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珩怔住，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低头看去，胸口已被贯穿，一个大洞前后嗖嗖透风。
周围的乌鸦兴奋地啸叫起来，草丛里突然窜出几条小儿手臂粗的老藤，缠上少年的四肢和脖颈，将他五花大绑吊了起来。
明华仙姬瞧着少年顿时煞白染血的脸，面无表情地——颤抖着手指又是一划。
呲——啦——
人偶的上半身几乎裂成两半，脑袋失去了支撑，低垂到胸前。
最初的震惊过后，巨大的痛楚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不只是胸口的贯穿和撕裂，还有四肢与脖子上的藤蔓在无声地绞杀他。少年的鲜血殷红滚烫，从每一处伤口争先恐后地涌出，滴滴答答滚落到地上，被地上的枯枝败叶腐土吸收进去。
“要怪，就怪你命太好吧。”明华仙姬从树上跳落到地上，离他更远了些，她不喜欢血腥味，这是第一次杀人。
仙女身上清雅飘逸的仙气变成了粘稠沉重的鬼气，身上的红衣黑裙在逢魔时刻的晦暗中越发森然。
越珩浑身浴血，整个人只有脸是干净的，冷汗从额头滑落到苍白的脸庞和通红的鼻尖，澄澈的眼中也湿润一片，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他强撑着抬起眼皮，从模糊的视野中努力聚焦，想看清那个女人的表情。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真的想要他的命呢？
明华仙姬皱着眉，冷漠地面对他的凝视。
“你的血都快流干了，想骂就骂吧。”
少年喉咙上的藤蔓松开了些，他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大片大片的血沫。
“你……”他张嘴发声，却不知道该骂什么，他的辞典里从来没有骂人的词汇。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坏的人。
“哦，你不会骂人啊！”明华仙姬仰着头，看他血落如花雨，整个人就像那个破人偶一样渐渐失去生气。
一滴血溅入眼睛，忽然有些酸涩难受——这感觉似曾相识。
“多可怜呐，人间最贵重的小王子，死到临头了，却连仇人都没法骂上一句。”
“要不我现在教你两句？疯子，坏蛋……”
“我不，咳咳，我不要，咳，骂你，”少年骤然从昏沉中清醒过来，挣扎着打断她，“我不要死！”
“你活不成了，这么大的洞，这么多的血，手脚都断了，我要是现在放你下来，你连爬都爬不动——你还说你不要死？”明华仙姬满目怜悯地吓唬他。
“我不要死……”可他好像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少年喃喃地说：“我不要死，我不会死。”
“你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很多神仙下界历劫、舍生取义、为爱献身时，也是凭着这种坚定的信念、乐观的精神，在灰飞烟灭之际又生了一线生机，在魂飞魄散后又死而复生。但是——”
“话本子里的那些故事都是假的。他们没死，是因为有人偶做替身。没有我的人偶替死，你，必死无疑。”
吊住越珩的藤蔓应声松开，他从半空中掉落，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嚣。
金线绣履来到他的身旁，沾上了灰尘和碎叶，明华仙姬俯身蹲下，把破碎得不成样子的人偶放到他的手心里。
“你看，你保护不了它——你连自己也保护不了。”
她的叹息轻之又轻，像一缕烟。
少年发不出声音了，弱者倔强的宣言没人要听。他使尽全身的力气，也不过堪堪能动一下手指，握了握手里的人偶。
明华仙姬等了一会儿，估摸着他应该是死透了，才站起来拍拍裙摆上的灰。
照之前寻死时、那些一个接一个跳出来阻挠她的土地、乌龟、柳树、仙鹤所言，那奇怪的天地禁制是为贵人所设，现在贵人死了，他所到之处不能有死亡的限制也就自然破了，她的寻死便能顺利进行了。
甚至——冲撞贵人，污了贵人的眼，会受到极其严重的惩罚。
虽然明华仙姬缠了好久，也没能从他们嘴里问出那个“极其严重的惩罚”是什么，但现在，她可是做了比那严重一万倍的事情。这小贵人非但脏了眼、脏了身，连整个人都快被大卸八块了……说不定上天便直接给她判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完满结局了！
明华仙姬这么一想，心情便轻快起来，之前投河不死、撞石不死、上吊不死、窃玉不死的郁闷一扫而空。
