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时，陈昭昭就醒了。
刚才，她又一次梦到了陆泽。
还是那条黑黢黢的小巷子，陆泽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来。
陈昭昭猝不及防，差点儿撞到他身上。
“陈昭昭，你是不是傻啊。”陆泽在黑暗中说，“我喜欢你，你都看不出来吗？”
她说：“你又没讲过。”
陆泽说：“我不说，你就感觉不到吗？”
陈昭昭想看看他的脸，看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可是怎么也看不清。
她一着急，就醒了。
不过只是个梦而已。
她从床头柜上捞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慢慢爬起来。
这一瞬间，她想到外面客厅的人。
因为刚才的那个梦，让她有了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她下了床，打算看看陶北安的情况。
陶北安还在睡，缩着身体，看起来不是太舒服的样子。
昨天夜里陈昭昭看过他几次，中途还喂他喝过一次水。
她还是不能习惯和陶北安的亲密，总无法将他和男朋友，甚至是未来的丈夫这个身份联系起来。
陈昭昭放轻手脚去洗手间洗漱，又钻进厨房做早餐。小米粥刚熬得有一点黏稠时，客厅里有轻微的响动。
她从小厨房里探出头，笑道：“醒了啊？”
陶北安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头发有点乱，人呆呆的，好像还未完全醒来。等一看清陈昭昭，整个人一个激灵，顿时彻底清醒。
“昨晚麻烦你了。”
“没事。”陈昭昭单手搅着砂锅，“洗手间有新牙刷和毛巾，你先去刷牙洗脸，我把包子蒸上，很快就可以吃早餐了。”
陶北安“嗯”了一声，飞快去洗漱，没一会儿，带着一点水汽站到厨房门口。
“你还会做饭啊。”
陈昭昭挑了挑眉：“怎么的，看不起人是吧？”说着就又笑了，“包子是速冻的啦，不过小米粥是我亲手熬的。”
陶北安只是笑。
他的脸上还有一点宿醉后的疲惫，眼睛却很明亮。
陈昭昭仍在搅着砂锅里的粥，嘴角也带着笑：“昨晚我妈打电话给我，我顺便就讲了咱俩的事，她让你今晚去那边吃饭，你没问题吧？”
多此一举的问题，只是陶北安竟然犹豫了一下。
“不乐意？”她佯装生气。
陶北安连忙摇头。
陈昭昭猜他大概是有点意外，没想到进度可以这么快。
“是有点快，不过早见晚见的，这一关反正都要过对吧。叔叔阿姨那边……”
陶北安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目光近乎贪婪。
“我会跟他们说。你放心，我爸妈他们都很好说话的，叔叔阿姨那边如果有什么要求，我们肯定尽全力去满足。”
陈昭昭不由失笑：“能有什么要求啊？要你家几百万的彩礼吗？你放心吧，不可能的。我爸我妈他们啊……反正你见了面就知道了。”又随手搅了几下，关掉火，“熬好了。我们赶紧吃饭，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吃完早饭后，陈昭昭送陶北安回去。
坐进车里，密闭的空间，陈昭昭立即闻到一点淡淡的酒味儿。
“不得了，你到现在身上还有酒味儿。这要让你开车，会不会还被查成酒驾？”
陶北安淡淡笑着：“说不定。”
陈昭昭熟练地系好安全带，发动汽车：“没事，反正是我开。我说，陶北安，我这个女朋友还不赖吧？”
陶北安仍然淡淡笑着。
陈昭昭原本只是开个玩笑，倒并不是真的要得到他的肯定。
车子驶出停车场，外面的太阳刚刚升起。
陶北安大概是醉狠了，到现在还有点萎靡不振。
直到快到地方时，陶北安忽然叫她。
“昭昭。”
“嗯。”
“就在这里停吧。”
陈昭昭一愣：“还没到呢。”
陶北安往前面某个地方一指：“就停那里吧，我有点话想和你说。”
陈昭昭一头雾水，却还是依然停好车。
“陶北安，怎么了？”
陶北安愣愣地看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然后松开安全带，探过双臂，紧紧地抱住陈昭昭。
“昭昭，”他的声音竟然有点哽，“我真的很高兴，你曾经选过我……昨晚你夸我的那些话，我迷迷糊糊的，也听到一些，可是……我受之有愧。”
陈昭昭慢慢凝起眉头。
“陶北安……”
“陆泽找过我，就是你答应和我交往那一晚。他跟我说了一些事。”
陈昭昭的身体一点点僵住。
