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我说，你这系统也太不智能了！好歹给点提示啊！」柳韫之揉着太阳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宿主，本系统只能提供必要的信息提示，无法干预您的判断和选择。」系统冰冷的机械音毫无波澜。
「去你的必要信息！这梦境里除了危险就是陷阱，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你指望我和空气斗智斗勇啊？」柳韫之翻了个白眼，心里把这个破系统骂了个狗血淋头。
自从被「梦引」系统绑定，被迫进入这该死的梦境轮回，柳韫之已经记不清自己经历过多少次生死考验了。每个梦境都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牢笼，充满了未知的恐惧和危险。
「宿主，请您尽快完成当前任务，系统检测到您的精神力波动异常，请及时调整状态。」系统的声音依旧毫无感情，像是在播报着无关紧要的天气预报。
「闭嘴吧你！要不是你，老娘至于受这份罪吗？」柳韫之没好气地怼了一句，烦躁地推开眼前的灌木丛。
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出现在眼前。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与周围荒凉破败的景象格格不入。
「啧啧，这梦境的设计者审美还真是……独特。」柳韫之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宿主，系统检测到目标人物就在这座宫殿内。」
「知道了知道了，用你说？」柳韫之翻了个白眼，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土，抬脚向宫殿走去。
刚踏入宫殿大门，一股浓郁的脂粉香味扑鼻而来，伴随着靡靡之音和男人放肆的调笑声，让柳韫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场景，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地方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身着暴露的妖艳女子就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娇滴滴地开口：「哎呦，这位公子好生面生，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醉花阴’吧？」
「醉花阴？什么玩意儿？」柳韫之被这名字雷得外焦里嫩。
那女子掩面娇笑：「公子真会说笑，我们‘醉花阴’可是这京城里最有名的销…哎呦！」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抓住手腕，硬生生地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这位公子，我的婢女不懂事，冲撞了您，还请见谅。」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从柳韫之头顶传来。
柳韫之抬头，只见一个身穿墨色长袍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看不清面容，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却让人无法忽视。
「你又是哪位？」柳韫之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
男人轻笑一声，缓缓摘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
「在下沈只晚，久仰姑娘大名。」
柳韫之瞳孔骤然紧缩，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柳韫之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只晚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看来姑娘认识在下？」
他一步步向柳韫之靠近，强大的压迫感让柳韫之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柳韫之强忍着心中的慌乱，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这个问题，我自然会告诉你。」沈只晚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一把将柳韫之拉进怀里。
「放开我！」柳韫之挣扎着，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闹，一会儿没见面，有些想你。」沈只晚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带起一阵酥麻的颤栗。
他的声音，温柔而危险，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柳韫之紧紧地困在其中，让她无处可逃……
「你丫属狗的吗？一见面就动手动脚！」柳韫之用力推开沈只晚，精致的眉眼间满是嫌弃。她揉着手腕，刚才被沈只晚抓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沈只晚看着她，眼神有些受伤，「韫之，你……」
「闭嘴！谁让你连名带姓叫我名字了？叫姐姐！」柳韫之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语气嚣张跋扈。
沈只晚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情绪，低声道：「姐姐……」
「这还像点样子。」柳韫之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开始打量起四周。富丽堂皇的宫殿，衣着暴露的男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脂粉香气，无一不刺激着她的神经。
「这是什么鬼地方？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干什么？」柳韫之转头看向沈只晚，语气不善。
沈只晚还没来得及解释，一旁浓妆艳抹的老鸨就扭着水蛇腰凑了上来，冲着柳韫之抛了个媚眼，嗲声嗲气地说：「哎呦，这位公子长得可真俊俏，是第一次来我们醉花阴吧？来来来，让姐姐我好好疼爱你……」
说着，就要伸手去摸柳韫之的脸。
「滚开！老鬼，也不怕你这一身粉把自己给送走了！」柳韫之嫌弃地躲开，一脚踹在老鸨肚子上。
老鸨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周围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柳韫之，仿佛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打架啊？都给我滚！」柳韫之叉着腰，环视四周，眼神凌厉。那些看热闹的人顿时作鸟兽散，一眨眼就跑了个精光。
沈只晚看着柳韫之彪悍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笑？很好笑吗？」柳韫之瞪了他一眼。
「没有，我只是觉得，姐姐这样，很可爱。」沈只晚说着，伸手想要去帮柳韫之整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别碰我！」柳韫之再次躲开，警惕地看着他，「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种地方？」
沈只晚收回了手，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姐姐，你难道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沈只晚啊，我们……」
「我管你是什么阿猫阿狗！再敢跟我套近乎，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喂狗？！」柳韫之不耐烦地打断他，转身就准备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鬼地方。
「姐姐！你别走！你听我解释！」沈只晚急忙拉住她的手，语气急切。
柳韫之回头，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放手！」
沈只晚看着她冰冷的眼神，心头一颤，握着她的手缓缓松开。
「姐姐，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到我，但我不会放弃的。我会让你想起一切，让你重新接受我。」沈只晚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坚定。
柳韫之没有理会他，径直离开了醉花阴。
看着柳韫之决绝的背影，沈只晚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怎么会忘记呢？在那个梦境里，她也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他，伤害他。
可是，他爱她啊。
即使明知一切都是梦境，他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爱她。
他以为，只要他足够努力，就能改变她的命运，就能让她爱上他。
可是，他错了。
梦境，终究是梦境。
他，永远都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系统，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不肯接受我？」沈只晚闭上眼睛，声音中带着一丝痛苦。
「宿主，请您不要忘记，您只是这个梦境中的一个NPC，您的存在，只是为了帮助宿主完成任务。」系统冰冷的声音在沈只晚脑海中响起。
「NPC……」沈只晚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难道，我对她来说，真的就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NPC吗？」
柳韫之离开醉花阴后，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暗处观察着沈只晚的动静。她倒要看看，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没过多久，沈只晚就从醉花阴里走了出来，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眼神焦急地在人群中扫视着。
「呵，还装模作样。」柳韫之冷笑一声，心中对沈只晚的厌恶更添了几分。
她决定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
柳韫之熟练地穿梭在人群中，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里。
