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鸣说：“我想进星辰做体能教练。”
归晓星完全出乎意料，“为什么啊？”
“你不是在招聘体能教练吗？”
“你怎么知道？奕宸跟你说的？”
归奕宸的前体能教练拒绝了邀约，归晓星一直在物色新的体能教练，还发动保罗和盖文帮忙介绍，不过至今都没找到合适人选。高水平的体能教练可遇不可求，不是要求达不到就是薪酬谈不拢，只能先用葛鹏将就着。
宋鸣不答，掰着指头列举，“你的招聘要求：有美国体能协会证书，有不少于3年的巡回赛经验，有TOP20执教经历，我都具备。我还有美国运动医学会证书，执教过大学皮划艇队及大满贯冠军，有团队和大满贯的经验。还有比我更合适的吗？”
归晓星不为所动，“你今天来，是奕宸让你来应聘的是吗？”
宋鸣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又露出常见的懒散笑容，“网球圈子就这么大，中国男单第一在寻找新的体能教练是什么机密吗？”
这个解释也合理。
归晓星点头，又回到第一个问题，“但你为什么想回来？”
“你认为葛鹏称职吗？是，也许他在国内水平还算可以，但他以前带的是俱乐部的青少年，没有国际比赛经验，没带过巡回赛球员，和目前国际先进的体能训练方法是脱节的，也不了解巡回赛球员的比赛强度和体能要求，无法制定出合理的赛间训练计划。奕宸已经过了体能的巅峰期，还得过EB，现在又重新复出，他比谁都更需要专业的体能教练来帮他延长运动生涯。”
“还有简心。简心脚上的伤势，除了跟她打球的方式有关，还有一个原因，她下肢肌群力量弱，不能很好地保护重要组织。如果她想长久打下去，不想年纪轻轻就被脚伤废掉，就需要专业的体能教练为她制定针对性的训练计划。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这些葛鹏都做不到，但我可以。”
归晓星诧异，看来他是有备而来啊。
不可否认，他的分析专业而精准，对于归奕宸和简心体能教练空缺一事，归晓星也确实惭愧，但涉及到工作，她一贯理智冷静，不会因为这些小情绪就随意牺牲另一个人的前途。
“这些我知道。我问的不是为什么我们需要你，而是你为什么想来？是为了奕宸对不对？”
宋鸣笑，避重就轻地回答：“这算是面试吗？”
不用他回答，归晓星也知道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她正要回绝，却听宋鸣长叹一声，“好吧，我说。我快失业了。”
“怎么回事？”归晓星大皱其眉，“你跟帕普诺娃合不来吗？”
“我跟她的合约快到期了，怎么说呢……唉，算了，反正我不会再续约了。”他可怜兮兮地望着归晓星，“我得赶快找个下家养家糊口啊。”
这回归晓星不再那么坚决了，犹豫片刻，她说：“凭你的能力，有的是大牌球员可以合作。奕宸这里，对你来说，不见得是好机会。”
宋鸣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首先，”她条分缕析地说：“奕宸刚复出，现在的收入没法跟之前相比，给不了你和帕普诺娃一样高的薪酬。其次，不是我贬低自己人，实话实说啊，奕宸和帕普诺娃不是一个级别。帕普诺娃已经是大满贯冠军俱乐部的一员了，奕宸……你也清楚，他巅峰时期都没拿过大满贯，以后更不可……不太可能了。你从帕普诺娃那儿来星辰，是在走下坡路。这些你想过吗？”
“没有什么上坡下坡，看事情的角度不同而已。”宋鸣倾身靠近，循循善诱，“再说现在也没别的人挖我，你呢也没找到别的教练，不如先用着，我一个人可以带他们两个，不会叫你吃亏。如果你怕我吃亏呢，先签个短约也行，怎么样？”
他考虑得这么周全，归晓星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了。她想了想，问：“你和帕普诺娃的合约什么时候到期？”
“澳网之后。”
“这样，你先专心陪她打完澳网，如果到时她真的不跟你续约，咱们再说。”
宋鸣不肯罢休，想当下就拿到承诺，被归晓星教训，“合约还没到期不要三心二意！如果让我知道你敷衍训练，我就不要你了！”
