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猫儿眨眼之间消失于垂花门外，周芙渐渐回过神来，她举着一只血淋淋的手，看向宋勉。
“踏雪咬伤主人，我不过略略惩戒一下，你不紧张你阿姐，怎么反倒紧张一只畜生？”
宋勉被她手上的鲜血唬了一跳，方才的气焰顿时歇了：“不是的……我不知道咪咕噜咬了你……”
“算了，眼下我没空与你计较。”周芙捂住伤口，转身往自己的院子里走，似是想到什么，忽然又顿住。
她回身看住宋勉：“还有，它叫踏雪。你年纪尚小，不该染上惦记别人东西的毛病。”
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看宋勉的反应，径自回去处理伤口了，徒留宋勉红着眼眶在原地站了许久。
另一边宋樱跑出垂花门也并不敢引人注目，她挑着杂草丛生的小路一直奔到了侧门处，想也没想就从那低矮的狗洞钻了出去。她不知道周芙有没有派人来抓她，所以丝毫不敢放松心神，出了怀明巷就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人群中穿梭。
牡丹亭二楼包厢之中，沈君年看了眼桌上的东西，垂眸道：“降魔司秉公办事，不敢收此大礼。”
对面的人伸手将东西推到他面前，不容置喙道：“这只是本王的一点心意，当不得什么大礼，沈大人就不必推辞了。”
那人顿了顿，又道：“听闻今日周尚书请了你登门，想来是有事麻烦你，说起来他还是本王的岳丈，你为他解忧便是为本王宽心，这点东西就更该收下了。”
沈君年抬眸看他：“王爷的消息可真是灵通。”
岐王笑道：“你想哪儿去了？本王今日与敬贤兄议事，也是偶然听他说起。”
沈君年漫不经心地往窗户边看了一眼，缓缓起身道：“王爷是重情之人，既如此，这礼我便收下了。”
说着长袖自桌面拂过，那红木匣子随之消失于他那蓝袍广袖之间。岐王愣了一下才微微笑起，这便是修真之人用的“仙术”了。
沈君年就势朝他倾身行礼：“下官今日还有要事，就不作陪了，告辞。”
他走得如此干脆，岐王却并无不愉：“来日方长，沈大人慢走。”
沈君年自二楼缓缓而下，出了牡丹亭大门便立在长街中央，两边人流如织，而他缓缓转身。
只见大街之上一只嘴角带血的黄狸猫发疯似的狂奔而来，它气势惊人，眼神凶狠，众人怕它咬人，纷纷主动避让开来。
这一让，便显得立在那里的沈君年格外醒目。
那一袭蓝袍映入眼帘，宋樱竟下意识地想要朝他奔去。
就仿佛，他在这里，是专为等候她而来。
沈君年微微伸出一只手，宋樱的动作比他更快，她一跃而起，顺着他的臂膀环上了他的后颈。
“哈——”
宋樱从他脑后探出头来，下意识地猫猫哈气。
“有人追上来没有？”她嘶声问道。
沈君年竟果真环视了一圈，答道：“没有。”
宋樱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在沈君年后脖子上，像是给他戴了条围脖。
沈君年单手把她拎下来，抱在怀里，听着她呼呼喘气，可见是累坏了。
他抱着猫转身往降魔司的方向而去。
牡丹亭二楼处，岐王站在窗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要事……一只狸奴？”
他负手转身，朝屏风外吩咐道：“不要靠近降魔司，远远盯着他的动向便可。”
“是！”齐洛低声应下，又道，“下面的人传了消息回来，说是宋大小姐这两日并未出门，今日还在家中被只猫儿咬伤了手。”
岐王眉头一皱：“严重吗？”
“宋家请了大夫，已经包扎了，想来是不太严重吧。”
被只猫儿咬一口，能严重到哪儿去？齐洛身为侍卫，受过比这重的伤不知凡几，因此并不觉得如何。
岐王睨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嫌弃，但隔着屏风齐洛接收不到。
“罢了，”岐王轻轻叹气，道，“你让人递个消息过去，就说我已寻得蓝宝石，问她后日是否得空帮我看一眼，我在宝蕴楼恭候。”