「出来吧，跟了我一路，不累吗？」柳韫之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就从墙角闪了出来，单膝跪在柳韫之面前。
「主上，属下救驾来迟，请恕罪！」
柳韫之转身，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眼前人的样貌。
来人一身黑衣，面容冷峻，正是她在现实世界里的得力助手——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柳韫之皱眉问道，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影抬起头，神色凝重，「属下奉命前来保护主上，主上，您不属于这个世界，是有人强行将您困在了这里。」
「什么？！」柳韫之心中一惊，「你的意思是说，这不是梦境？」
「回主上，并非梦境，而是……」
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破空声打断。
「小心！」
柳韫之反应迅速，一把将影扑倒在地，堪堪躲过了一支射来的利箭。
「谁？！」柳韫之怒喝一声，猛地抬头看向利箭射来的方向。
只见不远处，几个黑衣人正缓缓向他们逼近，手中明晃晃的刀剑在月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光芒。
「杀！一个不留！」
黑衣人领头一声令下，众人便挥舞着刀剑，朝柳韫之和影冲了过来。
柳韫之眼神一凛，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冷笑道：「找死！」
话音未落，她便如同一只灵巧的燕子般迎了上去，手中软剑如毒蛇吐信，招招狠辣，直取敌人要害。
影也迅速起身，加入了战斗。他虽然没有武器，但身手敏捷，招式狠辣，那些黑衣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然而，黑衣人似乎源源不绝，一波接着一波地涌上来，柳韫之和影渐渐落于下风。
「主上，你先走！我来断后！」影一边抵挡着黑衣人的攻击，一边焦急地对柳韫之说道。
「想走？没那么容易！」黑衣人领头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圆球，用力朝柳韫之扔去。
「不好！」柳韫之心中警铃大作，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轰！」
黑色的圆球在柳韫之脚边炸开，一股浓烈的黑雾瞬间将她包围。
「主上！」
影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冲向柳韫之，却被黑雾阻挡在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韫之的身影消失在黑雾中……
雾气散去，原地只剩下了影和一众黑衣人。
「主上呢？！」影冷声质问着眼前的黑衣人。
「你休想知道！」黑衣人领头一口咬碎了口中的毒药，瞬间毙命。
影见状，脸上的表情越发地沉凝，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黑衣人尸体，毫不犹豫地将手伸向了黑雾……
「嘶——」
一阵疼痛从手心传来，但影却毫不在意，他希望从这疼痛感中得到一丝安慰，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晚哥，你在干什么？」
沈母见儿子不停地揉搓着右手，还时不时皱起眉头，很是不解。
沈只晚回过神来，像是刚刚缓过神，摇摇头说:「没，没什么。」
他轻轻走到母亲身边，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妈，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晚在医院陪爸吗？」
「我……」沈母看着沈只晚，欲言又止，「晚哥，你有没有觉得，自从上次和柳小姐见过面之后，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沈只晚听到柳小姐三个字，神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是不太对劲。」他低下头，露出一个苦笑，「我压制着想见她的念头，没想到，反而在梦里和她相遇了，真荒唐。」
沈母理解地拍了拍儿子的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一张红底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晚哥，这是上次参加宴会时，李先生送的照片，你和柳小姐的合照，说你们看起来很般配呢。」沈母笑着说。
沈只晚抬头认真地看了看照片，紧抿着双唇，最终缓缓吐出一句:「是吗……」
他嘴上虽然附和着，但心里却暗暗想:不是他不珍惜，而是他们，注定有缘无分。
柳韫之觉得自己的意识好像陷入了泥潭，想清醒过来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快醒来，柳韫之，去抓住它！」一个激灵的声音突然在她脑中响起。
「抓住什么？！」柳韫之试图大喊，但嗓子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嘶哑的低吼。
「你手中有可以破开梦境的武器，你本来都有机会带走它，为什么让它落入梦境之主的手中？柳韫之！振作点！快醒来！」那声音再次响起。
柳韫之奋力地挣扎着，她想起了梦境中的所有片段，想起手里确实握着一把名为琉光的匕首，而她却因为被梦境迷惑而扔掉了它……
她内心一阵懊悔，为什么在情爱面前，她竟然乱了心智，丢失了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判断力……她本应该早已将情爱摒除在外，为什么还会在那虚幻的梦境中，对那个温暖的怀抱产生了依赖……
就在此时，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些细碎的声音，像是窃窃私语，她努力分辨，却什么都听不清楚。
「你们别吵了！那么大声干什么！她听不见的！」
随即一阵「叮叮叮」的闹钟声响起，她感觉身边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安静中，她似乎听到有人骂了一句「怎么又是闹铃！」，接着便是一阵背诵英语单词的声音。
「寒号鸟是怎么死的？还不快去背单词！」那个闹铃声被关掉后，有些无奈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什么要背英语啊，我们沈晚大神神功盖世，文韬武略，上天下地，无所不能，手一挥，小小的英语算个啥！！」声音又停下来，像是在偷笑。
如果她没有猜错，她的闹钟又双叒叕炸了。
「哥！你干嘛呢！英语单词都背串了吧！」沈晚一把拍在桌子上，震得沈只晚手里的笔都掉了下来。
「我……」沈只晚刚想解释，就被沈晚一记眼刀堵了回去，「你不会是还没放弃那个柳什么之吧？我跟你讲，咱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那是什么家庭啊，咱高攀不起！」
沈只晚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妹妹从小被爸妈惯坏了，说话做事从来不计后果，偏偏他还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好好学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怎么不懂了！我可是过来人！」沈晚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哥，我跟你说，我可都打听清楚了，那个柳韫之啊，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听说她在学校里可高冷了，谁也不搭理，跟个冰块似的，也就你把她当个宝！」
「你听谁胡说八道呢！」沈只晚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他想起梦里那个温柔似水的柳韫之，和妹妹口中的「冰块」判若两人，难道……梦里的一切，真的只是他的臆想吗？
「我骗你干嘛！不信你自己去打听！」沈晚气呼呼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翻开练习册开始刷题。
沈只晚看着妹妹的背影，心乱如麻，他起身走到窗边，试图平复一下自己烦躁的心情。
「哥，你到底怎么了？从早上回来就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事了？」沈母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房间，看着儿子心不在焉的样子，担忧地问道。
「没，没什么……」沈只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接过母亲递来的苹果，却食不知味。
「是不是因为那个柳小姐？」沈母叹了口气，在儿子身边坐下，轻声说道，「晚哥，妈知道你喜欢人家，可是……」
「妈，你别说了。」沈只晚打断母亲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我知道我们家什么情况，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你明白就好。」沈母见儿子不愿意多说，也不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晚哥，妈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其他的都不重要。」
「嗯，我知道了，妈。」沈只晚低下头，掩盖住眼底的苦涩。
晚上，沈只晚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梦里柳韫之的一颦一笑，妹妹的话，母亲的叹息， all these things 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中反复播放，让他心烦意乱。
他猛地坐起身，打开床头灯，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张他和柳韫之的合照。照片上的柳韫之巧笑嫣然，明眸皓齿，美得不可方物，可那双眼睛里，却似乎带着一丝他看不透的疏离和冷漠。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异常，是否进入梦境？」
一个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沈只晚脑海中响起，将他吓了一跳。
「谁？是谁在说话？」沈只晚警惕地看向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宿主不必惊慌，我是梦引系统，请问是否进入梦境？」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梦引系统？什么梦境？」沈只晚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进入梦境后，你将有机会获得你想要的一切，包括……」那个声音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心爱的女人。」
沈只晚愣住了，他看着照片上柳韫之的笑颜，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进入梦境！」
