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周北归,名字浅显易懂,他娘盼着他爹从北境战场上平安归来。

    他觉得不好听,尤其是他娘叫他‘阿归’的时候,让他觉得他娘是在叫院子里的那只老乌龟。

    他小时候疑惑过,为什么不能叫周盼归?周盼平?周北平?

    再一想,他觉得果然还是周北归稍微好听点。

    后来,他不再纠结他娘到底是叫他还是叫老乌龟了。

    因为,他爹回来了。

    他爹是镇北大将军,带着捷报,威风凛凛的回来了。

    他爹出征的时候他还在他娘的肚子里,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三岁了。

    期间他娘一度想抛下他去战场找他爹,但据说是看到他不舍的眼神就放弃了。

    其实他想说,他娘真的是看错了,他实在是巴不得他娘去找他爹。

    不过他很好奇他爹长什么模样,让他娘天天疯狂的在他耳边念叨,都快要念出花了。

    所以,当他看到一脸黝黑,魁梧奇伟,满脸胡子拉碴的他爹时,他内心是极度奔溃的。

    许是他三岁之前的日子太舒坦了,自他爹回来后,他就再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了。

    每天天不亮就被他爹掀被子逼他练功练武,练到日落西山了还不放过他,逼他点灯看各种兵书。

    他很怀疑,他爹是在报仇,报他娘当年美名其曰是为了他才没有去战场找自己的仇。

    他想给他爹说,天地良心,他决不会成为他们两口子的绊脚石,他搬出去住都是可以的。

    但他没有证据,不过随着每天的任务量越来越大,他觉得他咬咬牙,也实在撑不下去了。

    其实他还想给他爹说,其实不用逼他,他对这些还挺感兴趣的,不过再这样逼下去,那就不好说了。

    最终,他靠着顽强的意志力撑过来了,也成功的成为了和他爹一样的男人。

    不过,不是那个威风凛凛的一样,而是一样的黝黑,一样的魁梧奇伟。

    她名为苏婉,是帝师府唯一的小姐。

    她听身边嬷嬷说,在她出生时,她那身为皇帝老师的祖父硬是翻遍了各种典籍文献,也没选出个字来。

    最后还是被她爹苏衡一锤定音:婉,苏婉。

    寓意是很好的,希望她温婉美好。

    但是事与愿违,这四个字,她愣是一个都沾不上边,哦,不对,可能美能沾上那么一点点,因为她长得随她娘。

    她自会走路后,每一天都在挑战她娘的耐心,以至于她娘的耐心一而再的降低降低再降低,直至如今毫无耐心可言了。

    她娘华裳是前丞相华峯的独女,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典型的温柔如水美如画的江南女子,和她那整天冷着脸的爹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两心相许,呃,两心相许可能过分了。

    据她娘身边的嬷嬷说,当年她爹早就看上她娘了,她祖父连聘礼都准备好了,但他爹硬是不着急,直到她娘被当时南侯府的世子准备提亲时,他爹一鼓作气的拉着所有的聘礼直接杀去她外祖父家里下聘去了。

    直到现在,南侯府的侯爷,也就是当年的世子,只要看到他爹就翻白眼。

    她心里愤恨的想,翻白眼都是轻的,抢夫人的仇谁能忍?

    所以,南侯府后来娶进去的世子夫人,恨极了她娘,这点她就比较无语了,你恨我娘干甚?有本事你去恨你家侯爷啊。

    不过,这并不耽误她和现在的世子关系好,他两相处得那叫一个好啊,妥妥的哥俩好,不对!姐俩好,好像也不对!总之就是穿一条裤子的那种好。

    哦,对了,现在的世子叫南子希,寓意是南氏子孙的希望。

    就这点她真的挺想笑的,他们两家别的不在一条线上,取名的水准那是一根绳上的呀,就那一脸傻相成天只知道得瑟的能成为希望?不绝望就烧高香了。

    话说,他俩好到啥程度呢?