直觉陶北安要说的，会是一些她意想不到的事。
陶北安的手臂缓缓松开，跌回座椅内。
他的脸上，有种认命的坦然。
“他跟我说了一些话，我不知道真假，要靠你自己去判断，只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陆泽应该是有什么事，很严重，因为他提到什么报仇的话。我感觉，可能有危险。他可能是怕牵连你，才不敢和你在一起……他跟我说，他很喜欢你，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陆泽那晚告诉他的那些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忘，包括陆泽当时说这些话时的表情。
凭直觉，他感觉陆泽没有撒谎，而这也让所有事的逻辑变得合理起来。
“这几天，我真的特别特别开心，可是内心里，我的良心一直在受谴责，我觉得自己的幸福是偷来了。你说我的人品特别好，可是不是……我明知道，明知道你们可能互相喜欢，却还是希望能和你结婚，还当着他的面向你求婚……昭昭，”他深深地低下头，“……对不起。”
－－
陆泽早上进了公司后，径直去找黎长征。对方抽了下鼻子，微微蹙眉。
“喝酒了？”
“昨晚喝的。”他在黎长征对面坐下，随意地翘起二郎腿，“你那边还有空的房子没有，我想搬出来。天天睡小床，我的腰都快断了。”
黎长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终于舍得搬出来了？”
陆泽耸了下肩：“我总不能天天当‘厅长’吧。以前在国外，每次回来只是小住，现在回国了，天天睡客厅，多不方便啊对吧。”
黎长征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知道爸爸没有害你了对吧。行，公司旁边有套房子一直空着，我安排人打扫一下你搬过去。”
“谢了。”陆泽冲着他拱了拱手，“总算可以有自己的房间了，要不然我以后想跟人亲热一下都不方便。”
提到这个，黎长征脸上严肃起来。
“上次那事，是真的伤了音音的心，你再讨厌她，看在你赵叔叔的面子上，好歹也跟她说两句好话。”
陆泽陡地板起了脸，完全不见刚才的嬉皮笑脸。
“那是她活该，谁让她去找陈昭昭的晦气，我要不做点什么，能让陈昭昭重新对我有意思？对了，我跟你说件事，还真让我猜着了，我以前那个高中同学，真的还在追陈昭昭，还把她追到手了。”
黎长征一愣，不由问道：“那你……”
陆泽又笑了起来：“昨晚就是跟他们一起吃饭的，我感觉，陈昭昭对我可能还是有点意思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你放心，我有办法的，绝不会真的鸡飞蛋打。”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陆泽扫了手机一眼，笑着冲黎长征挑了下眉：“猜到是谁吗？陈昭昭。”
黎长征也有点意外，示意他接电话。
陆泽接通电话，看着黎长征，声音堪称温柔。
“昭昭，有什么事吗？”
陈昭昭在那边不知道什么什么，陆泽笑了起来：“现在？这么急吗？我等下还有个会要开。”
黎长征先是一愣，然后了然一笑。
欲擒故纵吗？
陆泽这时又道：“没事，这个会也不是那么要紧，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好，等会儿见。”
挂了电话，陆泽冲黎长征得意一笑。
“看看，这机会不就来了。”
黎长征笑得颇为玩味：“也别太得意。你要多观察一下，看她跟魏家的关系怎么样，要是在魏家一点份量都没有，对你也没什么助力。”
“明白。”陆泽轻快地站起来，“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
陶北安说的那些，完全是陈昭昭没想过的。她给陆泽打完电话，还是有种如坠梦中的感觉。
陆泽来得很快，好像十分迫不及待。
陈昭昭打开门，却并没有立即将她让进来。
四目相对，陆泽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昭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陈昭昭仰着头，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因为跑动微微起伏的胸口，还有脸上焦灼的神色。
她的嘴唇微颤，用尽全力一般，声音却低得几不可闻。
