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藏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她还是没有料到对面竟然有这么多人。

    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鱼藏一时不知道该往那里攻击。

    白慕鱼微微侧身道:“小掌门别担心,我来善后。”

    鱼藏握着血鞭的手还是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她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的敌人,说不害怕肯定是不可能的。

    夜间的凉风呼呼地吹着,空气却变得越来越焦灼。

    双方无声的对峙着,突然站在最前面的一行人率先冲了上来,瞬间迸发的强劲剑气,逼的鱼藏连连后退,下意识地朝着他们甩了一鞭。

    尽管神道大人一直在嘲讽,血鞭在鱼藏手里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可这一鞭子下去,刚冲上来的一行人全都倒在了地上,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身体几乎在一瞬间成了一滩黏糊糊的肉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后退,眼睛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了。

    初战告捷,血鞭兴奋地在半空中打着转,鱼藏趁胜追击,奋力甩出一鞭又一鞭,因为过于用力,插在腹部的断刀不断地搅合着血肉,疼得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可能是大脑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清除了不好的记忆,鱼藏已经记不清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忆中色彩逐渐退却,世界突然之间变成了红色调,到处都是血、断肢、死亡和破碎的尸体……

    甩出去的鞭子不仅让人的身体四分五裂,也让脚下的地面四分五裂,周围的房屋轰然坍塌,风卷起灰尘无休无止地咆哮着,仿佛要在天地之间撕开一道裂口。

    鱼藏甩着血鞭远攻,白慕鱼握着断刀近守。

    这一仗

    打得昏天黑地。

    除了密密麻麻的黑衣人,还有从四面八方而来防不胜防的暗箭。

    白慕鱼守在鱼藏身边,充当着人形护盾,暗箭扎在他的手上、腿上、背上……像只人形刺猬。

    鱼藏忽然很害怕。

    万一他真的死在这里这么办?毕竟在原本的剧情中,他就是被乱箭穿心射死在小冢也的……

    鱼藏握着血鞭的手越发用力,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几乎用尽了她的全身力气。

    随着动作幅度的加大,插在腹部的断刀又深了几寸,血流不止。

    失血、疼痛让鱼藏变得越发恍惚,脚明明踩在尸体上,却像踩在了棉花上,怎么都站不稳,眼睛也开始恍惚,视线所及之处,众人都变得扭曲起来,像梵高笔下的抽象画,渐渐地鱼藏开始分不清那些是死人,那些是活人……

    过了很久,白慕鱼突然一把握住鱼藏不停地甩着血鞭的手腕。

    “好了……小掌门……别动了……”

    那时鱼藏仿佛陷入了某种癫狂的状态,身上裹满了黏糊糊的血,头发完全散开,凌乱地飘在空中,眼睛通红且木讷,像从地狱里杀出来的修罗,血鞭在她手里狂躁地抖动着,好似也杀红了眼,隐隐有些兴奋。

    “小掌门他们……都死了……”

    白慕鱼从她手里夺过血鞭,鱼藏呆立在原地,风轻轻地吹着她沾着血的发丝。

    扑通一声,鱼藏倒在了地上。

    那一刻,世界终于安静了。

    三日后。

    晌午,阳光正盛。

    血鞭盘着身子软塌塌地趴在被子上,温煦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

    鱼藏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过分苍白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有了几分血色,白慕鱼斜着身子坐在床塌旁边的椅子上,手杵着额头,一脸疲态,眼睛低垂着,一动不动地盯着鱼藏。

    血鞭缓缓扭动身子,爬向鱼藏的手腕,伸了伸触角想往鱼藏的血管里面钻。白慕鱼忽然起身,熟练地撩起袖子,在自己的手腕上划开一道口子,将血滴在血鞭身上。

    血鞭正兴奋地吸取着新鲜的血液,头顶上方忽然多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鱼藏睁开朦胧的双眼,沙哑着嗓子问道:“你在干什么?”

    血鞭嗖的一下溜走了,钻进被子里装死。

    白慕鱼:“小掌门你……”

    话还没有说完,鱼藏忽然一把抱住了他,死死地搂着他的腰,头一直往他怀里钻。

    白慕鱼揉着鱼藏凌乱的头发,不知所措的问道:“小掌门你怎么哭了?还疼吗?”

