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枉你对安侧妃体贴,那个狐狸精竟然趁着王妃昏睡,偷偷爬上了王爷的床榻,听守夜的丫鬟说,折腾了一晚上呢,羞得人不敢靠近。”

    跑出去打听到消息的小荷恨恨道。

    醒来后面色红润些的许清秋听着小荷的怨言,握着的帕子险些让手指搅碎。

    眼里的泪珠便滑了下来。

    “王爷他为何这般作践我……”

    小荷闻言心疼地看向许清秋。

    忽然想到什么,她欲言又止,偷偷抬眸看向许清秋。

    正啜泣的许清秋察觉到,哑着嗓子道:“小荷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小荷面露难色:“方才出门的时候,接到了将军府的传话。”

    许清秋神情一滞。

    她颤着嘴唇问道:“……何话?”

    “老爷和夫人已知晓您与王爷成婚一月尚未圆房的事情了,发了好大的脾气……”

    许清秋白了脸。

    她看向小荷。

    小荷伸出手,一枚褐色的药丸,圆滚滚的。

    她凑到许清秋耳边,悄声道:“夫人说这是秘药,可以促进王妃与王爷之间的感情,希望王妃抓住机会,早日怀上子嗣。”

    许清秋颤着手接过药丸。

    轻声嗯了一声。

    *

    凌昀生的风流之事传到了皇帝的耳中,皇帝勃然大怒,但众所周知,皇帝一向对凌昀生这个侄子颇为宠爱。

    所有人都以为凌昀生为皇室蒙羞,少不了一顿教训,结果皇帝下旨,让他在府中好生反省,罚抄清心咒一百遍,这个教训实在不痛不痒。

    愚笨人诧异之际,聪明人眼底深色,已经想到深处了。

    凌昀生的父王是皇帝关系最为要好的兄弟,两人还是王爷的时候,一起上书堂骑马打猎,形影不离,直到宸王——也就是皇帝,一朝成为太子,君王多疑,心狠手辣,似乎永远免不了俗。

    为了成功登基,太子第一剑,挥向的就是自己最好的兄弟,无他,只因为端王是影响自己登基的最大障碍,亲兄弟的血液铺就了太子登基的第一条道路。

    此后的他,愈发猖狂,九子夺嫡,成为最后的赢家,登上皇位。

    那时,凌昀生只有七岁。

    或许是人到晚年,难免心软,惭愧之意迟迟升起,便将这份关切转移到了兄弟的儿子——凌云彻身上。

    可谓是宽容到极致。

    落日余晖,点点红霞。

    或许是因为主子被罚的缘由,极为安静,府中的下人老老实实地做自己的事情,生怕引火上身。

    许清秋端着热粥往书房走,观察到药丸彻底溶于粥中,这才放下心来。

    望着面前的木门,许清秋轻呼口气,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做好心理准备。

    轻轻叩门。

    “何人?”

    许清秋轻声道:“王爷,妾身听膳房的人说您一上午都未进食,特意为您熬了粥。”

    凌昀生将门打开,力道极大,他的神情肉眼可见的不耐烦。

    许清秋的手微微颤动。

    “本王不想吃东西,拿下去吧。”

    许清秋没应,跟着他的步伐进了屋子。

    将粥放在桌上。

    “王爷这般烦心,妾身心里也不好受。”

    许清秋眉眼温柔,似乎能够包容一切。

    凌昀生撞见她的眸子,心下松动。

    “王妃有心。”

    他坐在椅子上,头疼一阵一阵地袭来,凌昀生紧蹙眉头,用手支撑着头。

    许清秋走上前来:“王爷可是头痛,妾身可以为王爷按摩。”

    她走到凌昀生身后,手指落在他的太阳穴,轻轻按压,力道舒缓,身后女子的芳香传来,凌昀生舒服地哼唧了一声。

    许清秋一边给凌昀生按摩,一边目光落在桌前。

    满满的字,前面还比较端庄,到后面潦草极了,活脱脱的草书。

    许清秋轻笑一声:“王爷写的可是清心咒?”

    凌昀生被她安抚地舒服了,态度也温和了:“你认得清心咒?”

    许清秋点点头:“幼时被罚写过,那时性格比较顽劣。”

    想到幼时的事,许清秋眼里闪过暖意。

    凌昀生可不管她的回忆,立马抓住了重点。

    “那不就好办了,爱妃这么心疼我,不如替我抄书可好?”

