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赫塔拉不应,云疏雨也默默抿了口丝瓜水,接下来对方就好像要陷入混沌之中了一样,云疏雨压根就看不懂他。

    时间像是一场拉锯战,老赫塔拉似乎逐渐眯起了眼睛,昏昏欲睡,云疏雨怕他真就此睡过去,放下了丝瓜水。

    就在老赫塔拉真要睡着时,“家里的财产是您转移的,对吗?”

    话音毕,老赫塔拉睁开了眼,眼中没有神情。没有神情。

    同时,女人的尖锐声音响起——

    “什么?!——”

    她不敢相信云疏雨的话,一时激动暴露了自己的存在,从窗子后冲了出来。

    “这是真的吗?你在骗人吧!”柑棠不敢置信。

    为什么他要转移自己的财产?唯一的可能就是,老赫塔拉不放心她。女人短短瞬间想到这个答案。

    她是他现在的妻子,在他马上临终之时,他的那些财产按理说都应该归入她的名下进入她的口袋,可是他竟然瞒着自己偷偷地转移掉了所有财产?!

    云疏雨见女人激动得差点冲上来摇晃自己,她露出了少有的警惕,但还不等女人真的对她怎样,老赫塔拉用他那破锣嗓子打破了僵局。

    “是。”

    仅仅一个是,言简意赅。

    女人得到他的回答,头脑中一下联想到了自己对他做出的亏心事,难道他知道了自己和管家的事?

    不,不可能!老赫塔拉最近病得愈发严重,连床都起不来,怎么可能会发现她和管家之间有什么?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将自己的财产偷偷转移??

    柑棠眼中爆发出了怒火,那是恼羞成怒的怒气。

    和女人在一起相处过十多年,老赫塔拉很了解她,此刻她的情绪产生的缘由他都知晓。

    “说起来,我对不起你,是我太自私了,咳咳——”老赫塔拉眼皮惺忪,吊着一口气似的。

    连云疏雨也不懂,怎么老赫塔拉就和女人道起歉来了。

    事情还要说到几个月前。老赫塔拉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回天乏术了,突然心生愧意,愧对自己已经去世多年的赫塔拉夫人。

    “当初娶她,我承诺过绝不辜负她,但是我食言了……”

    他在一次外出经商的时候,碰见了一个格外娇俏,惹男人垂爱的人,和她之间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但这一切,赫塔拉夫人都不知道。

    赫塔拉夫人去世后没多久,他就抬她进门,成了继任赫塔拉夫人,还见到了自己的孩子,柑棠的那个七八岁儿子。

    日子一天天的过,也不知怎么,在老赫塔拉即将临终的时候,他竟然良心复生,深感到自己格外对不起去世的正妻。

    “格桑拉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曾和我说过,她希望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和动物都能得到好好的对待……”老赫塔拉边回忆边说道,似乎他的记忆穿越了几个世纪。

    正当老赫塔拉陷入对亡妻的回忆,柑棠尖着嗓子打断:“所以你将我的钱财全都拿去捐款了?!”

    她暴跳如雷,那些都属于她的!都该属于她!

    面对女人的逼问,老赫塔拉不予回应,只是闭着双眼,他已经将那些钱都捐给了需要的人和动物,这是他对格拉桑最后的追悼。

    女人得不到他的回应,无比暴怒:“那你就不想想敕龙了?”敕龙是他们的儿子,没了财产,他在杜阡岂不是会遭人耻笑?!

    说完这些,本以为老赫塔拉会有所动容,但他只是会以一个微笑,“杜阡人民只会称赞他是个大善人。”

    毕竟该属于他的财产被他老子拿去捐助了,他又怎么不算是大善人呢?

    女人听见这话气疯,歪理!简直是歪理!

    云疏雨看着戏剧性的一幕,不由挑眉,当然,她最后是轻松走出赫塔拉家门的。

    既然已经知道了财产的下落,那么她的冤屈自然也就洗白,至于女人和老赫塔拉以及他们一家人的事,云疏雨就交给其他人来评价。

    “一个是白玫瑰,一个是红玫瑰?”

    小秋看着面前的两种玫瑰,不由捧着脸发呆。

    这是骆国公奉通明帝之令送来的玫瑰花,产自番域,可以食用。

    卢氏受宠若惊,雨儿不在,她可不敢私自动用皇帝赏赐的鲜花,又是为难又是高兴:“哎呀,反正花是可以养着的,暂且养着吧!待雨儿回来,我们再制茶也不迟。”

    她如此安慰自己道。

    “国公爷,这花要怎么养啊?有没有什么禁忌?您说了我们也好注意。”小秋站了起来,问骆国公道。

    那些玫瑰花有两种颜色,红色的鲜艳硕大,白色的洁白纯净,此时成片出现,占据人的视野。

    “听番域的使者说,花没有什么禁忌,只要认真对待即可。”骆国公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顺便不禁抬手摸了摸玫瑰花的花瓣,那花瓣极其细腻,触感很好。

    果然是外邦朝贡的极品。

    卢氏自然重视皇帝的赏赐,想了半天,茶铺几人共同出谋划策才决定好花的去处。

    “就放在两侧,”卢氏吩咐莫大姐小心搁置,“对对对,再用红色的缎带挡上,红色醒目。”

    他们决定,天子的赏赐自然珍贵,但也不能藏着掖着不显示不是?