“是。”
齐洛领命而去，岐王听他走远，这才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那帕子的一角绣着枝并蒂芙蓉，针脚并不算好，却是难得的透着情真意切。他用拇指在那芙蓉上面慢慢摩挲，忽而低叹出声。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一叹，当真是万分惆怅。
“唉……”
宋樱哀叹一声，问沈君年：“你说我这是作了什么孽？”
一路上她把这两日的遭遇说了个七七八八，一番总结下来，自己都觉得离奇。
沈君年没有答她，因为宋樱的絮叨别人听不见，只能听见他怀里这只嘴角带血的猫喵个不停，而他应了两声被路人当成傻子看了一路。
总算是到了降魔司，沈君年抱着只猫泰然自若地走了进去。
路人在门口嘀咕：“咿——原来是降魔司的人，恁说他刚刚是不是通灵了？”
另一人摸着下巴道：“说不好，八成是撞鬼了，咱还是躲远点吧。”
甫一进门，俩人参精便围了上来，还没来得及开口，沈君年便道：“今日无糖，门外留心。”
听到“无糖”二字，人参精那花白胡子都耷拉下来了，满脸的不开心。
“我最讨厌无糖两个字了，没有糖这人间还有什么趣儿！”
“不开心，找点乐子吧，让我看看门外有什么小东西值得咱们留心的。”
说完两人那茂密的白胡子蜿蜒着往地下扎根，一眨眼便双双遁入了地底。
沈君年将宋樱带到了自己的办公房，把她放在了桌案上，自己则去打了盆水给她擦拭血迹。
他一手按住猫头，一手轻轻擦拭，动作很是轻柔。
宋樱浑身一个激灵：“擦脸就擦脸，你手别摸我！”
沈君年撸猫的手顿在半空：“抱歉，没忍住。”
宋樱象征性“哼”了一声，正想说话，窗外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窃笑，两人齐齐望了过去。
沈君年似是听出了这个声音，起身想去开窗，却听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狐哥，你救救我……”
那声音哀怨中夹杂着痛苦，忍耐中透着乞求，短短几个字愣是喊出了个九曲十八弯。
宋樱倏然抬起一只手按在沈君年手背上，那双大而圆的眼睛里满是单纯的渴求。
沈君年望进那一双猫眼里，竟然奇迹般地看懂了。
——那是人类对八卦的热衷。
两人默契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听吴辛在窗外问道：“你这是……”
单良没等他说完，痛苦地点头道：“我快死了……”
吴辛：“哦。”
单良上前扯住吴辛的袖子，期期艾艾道：“我真的快死了，这两天我总是肚子疼，那种揪着揪着的疼，一摸小肚子还冰凉冰凉。你摸摸我手，是不是冷的？脚也是冷的！我要是想拉拉凡人小姑娘的手，那就更疼了，以前从来不这样的……”
吴辛面无表情道：“多喝点热水就好了。”
“你不懂，”单良眼角挤出两滴泪来，“这肚子老是这么疼，我就心情不好，看谁都想发火，路边蹲条狗我都想踹两脚。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总想哭，就像现在这样，眼泪自己就出来了，好难过……”
他委屈巴巴道：“我变得一点都不像我了。”
“……”
吴辛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司使大人交给你的任务，你是不是没听？”
单良那耷拉着的狼耳朵一抖，心虚道：“这，这跟我肚子疼有什么关系？”
吴辛哼了一声：“所以，你根本就没去盯着大理寺卿家的大小姐咯？”
“没……没去。”单良壮胆似的拔高声音道，“我是来坐牢的，凭啥要打工！”
“那你就疼着呗。”吴辛朝他比了个大拇指，转身就走。
单良一把将他拉住：“你的意思是，我肚子疼就是因为我不听司使大人的话？”
“不然呢，你自己签下的血契你不知道？”吴辛冷笑一声，“再说，这才哪到哪，不过是四级疼痛——癸水之痛而已。”
