜雪，当真是惊心动魄。
“这不就来了么。”
话落，红线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向李贺袭去，风波将裴矜的白发扬起，一双眼眸藏尽温柔，说话声音也悦耳，像山涧溪流缱绻着微风。
许是那场面太过震撼，单是方才这光芒交错的天罗地网，便让在场的所有神官心生不妙。因此没有一个在意到其中的一二细节，红线布下法阵之时，有道金光划过，从裴矜的指尖而起，牵连出一条丝线，直直飞向座中的萧兰因。
萧兰因紧紧盯着自己腕上缠绕的金丝，这灼热感太过熟悉，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不敢细想。
天地分六界之初，六界成却无定法，一切皆为混沌致此间炼狱，于是天地灵气分化出一线一簿，一线治因果一簿定生死，此后六界有了天道制衡安定，而这一线一簿各自一划为二，其一便是红线和姻缘簿。
姻缘定双侣，红线锁余生。
红线起初是金丝，所以这是……天赐的姻缘。
李贺的刀风虽是凛冽，在这天界也当是个好手，但此时在红线之下却毫无反击之力。裴矜忽地有了些有趣的心思——李贺她被用红线裹成了一个茧，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无了生机。
红线遵从裴矜的心意将他放在地上，还特意做了个跪着的姿势，完毕后红线消散，漫天桃花纷飞，红线深藏功与名。
“李小将，月老你也只能跪着看。”
裴矜嘴角不自觉勾起，眉眼带笑，看起来心情比方才好了些。
裴柴想到裴矜的称呼，开口道：“哦对，别月老月老的叫，平时叫裴老就行了，咱俩不分什么祖不祖的。”
“好。”
路上来来往往都是神官，裴柴用神识跟她联系，不是介绍这些人，就是跟她讲道理。
“你不必迎合任何人，你在下界是如何，在天界就如何。这天界有许多散仙，平常没事做，大多是被调来调去打下手的，文神也好，武神也罢，你记住你永远是裴矜。”
“你先是裴矜，再是北武神。”
“裴矜，这是天道选了你，那便无关任何人。”
“我知道了。”
两人走到三十三重天的玉清宫并不用多绕，毕竟金殿在三十一重天，走过神街，在登上花团锦簇的长玉阶，那便到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进玉清宫，就被人拦下了。
“你就是裴矜？”
“正是在下，请问……”
“别问。”
裴矜怔住，神态疏离冷清，身边瞬时冷下来的气息形成威压。
上天界一天都没有，每一个都打断她说话，现在还是在玉清宫外，她看向裴柴。
“你跟我打一架。”
裴矜又转头看向那人，面色不善。
她见此人一身褐色衣装，乌发高束，一看便知是应当是偏武的人。
他眼眸如鹰隼，眉骨下压，一脸肃杀，此刻盯着裴矜的眼神似是要把她给生剖活剐。
裴柴的话在她脑海响起：“是李贺，好斗分子，一直想做北武神。”
她想起来之前小钱跟她提起的，那人正是李贺。
裴矜还没来得及开口，李贺又说：“别想了，我只要你和我打一架，下赌注分胜负。”
“你没有什么是能让我取的。”裴矜睨着他，“换而言之，你没有同我对赌的资格。”
李贺似是没想到裴矜新飞升竟然敢如此说话。
“裴矜，你好一个目中无人。”
裴矜不理会他的讥讽，只是淡淡道：“我还未曾见过天尊。”
裴柴见状走在了前头，喊了一声：“走，先去玉清宫。”
裴矜点头，跟上了裴柴。
李贺见裴矜离开，几个步子冲上来捏住了她的肩膀，回春瞬间出现在裴矜手中，她反手用剑鞘尖抵在李贺脖颈处。
“放手。”
李贺低眸看着剑鞘，挑眉轻嗤一声放开了手。
“李贺，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去玉清宫说，在这里闹，成什么体统！”
裴柴很不乐意，裴矜这才上来多久，马上就有人找麻烦，还是在玉清宫门口。
当着天尊和底下诸位神仙，在三十三重天约架？
“月老，行啊，那就一同进去。”李贺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裴柴甩袖离去，裴矜收回剑，提步走入玉清宫，她给裴柴传音：“我高低给他配个夜叉。”
二人到殿中一同拱手行礼：“天尊。”