“陆泽，你喜欢我的，对吗？”
刚才，她又一次梦到了陆泽。
还是那条黑黢黢的小巷子，陆泽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来。
陈昭昭猝不及防，差点儿撞到他身上。
“陈昭昭，你是不是傻啊。”陆泽在黑暗中说，“我喜欢你，你都看不出来吗？”
她说：“你又没讲过。”
陆泽说：“我不说，你就感觉不到吗？”
陈昭昭想看看他的脸，看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可是怎么也看不清。
她一着急，就醒了。
不过只是个梦而已。
她从床头柜上捞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慢慢爬起来。
这一瞬间，她想到外面客厅的人。
因为刚才的那个梦，让她有了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她下了床，打算看看陶北安的情况。
陶北安还在睡，缩着身体，看起来不是太舒服的样子。
昨天夜里陈昭昭看过他几次，中途还喂他喝过一次水。
她还是不能习惯和陶北安的亲密，总无法将他和男朋友，甚至是未来的丈夫这个身份联系起来。
陈昭昭放轻手脚去洗手间洗漱，又钻进厨房做早餐。小米粥刚熬得有一点黏稠时，客厅里有轻微的响动。
她从小厨房里探出头，笑道：“醒了啊？”
陶北安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头发有点乱，人呆呆的，好像还未完全醒来。等一看清陈昭昭，整个人一个激灵，顿时彻底清醒。
“昨晚麻烦你了。”
“没事。”陈昭昭单手搅着砂锅，“洗手间有新牙刷和毛巾，你先去刷牙洗脸，我把包子蒸上，很快就可以吃早餐了。”
陶北安“嗯”了一声，飞快去洗漱，没一会儿，带着一点水汽站到厨房门口。
“你还会做饭啊。”
陈昭昭挑了挑眉：“怎么的，看不起人是吧？”说着就又笑了，“包子是速冻的啦，不过小米粥是我亲手熬的。”
陶北安只是笑。
他的脸上还有一点宿醉后的疲惫，眼睛却很明亮。
陈昭昭仍在搅着砂锅里的粥，嘴角也带着笑：“昨晚我妈打电话给我，我顺便就讲了咱俩的事，她让你今晚去那边吃饭，你没问题吧？”
多此一举的问题，只是陶北安竟然犹豫了一下。
“不乐意？”她佯装生气。
陶北安连忙摇头。
陈昭昭猜他大概是有点意外，没想到进度可以这么快。
“是有点快，不过早见晚见的，这一关反正都要过对吧。叔叔阿姨那边……”
陶北安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目光近乎贪婪。
“我会跟他们说。你放心，我爸妈他们都很好说话的，叔叔阿姨那边如果有什么要求，我们肯定尽全力去满足。”
陈昭昭不由失笑：“能有什么要求啊？要你家几百万的彩礼吗？你放心吧，不可能的。我爸我妈他们啊……反正你见了面就知道了。”又随手搅了几下，关掉火，“熬好了。我们赶紧吃饭，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吃完早饭后，陈昭昭送陶北安回去。
坐进车里，密闭的空间，陈昭昭立即闻到一点淡淡的酒味儿。
“不得了，你到现在身上还有酒味儿。这要让你开车，会不会还被查成酒驾？”
陶北安淡淡笑着：“说不定。”
陈昭昭熟练地系好安全带，发动汽车：“没事，反正是我开。我说，陶北安，我这个女朋友还不赖吧？”
陶北安仍然淡淡笑着。
陈昭昭原本只是开个玩笑，倒并不是真的要得到他的肯定。
车子驶出停车场，外面的太阳刚刚升起。
陶北安大概是醉狠了，到现在还有点萎靡不振。
直到快到地方时，陶北安忽然叫她。
“昭昭。”
“嗯。”
“就在这里停吧。”
陈昭昭一愣：“还没到呢。”
陶北安往前面某个地方一指：“就停那里吧，我有点话想和你说。”
陈昭昭一头雾水，却还是依然停好车。
“陶北安，怎么了？”
陶北安愣愣地看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然后松开安全带，探过双臂，紧紧地抱住陈昭昭。
“昭昭，”他的声音竟然有点哽，“我真的很高兴，你曾经选过我……昨晚你夸我的那些话，我迷迷糊糊的，也听到一些，可是……我受之有愧。”
陈昭昭慢慢凝起眉头。
“陶北安……”
“陆泽找过我，就是你答应和我交往那一晚。他跟我说了一些事。”
陈昭昭的身体一点点僵住。
直觉陶北安要说的，会是一些她意想不到的事。
陶北安的手臂缓缓松开，跌回座椅内。
他的脸上，有种认命的坦然。