他阴恻恻地看着单良，道：“还有比这更疼的呢。”
单良被他看得生生打了个冷颤：“多……多疼？”
吴辛目光凉薄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颇有些咬牙切齿。
“十级阵痛，堪比生子！想试试吗？”
单良再次抖了抖，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捏着拳头道：“狐哥，都遭这份罪了，你为啥不反抗？”
吴辛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反抗一个试试，生子之痛警告。”
单良甩开他的手，怒道：“生个孩子能有多痛，我看不起你！”
吴辛瞬间露出狐狸爪子，一手扣住他的面门，咬牙切齿道：“你个二百五，这天上地下就没有人能边生孩子边战斗！”
“不想再肚子疼就赶紧滚去干活！”
单良张了张嘴。
吴辛：“滚——”
眼看把吴辛给气跑了，单良弓着腰捂着小肚子，原地哼哼了两声。挣扎了半天，还是放弃了挣扎，不情不愿地出门做任务去了。
屋里听完全程的宋樱呆呆地看着沈君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沈君年：“……”
想了想，他还是解释道：“这契约之法是从我太姑奶奶那儿传下来的，因为颇有成效，所以便传承至今。”
宋樱还是瞪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沈君年犹豫了一下，继续道：“降魔司虽是朝廷设的，但基本没什么人愿意来这干活，普通人也干不了这个，所以司署里都是和一些犯了事的妖修或者魔修签订契约，以劳动换取一定的人身自由，也算是各取所需。”
宋樱依旧看着他不说话。
“……”
沈君年歪头看她：“生子之痛果真是太残忍了么？”
宋樱瞪累了，眯起眼睛道：“你为什么找人盯着我？”
“噢，这个啊……”
沈君年反应过来，略松了一口气。
“因为，你不是犯了离魂症，而是被人夺舍了。”
“踏雪咬伤主人，我不过略略惩戒一下，你不紧张你阿姐，怎么反倒紧张一只畜生？”
宋勉被她手上的鲜血唬了一跳，方才的气焰顿时歇了：“不是的……我不知道咪咕噜咬了你……”
“算了，眼下我没空与你计较。”周芙捂住伤口，转身往自己的院子里走，似是想到什么，忽然又顿住。
她回身看住宋勉：“还有，它叫踏雪。你年纪尚小，不该染上惦记别人东西的毛病。”
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看宋勉的反应，径自回去处理伤口了，徒留宋勉红着眼眶在原地站了许久。
另一边宋樱跑出垂花门也并不敢引人注目，她挑着杂草丛生的小路一直奔到了侧门处，想也没想就从那低矮的狗洞钻了出去。她不知道周芙有没有派人来抓她，所以丝毫不敢放松心神，出了怀明巷就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人群中穿梭。
牡丹亭二楼包厢之中，沈君年看了眼桌上的东西，垂眸道：“降魔司秉公办事，不敢收此大礼。”
对面的人伸手将东西推到他面前，不容置喙道：“这只是本王的一点心意，当不得什么大礼，沈大人就不必推辞了。”
那人顿了顿，又道：“听闻今日周尚书请了你登门，想来是有事麻烦你，说起来他还是本王的岳丈，你为他解忧便是为本王宽心，这点东西就更该收下了。”
沈君年抬眸看他：“王爷的消息可真是灵通。”
岐王笑道：“你想哪儿去了？本王今日与敬贤兄议事，也是偶然听他说起。”
沈君年漫不经心地往窗户边看了一眼，缓缓起身道：“王爷是重情之人，既如此，这礼我便收下了。”
说着长袖自桌面拂过，那红木匣子随之消失于他那蓝袍广袖之间。岐王愣了一下才微微笑起，这便是修真之人用的“仙术”了。
沈君年就势朝他倾身行礼：“下官今日还有要事，就不作陪了，告辞。”
他走得如此干脆，岐王却并无不愉：“来日方长，沈大人慢走。”