    于是那些美丽的玫瑰花被搁到了茶铺两侧的窗子旁,怕茶客们不小心碰到或是动手动脚,他们又用了醒目的红色缎带围住,只起到观赏性作用。

    忙碌时,卢氏还听说女儿来了书信,主要是请笑口开的人前往杜阡,在信上得知她那边一切都好,卢氏云常便也放下了心,唯独有些思念她。

    邱老板拿到了信,二话不说便派了铺子里最得力的几名伙计,连同他自己,也跟着前去。

    他攥紧了拳头,有些振奋,“杜阡!杜阡还没去过!”

    若不是自己有点心铺要经营,所有人都靠着铺子生意过活,他早就四处云游去了,当即连忙安排人手,前往了杜阡。

    骆国公送完了通明帝的玫瑰,便回宫复命,不料偏偏撞上贺巧巧在为了这事和皇上闹别扭。

    贺巧巧被通明帝请到了龙椅上坐着,而他们万人之上的天子此刻急得团团转,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

    “哎呀,你又不做什么花茶……”

    通明帝刚要解释,“谁说我不做花茶?我现在就去做牛乳花茶!”贺巧巧打断。

    她要去尽央宫,刚从龙椅上起身,又被通明帝按了回去,他脸上焦急万分,越解释越乱,“你做的是乳茶,她们做的是花茶,花在云氏那里不是很好嘛?再言,你做了牛乳花茶我也喝不了啊!”

    “你!瞧不起我!”贺巧巧伸出手指,被他气的不得了。

    通明帝见她不但没有被自己安抚下来,反而还情绪愈发激动,更是为难,恰好骆国公呵呵笑着替他解围——

    “皇上送了云氏番域的玫瑰花,不是也给贺姑娘准备了礼物?”

    被他这样一提醒,通明帝想了起来,顿时转烦躁为笑脸,而贺巧巧也抬起眼眸,偷偷瞧了他一眼。

    “是!朕知道你整日在尽央宫忙碌,给你准备了许多趁手的工具,你不妨看一看再说?”他试探着问,眼底有一丝紧张。

    贺巧巧瘪了瘪嘴,旋即情绪消散,化作开心,那就去看看。

    虽然说贺姑娘情绪来的快,但是去的也快,骆国公看见他这个叱咤朝堂的外甥如今对一个女子有了紧张,不由欣慰起来。

    入了秋,灵朝的气候便爽朗起来,百姓再也不是戴着斗笠赤着身去田垄,秋高气爽,他们脸上也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远在京都以外的云疏雨看了眼铺子外的大太阳,深呼一气,空气里倒是有秋天的味道了。

    她照常将茶铺的摆设布置好,只听门外熟悉的声音响起,抬头看去——

    万清安手捧官帽倚在门边,不知道来了多久。

    云疏雨眼中闪过惊喜,“你回来了?”

    他奉通明帝的命令去了东南二郡,算算日子,应该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万清安点点头,跨入了茶铺。

    “其实我还是更想留在这里。”他朝她眨眨眼,随后环顾四周,只见茶铺月余不见,此时明亮了许多,茶铺内摆设优美,有壁画也有绿植,韵味非常。

    云疏雨噗嗤一笑,也不跟他打马虎眼,只问道:“在那边如何?”

    说起这个,万清安忍不住抱怨,“那边靠海,太阳还大,吹得我人都黑了瘦了!”

    饭也不好吃,只能说和京都的口味差别太大了!还有那东南二郡实在是死板,他跑到那边想见见郡守还要走各种程序,不然他早就回来了。

    没忍住抱怨了几句,万清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门外,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翩翩而来,万清安不禁沉下了脸来,于是扭头像是质问:“他怎么也在?”

    雍王今日来得迟了些许,但面上仍是挂着如同春风的和煦笑容,看见那个黑了点瘦了点的少年,他神情裂了一瞬,又什么变化都没有。

    云疏雨耸耸肩,拿起绒布帕子擦拭茶具,“是陛下让王爷来的,茶铺经营成这个样子,他也有出力。”

    云疏雨擦拭杯具擦拭得认真,自是没有注意到万清安暗暗咬牙,他出什么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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