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晓星风吹雨打30多年的老脸蓦地一红。
情话不是她的强项，她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吃饱没？不够的话再点个外卖。”
早餐她只做了一人份的量，以宋鸣的食量，肯定吃不饱。
宋鸣：“这顿凑合吧，下次多做点。”
“你还真不客气。”
宋鸣笑，“不白吃。”
他挪到归晓星身旁的座位，从长裤口袋里掏出一只红色首饰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枚星形的红宝石胸针。
怪不得他非要来蹭饭呢，原来是备着这个后手。
很漂亮，但归晓星不能收，“这太贵了，好像我敲诈你。”
“不贵。这是前几年，我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在欧洲一家二手店买的。我一见就想到了你。”
“第一个月工资买的礼物——”归晓星本想说“应该送给你的家人”，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某种意义上，她是他唯一的家人了。
宋鸣把胸针放在她手心，“店主说这个胸针原本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妇，他们在二战中失散了，但双方都没放弃寻找，最后有情人终于团聚。店主说它代表了对爱情的祝福，‘你一定会等到所爱的人。’”
归晓星轻轻摸索着经过了岁月洗礼的宝石切面，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已经柔软得春风拂柳，“你当时就准备要送我？”
“没有，当时没想到还能有机会送出去。”宋鸣轻笑着，仿佛今日能送出这件礼物已经是无比幸福的一件事。“那时我挺穷的，现在好多了。这个你先拿着，以后再买高档的送你。”
当然以前盖文也送过首饰给归晓星，比如在她生日时送PRADA的项链。但PRADA遍地，而这枚胸针举世无双。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盖文送的那条PRADA项链，没过几天，宋鸣也送了她一套PRADA的项链加耳环，还得意洋洋地炫耀说“我这套比他那条贵”，结果被归晓星训了一顿。
归晓星说：“你钱很多吗？钱多的话不如捐给轮椅网球队啊！”
宋鸣欣然从命，从此就担负起刘昊泽全部的训练费用，切实践行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承诺。
＊
这会儿，归晓星看到宋鸣的眼神，还以为他因为归奕宸和简心的师兄妹组合而联想起他俩没拿到混双奖牌的遗憾，气势不免就弱了三分。
混双奖牌她是没法赔给他了，只能舍出自己陪吃陪喝吧。
“这场赢了的话，明晚咱们去庆祝一下？”她讨好地问。
宋鸣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明晚我有事，今晚行吗？”
“非要今晚么？”归晓星犹豫。
倒也不是。
只是宋鸣知道今晚盖文约归晓星见面，才故意这么说。
“你没时间的话，就算了。”
归晓星立刻把盖文踢出局，“有时间有时间，就今晚吧。”
比赛进行了1小时40分钟，简心和归奕宸获胜。
两人稍事休息，被主持人请回场地接受采访。
“这是你第一个大满贯的混双比赛，对吗？”主持人将话筒移向归奕宸。
归奕宸：“是的。很高兴能在罗兰加洛斯开始我们的混双之旅。”
“那么，”主持人笑问：“你对第一次混双比赛就差点遭遇‘致命打击’有何评价？”
观众席传来一阵笑声。
国外比赛的采访环节不像国内那么中规中矩，无论是主持人还是球迷都更欣赏幽默风趣的发言，即便是百名开外的球员也有可能因为采访时的一句：“你们快去采访我的女朋友，她今天棒极了！”而一炮走红。
归奕宸知道主持人开这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是想给采访制造小爆点，但他一时没想好怎么接梗，太严肃了没效果，俏皮话他又不擅长。