其实无论从专业、经验、适配度等各方面来说，宋鸣都称得上是为归奕宸乃至星辰量身打造的万里挑一的人才，但归晓星对他即将“失业”的说法半信半疑。他和帕普诺娃合作三年，现在才发现合不来吗？
不过方才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也不好追根究底，等宋鸣离开后，她给盖文拨去个电话。
盖文挂掉了，估计正在忙。
归晓星打开电脑，一边处理工作一边等他回电。
回来的路上她把沙滩网球的录像发给俱乐部的宣传，让剪几段精彩得分。宣传动作很快，按她的要求剪好视频，下午就发到星辰的官微上。才半天时间，这条微博居然已经几万赞了，评论里一堆人在磕男女主的颜值，还有人问简心那件上衣什么牌子。
归晓星点开检查一遍，不由也被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偶像剧气息秀了一脸。
视频中的男主角优雅帅气，女主角青春靓丽，放在一起十分养眼。尤其那段慢镜头，镜头中简心和归奕宸击掌相庆，海风拂过，女孩的杏黄薄纱蝙蝠袖缓缓拂动，轻盈飘逸。宣传特意加了韩剧质感的柔光，在蓝天碧海的背景下，简心美得小仙女一样。
归晓星啧啧，宋鸣这小子拍得不错嘛！
她给宣传发了个红包作为奖励，这时盖文的回电来了。
“刚才正和北斯图亚洲区的负责人聊天，他们对归奕宸挺感兴趣的，还想让我牵线搭桥呢，”盖文笑说：“正好你打来电话。”
“PH跟奕宸的合约还有一年呢，北斯图就盯上我们了啊？”归晓星开了句玩笑，言归正传，“我给你打电话是想打听个人，你知道帕普诺娃的体能教练吗，叫——”
“迈克尔·宋。如果你想招揽他，没戏。”
“他不是跟帕普诺娃闹不和吗？”
“闹不和？”盖文嗤了一声，“别妄想了。迈克尔无论和帕普诺娃、或者团队其他成员，都合作得非常好，不然怎么可能把她从一百名开外带到大满贯冠军？之前你让我帮忙寻找体能教练时，我就给他发过邮件，他连一个字的回信都没有。听说也有其他人想请他，全都被拒绝了。据我所知，帕普诺娃正在和他谈续约的事，薪酬提高不少，他没理由要离开。”
哼，演的一手好戏啊宋鸣。
现在真相大白了，他知道奕宸需要体能教练这件事，根本就是因为盖文给他发过邀请信！还卖惨说什么“快失业了”，糊弄谁呢？
但有一点归晓星想不明白，如果他有意帮奕宸，为什么之前不回复盖文的邀请，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来跟她演戏？
唉，小屁孩的心思搞不懂。
她正想再问问盖文体能教练的事有没有进展，手机提示有新来电。
归晓星两句话和盖文讲完，切到这个陌生号码，对方客气地道了句您好，“请问是简心的经纪人归晓星女士吗？”
*
简心接到归晓星电话的时候，正在床上乐此不疲地第十八遍观看官微上的双打视频，听说糖果坞有意签她做代言人，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糖果坞就是她今天穿的那件上衣的品牌。
“视频上线到现在不到10个小时，糖果坞旗舰店同款上衣已经卖断码了。”电话里，归晓星笑说：“估计把糖果坞也给惊着了，等不及明天就打电话过来了。你想不想接代言？”
当然想呀，想疯了。但简心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想自作主张，问归晓星：“你觉得我应不应该接呀？”
“糖果坞虽然是小品牌，但它主打少女系，风格非常适合你，这也是它当机立断想要签你的原因。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糖果坞只做休闲装，你签了糖果坞，以后再签运动代言和高奢代言也不冲突。缺点呢，是代言费给不了太高，不过如果你愿意接，价格上我会尽量帮你谈。”
简心小心翼翼地问：“代言费大概有多少呀？”
归晓星报出一个数字。
简心瞬间热血上头，“接接接！我要接！”
哇哦！她有代言啦！她终于靠自己支付得起团队薪酬啦！
挂掉电话，她立刻给庄凯诗报喜，两人在视频电话里隔空拥抱，激动大叫。
兴奋过了头，简心睡意全无，跳下床去公共水吧犒劳自己。
水吧在归奕宸房间的隔壁，二楼的露台改造的，是队员们平时加餐小聚的地方。简心从冰箱里翻出冰块和饮料，调了杯冰饮。
尝一口，哇——爽歪歪。
她心情也爽歪歪，哼着歌摇头摆尾。