「进入梦境！」沈只晚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仿佛是要把梦境撕碎。照片中柳韫之的笑容在他眼中变得扭曲，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梦境中的她和现实中的她，究竟哪个才是真的。
一阵眩晕感袭来，沈只晚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鸟语花香的森林中。参天巨树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
「这……这是哪里？」沈只晚茫然地环顾四周，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柳……柳韫之？」沈只晚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那个身影转过身来，果然是柳韫之！她穿着一袭白色长裙，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宛若林间精灵。
「你来了。」柳韫之的声音清脆悦耳，像一串银铃在耳边响起。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沈只晚走到柳韫之面前，急切地问道。
「这里是你的梦境。」柳韫之淡淡地答道，「你忘了？是你召唤我来的。」
「我召唤你？你在说什么啊？」沈只晚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柳韫之的意思。
柳韫之轻笑一声，走到他面前，伸出纤纤玉指，在他的眉心轻轻一点。
「你自己看吧。」
一瞬间，沈只晚的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画面，那些画面支离破碎，却又无比真实。他看到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进入梦境，一次又一次地与柳韫之相遇，经历各种惊险刺激的冒险，也体会着爱而不得的痛苦和煎熬。
「这些……这些都是真的？」沈只晚难以置信地看着柳韫之，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真真假假，又有什么区别呢？」柳韫之收回手，后退一步，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重要的是，你现在在这里，而我……」
「而你怎么样？」沈只晚追问道，他感觉到柳韫之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柳韫之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她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沈只晚跟在柳韫之后面，穿过茂密的森林，来到一条清澈的小溪边。溪水潺潺，岸边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景色美不胜收。
「我们要去哪里？」沈只晚问道。
「去完成你的任务。」柳韫之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只有完成了系统发布的任务，才能离开梦境，回到现实世界。」
「任务？什么任务？」沈只晚更加疑惑了。
柳韫之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沈只晚，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的任务就是……」她故意拉长了声音，「杀了我。」
沈只晚愣住了，他看着柳韫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不可思议。
「怎……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要杀你？」沈只晚结结巴巴地问道，他的心乱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韫之保持着微笑，眼神却变得冷漠。
「你接收的梦境流速和我进入的梦境流速不一致，每次我进入你的梦境，你的大脑就会自动构建一个新的剧情。在你的梦里，我们之间有太多纷杂的爱恨情仇，所以你的身体本能地认为，杀了我，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她如是说。
「我……我不明白。」沈只晚皱着眉头，他觉得柳韫之的话太深奥了，根本听不懂。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杀了我。」柳韫之的目光坚定，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
沈只晚愣住了，他看着柳韫之，心中的矛盾和挣扎让他几乎要窒息。
「我……我不知道。」他最终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无助。
柳韫之看着他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拉住他的手。
「走吧，我们可以慢慢找答案。」她说。
沈只晚愣了一下，感受到柳韫之手心传来的温度，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他反握住柳韫之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我们一起。」他说。
柳韫之笑了笑，带着沈只晚沿着小溪往前走。溪水潺潺，野花盛开，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花香。他们手牵手走在小溪边，谈笑风生，心境从未如此安宁和平静。
此时此刻，梦境与现实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在这里，他们找到了属于彼此的温暖和幸福。
「说吧，你想去哪儿？」柳韫之斜睨着沈只晚，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沈只晚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他局促地搓了搓手，眼神闪烁：「我……我能选吗？」
「当然，你是主角，你说了算。」柳韫之抱臂靠在一棵树干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那……」沈只晚咬了咬嘴唇，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场景，最终定格在一个画面：金碧辉煌的宴会厅，衣香鬓影的名流贵族，而他，西装革履，谈吐优雅，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底的渴望，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是……上流社会的宴会吗？」
柳韫之挑了挑眉，这小子还挺有追求啊，梦里什么都敢想。她轻笑一声，语调里带着几分调侃：「可以是可以，但你确定你能应付得来？那些豪门贵族的弯弯绕绕，可不是那么好懂的。」
沈只晚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反驳道：「谁说我不懂？我……我只是没机会接触而已！你等着瞧，我一定会让他们刮目相看的！」
「哟，口气不小啊。」柳韫之被他这副不服输的样子逗乐了，「行，那我就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上流社会。」
话音刚落，周围的景色开始扭曲变换，茂密的森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金碧辉煌的宴会厅。水晶吊灯散发出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满屋的奢华。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沈只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他下意识地拽住柳韫之的衣袖，紧张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别紧张，梦境而已。」柳韫之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松，「记住你的身份，你现在可是宴会的主角。」
主角？什么主角？沈只晚一头雾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柳韫之推了一把，踉跄着走进宴会厅。
「各位，请允许我向大家介绍，这位是……」柳韫之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只晚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我的……未婚夫。」
「轰」的一声，沈只晚感觉自己的脑子炸开了，什么？未婚夫？
「未婚夫？！」沈只晚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惊愕地看向身旁笑得一脸狡黠的柳韫之。这女人，又在搞什么鬼！周围投来的各色目光让他如芒在背，有探究的、好奇的，甚至还有带着几分敌意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柳韫之却像没事人一样，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笑盈盈地向众人介绍：「这位是我的未婚夫，沈只晚。他呀，不太懂社交，大家多担待。」
「不懂社交」？这分明是把她自己说的话安他头上了！沈只晚腹诽，脸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笨拙地朝众人点头示意。
「原来是柳小姐的未婚夫，失敬失敬。」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眼神在他和柳韫之身上来回打转，「沈先生一表人才，和柳小姐真是郎才女女，天作之合啊！」
「是啊是啊……」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
沈只晚听着这些恭维的话，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知道这些人表面上对他客客气气，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编排他呢。一个穷小子，突然成了柳家的座上宾，他们不怀疑才怪！
「谢谢，谢谢大家。」柳韫之代替他一一回应，落落大方，游刃有余。她就像一条优雅的美人鱼，在这觥筹交错的名利场中游刃有余，而他，只是一条误入深海的小丑鱼，笨拙可笑。
「怎么？不适应？」柳韫之偏过头，低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没有……」沈只晚不自在地别过头，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别装了，你脸上就差写着‘老子不爽’四个字了。」柳韫之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怎么，怕了？」