他抬手，用擦汗的动作给自己一点思考的时间。
“我认为，这个事情说明，”简心见状，开口救场说：“千万不要得罪你的搭档。如果她希望你帮她要一个偶像里奥的签名，不要拒绝，否则你的处境可能会很危险。”
全场爆笑。
有观众热情回应：“我也爱里奥！”
归奕宸也绷不住笑了，无奈又宠溺地看向简心。
简心巧笑嫣然。
主持人立刻抓住这个绝佳的话题，追问归奕宸：“你会为你的搭档去向里奥要签名吗？为了你的自身安全着想？”
归奕宸笑了笑，凑近话筒，“为了自身安全着想，我暂时保密为好。”
这段采访被法网作为精彩发言放上社交媒体，“归奕宸会不会向里奥索要签名”成为那几天场内外被津津乐道的话题。
甚至在归奕宸和里奥比赛结束后，主持人仍然不忘向获胜的里奥询问：“归有没有向你要签名呢？”
里奥大笑，“我不能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现场解说调侃，“归究竟有没有拿到里奥的签名，看来要成为法网的悬案。”
＊
法网过后，两个团队一同飞往慕尼黑。
由于机票是头一天才预定的，出票时大家的座位没能分配到一起。简心原本的座位与归晓星相邻，她拿着登机牌走到自己座位时，被身后的宋鸣轻推了下，“换一下，你去奕宸那儿坐。”
简心心花怒放，不顾归晓星抗议的目光，重色轻友地往后面走去。
归晓星瞪着施施然在她身边落座的男人，“宋鸣，你收敛点！”
宋鸣挑眉，“俱乐部还有人不知道我在追你吗？”
归晓星愣了一秒，脸腾得红了，条件反射地回头去看归奕宸，却忘记她已经把座椅之间的扶手抬起来，一回头，险些和扶手撞个正着。
宋鸣眼疾手快拿手垫了一下，归晓星一点没收力地撞在肉垫上，只听“咚”地一声钝响，是骨节撞在硬塑上的声音。
光听这声响，归晓星就觉得疼。
但宋鸣看也没看自己的手，只是顺势扶着她的侧脸把她脑袋摆正，“多少年了，还是莽莽撞撞的。”
归晓星被他掌心贴过的脸颊有点发烫。
“手没事吧？”
宋鸣说没事，“你心虚什么，我拿不出手吗？”
归晓星扪心自问，宋鸣要貌有貌，要财有财，要事业有事业，要三观有三观，尤其那副身材……咳……除了偶尔有点犯中二，妥妥的新社会三好青年。
要说为什么之前她有些抵触这段感情，可能也只有“师姐弟”这个原因。
“不是这个……奕宸也知道？”
“知道啊，我是得到他的批准才追你的。”
归晓星：“……”
她脑海中浮现出归奕宸一手数钱一手拎着头顶“归晓星”三字的人形玩偶交给宋鸣的场景。
“不是你想的这样。”宋鸣笑，“你记不记得小年终预热活动那天，你曾经凑过来看我的胸牌，当时我们俩离得特别特别近。”
归晓星完全想不起有这档事。
“我当时有注意奕宸的反应，他没有制止也没有反对，我就知道我达到他的标准了。”
归晓星总有种感觉，这俩兄弟之间好像发生过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譬如宋鸣不在国内这些年，是归奕宸帮他照顾妹妹，又譬如，归奕宸比她先知道宋鸣回国的真正原因，并且一直在帮他。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归晓星疑惑道：“还标准，什么标准？”
宋鸣仿佛是无意地跳过第一个问题，呲牙一笑，“姐夫的标准。”
这话非常奏效，成功打消了归晓星探问的念头，她把扶手向下一扣，隔开两人，“睡觉！”
＊
后排，归奕宸的视线追随着迎面而来的简心，面上虽然波澜不兴，身体却早一步站起，伸手去接她的球包。
简心将球包递给他，害羞而娇矜地强调，“是师哥让我坐过来的。”
她那点九曲十八弯的少女心思，归奕宸哪里听得懂，点头表示了解，问：“你想坐靠窗还是靠过道？”
简心：……嗐，浪费感情。
“我靠窗吧。”
以归奕宸的大长腿，坐靠过道的座位会舒服一点。
归奕宸先将她让进座位，才打开行李架，把球包放进去。
简心和归晓星宋鸣的座位隔着七八排，使劲挺直腰杆，从一排排人头的边缘望过去，正好看见宋鸣扶着归晓星的脸颊，一阵小激动。
“怎么了？”归奕宸坐下。
简心指指前方的两人，半捂着嘴，小声说：“摸脸啦！”
归奕宸：“……”
“别乱看。”他抬手压了下简心的网球帽。
简心晃晃脑袋，从帽檐下露出好奇的目光，“师哥回国是为了晓星姐吧？”
