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分享链接。

    从那个链接点进去,能看到一些大尺度画面。

    网页充斥着廉价、低俗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全是男的在进行一些堪比柔术的高难度动作表演,画面也就三五秒,关键部位被二维码遮挡了,页面跳出一个温馨提示。

    -扫码继续观看兔男郎在线被****

    光是那行“在线被*”就已经让伏知时生理不适了,他搞不懂乐乐在干什么。

    -你什么意思?

    乐乐回消息速度很快。

    -让你陪我看。

    伏知时脸上的表情冷下去,腰也往前倾了一点儿,打字的动作不停。

    -陪不了。

    -这对吗?你这能对吗?以前就怀疑你不直,给你发我照片是让你欣赏没让……

    字还没打完,对方又甩过来一个新链接,附言:对不起哥,盗版网站到处都是黄色动画我点错了,链接是这个。

    点开那个新链接,这回确实正经很多,上面在放一部恐怖片——

    《阴阳路之我在你左右》。

    伏知时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他刚才快让乐乐吓死。

    情绪起伏太大,导致他现在有点看不进去,边看边发呆,电影快结束,乐乐发来一条耐人寻味的消息:下了,有空琢磨琢磨电影名。

    发完也不管伏知时的死活,直接下线了。

    伏知时:“?”

    这还用琢磨吗?这不是很明显吗?阴阳路,都准备走阴阳路了是吧?

    应悄不清楚伏知时心里那点弯弯绕,和朋友聚完就回家了。整整两天,伏知时的对话框像死了一样,戳他也没动静。

    中午训练结束,应悄等不及了,随便冲了个澡就去找伏知时。

    王妈一如既往地当她的隐形人,应悄一路畅通无阻,她一脚踹开卧室房门,发现这人睁着眼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伏知时撑着床坐起来,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你来了?”

    “你怎么了?”

    伏知时又躺下去,喉咙发紧,嗓音也发哑:“我和乐乐联络上了,但他……可能要死了,我发了两天消息他一条没回,我也不清楚他怎么了,我现在想想,我觉得他可能是回光返照。”

    “……”

    问题可能出在阴阳路三个字上面。

    “乐乐可能想告诉我,即使他走了阴阳路,他也会常伴我左右。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好,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要走阴阳路啊?到底是生病还是不想活了?”

    “……”

    应悄听不下去了,再听一会儿伏知时估计能给乐乐哭丧。

    -我活得非常好,对着我头像进行遗体告别这种傻逼事还是免了吧。

    伏知时发了五六十条消息,她只回了这一条。

    回完消息,她再次回到卧室,透过门缝看到伏知时站在床上打了一套组合拳。

    “……”

    打完拳,伏知时往床上一歪,胸口微微起伏:“乐乐回我消息了,人没事儿。”

    他闭上眼,嘴角翘了翘:“没事就好。”

    应悄围着床看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姿势有点像对逝者进行最后的遗体告别。

    伏知时躺了两三分钟平复心情,手肘撑着床稍微坐起来一点儿:“这两天忘了看手机,都在用备用机,你找我了?”

    “找了,你没回。”

    “怎么不打电话?我两个号码你都知道。”

    “没什么要紧事儿。”

    确实没有要紧的事儿,现在过来找他是想带他去附近KFC领作业。

    蒋雪优作为赛跑的课代表,把赛跑发下来的卷子全带回家了,为了弥补这个错误,她连着两天在KFC写作业,方便大家找时间来取。

    取完作业,两人蹲在路边吃甜筒。

    第二个半价。

    正吃着,伏知时突然把手伸过来,应悄拍拍他的手心:“先不牵。”

    伏知时又把手收回去:“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你要干什么?”

    伏知时开始查路线,随口答道:“做点小情侣该做的事情。”

    应悄吃甜筒吃得一噎,看似平静地说:“……伏知时,你有点坏了。”

    “嘿嘿。”

    应悄听他嘿嘿听得心里更没谱,坐上公交车就忍不住琢磨,心想不应该啊,伏知时一直很守规矩,亲她亲得难耐也只会蹭蹭她的手……

    两人都还未成年呢。

    不好吧。

    虽然她也挺好奇……

    368路公交车晃晃颠颠,应悄的心跟着一起晃,报站声和人群下车的脚步声混在一起,前门又涌进来一拨人。

    伏知时扣紧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下一站就到了。”

    “……伏知时,你有点急了。”

    指尖擦着她手背的皮肤打圈:“就是急啊,公交车开得好慢。”

    “……”

    应悄一时不知道接什么好,索性闭嘴,车很快到站,伏知时牵着她下车:“你身份证准备好,一会儿要刷。”

    应悄正琢磨怎么拒绝呢,就被伏知时带着走进人民法院。

    法院门口的国旗迎风飘扬,他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刷了一遍,手肘撞了撞她的胳膊:“你的,刷身份证才能进。”

    应悄这会儿已经懵了,完全听从他的指挥。

    两人刷完身份证后,伏知时领着她进去,小声说:“法院旁听的案子有时候特有意思,认真听还能普法。”

    应悄“啊”了一声,往回找补:“也不给原告被告点面子……你真的有点坏了。”

    伏知时没多想,牵着她找好位置,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坐下来就不能大声交谈了,要保持安静。”

    应悄听了几分钟,大概听明白这是什么案子了。

    翠花遇害案。

    “……我就直接说结论,那什么叫翠花的母牛必死,一一个它产期营养给太多了,二一个它还是双胞胎,三一个牛犊子头又大,往出使大劲它也出不来,四一个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被告掰着指头分析,“你嗷嗷叫唤纯属你不懂。”

    原告根本听不进去:“我好好的翠花到你手里‘啪’一下没了,你就说它到你手里的时候是不是睁眼的吧?三条命,全让你背身上了,你造孽不造孽。”

    被告气得直摆手:“我没话说,我没话说行不?你就说我有什么罪,你不是挺会写状子吗?你再写一个递上去,让上头把我枪毙了,立即执行,立即枪毙,一刻都别耽误,能解你气不?”