「谁……谁怕了！」沈只晚梗着脖子反驳道，心里却更加没底。
「不怕就好。」柳韫之勾唇一笑，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既然来了，就好好玩玩。记住，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夫，得拿出点气势来，别给我丢人！」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激起一阵酥麻的颤栗。沈只晚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柳韫之一把推了出去。
「各位，失陪一下，我和我的未婚夫有些私事要谈。」柳韫之抛下这句话，拉着沈只晚径直走向宴会厅的角落。
「喂，你干什么？！」沈只晚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带你去个好地方。」柳韫之神秘一笑，拉着他穿过人群，推开一扇雕花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昏黄的壁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隐约可见奢华的家具和装饰。沈只晚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柳韫之一把按在了墙上……
「你干嘛啊，发什么疯！」沈只晚被柳韫之粗暴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绷紧，抵在墙上动也不敢动。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柳韫之非但没有放开他，反而变本加厉地欺身上前，将他禁锢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沈只晚只觉得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眼前是柳韫之精致的妆容和似笑非笑的眉眼，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脸颊也开始发烫。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别过脸，不敢直视柳韫之的眼睛。
「你说呢？」柳韫之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沈大才子，你不是一向最聪明吗？怎么这会儿就犯糊涂了？」
沈只晚被她这番挑逗弄得更加慌乱，说话也开始结巴：「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柳韫之轻笑一声，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刚刚在宴会上，是谁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只晚顿时哑口无言。他确实不适应这种场合，那些虚伪的笑容和恭维的话语让他感到窒息，如果不是柳韫之拉着他躲进这里，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怎么，被我说中了？」柳韫之见他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所以，现在是不是该感谢我，把你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谢……谢谢……」沈只晚有些不情愿地挤出两个字。
「就这样？」柳韫之挑眉，似乎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
「那……你想怎么样？」沈只晚警惕地看着她，生怕她又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柳韫之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沈只晚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正想开口询问，却见柳韫之突然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笑什么？」沈只晚莫名其妙。
柳韫之好不容易止住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沈只晚啊沈只晚，你什么时候才能聪明一点？」
「我……」沈只晚更加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算了，跟你说也说不明白。」柳韫之摆摆手，转身走到房间中央的沙发前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副女王的姿态，「过来，陪我喝一杯。」
沈只晚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坐下，低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和你聊聊天。」柳韫之端起桌上的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怎么，不愿意？」
「没有……」沈只晚摇摇头，端起另一杯酒，却没有喝。
「怎么，怕我在酒里下毒？」柳韫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没有，我只是……」沈只晚刚想解释，却被柳韫之打断。
「只是什么？只是觉得和我这种出身高贵的大小姐坐在一起，让你感到很不自在？」柳韫之放下酒杯，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沈只晚，你骨子里就自卑，不是吗？」
沈只晚顿时愣住，手中的酒杯差点滑落。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我……」他低下头，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柳韫之的话，就像一把尖刀，毫不留情地刺中了他的痛处。是啊，他就是自卑，他来自农村，家庭条件不好，和这些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大少爷们相比，他就像是一只丑小鸭，永远也无法融入他们的世界。
看到沈只晚痛苦的表情，柳韫之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她很快便掩饰了过去，继续说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所以，你打算怎么办？继续逃避下去吗？」
沈只晚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和痛苦。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想要获得成功，想要得到认可，但他又害怕失败，害怕被人嘲笑，害怕……
「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想改变命运，对吗？」柳韫之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一□□惑。
「我……」沈只晚愣住，他不知道柳韫之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更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柳韫之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我可以帮你，我可以让你成为人上人，让你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你……你说什么？」沈只晚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我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梦想。」柳韫之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而自信，「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提供一切资源，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耀眼的存在。」
沈只晚愣愣地看着柳韫之，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他不知道柳韫之为什么要帮他，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但他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可以改变他一生命运的机会……
沈只晚目光惊异地看着柳韫之，他从她的话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他知道，这不是一笔寻常的交易。
柳韫之神色挑逗地看着他，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但她不在乎。她就是要让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要让他明白，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你……你想要什么？」沈只晚最终还是沉不住气，开口问道。
柳韫之耸耸肩，笑道：「我想要的东西也很简单，就是你的心。」
沈只晚顿时愣住，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他当然知道她不只是指她身上的那颗心，还有他的真心。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柳韫之呵呵笑了两声，放下酒杯，仰靠在沙发上，姿态慵懒，「所以，你愿意吗？」
沈只晚沉默了。他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陷阱。他原本以为，他可以独自一人努力奋斗，通过自己的双手改变命运，但当他真正置身于上流社会之中，他才发现，没有足够的资源和人脉，他永远也无法真正跻身于这个圈子。
他不想承认，但他确实需要柳韫之的帮助。如果他拒绝了她，他可能会失去这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从此一辈子碌碌无为。但他答应她，就会被她牢牢绑住，成为她手中的玩物。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柳韫之好像一眼看穿了他的心事，「毕竟，这么大的事，确实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沈只晚握紧拳头，内心挣扎不已。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选择，但他不知道，这个选择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命运……