“原因之一。”
“好浪漫啊，为了一个人选择一个国家。”简心双肘支在小桌板上，捧着腮，一脸神往，“他应该在省队就喜欢上晓星姐了吧，我居然都没发现。”
归奕宸失笑，“你那时才多大，我都没发现。”
简心诧异，“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宋鸣回国第一天，他就给两人让出独处空间了呀。
“在省队的时候确实不知道，是后来有一年宋鸣从美国回来，跟我说，我才知道的。”
简心觉得自己如果不打网球的话，可以去当狗仔，因为仅凭这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她就脑补一出破镜重圆生离死别的大戏，顿时精神抖擞，“是怎么一回事呀？说说说说。”
“……没什么好说吧。”
“说说嘛，说说嘛。”简心扒着他的胳膊，甜腻腻的声音能拖出好几道波浪线。
归奕宸喉结滚动了下，错开眼神。
简心歪头，视线追过来，大眼睛眨巴眨巴，“说说呗。”
球场上有时会出现这种情况：一个高排名球员总是会败于某个低排名球员之手，因为后者与其打法相克。
归奕宸觉得简心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
“好吧。”
飞机起飞，空姐开始发放饮品。
简心要了杯果汁，乖乖坐等吃瓜。
归奕宸谢过空姐递来的矿泉水，往周边看了看，确定团队都坐得比较远，听不见他们的对话，才说：“那年是……唔……宋鸣去美国的第二年。有天夜里，我突然接到他的电话。”
宋鸣的声音喑哑而疲惫，他问归奕宸是不是在家？
那几天归奕宸没有比赛，确实正在家陪伴父母。
“在家。”归奕宸半夜被吵醒，人还困着，“中国和美国有十几个小时时差啊，兄弟。”
接着，他便听见宋鸣电话的背景音中传来他熟悉的家乡话，“你找谁？你是这个小区的吗？”
归奕宸登时睡意全无，翻身坐起，“你在哪儿？”
宋鸣语无伦次，“我在门口……小区门口……你家。”
归奕宸立刻穿衣下床。
他没惊动熟睡中的爸妈和归晓星，一个人悄悄出了门。
到小区门口，他被眼前的宋鸣吓了一跳。
情话不是她的强项，她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吃饱没？不够的话再点个外卖。”
早餐她只做了一人份的量，以宋鸣的食量，肯定吃不饱。
宋鸣：“这顿凑合吧，下次多做点。”
“你还真不客气。”
宋鸣笑，“不白吃。”
他挪到归晓星身旁的座位，从长裤口袋里掏出一只红色首饰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枚星形的红宝石胸针。
怪不得他非要来蹭饭呢，原来是备着这个后手。
很漂亮，但归晓星不能收，“这太贵了，好像我敲诈你。”
“不贵。这是前几年，我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在欧洲一家二手店买的。我一见就想到了你。”
“第一个月工资买的礼物——”归晓星本想说“应该送给你的家人”，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某种意义上，她是他唯一的家人了。
宋鸣把胸针放在她手心，“店主说这个胸针原本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妇，他们在二战中失散了，但双方都没放弃寻找，最后有情人终于团聚。店主说它代表了对爱情的祝福，‘你一定会等到所爱的人。’”
归晓星轻轻摸索着经过了岁月洗礼的宝石切面，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已经柔软得春风拂柳，“你当时就准备要送我？”
“没有，当时没想到还能有机会送出去。”宋鸣轻笑着，仿佛今日能送出这件礼物已经是无比幸福的一件事。“那时我挺穷的，现在好多了。这个你先拿着，以后再买高档的送你。”
