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栗见她一颠一颠的走进来,立马扶住了她,“你,你这是,是碧彤那个狐狸精让你跪的?”

    小栗掀开她的衣裙将衣物卷上去,看到楚珊玲腿膝的红迹,竟微微的哭泣起来,“以前,我被怪婆婆带到这的时候,也是成天受这些苦的。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我甚至在想,或许在某一天我撑不去了,会不会被活活打死,被扔进四刑社里,受那些可怕的刑法,我一个小妖,该怎么办。”

    她握紧小栗的双手,浅笑道,“不会的,你这有没有什么吃的。”

    小栗便拿出了鼠辈们积攒的余粮,放在她眼前。

    昱日,楚珊玲依然跪在了俞阁外,为了时间过得快一点,她只能想着小栗对她说过的话,开始一步步策划她要做的事。

    待她跪完了今日,回小栗窑洞的时候,才发现小栗的脸一片青肿,手指上亦然受了伤。楚珊玲拿起她的受伤胳膊看,道“是不是,是不是那妖女又管你要灵力了”

    小栗的眼泪落在青痕的脸上,哭咽道,“碧彤女妖精说,要是明日再拿不出我们三人的灵力,明日就是把我们关进四型社,就算临时干苦力也不行。”

    她瞧着小栗缩身抽泣的哭着,心下愤恨,“她等着”

    就在她转身要找碧彤寻仇的时候,小栗突然抱住了她,“不要啊,楚楚,你不能去,碧彤由少君罩着的,你去不外乎是自寻死路,这点伤,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忘了我是精灵,没事的,没事的”

    楚珊玲霎时抓住她的手,冷道,“你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办法,到底有什么办法我才能逃出去,你告诉我,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若我逃了,定会带你一起的”

    小栗抱着身体,心里一顿明清。却满眼受伤的样子,“我,我不能,不能告诉你,不可以”

    她拉住小栗的手“小栗,你想活,我也想活。在这的大家都想活。没有人甘愿一直被人踩到脚底下。就算不能够翻出去,但是有办法可以度过明日这道砍的对不对,你告诉,相信我,我会做到的。”

    小栗像是被她说动了,应该是觉的楚楚比她自己更有信心,……为何她却这般怕的要命。小栗抺了抹泪泽,道,“我私下听精灵们说,葑闫少君很爱惜一份册子,说那册子里应是汇聚周山万里灵力的法籍,少君视若珍宝,一直封锁在阁前的镜台处。要是我们能找到那本册子话,我们便不用每日为灵力的事而忧愁了。”

    楚珊玲听后便想为此试一试,

    晚间她跪完了原是要走的,躲在阁楼旁的小园林里。

    待计划完成,楚珊玲便安安稳稳的回了窑洞里,正在她誊抄时,打着小呼声的小栗竟然醒了,她本就没打算瞒着她,定睛看着她

    小栗看到后,倒吸一气“……你居然”

    楚珊玲怕她多嘴,立马用废纸塞住了她的嘴……

    第三日,楚珊玲依旧挺直着腰杆跪在阁外,晨曦之光方洋洋的映在平川谷底下,清新里有鸟虫之呜,有万物润泽的新明。

    倏地,阁中传来一句怒斥,“混账”历华阁内片刻已陆陆续续的走进去了好些人,楚珊玲原封不动的跪在那,宗漫宗卿两人走过去时,特意用疑虑的眼光打量了几番,终究没瞧出个什么,便施施然的进了谷阁。

    楚珊玲在外听得那历华的斥责,“咋儿一整夜,只有你是陪着我的,如今东西不见了,不是你拿的,难道是那些被你欺压已久的精灵拿的。别以为那些小妖是怎么说的,那本法籍正是你这只狐狸为靠近我而来的。怎么,碧彤你是伺候的久了,见我迟迟不将那东西当成赏赐之物给你,心里边迫不及待了吧”

    再又听,碧彤道,“不是的,觉对不是这样的,我与白璃,秋月都是你从青丘炽牢里救回来的,为报救命之恩就是能在少君身边,碧彤,碧彤在无所求啊!”

    楚珊玲微微在口中笑着,笑到一半,一名修魔士拿着那本册子上了谷阁。

    历华接着将册子翻了翻,于碧彤道,“青丘,亏你还记得,青丘狐族怎么说都是三界有名的圣族,把你们给救出来,我南城不会那么傻,也没有那半大的能力。狐族有狐族的规矩,他们是什么,他们是仙族,更是神明望族,可你们呢不过是为族中丢人显眼的野狐狸,到底懂不懂。白璃与秋月呢,性情与你差太多。他们伴着君父去东昆海打听当年齐取朝天吼身上兽琪麟之人的下落,待她们回来,白璃与秋月要替你求请的话,我在从四型社里再放你出来”