「宿主，本系统只能提供必要的信息提示，无法干预您的判断和选择。」系统冰冷的机械音毫无波澜。
「去你的必要信息！这梦境里除了危险就是陷阱，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你指望我和空气斗智斗勇啊？」柳韫之翻了个白眼，心里把这个破系统骂了个狗血淋头。
自从被「梦引」系统绑定，被迫进入这该死的梦境轮回，柳韫之已经记不清自己经历过多少次生死考验了。每个梦境都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牢笼，充满了未知的恐惧和危险。
「宿主，请您尽快完成当前任务，系统检测到您的精神力波动异常，请及时调整状态。」系统的声音依旧毫无感情，像是在播报着无关紧要的天气预报。
「闭嘴吧你！要不是你，老娘至于受这份罪吗？」柳韫之没好气地怼了一句，烦躁地推开眼前的灌木丛。
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出现在眼前。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与周围荒凉破败的景象格格不入。
「啧啧，这梦境的设计者审美还真是……独特。」柳韫之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宿主，系统检测到目标人物就在这座宫殿内。」
「知道了知道了，用你说？」柳韫之翻了个白眼，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土，抬脚向宫殿走去。
刚踏入宫殿大门，一股浓郁的脂粉香味扑鼻而来，伴随着靡靡之音和男人放肆的调笑声，让柳韫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场景，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地方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身着暴露的妖艳女子就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娇滴滴地开口：「哎呦，这位公子好生面生，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醉花阴’吧？」
「醉花阴？什么玩意儿？」柳韫之被这名字雷得外焦里嫩。
那女子掩面娇笑：「公子真会说笑，我们‘醉花阴’可是这京城里最有名的销…哎呦！」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抓住手腕，硬生生地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这位公子，我的婢女不懂事，冲撞了您，还请见谅。」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从柳韫之头顶传来。
柳韫之抬头，只见一个身穿墨色长袍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看不清面容，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却让人无法忽视。
「你又是哪位？」柳韫之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
男人轻笑一声，缓缓摘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
「在下沈只晚，久仰姑娘大名。」
柳韫之瞳孔骤然紧缩，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柳韫之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只晚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看来姑娘认识在下？」
他一步步向柳韫之靠近，强大的压迫感让柳韫之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柳韫之强忍着心中的慌乱，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这个问题，我自然会告诉你。」沈只晚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一把将柳韫之拉进怀里。
「放开我！」柳韫之挣扎着，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闹，一会儿没见面，有些想你。」沈只晚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带起一阵酥麻的颤栗。
他的声音，温柔而危险，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柳韫之紧紧地困在其中，让她无处可逃……
「你丫属狗的吗？一见面就动手动脚！」柳韫之用力推开沈只晚，精致的眉眼间满是嫌弃。她揉着手腕，刚才被沈只晚抓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沈只晚看着她，眼神有些受伤，「韫之，你……」
「闭嘴！谁让你连名带姓叫我名字了？叫姐姐！」柳韫之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语气嚣张跋扈。
沈只晚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情绪，低声道：「姐姐……」
「这还像点样子。」柳韫之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开始打量起四周。富丽堂皇的宫殿，衣着暴露的男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脂粉香气，无一不刺激着她的神经。
「这是什么鬼地方？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干什么？」柳韫之转头看向沈只晚，语气不善。
沈只晚还没来得及解释，一旁浓妆艳抹的老鸨就扭着水蛇腰凑了上来，冲着柳韫之抛了个媚眼，嗲声嗲气地说：「哎呦，这位公子长得可真俊俏，是第一次来我们醉花阴吧？来来来，让姐姐我好好疼爱你……」
说着，就要伸手去摸柳韫之的脸。
「滚开！老鬼，也不怕你这一身粉把自己给送走了！」柳韫之嫌弃地躲开，一脚踹在老鸨肚子上。
老鸨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周围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柳韫之，仿佛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打架啊？都给我滚！」柳韫之叉着腰，环视四周，眼神凌厉。那些看热闹的人顿时作鸟兽散，一眨眼就跑了个精光。
沈只晚看着柳韫之彪悍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笑？很好笑吗？」柳韫之瞪了他一眼。
「没有，我只是觉得，姐姐这样，很可爱。」沈只晚说着，伸手想要去帮柳韫之整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别碰我！」柳韫之再次躲开，警惕地看着他，「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种地方？」
沈只晚收回了手，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姐姐，你难道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沈只晚啊，我们……」
「我管你是什么阿猫阿狗！再敢跟我套近乎，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喂狗？！」柳韫之不耐烦地打断他，转身就准备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鬼地方。
「姐姐！你别走！你听我解释！」沈只晚急忙拉住她的手，语气急切。
柳韫之回头，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放手！」
沈只晚看着她冰冷的眼神，心头一颤，握着她的手缓缓松开。
「姐姐，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到我，但我不会放弃的。我会让你想起一切，让你重新接受我。」沈只晚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坚定。
柳韫之没有理会他，径直离开了醉花阴。
看着柳韫之决绝的背影，沈只晚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怎么会忘记呢？在那个梦境里，她也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他，伤害他。
可是，他爱她啊。
即使明知一切都是梦境，他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爱她。
他以为，只要他足够努力，就能改变她的命运，就能让她爱上他。
可是，他错了。
梦境，终究是梦境。
他，永远都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系统，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不肯接受我？」沈只晚闭上眼睛，声音中带着一丝痛苦。
「宿主，请您不要忘记，您只是这个梦境中的一个NPC，您的存在，只是为了帮助宿主完成任务。」系统冰冷的声音在沈只晚脑海中响起。
「NPC……」沈只晚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难道，我对她来说，真的就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NPC吗？」
柳韫之离开醉花阴后，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暗处观察着沈只晚的动静。她倒要看看，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没过多久，沈只晚就从醉花阴里走了出来，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眼神焦急地在人群中扫视着。
「呵，还装模作样。」柳韫之冷笑一声，心中对沈只晚的厌恶更添了几分。
她决定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
柳韫之熟练地穿梭在人群中，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里。
「出来吧，跟了我一路，不累吗？」柳韫之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就从墙角闪了出来，单膝跪在柳韫之面前。
「主上，属下救驾来迟，请恕罪！」