当然以前盖文也送过首饰给归晓星，比如在她生日时送PRADA的项链。但PRADA遍地，而这枚胸针举世无双。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盖文送的那条PRADA项链，没过几天，宋鸣也送了她一套PRADA的项链加耳环，还得意洋洋地炫耀说“我这套比他那条贵”，结果被归晓星训了一顿。
归晓星说：“你钱很多吗？钱多的话不如捐给轮椅网球队啊！”
宋鸣欣然从命，从此就担负起刘昊泽全部的训练费用，切实践行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承诺。
＊
这会儿，归晓星看到宋鸣的眼神，还以为他因为归奕宸和简心的师兄妹组合而联想起他俩没拿到混双奖牌的遗憾，气势不免就弱了三分。
混双奖牌她是没法赔给他了，只能舍出自己陪吃陪喝吧。
“这场赢了的话，明晚咱们去庆祝一下？”她讨好地问。
宋鸣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明晚我有事，今晚行吗？”
“非要今晚么？”归晓星犹豫。
倒也不是。
只是宋鸣知道今晚盖文约归晓星见面，才故意这么说。
“你没时间的话，就算了。”
归晓星立刻把盖文踢出局，“有时间有时间，就今晚吧。”
比赛进行了1小时40分钟，简心和归奕宸获胜。
两人稍事休息，被主持人请回场地接受采访。
“这是你第一个大满贯的混双比赛，对吗？”主持人将话筒移向归奕宸。
归奕宸：“是的。很高兴能在罗兰加洛斯开始我们的混双之旅。”
“那么，”主持人笑问：“你对第一次混双比赛就差点遭遇‘致命打击’有何评价？”
观众席传来一阵笑声。
国外比赛的采访环节不像国内那么中规中矩，无论是主持人还是球迷都更欣赏幽默风趣的发言，即便是百名开外的球员也有可能因为采访时的一句：“你们快去采访我的女朋友，她今天棒极了！”而一炮走红。
归奕宸知道主持人开这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是想给采访制造小爆点，但他一时没想好怎么接梗，太严肃了没效果，俏皮话他又不擅长。
他抬手，用擦汗的动作给自己一点思考的时间。
“我认为，这个事情说明，”简心见状，开口救场说：“千万不要得罪你的搭档。如果她希望你帮她要一个偶像里奥的签名，不要拒绝，否则你的处境可能会很危险。”
全场爆笑。
有观众热情回应：“我也爱里奥！”
归奕宸也绷不住笑了，无奈又宠溺地看向简心。
简心巧笑嫣然。
主持人立刻抓住这个绝佳的话题，追问归奕宸：“你会为你的搭档去向里奥要签名吗？为了你的自身安全着想？”
归奕宸笑了笑，凑近话筒，“为了自身安全着想，我暂时保密为好。”
这段采访被法网作为精彩发言放上社交媒体，“归奕宸会不会向里奥索要签名”成为那几天场内外被津津乐道的话题。
甚至在归奕宸和里奥比赛结束后，主持人仍然不忘向获胜的里奥询问：“归有没有向你要签名呢？”
里奥大笑，“我不能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现场解说调侃，“归究竟有没有拿到里奥的签名，看来要成为法网的悬案。”
＊
法网过后，两个团队一同飞往慕尼黑。
由于机票是头一天才预定的，出票时大家的座位没能分配到一起。简心原本的座位与归晓星相邻，她拿着登机牌走到自己座位时，被身后的宋鸣轻推了下，“换一下，你去奕宸那儿坐。”
简心心花怒放，不顾归晓星抗议的目光，重色轻友地往后面走去。
归晓星瞪着施施然在她身边落座的男人，“宋鸣，你收敛点！”
宋鸣挑眉，“俱乐部还有人不知道我在追你吗？”
归晓星愣了一秒，脸腾得红了，条件反射地回头去看归奕宸，却忘记她已经把座椅之间的扶手抬起来，一回头，险些和扶手撞个正着。
宋鸣眼疾手快拿手垫了一下，归晓星一点没收力地撞在肉垫上，只听“咚”地一声钝响，是骨节撞在硬塑上的声音。
光听这声响，归晓星就觉得疼。
但宋鸣看也没看自己的手，只是顺势扶着她的侧脸把她脑袋摆正，“多少年了，还是莽莽撞撞的。”
归晓星被他掌心贴过的脸颊有点发烫。
“手没事吧？”
宋鸣说没事，“你心虚什么，我拿不出手吗？”
归晓星扪心自问，宋鸣要貌有貌，要财有财，要事业有事业，要三观有三观，尤其那副身材……咳……除了偶尔有点犯中二，妥妥的新社会三好青年。
要说为什么之前她有些抵触这段感情，可能也只有“师姐弟”这个原因。