忽然听见身后一声短促的笑。
归晓星完全出乎意料，“为什么啊？”
“你不是在招聘体能教练吗？”
“你怎么知道？奕宸跟你说的？”
归奕宸的前体能教练拒绝了邀约，归晓星一直在物色新的体能教练，还发动保罗和盖文帮忙介绍，不过至今都没找到合适人选。高水平的体能教练可遇不可求，不是要求达不到就是薪酬谈不拢，只能先用葛鹏将就着。
宋鸣不答，掰着指头列举，“你的招聘要求：有美国体能协会证书，有不少于3年的巡回赛经验，有TOP20执教经历，我都具备。我还有美国运动医学会证书，执教过大学皮划艇队及大满贯冠军，有团队和大满贯的经验。还有比我更合适的吗？”
归晓星不为所动，“你今天来，是奕宸让你来应聘的是吗？”
宋鸣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又露出常见的懒散笑容，“网球圈子就这么大，中国男单第一在寻找新的体能教练是什么机密吗？”
这个解释也合理。
归晓星点头，又回到第一个问题，“但你为什么想回来？”
“你认为葛鹏称职吗？是，也许他在国内水平还算可以，但他以前带的是俱乐部的青少年，没有国际比赛经验，没带过巡回赛球员，和目前国际先进的体能训练方法是脱节的，也不了解巡回赛球员的比赛强度和体能要求，无法制定出合理的赛间训练计划。奕宸已经过了体能的巅峰期，还得过EB，现在又重新复出，他比谁都更需要专业的体能教练来帮他延长运动生涯。”
“还有简心。简心脚上的伤势，除了跟她打球的方式有关，还有一个原因，她下肢肌群力量弱，不能很好地保护重要组织。如果她想长久打下去，不想年纪轻轻就被脚伤废掉，就需要专业的体能教练为她制定针对性的训练计划。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这些葛鹏都做不到，但我可以。”
归晓星诧异，看来他是有备而来啊。
不可否认，他的分析专业而精准，对于归奕宸和简心体能教练空缺一事，归晓星也确实惭愧，但涉及到工作，她一贯理智冷静，不会因为这些小情绪就随意牺牲另一个人的前途。
“这些我知道。我问的不是为什么我们需要你，而是你为什么想来？是为了奕宸对不对？”
宋鸣笑，避重就轻地回答：“这算是面试吗？”
不用他回答，归晓星也知道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她正要回绝，却听宋鸣长叹一声，“好吧，我说。我快失业了。”
“怎么回事？”归晓星大皱其眉，“你跟帕普诺娃合不来吗？”
“我跟她的合约快到期了，怎么说呢……唉，算了，反正我不会再续约了。”他可怜兮兮地望着归晓星，“我得赶快找个下家养家糊口啊。”
这回归晓星不再那么坚决了，犹豫片刻，她说：“凭你的能力，有的是大牌球员可以合作。奕宸这里，对你来说，不见得是好机会。”
宋鸣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首先，”她条分缕析地说：“奕宸刚复出，现在的收入没法跟之前相比，给不了你和帕普诺娃一样高的薪酬。其次，不是我贬低自己人，实话实说啊，奕宸和帕普诺娃不是一个级别。帕普诺娃已经是大满贯冠军俱乐部的一员了，奕宸……你也清楚，他巅峰时期都没拿过大满贯，以后更不可……不太可能了。你从帕普诺娃那儿来星辰，是在走下坡路。这些你想过吗？”
“没有什么上坡下坡，看事情的角度不同而已。”宋鸣倾身靠近，循循善诱，“再说现在也没别的人挖我，你呢也没找到别的教练，不如先用着，我一个人可以带他们两个，不会叫你吃亏。如果你怕我吃亏呢，先签个短约也行，怎么样？”
他考虑得这么周全，归晓星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了。她想了想，问：“你和帕普诺娃的合约什么时候到期？”
“澳网之后。”
“这样，你先专心陪她打完澳网，如果到时她真的不跟你续约，咱们再说。”
宋鸣不肯罢休，想当下就拿到承诺，被归晓星教训，“合约还没到期不要三心二意！如果让我知道你敷衍训练，我就不要你了！”
其实无论从专业、经验、适配度等各方面来说，宋鸣都称得上是为归奕宸乃至星辰量身打造的万里挑一的人才，但归晓星对他即将“失业”的说法半信半疑。他和帕普诺娃合作三年，现在才发现合不来吗？
