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些年你总是这样,我要吓死了,呜呜呜呜呜.....”

    女子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场景从沈家滔天的哭声中变换成军营的营帐顶,起身,抬手,指腹盖上眼前少女白皙的脸颊,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笑道:“你呀,每次都哭,瞧瞧这眼睛,再哭下去,又要肿了。”少女看着眼前女子,赌气的想要偏开头,又不舍得躲开为她拭泪的手,那手已不似先前软嫩,握多了兵器的手,已经生了一层茧,再往上,手臂上还有着错落的伤痕。她捏了捏女子的指节,又将脸在女子手心蹭蹭了,薄茧的触感,令她心酸又安心。女子瞧着她的样子,笑意染上眼角,眼前的女孩,像只小花猫。

    这少女幼年失去双亲,她不忍心她孤苦无依,便想找户人家收养她,谁曾想,当时战乱,人家又瞧她是女孩,便不愿意收养,觉得女孩是累赘。她无奈,但让这孩子孤身一人,又实在难以心安,便将她留在身边,干些力所能及的差事,给她取名叫沈欢。索性这些年,她将她保护的很好,没让兵乱伤到她,只是战事艰苦,也养出了这小姑娘无拘无束的性子,有些像她!

    “好了,傻姑娘,你家将军我啊,命大的很,阎王爷都不收。”女子打趣。

    “沈微羽,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少女眼眶红红的,嘟囔了半天,女子也没听清她在嘟囔什么,但无非也是一些细数她往日总是受伤惹她担心,所以后来她再征战时,便不再让人近身,只是刀剑无眼,战场上难免受伤,每次受伤,小姑娘的样子看起来到像自己受伤,她的心里又隐隐有种被在乎的温暖,这是她最初来到这里的理想,她们是她想要保护的人。

    沈微羽收回手,将里衣一丝不苟的整理好,便从床上起来,入目是沈欢拿进来的衣衫和一盆清水。少女将手里的棉布浸湿、拧干,递给她。军中条件有限,所以沈微羽虽为将军,也并非奢靡浪费。她简单擦拭了一下皮肤,将挂在床头的外衫取下来。黑色的长衫并未有其他装饰,战事紧张之下,她不愿将银子花在自己的衣饰之上。打理好自己,沈微羽走出营帐,外面一位手持长剑的男子已经候着了。

    这宁越寒生的清秀,他原也是京都的公子哥,三年前战事吃紧时,他不甘心在京都坐享其成,便瞒着家中长辈,找了匹老马踏上了去往前线的路,索性老马识途,将他带到了姜城。彼时他还是一个文弱的翩翩公子,遇到了姜城城郊的土匪作乱。他一路从京都到姜城,从家中带的银两已经所剩无几,但周身服饰繁复精致,绸缎剪裁的长衫,腰间系一条攒金花纹饰的腰带,一枚莹润嫩白的镂空玉佩坠在腰间,脚踩一双黑色云纹的靴子,无一不昭示着男子的财富。流匪一见到他,便将目标放在他身上。寂静的树林里,只有他□□老马赶路的声音,突然这马嘶叫起来,有经验的老马好似发现了什么,狠狠跃起,跳过了脚下一根暗索。宁越寒哪里经受过这样的场面,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缰绳,伏在马背上,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几个越身之后,这马长鸣一声,再也没能躲开脚下的绊马索,前腿一跪,将马背上的人甩了下来。

    他尽可能的用手臂将自己的头保护起来,全身蜷缩,直到掉在一片空地上。待他拿开手臂抬头时,近十几个彪形大汉出现在他面前,将他围了起来。领头的那人手拿一把大刀,衣物有些破烂,一根灰色汗巾系在腰间,上身一件灰旧马褂,但比起战乱之下流亡的百姓还是好了许多。他大刀阔斧走上前来,大刀直指少年头颅。

    “小子,把身上值钱的都给爷拿出来,饶你不死,不然,爷叫人把你拆了,放到山里喂老虎去。”那人粗声粗气的喝到。宁越寒看着这样的场面,脑子里只有几个字:快跑。但是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连武器都没有,唯一一匹马现在也倒在不远处,只怕是无法再赶路了。

    “臭小子,在想什么,难不成是个聋子,听不见爷的话?”那人的刀又逼近他的脖子几分,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点压痕。宁越寒心知若是与这些人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己毫无胜算,但情势紧急,这林子里也没什么人,自己求救只怕也是无人可求。只是还没到姜城,自己就要成了别人的刀下亡魂,宁越寒生在京都,长在京都,听闻沈将军的英勇战绩,便心生仰慕,自己偷偷溜出来,也想建立一番功业,谁曾想小命都要留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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