沈君年自二楼缓缓而下，出了牡丹亭大门便立在长街中央，两边人流如织，而他缓缓转身。
只见大街之上一只嘴角带血的黄狸猫发疯似的狂奔而来，它气势惊人，眼神凶狠，众人怕它咬人，纷纷主动避让开来。
这一让，便显得立在那里的沈君年格外醒目。
那一袭蓝袍映入眼帘，宋樱竟下意识地想要朝他奔去。
就仿佛，他在这里，是专为等候她而来。
沈君年微微伸出一只手，宋樱的动作比他更快，她一跃而起，顺着他的臂膀环上了他的后颈。
“哈——”
宋樱从他脑后探出头来，下意识地猫猫哈气。
“有人追上来没有？”她嘶声问道。
沈君年竟果真环视了一圈，答道：“没有。”
宋樱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在沈君年后脖子上，像是给他戴了条围脖。
沈君年单手把她拎下来，抱在怀里，听着她呼呼喘气，可见是累坏了。
他抱着猫转身往降魔司的方向而去。
牡丹亭二楼处，岐王站在窗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要事……一只狸奴？”
他负手转身，朝屏风外吩咐道：“不要靠近降魔司，远远盯着他的动向便可。”
“是！”齐洛低声应下，又道，“下面的人传了消息回来，说是宋大小姐这两日并未出门，今日还在家中被只猫儿咬伤了手。”
岐王眉头一皱：“严重吗？”
“宋家请了大夫，已经包扎了，想来是不太严重吧。”
被只猫儿咬一口，能严重到哪儿去？齐洛身为侍卫，受过比这重的伤不知凡几，因此并不觉得如何。
岐王睨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嫌弃，但隔着屏风齐洛接收不到。
“罢了，”岐王轻轻叹气，道，“你让人递个消息过去，就说我已寻得蓝宝石，问她后日是否得空帮我看一眼，我在宝蕴楼恭候。”
“是。”
齐洛领命而去，岐王听他走远，这才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那帕子的一角绣着枝并蒂芙蓉，针脚并不算好，却是难得的透着情真意切。他用拇指在那芙蓉上面慢慢摩挲，忽而低叹出声。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一叹，当真是万分惆怅。
“唉……”
宋樱哀叹一声，问沈君年：“你说我这是作了什么孽？”
一路上她把这两日的遭遇说了个七七八八，一番总结下来，自己都觉得离奇。
沈君年没有答她，因为宋樱的絮叨别人听不见，只能听见他怀里这只嘴角带血的猫喵个不停，而他应了两声被路人当成傻子看了一路。
总算是到了降魔司，沈君年抱着只猫泰然自若地走了进去。
路人在门口嘀咕：“咿——原来是降魔司的人，恁说他刚刚是不是通灵了？”
另一人摸着下巴道：“说不好，八成是撞鬼了，咱还是躲远点吧。”
甫一进门，俩人参精便围了上来，还没来得及开口，沈君年便道：“今日无糖，门外留心。”
听到“无糖”二字，人参精那花白胡子都耷拉下来了，满脸的不开心。
“我最讨厌无糖两个字了，没有糖这人间还有什么趣儿！”
“不开心，找点乐子吧，让我看看门外有什么小东西值得咱们留心的。”
说完两人那茂密的白胡子蜿蜒着往地下扎根，一眨眼便双双遁入了地底。
沈君年将宋樱带到了自己的办公房，把她放在了桌案上，自己则去打了盆水给她擦拭血迹。
他一手按住猫头，一手轻轻擦拭，动作很是轻柔。
宋樱浑身一个激灵：“擦脸就擦脸，你手别摸我！”
沈君年撸猫的手顿在半空：“抱歉，没忍住。”
宋樱象征性“哼”了一声，正想说话，窗外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窃笑，两人齐齐望了过去。
沈君年似是听出了这个声音，起身想去开窗，却听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狐哥，你救救我……”
那声音哀怨中夹杂着痛苦，忍耐中透着乞求，短短几个字愣是喊出了个九曲十八弯。