不过方才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也不好追根究底，等宋鸣离开后，她给盖文拨去个电话。
盖文挂掉了，估计正在忙。
归晓星打开电脑，一边处理工作一边等他回电。
回来的路上她把沙滩网球的录像发给俱乐部的宣传，让剪几段精彩得分。宣传动作很快，按她的要求剪好视频，下午就发到星辰的官微上。才半天时间，这条微博居然已经几万赞了，评论里一堆人在磕男女主的颜值，还有人问简心那件上衣什么牌子。
归晓星点开检查一遍，不由也被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偶像剧气息秀了一脸。
视频中的男主角优雅帅气，女主角青春靓丽，放在一起十分养眼。尤其那段慢镜头，镜头中简心和归奕宸击掌相庆，海风拂过，女孩的杏黄薄纱蝙蝠袖缓缓拂动，轻盈飘逸。宣传特意加了韩剧质感的柔光，在蓝天碧海的背景下，简心美得小仙女一样。
归晓星啧啧，宋鸣这小子拍得不错嘛！
她给宣传发了个红包作为奖励，这时盖文的回电来了。
“刚才正和北斯图亚洲区的负责人聊天，他们对归奕宸挺感兴趣的，还想让我牵线搭桥呢，”盖文笑说：“正好你打来电话。”
“PH跟奕宸的合约还有一年呢，北斯图就盯上我们了啊？”归晓星开了句玩笑，言归正传，“我给你打电话是想打听个人，你知道帕普诺娃的体能教练吗，叫——”
“迈克尔·宋。如果你想招揽他，没戏。”
“他不是跟帕普诺娃闹不和吗？”
“闹不和？”盖文嗤了一声，“别妄想了。迈克尔无论和帕普诺娃、或者团队其他成员，都合作得非常好，不然怎么可能把她从一百名开外带到大满贯冠军？之前你让我帮忙寻找体能教练时，我就给他发过邮件，他连一个字的回信都没有。听说也有其他人想请他，全都被拒绝了。据我所知，帕普诺娃正在和他谈续约的事，薪酬提高不少，他没理由要离开。”
哼，演的一手好戏啊宋鸣。
现在真相大白了，他知道奕宸需要体能教练这件事，根本就是因为盖文给他发过邀请信！还卖惨说什么“快失业了”，糊弄谁呢？
但有一点归晓星想不明白，如果他有意帮奕宸，为什么之前不回复盖文的邀请，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来跟她演戏？
唉，小屁孩的心思搞不懂。
她正想再问问盖文体能教练的事有没有进展，手机提示有新来电。
归晓星两句话和盖文讲完，切到这个陌生号码，对方客气地道了句您好，“请问是简心的经纪人归晓星女士吗？”
*
简心接到归晓星电话的时候，正在床上乐此不疲地第十八遍观看官微上的双打视频，听说糖果坞有意签她做代言人，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糖果坞就是她今天穿的那件上衣的品牌。
“视频上线到现在不到10个小时，糖果坞旗舰店同款上衣已经卖断码了。”电话里，归晓星笑说：“估计把糖果坞也给惊着了，等不及明天就打电话过来了。你想不想接代言？”
当然想呀，想疯了。但简心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想自作主张，问归晓星：“你觉得我应不应该接呀？”
“糖果坞虽然是小品牌，但它主打少女系，风格非常适合你，这也是它当机立断想要签你的原因。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糖果坞只做休闲装，你签了糖果坞，以后再签运动代言和高奢代言也不冲突。缺点呢，是代言费给不了太高，不过如果你愿意接，价格上我会尽量帮你谈。”
简心小心翼翼地问：“代言费大概有多少呀？”
归晓星报出一个数字。
简心瞬间热血上头，“接接接！我要接！”
哇哦！她有代言啦！她终于靠自己支付得起团队薪酬啦！
挂掉电话，她立刻给庄凯诗报喜，两人在视频电话里隔空拥抱，激动大叫。
兴奋过了头，简心睡意全无，跳下床去公共水吧犒劳自己。
水吧在归奕宸房间的隔壁，二楼的露台改造的，是队员们平时加餐小聚的地方。简心从冰箱里翻出冰块和饮料，调了杯冰饮。
尝一口，哇——爽歪歪。
她心情也爽歪歪，哼着歌摇头摆尾。
忽然听见身后一声短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