    应悄:“?”

    能看出来原告和被告挺节俭,双方都没请辩护,纯靠自己唇枪舌剑。

    她微微侧身,发现她男朋友在偷笑,也不知道在笑原告还是被告,嘴角的弧度一直扬着,她也忍不住笑了。

    伏知时隐约觉得她在看自己,转过去迎上她的目光,轻声问:“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确实。”

    听完庭审,应悄和伏知时并肩走出法院。

    “你平时喜欢来这里?”

    伏知时:“嗯啊。王总以前开厂子经常被告,在我很小的时候吧,我爸带我听过一两次庭审,小时候不懂,觉得王总特别威风,后来长大了突然怀念那时候,就随便找了一家法院进去旁听,然后习惯就留到现在了。”

    说到这,他捏了捏应悄的手心,低头看着她说:“我想让你多了解我,全部的我。”

    应悄突然愣在那儿,有些复杂的情绪揉在一起。

    第一次觉得心思细也没那么好,伏知时明明没往那方面想,她却把罪往他身上摁。

    “怎么不说话?”

    应悄缓了缓心情,抬脚继续往前走:“下次再听叫我一起。”

    “行啊。”伏知时追上来,“那再做点小情侣该做的事情。”

    “……行。做。”

    应悄算是发现了,他说的小情侣该做的事,就是把他平时一个人做的事变成两个人。

    公交车颠颠晃晃,应悄也没问他去哪儿。

    下车后,伏知时说:“刚才那辆公交车随便找的,我有时候觉得无聊会随便找一辆公交车,觉得哪个站有意思就在哪个站下,下站后附近找找有没有好吃的,之前带你吃的……哎?教堂里好像有人在结婚。”

    话题转得非常生硬,应悄往他指的方向看:“是在结婚。”

    两人抱着试试的心态进去了,坐在最后一排安静地观礼。

    全场很静,流程逐渐接近尾声,两位新人在祝福声里交换了一个很浅的亲吻。

    掌声响起来,退场曲的旋律轻快、悠扬。

    从天主教堂出来后,应悄轻轻扯开红色缎带:“没随礼,有点像骗糖吃的啊。”

    “随了,”伏知时嘴里含了糖,说话不太清晰,“随了祝福。”

    应悄剥开糖纸低头一咬:“有道理。那咱俩也沾沾那对新人的喜气。”

    来都来了,两人又在附近逛了一会儿。

    约会结束已经下午六点了,离门禁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应悄在伏知时家里写了一张试卷,笔刚放下,肩头就被压着一沉。

    “你又想做小情侣该做的事儿了?”

    “对。”伏知时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你闭眼。”

    前两回挺难猜,这回再猜不着她就是智商有问题。

    她靠在护腰椅里等他,等了大概十分钟,搭在椅侧的小臂突然被什么东西拂过,很轻、很软……应悄已经猜出来那是什么了,心里烧起一点坏心思,故意睁开眼,本来想看他慌乱的样子,却在睁眼的瞬间愣住了。

    伏知时戴着珍珠头纱,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珍珠睡在柔软的纱上。

    纱尾的珍珠最多,一颗挨着一颗,那些珍珠像夜里的星。

    伏知时没想到她会突然睁眼,动作变得不自在,他隔着头纱看她:“我没说可以睁眼,你……”

    应悄一瞬间难以自持,撩着他的头纱揭过去,照着他的唇急切地吻下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伏知时忘了闭眼,睁着眼看小朋友吻他。

    湿润的触感和呼吸融在一起,他忘了反应,也忘了眨眼,只知道仰着头感受,从下颌连到喉结牵出漂亮的线条,那条线小幅度地动了动。

    她的手捏着他后颈,珍珠头纱从她清瘦的手腕滑落,一半挂在护腰椅的把手上,一半落在地上。

    “伏知时,伏知时。”应悄不断叫他的名字。

    她只知道叫他的名字,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莫名有点想哭。

    应悄知道伏知时很多时候不算勇敢,拥抱得找黑夜,接吻也得藏起来,但他所有的勇敢,都放在了和她独处的时候。

    她不知道伏知时给自己戴头纱的时候在想什么,他一定也觉得害羞、难为情,但还是戴了。

    那个头纱是伏知时在向她展示。

    展示他已经把自己最勇敢、最柔软的那一面给她看了。

    还没等伏知时回神,应悄已经结束了。

    她坐回椅子,看他还在愣神,没话找话说:“那什么……一时没忍住。”

    伏知时眨了眨眼,抓着珍珠头纱拎起来,反复看了几遍才问:“那我以后戴这个还能触发……就刚才那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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