    许清秋惊愕地张开嘴巴:“这、这恐怕不行吧,这可是陛下下的命令。”

    凌昀生心中厌烦升起,又来了,陈旧端庄的闺房女子。

    这也不敢,那也不敢。

    眼见凌昀生神情冷峻,许清秋心中一跳,害怕自己的事情化为泡沫,许清秋咬咬牙:“妾身自是心疼王爷……好!妾身替你抄,但还是希望王爷不要辜负妾身的美意,那粥再不喝便要凉了。”

    凌昀生见自己头疼的事情解决了,心中一喜,喝粥什么的自是不在意。

    他快步走到桌前,端起碗一饮而尽。

    将碗倾斜着给许清秋展示,表示自己已喝光了。

    许清秋始终直直地看着他,想到自己做的事情,心里升起一丝紧张。

    见碗里果真什么也不剩了,她的心终于落下了。

    脸上也真心实意地笑着。

    许清秋坐在桌前,认真地磨墨,在纸上落在秀气的字,她悄悄抬眸,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凌昀生一开始坐得好好的,慢慢的,脸上升起红霞,整个人有些按耐不住。

    许清秋心中明了,药效开始发作了。

    便见他忽然倒在了桌前,“砰”的一声,声音极响,显然磕得不轻。

    许清秋惊愕地走了过去,怎么会这样。

    这药好像并没有使人晕迷的效果。

    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没法回头了,

    许清秋艰难地将他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脖颈处,缓慢地将人放在书房内室的床榻上。

    她正欲动作,眼前忽然昏暗,无力地倒了下去。

    芙蓉纹路窗半开,点点亮光透过檀色的金丝篾帘筛进屋内,跳动在重重烟帐之后映出女子如云的鬓角。

    许清秋茫然地睁开眼,想要用胳膊撑住床榻起身,身上的疼痛令她嘶了一声。

    听见动静,小荷连忙上前将她扶起。

    被子无力地滑落,女子身上的痕迹便这样显露出来。

    小荷别过头,脸红了,悄悄地抱怨一声:“王爷怎么这样啊……”

    许清秋有些茫然,不该在这里呀。

    她记得明明是在书房内室的床榻上,为何自己醒来会在卿琅阁。

    回想昨夜的事情。

    似乎是一个身子柔软的女子搂住她,贴在她身上,许清秋神情一慌,怎么可能。

    昨夜那人分明是有男人的那物的,怎么可能会是女子。

    是凌昀生,一定是的。

    疼痛感袭来,心中的狂慌感几乎要将她淹没,许清秋抱住身子。

    泪眼朦胧地看向小荷:“我是怎么回来的?”

    小荷被她这样子吓了一跳,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但还是实话道:“是王爷送您回来的呀,王爷可贴心了,怕您冻着了,还用衣服给您盖着呢。”

    小荷偷偷笑了一声,眼里闪过惊羡。

    许清秋松了口气。

    不是女子,没有别人。

    就是凌昀生。

    她再次回想了一下昨夜。

    刚开始她头太晕了,眼中那人的五官是模糊的,渐渐得,许清秋在那人刻意地折磨后看清了对方的脸,就是凌昀生。

    凌昀生在床上和平时的表现大相径庭,昨夜凌昀生一直磨着许清秋,故意不给她想要的东西,逼着可怜的女子在他耳边娇娇地说话,这才满足了许清秋。

    许清秋面色一红,心里浮现起羞涩来。

    昨夜凌昀生嘴中不停地喊着“姐姐。”

    她从不知,原来夫妻间的乐趣这般令人欣喜,也不知,原来凌昀生喜欢这样叫她。

    小荷看着王妃娇羞的面容,心中一松。

    她撇开目光,暗叹一声。

    想到昨夜,她不禁打了个颤。

    昨夜送王妃回来的,哪里是凌昀生,分明是安侧妃。

    小荷似乎又看到了安侧妃幽幽的目光,她身披着瑞兽纹素软缎氅衣,踏着月光而来,正当小荷疑惑之际,便看到她将氅衣微微敞开,王妃的面容袒露出来。

    小荷惊愕地看着她。

    便见安侧妃将人怜惜地抱在怀里,没理会小荷的阻拦,自顾自地踏进了屋门,将女子放在了床榻上。

    后面赶来的小荷瞪大眼睛。

    安侧妃怜惜地亲亲王妃的嘴唇,厮磨了好一阵,这才走了出来。

    她看向小荷,慢吞吞地说道:“辛苦小荷丫鬟了,想必你知道要说什么吧。”

    语气温柔,话里的威胁意味却明了。

    小荷掀开被子的一角,便看见了王妃身上青紫的痕迹,她红了眼眶。

    “你好大的胆子!我要揭发你,你等着!”

    安侧妃轻勾唇角,看向小安:“小安丫鬟城外的母亲似乎还在病重中,还等着小安丫鬟的月俸救命吧,你的弟弟马上也要上学堂了吧……”

    小安听着女子将自己的家底说的一清二楚,顿时白了脸。

    “现在懂了吗?”

    小荷怯怯道:“安侧妃的话,小荷知晓了。”

    安侧妃闻言,愉悦地眯眼。

    “照顾好姐姐。”

    思绪飞了回来,小荷不安的眼神落在许清秋脸上。

    她对不起王妃,但她真的没有法子。

    那是小荷血浓于水的亲人。

    *

    晌午之际,小安来了。

    看到许清秋身上青紫的痕迹,女子心疼地抚摸着。

    原本得意的许清秋被她的行为吓到,连忙躲开。

    小安一双水眸怜惜地落在许清秋身上。

    “王爷怎么这般粗鲁,一点儿也不会怜惜人,倘若是妾身的话,定会好好对待姐姐这副白嫩的皮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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