    碧彤被带下去时,嘴里还不停的喊冤。

    楚珊玲听小栗说,四型社里是祭先魔的四魔怪,里面最是痛苦

    她暗地里有些欢愉,按她的修为,大概不等他放她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死在里面了吧。她欢愉着要是碧彤从此出不了四型社。于是上交灵力一事便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楚珊玲夜里原是偷得了法籍册子,她欲想拿出来翻看浏览一遍,过目后便大抵记得一些,再回窑洞里慢慢练习,待她拿起那本册子的时候,诚然瞧着里面全全不是记载跟灵力有关的法籍。却是个修魔制心身的邪术。

    想着那东西反正无用,便刚好可以急用一下,她便彻底偷出来,将那盒子也完全不作恢复的打开,根据碧彤来时的路反回去,找到她的居住地方。平川谷本就很大,连着建下的房阁也就密密麻麻的筑了多处弯弯隧道。正值夜黑,她摸索着寻去时,见两个人手里拿着好些东西走着,口里念的是“碧彤姑娘,最好穿紫色衣物,如今洗好,回去可要仔细熏染香气。可别像上次一样……”闻声后,立马知道要怎么样找到她的居所。

    回去,小栗问她,她是如何做到的,不仅让碧彤被关进了魔社里,还解除了那半个月的罚跪。她含糊其辞的说着小栗听时,心里面也是在想碧彤失宠,历华定是厌烦,厌烦之下自然不想看到一个因她而受罚的人,怒然喝道了一个字,“滚”

    她便知她这才算的时过了一坎。

    为此,平川谷的精灵们计划要庆一夜,但只庆了半个时辰,管他们的人重新来了一位,真真是旧人不去,新人不来。新人还是个女的,她一来偏叫大家叫兰姨,兰姨精干,赏罚分明,却也不为何事何物徇私包庇谁,独有的规矩是每个人通通要干活。

    平川谷里虽无怨气残魂,可多数白日里谷底下都是晕暗。暗到分不明天空飞过的是何种鸟,看不清地面嶙峋不平的形状。那几日她一个人待在漆黑的窑洞里,遐想着小栗可以继续回在这小洞里,同她一起挖地鼠老家寻口粮,一起爬上谷去,瞧看南城楼阙。

    而现在,似乎离那段时光已经很远很远了。

    古沅南城是多少仙门名士听了便闻风丧胆之地。当下南城第一魔头昊赜君招了天下千名邪道之徒,天地间苦修无果,另寻辟径而坠入魔的人,仿佛在南城中,生前所有死路都变成了活路,所有活路变成通往野心的最高巅峰,以至重重障碍都将顷刻化去。

    而她不知自己是否已成了那样的人,她只知道自己报完了仇,只知道她成了魔,成了一个只会将伤心的事藏在心里,只会让冰冷装饰着自己并不坚强的心,只会是一个勤加修习邪魔外道的女魔。

    恍惚间,已过了六年了。

    平川谷底的一颗梨花树,长得很好,好像是托起双手逐年往上捧起。女子在梨花树下练着剑法,一身红衣,满目冰冷。梨花随风一落,幽明中飘着香,白色的瓣,红色的衣,倒显几分刻骨的寒凉。

    自碧彤关锁在魔社,时过两年她练了那本册子中的法籍。练至册中第四重阶地。忽然有一日,宗卿宗漫两兄弟突然横死在了平川谷荒僻一角的那一日。南城上下的人自慌了阵脚,两人皆是受君父器重,一个授了殷蛇剑,一个授了鳌甲鞭,是以当年在厉华身边的两个左右护法。除去君父和他自己几乎无人匹敌,即便要死也要知道死在谁的手里,或是光明正大的死在两个主君手里

    却被人挑中了时间,就挑着南城昊赜君禁修的时间,方在晚间将两人截杀在荒凉的偏僻的小道里,这无疑是件凶案。案子出在南城内部,必是要封锁后严峻探查。

    楚珊玲杀了那两人后,提前一步带着小栗从谷中陡峭小峰上爬出去,还是遭了南城数千人的围堵,围堵在城门。

    小栗只是个精灵小妖,灵力低微,没有她那般顽强,她悔恨自己没有更好的办法保护她,带她逃出去。

    而厉华知道是她杀的人,知道是她偷学了魔宗臻术的那一刻。再他心中愤怒不是首要,而是震惊。当初君父给他的魔宗臻术时,他压在箱子下很久不修习的原因是,修炼法籍须得挑断全身经脉,以心胸的血气逆转到丹田里修习,方以修炼至最后阶地,其风险不仅仅是魔化失去心神,是当即暴身绝灭。

    楚珊玲身上绕着重重铁链,捧这小栗的真身,沉重的迈着步子,在窑洞前的一片泥土中将其埋下。白璃秋月两个狐女随即历华身后,她瘫身坐在小坟边,无声无息的愣了好久,历华见她第一次留过的泪,是在楚恩死后。而这一次然是为了一个无名小妖,撒了几滴泪。她的眼泪是那样珍贵,一生中就己见她两次流泪。

    她底着声音,目光空滞的说了一句,“有花吗?”

    历华还是以往那样觉的新奇,想着自己都要快被处死了,还要花做什么,那时秋月应道,“这谷底怨气繁重,寸草不生,又那来的什么野花。小妖而已死就死了,这样费心劳力,也不晓的伤心个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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