柳韫之转身，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眼前人的样貌。
来人一身黑衣，面容冷峻，正是她在现实世界里的得力助手——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柳韫之皱眉问道，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影抬起头，神色凝重，「属下奉命前来保护主上，主上，您不属于这个世界，是有人强行将您困在了这里。」
「什么？！」柳韫之心中一惊，「你的意思是说，这不是梦境？」
「回主上，并非梦境，而是……」
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破空声打断。
「小心！」
柳韫之反应迅速，一把将影扑倒在地，堪堪躲过了一支射来的利箭。
「谁？！」柳韫之怒喝一声，猛地抬头看向利箭射来的方向。
只见不远处，几个黑衣人正缓缓向他们逼近，手中明晃晃的刀剑在月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光芒。
「杀！一个不留！」
黑衣人领头一声令下，众人便挥舞着刀剑，朝柳韫之和影冲了过来。
柳韫之眼神一凛，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冷笑道：「找死！」
话音未落，她便如同一只灵巧的燕子般迎了上去，手中软剑如毒蛇吐信，招招狠辣，直取敌人要害。
影也迅速起身，加入了战斗。他虽然没有武器，但身手敏捷，招式狠辣，那些黑衣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然而，黑衣人似乎源源不绝，一波接着一波地涌上来，柳韫之和影渐渐落于下风。
「主上，你先走！我来断后！」影一边抵挡着黑衣人的攻击，一边焦急地对柳韫之说道。
「想走？没那么容易！」黑衣人领头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圆球，用力朝柳韫之扔去。
「不好！」柳韫之心中警铃大作，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轰！」
黑色的圆球在柳韫之脚边炸开，一股浓烈的黑雾瞬间将她包围。
「主上！」
影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冲向柳韫之，却被黑雾阻挡在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韫之的身影消失在黑雾中……
雾气散去，原地只剩下了影和一众黑衣人。
「主上呢？！」影冷声质问着眼前的黑衣人。
「你休想知道！」黑衣人领头一口咬碎了口中的毒药，瞬间毙命。
影见状，脸上的表情越发地沉凝，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黑衣人尸体，毫不犹豫地将手伸向了黑雾……
「嘶——」
一阵疼痛从手心传来，但影却毫不在意，他希望从这疼痛感中得到一丝安慰，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晚哥，你在干什么？」
沈母见儿子不停地揉搓着右手，还时不时皱起眉头，很是不解。
沈只晚回过神来，像是刚刚缓过神，摇摇头说:「没，没什么。」
他轻轻走到母亲身边，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妈，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晚在医院陪爸吗？」
「我……」沈母看着沈只晚，欲言又止，「晚哥，你有没有觉得，自从上次和柳小姐见过面之后，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沈只晚听到柳小姐三个字，神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是不太对劲。」他低下头，露出一个苦笑，「我压制着想见她的念头，没想到，反而在梦里和她相遇了，真荒唐。」
沈母理解地拍了拍儿子的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一张红底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晚哥，这是上次参加宴会时，李先生送的照片，你和柳小姐的合照，说你们看起来很般配呢。」沈母笑着说。
沈只晚抬头认真地看了看照片，紧抿着双唇，最终缓缓吐出一句:「是吗……」
他嘴上虽然附和着，但心里却暗暗想:不是他不珍惜，而是他们，注定有缘无分。
柳韫之觉得自己的意识好像陷入了泥潭，想清醒过来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快醒来，柳韫之，去抓住它！」一个激灵的声音突然在她脑中响起。
「抓住什么？！」柳韫之试图大喊，但嗓子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嘶哑的低吼。
「你手中有可以破开梦境的武器，你本来都有机会带走它，为什么让它落入梦境之主的手中？柳韫之！振作点！快醒来！」那声音再次响起。
柳韫之奋力地挣扎着，她想起了梦境中的所有片段，想起手里确实握着一把名为琉光的匕首，而她却因为被梦境迷惑而扔掉了它……
她内心一阵懊悔，为什么在情爱面前，她竟然乱了心智，丢失了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判断力……她本应该早已将情爱摒除在外，为什么还会在那虚幻的梦境中，对那个温暖的怀抱产生了依赖……
就在此时，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些细碎的声音，像是窃窃私语，她努力分辨，却什么都听不清楚。
「你们别吵了！那么大声干什么！她听不见的！」
随即一阵「叮叮叮」的闹钟声响起，她感觉身边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安静中，她似乎听到有人骂了一句「怎么又是闹铃！」，接着便是一阵背诵英语单词的声音。
「寒号鸟是怎么死的？还不快去背单词！」那个闹铃声被关掉后，有些无奈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什么要背英语啊，我们沈晚大神神功盖世，文韬武略，上天下地，无所不能，手一挥，小小的英语算个啥！！」声音又停下来，像是在偷笑。
如果她没有猜错，她的闹钟又双叒叕炸了。
「哥！你干嘛呢！英语单词都背串了吧！」沈晚一把拍在桌子上，震得沈只晚手里的笔都掉了下来。
「我……」沈只晚刚想解释，就被沈晚一记眼刀堵了回去，「你不会是还没放弃那个柳什么之吧？我跟你讲，咱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那是什么家庭啊，咱高攀不起！」
沈只晚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妹妹从小被爸妈惯坏了，说话做事从来不计后果，偏偏他还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好好学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怎么不懂了！我可是过来人！」沈晚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哥，我跟你说，我可都打听清楚了，那个柳韫之啊，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听说她在学校里可高冷了，谁也不搭理，跟个冰块似的，也就你把她当个宝！」
「你听谁胡说八道呢！」沈只晚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他想起梦里那个温柔似水的柳韫之，和妹妹口中的「冰块」判若两人，难道……梦里的一切，真的只是他的臆想吗？
「我骗你干嘛！不信你自己去打听！」沈晚气呼呼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翻开练习册开始刷题。
沈只晚看着妹妹的背影，心乱如麻，他起身走到窗边，试图平复一下自己烦躁的心情。
「哥，你到底怎么了？从早上回来就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事了？」沈母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房间，看着儿子心不在焉的样子，担忧地问道。
「没，没什么……」沈只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接过母亲递来的苹果，却食不知味。
「是不是因为那个柳小姐？」沈母叹了口气，在儿子身边坐下，轻声说道，「晚哥，妈知道你喜欢人家，可是……」
「妈，你别说了。」沈只晚打断母亲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我知道我们家什么情况，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你明白就好。」沈母见儿子不愿意多说，也不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晚哥，妈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其他的都不重要。」
「嗯，我知道了，妈。」沈只晚低下头，掩盖住眼底的苦涩。
晚上，沈只晚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梦里柳韫之的一颦一笑，妹妹的话，母亲的叹息， all these things 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中反复播放，让他心烦意乱。
他猛地坐起身，打开床头灯，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张他和柳韫之的合照。照片上的柳韫之巧笑嫣然，明眸皓齿，美得不可方物，可那双眼睛里，却似乎带着一丝他看不透的疏离和冷漠。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异常，是否进入梦境？」
一个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沈只晚脑海中响起，将他吓了一跳。
「谁？是谁在说话？」沈只晚警惕地看向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宿主不必惊慌，我是梦引系统，请问是否进入梦境？」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梦引系统？什么梦境？」沈只晚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进入梦境后，你将有机会获得你想要的一切，包括……」那个声音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心爱的女人。」
沈只晚愣住了，他看着照片上柳韫之的笑颜，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进入梦境！」
