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只是说到一半,你低血糖晕倒了。”

    甩锅失败,贺彦不再说话。

    早饭后,贺彦与玩偶定制厂联系,江以妍则继续收集前家棉厂老板违约的证据。

    “需要我帮忙么?我可以帮你请律师。”贺彦迅速与定制厂聊完,将目光转向江以妍,“定制厂的老板说没问题,就是需要一点时间。”

    江以妍的手上正飞快打着字,没空抬眼:“不用,我有认识的律师。”

    贺彦沉声。

    一切准备妥当,她起身说:“证据我已经交上去了,我的律师说七天之内会通知我。我现在要回店接客,贺先生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送你了。”

    “我为了躲家人,躲与娃娃亲对象的接触,独自出国到了我家亲戚那,”贺彦跟着起身,莫名旧事重提,语气平缓中不咸不淡,“我那亲戚,做的生意与缝纫有关,我学了点皮毛,可以协助你。”

    江以妍抬眸看了他一眼:“你不回厂工作吗,贺先生?”

    “我是老板,一般都比较闲。”贺彦无所谓地说出这番话,“就算厂里出事,也有我的助理帮我管着,没什么大碍。”

    “行。”江以妍回,“我想起我的店铺,前不久刚在你那进了棉花,也不麻烦你回去一趟了。拿上你的外衣,等着我吧。”

    说罢,她去换了身衣服。

    羊绒灰色毛衣外搭件纯白色的羽绒服,深黑色的长裤显出她笔直的双腿,脚上还是昨天那双白色平底运动鞋。

    江以妍又将头发披散下来:“跟我走吧。”

    说罢,她便走在前头,身后那人拿上自己的外套,像摇着尾巴般得意洋洋地跟在她后头。

    “江老板,等我一下。”

    江以妍刚带着贺彦锁门,他就打了个哆嗦:“外面有点冷,我去楼上换件衣服。”

    这句话的末尾,两人默契般同时沉默。

    江以妍:?

    “你不是跟我报备过了吗?怎么不去。”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贺彦则双眼眯着,半歪头含笑,继续沉默不语。

    ……

    不会真像她想的那样,这个幼稚鬼要拉着自己一块去楼上验证吧……

    “我昨晚喝了酒,身上的味道很难闻,还想洗一下澡,怕江老板在外面等冻着……”

    贺彦终于垂着眸发声,顿了顿又说:“要不你进我家来?”

    江以妍翻手机查看了一下跟顾客约的时间,计算中发现还算充足。

    应该可以。

    她扫了贺彦一眼,对方的手臂搭着一件外套,纯黑色的内衬衣裹着他的上半身,门外冷风吹过,飘起了大雪。

    这个场景看着,的确显得他穿着有些单薄。

    “简单,”江以妍笑了,“我们分开行动就好,待会儿我先去店里,然后你洗完澡换完衣服再过来,这样你也不用担心我,可以放心地按你的速度来。”

    贺彦听这话却不吭声了,眼神有些可怜巴巴。

    江以妍的眼睛正中他的模样。

    ……

    请问这跟喝没喝酒有什么关系吗……怎么都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绿茶味。

    ……真拿他没办法。

    她眉头一皱,又害怕对方冻感冒,于是软下心来,直接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好了我开玩笑的,快上楼,天冷。”

    贺彦被江以妍这么一抓愣了神,随后很快又转为了笑,似晴天吹散乌云。

    “江老板果然还是心疼我。”

    “少多嘴,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如果你出现什么问题了,对我可没好处。”

    她边走边平淡地说出这句话,唇角却难掩住微微勾起的弧度。

    两人拉扯着走到楼上,贺彦伸出手指去探指纹锁。

    意料之中,锁没反应。

    “噢——”解锁的那人摸着下巴,似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我家指纹锁坏了,一直没来得及修。真是误会你了啊,江老板。”

    他笑着面向江以妍,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贺彦这副样子很假。

    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态度,倒是有种像是故意装给她看的味道。

    江以妍:……

    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她想不明白。

    就在下一秒,贺彦缓慢地用指尖输入密码,门啪嗒一下打开了。

    “密码是你和我连在一块儿的生日,107219。”

    这下江以妍全明白了,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我家的密码是这个而已。

    他这心思……

    江以妍无语。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贺彦竟然还记得自己的生日。更没想到,对方还把两人的生日放在一块,当成了密码锁。

    贺彦看着对方无动于衷的样子,闷声笑了笑:“是不是感觉很意外?也许用这种方式,我会把你记得更牢一些。”

    江以妍从头顶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所以我回家,一般都不用指纹解锁,而是一遍遍地输入你的生日,然后,想起你的样子。”

    突然的煽情,让她有些猝不及防:“那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搬进来的?”