“不是这个……奕宸也知道？”
“知道啊，我是得到他的批准才追你的。”
归晓星：“……”
她脑海中浮现出归奕宸一手数钱一手拎着头顶“归晓星”三字的人形玩偶交给宋鸣的场景。
“不是你想的这样。”宋鸣笑，“你记不记得小年终预热活动那天，你曾经凑过来看我的胸牌，当时我们俩离得特别特别近。”
归晓星完全想不起有这档事。
“我当时有注意奕宸的反应，他没有制止也没有反对，我就知道我达到他的标准了。”
归晓星总有种感觉，这俩兄弟之间好像发生过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譬如宋鸣不在国内这些年，是归奕宸帮他照顾妹妹，又譬如，归奕宸比她先知道宋鸣回国的真正原因，并且一直在帮他。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归晓星疑惑道：“还标准，什么标准？”
宋鸣仿佛是无意地跳过第一个问题，呲牙一笑，“姐夫的标准。”
这话非常奏效，成功打消了归晓星探问的念头，她把扶手向下一扣，隔开两人，“睡觉！”
＊
后排，归奕宸的视线追随着迎面而来的简心，面上虽然波澜不兴，身体却早一步站起，伸手去接她的球包。
简心将球包递给他，害羞而娇矜地强调，“是师哥让我坐过来的。”
她那点九曲十八弯的少女心思，归奕宸哪里听得懂，点头表示了解，问：“你想坐靠窗还是靠过道？”
简心：……嗐，浪费感情。
“我靠窗吧。”
以归奕宸的大长腿，坐靠过道的座位会舒服一点。
归奕宸先将她让进座位，才打开行李架，把球包放进去。
简心和归晓星宋鸣的座位隔着七八排，使劲挺直腰杆，从一排排人头的边缘望过去，正好看见宋鸣扶着归晓星的脸颊，一阵小激动。
“怎么了？”归奕宸坐下。
简心指指前方的两人，半捂着嘴，小声说：“摸脸啦！”
归奕宸：“……”
“别乱看。”他抬手压了下简心的网球帽。
简心晃晃脑袋，从帽檐下露出好奇的目光，“师哥回国是为了晓星姐吧？”
“原因之一。”
“好浪漫啊，为了一个人选择一个国家。”简心双肘支在小桌板上，捧着腮，一脸神往，“他应该在省队就喜欢上晓星姐了吧，我居然都没发现。”
归奕宸失笑，“你那时才多大，我都没发现。”
简心诧异，“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宋鸣回国第一天，他就给两人让出独处空间了呀。
“在省队的时候确实不知道，是后来有一年宋鸣从美国回来，跟我说，我才知道的。”
简心觉得自己如果不打网球的话，可以去当狗仔，因为仅凭这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她就脑补一出破镜重圆生离死别的大戏，顿时精神抖擞，“是怎么一回事呀？说说说说。”
“……没什么好说吧。”
“说说嘛，说说嘛。”简心扒着他的胳膊，甜腻腻的声音能拖出好几道波浪线。
归奕宸喉结滚动了下，错开眼神。
简心歪头，视线追过来，大眼睛眨巴眨巴，“说说呗。”
球场上有时会出现这种情况：一个高排名球员总是会败于某个低排名球员之手，因为后者与其打法相克。
归奕宸觉得简心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
“好吧。”
飞机起飞，空姐开始发放饮品。
简心要了杯果汁，乖乖坐等吃瓜。
归奕宸谢过空姐递来的矿泉水，往周边看了看，确定团队都坐得比较远，听不见他们的对话，才说：“那年是……唔……宋鸣去美国的第二年。有天夜里，我突然接到他的电话。”
宋鸣的声音喑哑而疲惫，他问归奕宸是不是在家？
那几天归奕宸没有比赛，确实正在家陪伴父母。
“在家。”归奕宸半夜被吵醒，人还困着，“中国和美国有十几个小时时差啊，兄弟。”
接着，他便听见宋鸣电话的背景音中传来他熟悉的家乡话，“你找谁？你是这个小区的吗？”
归奕宸登时睡意全无，翻身坐起，“你在哪儿？”
宋鸣语无伦次，“我在门口……小区门口……你家。”
归奕宸立刻穿衣下床。
他没惊动熟睡中的爸妈和归晓星，一个人悄悄出了门。
到小区门口，他被眼前的宋鸣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