    她爬树摘果子时他望风,她翻墙出去玩时他望风,她掏鸟蛋时他望风,她下河摸鱼时他望风;当然,他偷鸡摸狗的时候,自然也是她在望风。

    每次他都谝,你瞧瞧咱们配合得多么无敌吧。

    但是她想说,每次大部分事都是她去干,他基本就负责望个风,他到底有啥好得瑟的?好吧,背锅背得比她多,嗯....多不少。

    当然,也有他望风失败的时候。

    她在摘她家池子里的荷花时,他望风打了个盹,以致于她娘带着各大世家夫人来观赏荷花却看到已然光秃秃的池子以及坐在池边满身泥水,头上甚至还插着一朵硕大的荷花正在扒莲子的她和旁边在无数朵荷花之中打盹的他时,她娘直接就晕了过去,那次她被关了一个月。

    自然,也有她望风失败的时候。

    他在抓他家庭院小溪里的锦鲤时,她望风去上了趟茅房,回去路上就看着他爹南侯爷带着一大堆文人墨客往庭院走去,她顿时脚踩风火轮般的死命往庭院里跑去,刚拉起一脸茫然的他想往外跑,就看见南侯爷在十步之外盯着她们面前已经架好的火架子,火架子上甚至还有一条烤得已半熟的大锦鲤,他爹南侯爷当场气得老毛病犯了,那次他被关了一个月。

    经过这两次的惨痛教训,她倒是学乖了一点,那就是绝不能在家里作死。

    不过也是因为这两次,她和南子希差点就亲上加亲了。

    自她娘和他爹结亲未成后,再无交集的两人竟然同时提出,要不两家结亲吧。

    她自是知道她娘的想法,肯定是觉得反正她是嫁不出去了,那就破罐子破摔了。

    至于南子希他爹的想法,她也能猜出些,八成是觉得没有人会把女儿嫁过去了,干脆就凑合凑合,至少他儿能有个伴,还不会断了这唯一的血脉。

    但这个想法被她爹和南子希他娘一棍子给打死了。

    她爹自是看不上南子希这样的女婿。

    而南子希他娘就更看不上她这样的儿媳了。

    于是,她和南子希两人一拍即合,为了让这个想法不再生根发芽,他两决定出去继续作死,让她爹更加的看不上他,让他娘眼里永远再也容不下她。

    后来,他们队伍里又加进来了一个人,当今皇帝陛下的三皇子,蒋念成。

    当她知道他的名字后,很是感叹,这皇帝取名也不咋地,念成念成?就那半天吐不出半个字的人念着念着就能成啦?

    所以,有一阵她一度觉得他们仨凑在一起是老天的安排,妥妥的人不对名的安排。

    不过,她一直纳闷,他是从什么时候加进这个队伍的来,好像等她发现时,他就已经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了。

    她和南子希玩在一起不稀奇,毕竟他们两家门对门,又臭味相投,呸!沆瀣一气,呸!就是太近了,近到不玩在一起都对不起那两张天天面对面的大门。

    但是蒋念成,她不过就是在宫里看到大公主蒋沐慈辱骂他,她一时没控制住,上去好言相劝了几句吗?

    其实,南子希的原话是这样的:姑奶奶,你都拿着鞋底子冲过去了,叫好言相劝?本世子要是没拉住你,你全家现在都在大牢里蹲着!

    她回想了下过程,应该不至于全家都进去蹲着,但她一定在里面抓老鼠,不过她还没去过大牢,倒也想进去瞅瞅。

    哎呀,扯远了。

    其实她就是疑惑,她帮了下他,他就誓死追随啦?那个时候她才七八岁,黄毛丫头一个,不至于这么有魅力啊。

    但说白了,她是不喜欢三人组,两个人一起多好,好吃的好喝的好平分,虽然大部分都进了她的肚子,但她干的事多啊,南子希虽然是个小废物,可是被她骂被她打都是不还手不还口的,好吧,口还是还得挺多的,主要蒋念成到底是个皇子,他跟着,她都感觉自己束手束脚的了,总之,他加进来让她很不舒服。

    直到南子希给她说,蒋念成母妃死得早,又不受皇帝喜欢,宫里但凡受点宠的奴才都能欺负他,更别说其他公主皇子了。

    她听了后,想了想蒋沐慈与蒋君泽那般欺辱他的样子,也就不再计较了,跟着就跟着吧,带着一块玩呗,等于多带个背锅的了,这多好,其实重点也是蒋念成这人话少人好看主意多脑子还好,跑的时候也绝不会把她扔下,这点相当重要,毕竟南子希纯粹就是个废物,次次撇下她跑得比兔子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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