李贺大摇大摆走在后面，进来只字不提，甚至连礼都未行。
裴二月老对视一眼，传音中裴柴：“妄自尊大。”
裴矜：“伐功矜能。”
“裴矜，上来之后，可好啊？”
上首青年面如冠玉，衣袍繁丽肃穆，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坐在高椅上十分有威严。
“很好，谢过天尊。”
“谢什么，只是天道赐你的，又不是我赐你的，罢了罢了，该念的旨昨天都念了，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会下棋吗？”
“裴矜略懂皮毛。”
“那好，之后我找你下棋。”天尊对着裴矜笑了笑，转而收起笑意看向远处站着的李贺，“你在玉清宫面前拦住裴矜是为何？不知礼数！”
李贺嗤笑：“我不服她上任镇北一职。”
裴柴的话又适时在裴矜脑海响起：“来了来了，你俩今天这架怕是一定得搞了。”
天尊的话里夹带了些怒意：“你在质疑天道？”
“李贺不敢，我只是认为，裴元君不够格胜任此职。”
“那你要做什么？”
“我要裴矜同我堂堂正正比试一番。”
裴柴揣着手翻了一个白眼：“你可没什么东西是裴矜看得上的。”
天尊把话抛给另一个当事人：“裴矜，你意下如何？”
她自然知道左右要给个台阶，天尊这也是在给她提供立威的时机：“裴矜从天尊之意。”
天尊摆摆手：“好，那你们去教武场打吧，我见证，你是要下赌注吗李贺？”
“是，我赢了，我要裴矜让出镇北一职。”
“那你输了呢？”
“我要是输了，敬听裴元君差遣。”
裴柴相当瞧不起李贺这番做派：“李小将真是好大的口气，拿自己做牛做马的事和天道放一起做赌资，你未免太过。”
眼高于顶的东西，目中无人说的就是他，飞升这么多年了，倒是毫无长进。
天尊打着圆场：“裴矜？”
“可以。”
“走吧，去教武场。”
裴柴在心里念叨：但愿裴矜顺手把李贺这个玩意儿给打死。
几人刚踏出玉清宫，外面已扬传起了二人约架一事。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啊！李贺李小将在三十三重天对北武神裴矜下战书了！现在正在天尊的见证下赶往教武场！”
“百年难见，千年难觅啊！不要错过，瞧一瞧看一看啊。”
裴矜听得耳朵发麻。
裴柴扯扯她的袖子，传音：“和下界像吧，都爱凑热闹，这个吆喝声我可是好久没听到了。”
“天界毕竟少有这样没事找事的吧。”
“那确实，不过也乱着的嘞。”
“我一会儿，要用红线，缠死他。”
“哟，不用回春？”
“对他，不需要用回春，我是月老也能让他跪着看我。”
“帅的嘞，你的桃花儿可不少，一路上我脸都要笑僵了。”说罢，他把刚刚一女仙丢过来的锦布收起。
因为东西太多，他化出一个口袋，来一个接一个。
裴矜浑身气息宛若冬日枯枝落雪，一颦一笑却又如春风抚人心，真是应了裴柴在姻缘殿赞的那四字——霜雪之姿。
她扬起笑靥，纤长的白色羽睫下眼波流转眸光潋滟，看向那女仙，见那仙子现下一副西子捧心状，又不由得挑了挑眉梢。
而那女仙看来，可是精彩：“裴元君，好似……与我抛了个媚眼！”
到教武场时，四周已经围满了大大小小各位神仙，天上飞的，席中坐的，貌似……还有翘班来凑热闹的，比如财神爷赵堇带着座下仙童都来了。
小钱跟她招手，然后手做喇叭状：“元君！”
裴矜笑着抬手，轻轻挥出一道灵力，给几个仙童送了些果子去。
“谢谢元君！”
“小钱，你收着这个，帮我们和裴元君拉拢一下关系去，少不了你好的。”旁边几位散仙拿出些灵宝塞给小钱。
他连忙抖落那些灵宝，接着揣好灵果，元君给的可不能丢了：“我不，比起你们，元君对我是千倍万倍的好。”
那几人七嘴八舌又要说些什么，只见小钱扯着嗓子喊：“财神！有人要拐元君！”
赵堇瞬间出现在他身侧，捞着他就走，一个眼神都不给那些散仙：“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我财神面前勾搭仙童巴结裴矜，今儿回去就断他们财路。”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开盘下注了啊，裴矜和李贺！”
“啧，这有什么比头，都说了是李小将李小将，小将和元君有比头吗？名字都是差距。”