    “我在这住很久了,没想到你会在楼下,你是最近搬进来的吧?”

    他反问。

    意料之外,他竟然没有像江以妍想的那样无理取闹,造谣自己是为了他才搬进这栋楼里的。

    女人点头,场面又陷入了一种寂静。

    “那你要上大学的时候,怎么又想着回国读了?”她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贺彦苦笑:“被逼无奈。”

    江以妍噤声。

    如果江以妍没有发那篇招客贴吧,贺彦也一直为了躲家人、躲婚姻,违抗家命,从而叛逆的留在国外。恐怕这两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吧。

    又或许分手之后,两人都在国内,只是运气不巧,不曾相逢。难道贺彦就要一直抱着这个密码锁,然后孤独终老一辈子吗。

    她不敢想下去。

    “你赶快进屋吧,别感冒了。”于是江以妍停止了想象,声音很轻,能听出明显的担忧,催促着贺彦,“我不会等你太久,你最好快一点。”

    贺彦莞尔,点头进屋,开了暖气后对江以妍说:“麻烦让江老板等了,随便坐。”

    进门便是客厅,深灰色且板正的沙发看不出一丝舒适度,墙上有挂画,边角养着绿植,淡蓝色的装饰配上呈灰色的墙,再搭上落地窗外的大雪纷飞,给人一种很冷清的感觉。

    江以妍又想起了第一次来他家的场景。

    之前没仔细看,现在她才发现,岂止是卧室呈冷色调。他整间屋子的装修喜好,简直与他工作的办公室一模一样。

    无意识中,这么跟自家一对比,真的就是暖色与冷色的明显反差。

    随心一想,怎么觉得开了暖气还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视觉上导致的缘故吧。

    江以妍想。

    说慢是假的,贺彦没进去几分钟,就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卫衣,搭着浅色长裤与白鞋出来。

    江以妍刚抬头,对上他这一身的打扮,险些笑出声来,想起了之前在棉厂见面的那个场景。

    还说我是小学生,自己穿的跟幼稚园小朋友一样。

    她想。

    贺彦倾脑,察觉到了江以妍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笑什么,我穿这个很好笑么?”

    这话一出,江以妍实在没忍住,委婉:“这件卫衣,显得你好年轻呀。”

    贺彦:……

    “江老板的意思是,觉得我嫩?”

    贺彦假笑。

    江以妍早就习惯了对方的招数,也毫不客气的拆台,话里含笑:“……不是嫩,是没嫩装嫩,失败后变成了小孩。”

    贺彦再次:……

    他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不管江以妍放肆的笑声走进卧室,往身上披了件深棕色的大衣出来:“走吧江老板。”

    贺彦的眸色偏黑,冷白色的光打在他脸上显出别样的清冷感。额发轻扫过他含笑的眼眸,似秋日与寒冬结合在一块的美景。

    虽然他还蛮喜欢这种深色的穿搭,但不得不说,挺好看的。

    江以妍心想。

    两人出门走到门口了,江以妍这才似想起什么事般,对贺彦说:“你的车好像还在酒吧。”

    贺彦沉默了。

    “不过我已经让你朋友的朋友帮你保管好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当时一听到这家酒吧是贺彦朋友开的,江以妍的疑惑才刚刚开始。

    虽然他有时候确实吊儿郎当吧,总给人一种不太正经的感觉,但至少也不会像那个前台小哥一样,上来就不尊重自己。

    她当初的想法就是,既然物以类聚,那为什么贺彦的直系朋友会是这个样子。

    后面才明白,原来他不是贺彦的朋友,难怪贺彦对那人的态度不佳,还有一些隐约的……

    厌恶?

    像是被迫社的交。

    “要不……你打电话问问你朋友?”江以妍没思绪多久,就又对贺彦说。

    他掏出手机,翻读着一些未读信息,边打字边说:“没事,我朋友说已经拿着你预留给他的车钥匙,开到我们这栋楼楼下了,走吧。”

    贺彦这朋友还蛮靠谱。

    她想。

    有惊无险,两人下楼。江以妍坐上了贺彦的车。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江以妍趁这人现在还算正经,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后抓紧机会,“你选择自创业的项目,为什么会是开棉厂?”

    像是被问到了什么点,贺彦突然不说话了。

    “当然是和你一样,”他笑着看了江以妍一眼,“为了兴趣爱好。”

    “你的兴趣爱好,就是跟这一堆棉花打交道?”江以妍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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