“嗐，小贵人，”之前强装的冷酷无情松懈下来，明华仙姬双手合十，对着地上的少年尸身歉意十足。
“真是对不住了，我不是有心要杀你的，可谁叫你挡了我的死路呢？”
“本仙姬原本便决意在今天太阳下山之前好好死掉，可他们为了迎接你的到来，竟把这附近的山水都封了！我现在只是肉身凡胎，竟然连个寻死之处都找不到！”
“为了你一个贵人游经此地，连我这个落难神仙都得把死期往后挪！”
“小贵人，你说说看，这是不是岂有此理？”
轰隆——轰隆——原本静谧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愤怒的雷声滚滚而来。
大概是要来劈她这个大逆不道的堕落神仙了。
不顺应天意而行，即使是神仙也要遭受惩罚，最严厉的大概就是被天雷劈个粉身碎骨、仙魂灰飞烟灭吧。毕竟，要是被劈成灰尘四散，即使是大罗神仙，也懒得一点点四处集尘再把人拼回来了吧。
那也太麻烦了。明华仙姬想象那个复杂程度，觉得自己肯定不想干，那大罗应该是更不乐意干了。
哪个干活的神仙不知道——每天要救的人那么多，干嘛不拣些简单些的活计做？
粗壮的紫电越来越近，炸裂的雷声简直要让人耳鸣。
明华仙姬正准备正面迎上，忽然想到，自己已经如此对不住这小贵人了，还是应该对他做些补偿。
眼下这小贵人的尸身尚算完好，若有人为他做个法招个魂什么的，说不定还能尽快投胎转世呢！
可若是被她波及了，不幸被雷劈中的话，那什么荣华富贵、幸福一生就全无指望了。
她是个实干派，当即退回树下，将少年的肉身翻过来挪到远离大树的平整大石上，又牵引着藤蔓快速挖出一个半人深的土坑，将他移进坑中，刚刚杀人的藤蔓自发上前摆出护卫的姿态，交织在一起将他裹成一个茧。
——脱离了明华仙姬控制的藤蔓，也是偏爱爱护着小贵人的。
也在为小贵人做好事的明华仙姬，看见此景，不由再次抿紧了嘴。
九重天上，天池之水忽然涌起巨浪滔天，又化为淅沥春雨，潸潸而下。仙人们对这异象依然毫无头绪，就像之前天池的玉石阑干为何会突然断裂，也无人知晓缘由。
大家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纷纷奔走相告。九重天的上神们从未被这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烦扰过。阑干断了，便叫司玉石雕刻的工匠仙人重新寻找合适的材料雕刻就是；但天池之水联系着上天下界，也向来无人司职掌管，这该如何是好呢？
“天池之水也是水，不如便将天池纳入水神管理职责之内。”有神仙提出。
“正是，水神法力无边，区区一池之水，兼管也不在话下。”
水神重煜匆匆赶来，提出反对。
“世间之水之所以泛滥，大多是因为堤岸、水坝等未能修缮妥当。本次天池之祸，定是司职水利建造的仙人渎职所致。细究起来，应当追究此仙之罪，并责令此仙立即整改。”
水神乃是天生的神仙，属于天生神族，自然比靠司职功绩登列仙班的工匠仙人们高出好几等。他的提议分量十足，上神们当即决定采纳。
于是，司职水利建造的沣容仙君本在勤勤恳恳地为银河几段枯荣线设立水闸，忽然被紧急召回了九重天，莫名吃了一道全天界批评通报。
他也不懂天池之水为什么突然起了波澜，隐约记得那天明华仙姬跳天池时，池水也起了漩涡，将那伴紫气而来的天选人君一并送下了界。他本来以为天池是被断裂的玉石阑干砸漏了底，谁料天池水也并未因此而泄干。
那便算了，暂无异样便是没有问题，略有异常便打个补丁，反正天塌下来还有上神们顶着。
沣容仙君蹲在天池边查看，这么想着，却仍觉得有些郁闷——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是他来背这个锅？
天池看上去平静无波，一如往昔，过去的几万年都是这个样子，这要他怎么整改？
欸？天雷滚滚，紫电夹枪带棍而来，渎职惩罚这么快就来了？
他嚯地起身，瞬间退开三大步，躲开雷霆一击，赶紧捏了个法诀，准备给天池加个盖子——加上盖子，任那波涛再凶浪再高，不也就泼不到岸上了嘛？
沣容仙君为自己的工造解决智慧而得意。但天雷未能理解他这个方案的精妙之处，仍旧追过来一击重劈，强大的电流从他的天灵盖上流到了四肢百骸。
他颤颤巍巍地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明华仙姬睁开了眼睛，四周却大变了模样。
枯枝败叶、腐土昏鸦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绿草如茵，鸟叫虫鸣，阳光从茂密的树枝杈间洒下，潺潺流淌的清溪边，杜鹃开得如火如荼，山谷里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真是岂有此理。”身边，那个叫越珩的小贵人捂着胸口，喃喃地说。