「进入梦境！」沈只晚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仿佛是要把梦境撕碎。照片中柳韫之的笑容在他眼中变得扭曲，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梦境中的她和现实中的她，究竟哪个才是真的。
一阵眩晕感袭来，沈只晚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鸟语花香的森林中。参天巨树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
「这……这是哪里？」沈只晚茫然地环顾四周，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柳……柳韫之？」沈只晚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那个身影转过身来，果然是柳韫之！她穿着一袭白色长裙，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宛若林间精灵。
「你来了。」柳韫之的声音清脆悦耳，像一串银铃在耳边响起。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沈只晚走到柳韫之面前，急切地问道。
「这里是你的梦境。」柳韫之淡淡地答道，「你忘了？是你召唤我来的。」
「我召唤你？你在说什么啊？」沈只晚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柳韫之的意思。
柳韫之轻笑一声，走到他面前，伸出纤纤玉指，在他的眉心轻轻一点。
「你自己看吧。」
一瞬间，沈只晚的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画面，那些画面支离破碎，却又无比真实。他看到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进入梦境，一次又一次地与柳韫之相遇，经历各种惊险刺激的冒险，也体会着爱而不得的痛苦和煎熬。
「这些……这些都是真的？」沈只晚难以置信地看着柳韫之，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真真假假，又有什么区别呢？」柳韫之收回手，后退一步，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重要的是，你现在在这里，而我……」
「而你怎么样？」沈只晚追问道，他感觉到柳韫之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柳韫之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她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沈只晚跟在柳韫之后面，穿过茂密的森林，来到一条清澈的小溪边。溪水潺潺，岸边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景色美不胜收。
「我们要去哪里？」沈只晚问道。
「去完成你的任务。」柳韫之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只有完成了系统发布的任务，才能离开梦境，回到现实世界。」
「任务？什么任务？」沈只晚更加疑惑了。
柳韫之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沈只晚，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的任务就是……」她故意拉长了声音，「杀了我。」
沈只晚愣住了，他看着柳韫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不可思议。
「怎……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要杀你？」沈只晚结结巴巴地问道，他的心乱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韫之保持着微笑，眼神却变得冷漠。
「你接收的梦境流速和我进入的梦境流速不一致，每次我进入你的梦境，你的大脑就会自动构建一个新的剧情。在你的梦里，我们之间有太多纷杂的爱恨情仇，所以你的身体本能地认为，杀了我，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她如是说。
「我……我不明白。」沈只晚皱着眉头，他觉得柳韫之的话太深奥了，根本听不懂。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杀了我。」柳韫之的目光坚定，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
沈只晚愣住了，他看着柳韫之，心中的矛盾和挣扎让他几乎要窒息。
「我……我不知道。」他最终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无助。
柳韫之看着他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拉住他的手。
「走吧，我们可以慢慢找答案。」她说。
沈只晚愣了一下，感受到柳韫之手心传来的温度，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他反握住柳韫之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我们一起。」他说。
柳韫之笑了笑，带着沈只晚沿着小溪往前走。溪水潺潺，野花盛开，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花香。他们手牵手走在小溪边，谈笑风生，心境从未如此安宁和平静。
此时此刻，梦境与现实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在这里，他们找到了属于彼此的温暖和幸福。
「说吧，你想去哪儿？」柳韫之斜睨着沈只晚，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沈只晚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他局促地搓了搓手，眼神闪烁：「我……我能选吗？」
「当然，你是主角，你说了算。」柳韫之抱臂靠在一棵树干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那……」沈只晚咬了咬嘴唇，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场景，最终定格在一个画面：金碧辉煌的宴会厅，衣香鬓影的名流贵族，而他，西装革履，谈吐优雅，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底的渴望，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是……上流社会的宴会吗？」
柳韫之挑了挑眉，这小子还挺有追求啊，梦里什么都敢想。她轻笑一声，语调里带着几分调侃：「可以是可以，但你确定你能应付得来？那些豪门贵族的弯弯绕绕，可不是那么好懂的。」
沈只晚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反驳道：「谁说我不懂？我……我只是没机会接触而已！你等着瞧，我一定会让他们刮目相看的！」
「哟，口气不小啊。」柳韫之被他这副不服输的样子逗乐了，「行，那我就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上流社会。」
话音刚落，周围的景色开始扭曲变换，茂密的森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金碧辉煌的宴会厅。水晶吊灯散发出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满屋的奢华。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沈只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他下意识地拽住柳韫之的衣袖，紧张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别紧张，梦境而已。」柳韫之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松，「记住你的身份，你现在可是宴会的主角。」
主角？什么主角？沈只晚一头雾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柳韫之推了一把，踉跄着走进宴会厅。
「各位，请允许我向大家介绍，这位是……」柳韫之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只晚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我的……未婚夫。」
「轰」的一声，沈只晚感觉自己的脑子炸开了，什么？未婚夫？
「未婚夫？！」沈只晚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惊愕地看向身旁笑得一脸狡黠的柳韫之。这女人，又在搞什么鬼！周围投来的各色目光让他如芒在背，有探究的、好奇的，甚至还有带着几分敌意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柳韫之却像没事人一样，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笑盈盈地向众人介绍：「这位是我的未婚夫，沈只晚。他呀，不太懂社交，大家多担待。」
「不懂社交」？这分明是把她自己说的话安他头上了！沈只晚腹诽，脸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笨拙地朝众人点头示意。
「原来是柳小姐的未婚夫，失敬失敬。」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眼神在他和柳韫之身上来回打转，「沈先生一表人才，和柳小姐真是郎才女女，天作之合啊！」
「是啊是啊……」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
沈只晚听着这些恭维的话，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知道这些人表面上对他客客气气，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编排他呢。一个穷小子，突然成了柳家的座上宾，他们不怀疑才怪！
「谢谢，谢谢大家。」柳韫之代替他一一回应，落落大方，游刃有余。她就像一条优雅的美人鱼，在这觥筹交错的名利场中游刃有余，而他，只是一条误入深海的小丑鱼，笨拙可笑。
「怎么？不适应？」柳韫之偏过头，低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没有……」沈只晚不自在地别过头，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别装了，你脸上就差写着‘老子不爽’四个字了。」柳韫之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怎么，怕了？」