    “对不起……我……”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出小兽般呜咽的哭泣声,让鱼藏有些说不出话来。

    一双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掌心宽厚温和,鱼藏激动的情绪被一点一点抚平,仰着小脸,万分庆幸的说道:“还好……你还活着……”

    白慕鱼伸手擦去鱼藏脸上的泪痕,紧盯着她的眼睛,不知不觉间距离鱼藏越来越近,没忍住亲了她一下。

    鱼藏没有躲开,白慕鱼却不敢太用力,浅尝辄止,松开了手。

    鱼藏:“还要。”

    白慕鱼倏然涨红了脸,将鱼藏按进被子里,“小掌门……养伤要紧。”

    鱼藏不老实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又掀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插在上面的断刀已经被拔下来了,裂开的口子也早已被缝合起来,只是缝得歪七扭八的。

    鱼藏咧着嘴吐槽道:“真丑……”

    见白慕鱼低着头不说话,鱼藏扭头问道:“不会是你缝的吧?下次注意,缝的好看一点。”

    “没有下次了。”

    白慕鱼一手将鱼藏拦在怀里,一手按住她肚子上的伤口,“对不起小掌门,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没有下次了,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其实这次是因为我……对你下药了。”鱼藏说着忽然心虚地将头埋了下来,“我还以为有了血鞭,我就会变得很厉害,自己就能够打败他们,也能够保护你,所以才……”

    “我知道。”

    “嗯?”

    白慕鱼伸手抬起鱼藏的下颌,强迫鱼藏看着自己。

    “我知道你下药了。”

    “但我不明白小掌门为什么要把药放在自己的嘴巴里,如果我不配合的话,你是不是打算把自己迷晕过去?还好只是迷药而已,万一有毒呢?”

    “小掌门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鱼藏心虚地点了点头,又听见他说:“非要这样的话,只能对我,不能对旁人。”

    “啊……”鱼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迷迷糊糊的应和道:“好。”

    鱼藏好不容易醒过来,却不肯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老想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白慕鱼怕她乱动导致伤口裂开,便一直将她楼在怀里。

    鱼藏歪着脑袋很不服气:“明明你身上也有伤,凭什么你可以下床?”

    白慕鱼:“我的伤不严重,已经好了。”

    “是吗?我不信。除非你把衣服脱下来给我看看。”

    “不行。”白慕鱼直接拒绝了。

    “为什么?”

    “因为丑,怕吓到你。”

    鱼藏缩着身子从他怀里钻出来,“血鞭出来。”

    得到召唤后的血鞭飞快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停在鱼藏面前,静等指挥。

    “帮我把他的衣服脱了。”

    血鞭愣了一下,然后围着鱼藏的脑袋茫然地打着转,怀疑自己听错了指令。

    鱼藏一边用手扒拉着自己的衣服,一边重复道:“把他的衣服脱了,脱了明白吗?”

    白慕鱼:“小掌门别闹。”

    血鞭却突然顿悟了鱼藏的意思,但执行的并不好,它光溜溜地一条,没有手,不知道怎么脱,索性直接把白慕鱼上半身的衣服扯碎了……

    “停,回来。”鱼藏赶紧将血鞭召唤回来,将它蒙在被子里。

    “为什么骗我?你不是说你身上的伤不严重吗?”鱼藏看着他,但眼睛始终聚焦不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堆积在那人的皮肉筋骨之上,鱼藏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望向那里。

    最后鱼藏的视线停在了他贯穿整个腹部的伤口上,“这个……也是你自己缝的吗?”

    白慕鱼沉默着点了点头,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像个正在接受审讯的犯人,始终垂着眸子,躲避着鱼藏的视线。

    他实在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姑娘用这么同情又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鱼藏仰着头,好奇的问道:“为什么缝的比我肚子上的好看。”

    “因为给小掌门缝的时候我手抖了。”

    不知为何,看到鱼藏嘟着小嘴,有点生气的看着他,白慕鱼忽然就放松了下来,坐在鱼藏身边说起一件他埋在心底许多年的事。

    “我师傅不认识你,也从来没有见过你,但他临死前给我算了一卦,解卦的时候提到了你的名字。”

    鱼藏:“嗯?”

    “我师傅说我命中有一劫,若是逃不过,会死于乱箭之下。”

    鱼藏听到此处,猛然瞪大了双眼。

    白慕鱼继续道:“师傅说此劫是情劫,若想逃过此劫,只需远离一个叫做鱼藏的姑娘。”

    脑子轰隆一下,像是炸开了一般,鱼藏完全懵了,结结巴巴的问道:“你师傅是谁?”

    “我不知道,他没有告诉过我他的名字,他说有缘相见,喊他一声师傅就好。”

    鱼藏凑过来,靠在他肩膀上,抚摸着他被暗箭刺得千疮百孔的背,说道:“我就叫鱼藏。”

    “我知道。”

    “为什么不听师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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