周围的乌鸦兴奋地啸叫起来，草丛里突然窜出几条小儿手臂粗的老藤，缠上少年的四肢和脖颈，将他五花大绑吊了起来。
明华仙姬瞧着少年顿时煞白染血的脸，面无表情地——颤抖着手指又是一划。
呲——啦——
人偶的上半身几乎裂成两半，脑袋失去了支撑，低垂到胸前。
最初的震惊过后，巨大的痛楚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不只是胸口的贯穿和撕裂，还有四肢与脖子上的藤蔓在无声地绞杀他。少年的鲜血殷红滚烫，从每一处伤口争先恐后地涌出，滴滴答答滚落到地上，被地上的枯枝败叶腐土吸收进去。
“要怪，就怪你命太好吧。”明华仙姬从树上跳落到地上，离他更远了些，她不喜欢血腥味，这是第一次杀人。
仙女身上清雅飘逸的仙气变成了粘稠沉重的鬼气，身上的红衣黑裙在逢魔时刻的晦暗中越发森然。
越珩浑身浴血，整个人只有脸是干净的，冷汗从额头滑落到苍白的脸庞和通红的鼻尖，澄澈的眼中也湿润一片，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他强撑着抬起眼皮，从模糊的视野中努力聚焦，想看清那个女人的表情。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真的想要他的命呢？
明华仙姬皱着眉，冷漠地面对他的凝视。
“你的血都快流干了，想骂就骂吧。”
少年喉咙上的藤蔓松开了些，他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大片大片的血沫。
“你……”他张嘴发声，却不知道该骂什么，他的辞典里从来没有骂人的词汇。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坏的人。
“哦，你不会骂人啊！”明华仙姬仰着头，看他血落如花雨，整个人就像那个破人偶一样渐渐失去生气。
一滴血溅入眼睛，忽然有些酸涩难受——这感觉似曾相识。
“多可怜呐，人间最贵重的小王子，死到临头了，却连仇人都没法骂上一句。”
“要不我现在教你两句？疯子，坏蛋……”
“我不，咳咳，我不要，咳，骂你，”少年骤然从昏沉中清醒过来，挣扎着打断她，“我不要死！”
“你活不成了，这么大的洞，这么多的血，手脚都断了，我要是现在放你下来，你连爬都爬不动——你还说你不要死？”明华仙姬满目怜悯地吓唬他。
“我不要死……”可他好像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少年喃喃地说：“我不要死，我不会死。”
“你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很多神仙下界历劫、舍生取义、为爱献身时，也是凭着这种坚定的信念、乐观的精神，在灰飞烟灭之际又生了一线生机，在魂飞魄散后又死而复生。但是——”
“话本子里的那些故事都是假的。他们没死，是因为有人偶做替身。没有我的人偶替死，你，必死无疑。”
吊住越珩的藤蔓应声松开，他从半空中掉落，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嚣。
金线绣履来到他的身旁，沾上了灰尘和碎叶，明华仙姬俯身蹲下，把破碎得不成样子的人偶放到他的手心里。
“你看，你保护不了它——你连自己也保护不了。”
她的叹息轻之又轻，像一缕烟。
少年发不出声音了，弱者倔强的宣言没人要听。他使尽全身的力气，也不过堪堪能动一下手指，握了握手里的人偶。
明华仙姬等了一会儿，估摸着他应该是死透了，才站起来拍拍裙摆上的灰。
照之前寻死时、那些一个接一个跳出来阻挠她的土地、乌龟、柳树、仙鹤所言，那奇怪的天地禁制是为贵人所设，现在贵人死了，他所到之处不能有死亡的限制也就自然破了，她的寻死便能顺利进行了。
甚至——冲撞贵人，污了贵人的眼，会受到极其严重的惩罚。
虽然明华仙姬缠了好久，也没能从他们嘴里问出那个“极其严重的惩罚”是什么，但现在，她可是做了比那严重一万倍的事情。这小贵人非但脏了眼、脏了身，连整个人都快被大卸八块了……说不定上天便直接给她判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完满结局了！
明华仙姬这么一想，心情便轻快起来，之前投河不死、撞石不死、上吊不死、窃玉不死的郁闷一扫而空。
“嗐，小贵人，”之前强装的冷酷无情松懈下来，明华仙姬双手合十，对着地上的少年尸身歉意十足。
“真是对不住了，我不是有心要杀你的，可谁叫你挡了我的死路呢？”