宋樱倏然抬起一只手按在沈君年手背上，那双大而圆的眼睛里满是单纯的渴求。
沈君年望进那一双猫眼里，竟然奇迹般地看懂了。
——那是人类对八卦的热衷。
两人默契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听吴辛在窗外问道：“你这是……”
单良没等他说完，痛苦地点头道：“我快死了……”
吴辛：“哦。”
单良上前扯住吴辛的袖子，期期艾艾道：“我真的快死了，这两天我总是肚子疼，那种揪着揪着的疼，一摸小肚子还冰凉冰凉。你摸摸我手，是不是冷的？脚也是冷的！我要是想拉拉凡人小姑娘的手，那就更疼了，以前从来不这样的……”
吴辛面无表情道：“多喝点热水就好了。”
“你不懂，”单良眼角挤出两滴泪来，“这肚子老是这么疼，我就心情不好，看谁都想发火，路边蹲条狗我都想踹两脚。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总想哭，就像现在这样，眼泪自己就出来了，好难过……”
他委屈巴巴道：“我变得一点都不像我了。”
“……”
吴辛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司使大人交给你的任务，你是不是没听？”
单良那耷拉着的狼耳朵一抖，心虚道：“这，这跟我肚子疼有什么关系？”
吴辛哼了一声：“所以，你根本就没去盯着大理寺卿家的大小姐咯？”
“没……没去。”单良壮胆似的拔高声音道，“我是来坐牢的，凭啥要打工！”
“那你就疼着呗。”吴辛朝他比了个大拇指，转身就走。
单良一把将他拉住：“你的意思是，我肚子疼就是因为我不听司使大人的话？”
“不然呢，你自己签下的血契你不知道？”吴辛冷笑一声，“再说，这才哪到哪，不过是四级疼痛——癸水之痛而已。”
他阴恻恻地看着单良，道：“还有比这更疼的呢。”
单良被他看得生生打了个冷颤：“多……多疼？”
吴辛目光凉薄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颇有些咬牙切齿。
“十级阵痛，堪比生子！想试试吗？”
单良再次抖了抖，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捏着拳头道：“狐哥，都遭这份罪了，你为啥不反抗？”
吴辛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反抗一个试试，生子之痛警告。”
单良甩开他的手，怒道：“生个孩子能有多痛，我看不起你！”
吴辛瞬间露出狐狸爪子，一手扣住他的面门，咬牙切齿道：“你个二百五，这天上地下就没有人能边生孩子边战斗！”
“不想再肚子疼就赶紧滚去干活！”
单良张了张嘴。
吴辛：“滚——”
眼看把吴辛给气跑了，单良弓着腰捂着小肚子，原地哼哼了两声。挣扎了半天，还是放弃了挣扎，不情不愿地出门做任务去了。
屋里听完全程的宋樱呆呆地看着沈君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沈君年：“……”
想了想，他还是解释道：“这契约之法是从我太姑奶奶那儿传下来的，因为颇有成效，所以便传承至今。”
宋樱还是瞪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沈君年犹豫了一下，继续道：“降魔司虽是朝廷设的，但基本没什么人愿意来这干活，普通人也干不了这个，所以司署里都是和一些犯了事的妖修或者魔修签订契约，以劳动换取一定的人身自由，也算是各取所需。”
宋樱依旧看着他不说话。
“……”
沈君年歪头看她：“生子之痛果真是太残忍了么？”
宋樱瞪累了，眯起眼睛道：“你为什么找人盯着我？”
“噢，这个啊……”
沈君年反应过来，略松了一口气。
“因为，你不是犯了离魂症，而是被人夺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