“那倒不一定，李贺可是比裴矜早飞升快两千年，还是走过镇北的趟儿，谁输谁赢还是未知数呢。”
“走过镇北的趟儿又如何，镇北一职空闲了不知道多少年，那么多神仙请愿，就连天尊都松了口，但是有谁去了？那天道等的分明就是裴矜！”
赵堇把小钱夹在腋下，听到这里赞同地点点头，又见四周的大小神仙面面相觑：“是啊是啊，这可是天道认的。”
话虽是如此说，但依旧有站李贺一边的，毕竟还是上天界两千年的人了，就算那性子再不讨喜，也算是天界半个“老人”，胳膊肘自然不会向新神官拐，更何况裴矜的本事大家也只在那飞升时的化境里见过，上了这地方还真说不出个一二。
赵堇把小钱放下，打算下注，却被另一位抢了先：“我下注，一万枚上等灵晶，五万两黄金。”
一男子慢条斯理出声，赌桌边一群神官倒吸凉气。
“您押谁？”
“裴矜。”声音如珠落玉盘，在此刻尤为清晰。
开盘主瞧见了越过各位神仙缓步走来的玄衣男子，曲着身子压着声音低声询问：“阎王爷，您今日怎的有空来天界瞧瞧？”
“飞升了个新武神，我来庆贺的。”
开盘主的讶异不显于色，应声：“您放心，保准烂在肚子里。”
萧兰因可没想到自己在冥界走着走着，腕上居然突然多了条金线，这不是月老牵的姻缘是什么。
不算不知道，一算还深得他心，新月老与自己的姻缘。
裴矜恐怕没发觉，她才上任就把自己给牵进去了。
武场边，李贺担着自己的长刀，好生威风，他扭着手腕盯着远处将与他对打的那位。
裴矜长身玉立，时不时回应天尊几句，教武场像是被当成了锦花街，又想起裴矜在三十三重天时说的话，李贺心里愈发不快。
李贺抬手向裴矜掷出长刀，刀光划过罡风掀起，在所有看戏者的屏息中，裴矜不紧不慢迎上去，倒像是游街一般，时间似是静止，长刀停在她额前。
“管不好手，可以不要。”裴矜语调清冽，把长刀踢给李贺，飞身入武台。
“你的剑呢，我可不想诸位神官说我欺负你。”
“对你，无需见回春。”裴矜挑眉，“请。”
李贺见此催动灵力，刀面翻飞，几十道刀光向裴矜袭去。
裴矜只让不迎衣袍翻飞，一片晴光映雪，她传音裴柴：“倒是有一番天雷勾动地火的刀气。”
“你这身相当适合今天打架，实在是绝色。”
李贺受不了裴矜一直防守退让，挥出破风之利刃：“裴矜，你一个武神，连还手都不会吗？回去当你的月老！”
“会啊。”裴矜弯眼满脸笑意，听了裴柴的话后觉得李贺这些激将法无意思极了，该漂亮的时候漂亮，该帅的时候也不含糊，她腾空翻腕召灵力转出一半月。
千万条红线从她身后窜出来，迅雷不及掩耳之覆盖了整个教武场的天空，一裴矜趁此时顺线布下阵法，天地瞬息之间血红一片，神识法印金光渐旺，而裴矜身处阵眼却依旧白衣胜雪，当真是惊心动魄。
“这不就来了么。”
话落，红线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向李贺袭去，风波将裴矜的白发扬起，一双眼眸藏尽温柔，说话声音也悦耳，像山涧溪流缱绻着微风。
许是那场面太过震撼，单是方才这光芒交错的天罗地网，便让在场的所有神官心生不妙。因此没有一个在意到其中的一二细节，红线布下法阵之时，有道金光划过，从裴矜的指尖而起，牵连出一条丝线，直直飞向座中的萧兰因。
萧兰因紧紧盯着自己腕上缠绕的金丝，这灼热感太过熟悉，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不敢细想。
天地分六界之初，六界成却无定法，一切皆为混沌致此间炼狱，于是天地灵气分化出一线一簿，一线治因果一簿定生死，此后六界有了天道制衡安定，而这一线一簿各自一划为二，其一便是红线和姻缘簿。
姻缘定双侣，红线锁余生。
红线起初是金丝，所以这是……天赐的姻缘。
李贺的刀风虽是凛冽，在这天界也当是个好手，但此时在红线之下却毫无反击之力。裴矜忽地有了些有趣的心思——李贺她被用红线裹成了一个茧，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无了生机。
红线遵从裴矜的心意将他放在地上，还特意做了个跪着的姿势，完毕后红线消散，漫天桃花纷飞，红线深藏功与名。
“李小将，月老你也只能跪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