“本仙姬原本便决意在今天太阳下山之前好好死掉，可他们为了迎接你的到来，竟把这附近的山水都封了！我现在只是肉身凡胎，竟然连个寻死之处都找不到！”
“为了你一个贵人游经此地，连我这个落难神仙都得把死期往后挪！”
“小贵人，你说说看，这是不是岂有此理？”
轰隆——轰隆——原本静谧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愤怒的雷声滚滚而来。
大概是要来劈她这个大逆不道的堕落神仙了。
不顺应天意而行，即使是神仙也要遭受惩罚，最严厉的大概就是被天雷劈个粉身碎骨、仙魂灰飞烟灭吧。毕竟，要是被劈成灰尘四散，即使是大罗神仙，也懒得一点点四处集尘再把人拼回来了吧。
那也太麻烦了。明华仙姬想象那个复杂程度，觉得自己肯定不想干，那大罗应该是更不乐意干了。
哪个干活的神仙不知道——每天要救的人那么多，干嘛不拣些简单些的活计做？
粗壮的紫电越来越近，炸裂的雷声简直要让人耳鸣。
明华仙姬正准备正面迎上，忽然想到，自己已经如此对不住这小贵人了，还是应该对他做些补偿。
眼下这小贵人的尸身尚算完好，若有人为他做个法招个魂什么的，说不定还能尽快投胎转世呢！
可若是被她波及了，不幸被雷劈中的话，那什么荣华富贵、幸福一生就全无指望了。
她是个实干派，当即退回树下，将少年的肉身翻过来挪到远离大树的平整大石上，又牵引着藤蔓快速挖出一个半人深的土坑，将他移进坑中，刚刚杀人的藤蔓自发上前摆出护卫的姿态，交织在一起将他裹成一个茧。
——脱离了明华仙姬控制的藤蔓，也是偏爱爱护着小贵人的。
也在为小贵人做好事的明华仙姬，看见此景，不由再次抿紧了嘴。
九重天上，天池之水忽然涌起巨浪滔天，又化为淅沥春雨，潸潸而下。仙人们对这异象依然毫无头绪，就像之前天池的玉石阑干为何会突然断裂，也无人知晓缘由。
大家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纷纷奔走相告。九重天的上神们从未被这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烦扰过。阑干断了，便叫司玉石雕刻的工匠仙人重新寻找合适的材料雕刻就是；但天池之水联系着上天下界，也向来无人司职掌管，这该如何是好呢？
“天池之水也是水，不如便将天池纳入水神管理职责之内。”有神仙提出。
“正是，水神法力无边，区区一池之水，兼管也不在话下。”
水神重煜匆匆赶来，提出反对。
“世间之水之所以泛滥，大多是因为堤岸、水坝等未能修缮妥当。本次天池之祸，定是司职水利建造的仙人渎职所致。细究起来，应当追究此仙之罪，并责令此仙立即整改。”
水神乃是天生的神仙，属于天生神族，自然比靠司职功绩登列仙班的工匠仙人们高出好几等。他的提议分量十足，上神们当即决定采纳。
于是，司职水利建造的沣容仙君本在勤勤恳恳地为银河几段枯荣线设立水闸，忽然被紧急召回了九重天，莫名吃了一道全天界批评通报。
他也不懂天池之水为什么突然起了波澜，隐约记得那天明华仙姬跳天池时，池水也起了漩涡，将那伴紫气而来的天选人君一并送下了界。他本来以为天池是被断裂的玉石阑干砸漏了底，谁料天池水也并未因此而泄干。
那便算了，暂无异样便是没有问题，略有异常便打个补丁，反正天塌下来还有上神们顶着。
沣容仙君蹲在天池边查看，这么想着，却仍觉得有些郁闷——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是他来背这个锅？
天池看上去平静无波，一如往昔，过去的几万年都是这个样子，这要他怎么整改？
欸？天雷滚滚，紫电夹枪带棍而来，渎职惩罚这么快就来了？
他嚯地起身，瞬间退开三大步，躲开雷霆一击，赶紧捏了个法诀，准备给天池加个盖子——加上盖子，任那波涛再凶浪再高，不也就泼不到岸上了嘛？
沣容仙君为自己的工造解决智慧而得意。但天雷未能理解他这个方案的精妙之处，仍旧追过来一击重劈，强大的电流从他的天灵盖上流到了四肢百骸。
他颤颤巍巍地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明华仙姬睁开了眼睛，四周却大变了模样。
枯枝败叶、腐土昏鸦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绿草如茵，鸟叫虫鸣，阳光从茂密的树枝杈间洒下，潺潺流淌的清溪边，杜鹃开得如火如荼，山谷里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真是岂有此理。”身边，那个叫越珩的小贵人捂着胸口，喃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