“他跟我说了一些话，我不知道真假，要靠你自己去判断，只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陆泽应该是有什么事，很严重，因为他提到什么报仇的话。我感觉，可能有危险。他可能是怕牵连你，才不敢和你在一起……他跟我说，他很喜欢你，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陆泽那晚告诉他的那些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忘，包括陆泽当时说这些话时的表情。
凭直觉，他感觉陆泽没有撒谎，而这也让所有事的逻辑变得合理起来。
“这几天，我真的特别特别开心，可是内心里，我的良心一直在受谴责，我觉得自己的幸福是偷来了。你说我的人品特别好，可是不是……我明知道，明知道你们可能互相喜欢，却还是希望能和你结婚，还当着他的面向你求婚……昭昭，”他深深地低下头，“……对不起。”
－－
陆泽早上进了公司后，径直去找黎长征。对方抽了下鼻子，微微蹙眉。
“喝酒了？”
“昨晚喝的。”他在黎长征对面坐下，随意地翘起二郎腿，“你那边还有空的房子没有，我想搬出来。天天睡小床，我的腰都快断了。”
黎长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终于舍得搬出来了？”
陆泽耸了下肩：“我总不能天天当‘厅长’吧。以前在国外，每次回来只是小住，现在回国了，天天睡客厅，多不方便啊对吧。”
黎长征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知道爸爸没有害你了对吧。行，公司旁边有套房子一直空着，我安排人打扫一下你搬过去。”
“谢了。”陆泽冲着他拱了拱手，“总算可以有自己的房间了，要不然我以后想跟人亲热一下都不方便。”
提到这个，黎长征脸上严肃起来。
“上次那事，是真的伤了音音的心，你再讨厌她，看在你赵叔叔的面子上，好歹也跟她说两句好话。”
陆泽陡地板起了脸，完全不见刚才的嬉皮笑脸。
“那是她活该，谁让她去找陈昭昭的晦气，我要不做点什么，能让陈昭昭重新对我有意思？对了，我跟你说件事，还真让我猜着了，我以前那个高中同学，真的还在追陈昭昭，还把她追到手了。”
黎长征一愣，不由问道：“那你……”
陆泽又笑了起来：“昨晚就是跟他们一起吃饭的，我感觉，陈昭昭对我可能还是有点意思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你放心，我有办法的，绝不会真的鸡飞蛋打。”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陆泽扫了手机一眼，笑着冲黎长征挑了下眉：“猜到是谁吗？陈昭昭。”
黎长征也有点意外，示意他接电话。
陆泽接通电话，看着黎长征，声音堪称温柔。
“昭昭，有什么事吗？”
陈昭昭在那边不知道什么什么，陆泽笑了起来：“现在？这么急吗？我等下还有个会要开。”
黎长征先是一愣，然后了然一笑。
欲擒故纵吗？
陆泽这时又道：“没事，这个会也不是那么要紧，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好，等会儿见。”
挂了电话，陆泽冲黎长征得意一笑。
“看看，这机会不就来了。”
黎长征笑得颇为玩味：“也别太得意。你要多观察一下，看她跟魏家的关系怎么样，要是在魏家一点份量都没有，对你也没什么助力。”
“明白。”陆泽轻快地站起来，“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
陶北安说的那些，完全是陈昭昭没想过的。她给陆泽打完电话，还是有种如坠梦中的感觉。
陆泽来得很快，好像十分迫不及待。
陈昭昭打开门，却并没有立即将她让进来。
四目相对，陆泽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昭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陈昭昭仰着头，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因为跑动微微起伏的胸口，还有脸上焦灼的神色。
她的嘴唇微颤，用尽全力一般，声音却低得几不可闻。
“陆泽，你喜欢我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