「谁……谁怕了！」沈只晚梗着脖子反驳道，心里却更加没底。
「不怕就好。」柳韫之勾唇一笑，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既然来了，就好好玩玩。记住，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夫，得拿出点气势来，别给我丢人！」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激起一阵酥麻的颤栗。沈只晚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柳韫之一把推了出去。
「各位，失陪一下，我和我的未婚夫有些私事要谈。」柳韫之抛下这句话，拉着沈只晚径直走向宴会厅的角落。
「喂，你干什么？！」沈只晚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带你去个好地方。」柳韫之神秘一笑，拉着他穿过人群，推开一扇雕花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昏黄的壁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隐约可见奢华的家具和装饰。沈只晚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柳韫之一把按在了墙上……
「你干嘛啊，发什么疯！」沈只晚被柳韫之粗暴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绷紧，抵在墙上动也不敢动。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柳韫之非但没有放开他，反而变本加厉地欺身上前，将他禁锢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沈只晚只觉得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眼前是柳韫之精致的妆容和似笑非笑的眉眼，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脸颊也开始发烫。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别过脸，不敢直视柳韫之的眼睛。
「你说呢？」柳韫之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沈大才子，你不是一向最聪明吗？怎么这会儿就犯糊涂了？」
沈只晚被她这番挑逗弄得更加慌乱，说话也开始结巴：「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柳韫之轻笑一声，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刚刚在宴会上，是谁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只晚顿时哑口无言。他确实不适应这种场合，那些虚伪的笑容和恭维的话语让他感到窒息，如果不是柳韫之拉着他躲进这里，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怎么，被我说中了？」柳韫之见他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所以，现在是不是该感谢我，把你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谢……谢谢……」沈只晚有些不情愿地挤出两个字。
「就这样？」柳韫之挑眉，似乎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
「那……你想怎么样？」沈只晚警惕地看着她，生怕她又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柳韫之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沈只晚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正想开口询问，却见柳韫之突然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笑什么？」沈只晚莫名其妙。
柳韫之好不容易止住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沈只晚啊沈只晚，你什么时候才能聪明一点？」
「我……」沈只晚更加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算了，跟你说也说不明白。」柳韫之摆摆手，转身走到房间中央的沙发前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副女王的姿态，「过来，陪我喝一杯。」
沈只晚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坐下，低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和你聊聊天。」柳韫之端起桌上的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怎么，不愿意？」
「没有……」沈只晚摇摇头，端起另一杯酒，却没有喝。
「怎么，怕我在酒里下毒？」柳韫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没有，我只是……」沈只晚刚想解释，却被柳韫之打断。
「只是什么？只是觉得和我这种出身高贵的大小姐坐在一起，让你感到很不自在？」柳韫之放下酒杯，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沈只晚，你骨子里就自卑，不是吗？」
沈只晚顿时愣住，手中的酒杯差点滑落。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我……」他低下头，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柳韫之的话，就像一把尖刀，毫不留情地刺中了他的痛处。是啊，他就是自卑，他来自农村，家庭条件不好，和这些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大少爷们相比，他就像是一只丑小鸭，永远也无法融入他们的世界。
看到沈只晚痛苦的表情，柳韫之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她很快便掩饰了过去，继续说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所以，你打算怎么办？继续逃避下去吗？」
沈只晚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和痛苦。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想要获得成功，想要得到认可，但他又害怕失败，害怕被人嘲笑，害怕……
「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想改变命运，对吗？」柳韫之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一□□惑。
「我……」沈只晚愣住，他不知道柳韫之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更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柳韫之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我可以帮你，我可以让你成为人上人，让你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你……你说什么？」沈只晚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我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梦想。」柳韫之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而自信，「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提供一切资源，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耀眼的存在。」
沈只晚愣愣地看着柳韫之，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他不知道柳韫之为什么要帮他，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但他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可以改变他一生命运的机会……
沈只晚目光惊异地看着柳韫之，他从她的话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他知道，这不是一笔寻常的交易。
柳韫之神色挑逗地看着他，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但她不在乎。她就是要让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要让他明白，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你……你想要什么？」沈只晚最终还是沉不住气，开口问道。
柳韫之耸耸肩，笑道：「我想要的东西也很简单，就是你的心。」
沈只晚顿时愣住，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他当然知道她不只是指她身上的那颗心，还有他的真心。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柳韫之呵呵笑了两声，放下酒杯，仰靠在沙发上，姿态慵懒，「所以，你愿意吗？」
沈只晚沉默了。他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陷阱。他原本以为，他可以独自一人努力奋斗，通过自己的双手改变命运，但当他真正置身于上流社会之中，他才发现，没有足够的资源和人脉，他永远也无法真正跻身于这个圈子。
他不想承认，但他确实需要柳韫之的帮助。如果他拒绝了她，他可能会失去这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从此一辈子碌碌无为。但他答应她，就会被她牢牢绑住，成为她手中的玩物。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柳韫之好像一眼看穿了他的心事，「毕竟，这么大的事，确实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沈只晚握紧拳头，内心挣扎不已。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选择，但他不知道，这个选择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