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期顺着阮南书的视线继续往下看,这是最后一个储藏东西的柜子了,里面会是什么呢?

    阮南书狡黠的笑了笑,裴以期不明所以。

    裴以期蹲下身子,两手拉开了落地柜的双开门,定睛往里一看。

    “啊……”裴以期惊恐的吓得坐到了地上,捂住双眼,刚刚那是什么东西?干尸?死的还是活的?好像是动物尸体。

    阮南书看到裴以期的反应,有种变态的满足感,裴以期见了这死兔子标本,看她还怎么接受的了檀砚绝,一个把动物尸体做成标本的变态男人。

    裴以期缓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意识,开口时腔调都走了音,她赶紧退回房间门口:“阮阿姨,这是什么东西?檀砚绝房间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刚刚我没看清,我不敢再看,那是什么东西啊?”裴以期拍拍胸口心有余悸。

    阮南书见怪不怪,摸了摸自己新作的美甲,施施然解释道:“哦,那是我和他那个渣爹吵架,他一气之下,摔死了自己一直养的兔子,事后又后悔不已,把那兔子做成了标本,储存到现在,也不叫兔子入土为安。”

    裴以期黑线,还真是颠的够可以,爹妈吵架,拿一只兔子撒气,兔子做错了什么?

    还是他一直是这么偏激极端的一个人?

    是了,裴以期回忆起纪明桉还是他“男朋友”的时候,檀砚绝在酒吧整纪明桉的场景,逼着纪明桉舔完地上的酒液,整不死纪明桉不罢休似的。

    阮南书看着裴以期蹙起的眉,表示满意,能让程南思的儿子一辈子错失所爱,好像也达到了报复的目的,这是他们母子做三的报应,阮南书恨恨的磨了磨牙。

    阮南书这些年虽然足不出户,但是在檀砚绝身边该埋得眼线也都埋了,他清楚地知道他这个儿子为爱做三的那点破事。檀砚绝还真是把他亲爹妈的本事复制粘贴的遗传,又是为爱做三拆散别人,又是个痴情种。

    只不过阮南书不知道裴以期和纪明桉的事情,以她的视角,檀砚绝就是要吃回头草插足别人感情,跟他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

    阮南书继续扇风点火:“姑娘,你知道你上次来,你错过了什么吗?其实那天你来,檀砚绝就在这扇门后面,而你却没有选择进去看一眼,那天之后,他失魂落魄从这扇门里走出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我这个儿子了,不过幸亏你没有进去,否则可能又会被他缠上,今天知道了一切,就老老实实回去做你喜欢的事吧,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

    裴以期抓住关键信息分析,既然那天檀砚绝就在那扇门后,那在她打车去机场的时候,十字路口人流中,她看到的那个高大熟悉的身影,是不是也是檀砚绝?这是个迷。难道他想她了也会偶尔偷偷来看看她吗?

    裴以期心理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檀砚绝情绪偏激和家庭也有很大关系,毕竟童年在父母吵架互殴的环境下长大,原来这才是真实的他。

    而她呢,做了18年的千金大小姐,父母宠爱,年少成名,人和人的境遇不一样,性格当然天差地别。裴以期没有因此戴上有色眼镜看待檀砚绝。

    原来阮南书所说的不假,檀砚绝给她看到的形象已经是他最拿的出手的样子了,实际上,檀砚绝虽然出身富贵,可原生家庭烂的一塌糊涂,

    性格也是在父母隔三差五的互戗中变成了一个敢爱不敢言的闷油瓶,生怕被喜欢的人看轻,所以拼命掩饰自己的灰色的人生经历。

    其实也是人之常情,谁愿意把自己的伤疤暴露给别人看呢?

    裴以期被赶出宁家后过了7年平凡人的生活,觉得至少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千钉,至少檀砚绝家里有钱,有钱的少爷,能吃的苦只剩爱情和星巴克,可他为什么要对爱情如此执着呢?

    裴以期不理解檀砚绝的脑回路,把自己困在笼子里,笼子明明没有上锁,当真是作茧自缚。

    这可能就是裴以期在檀砚绝失踪以来,心里没有解脱畅快的原因。

    为什么就不能放下一切羁绊,享受有钱有闲的人生呢?就非要和她耗到死吗?一辈子这么长,一定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么,谁规定人一辈子只能喜欢一个人了呢?如果他有了新的喜欢的人,她会祝福他……的吧。

    人们总是更同情那个长情深情的人,谴责薄情寡义的人,可是大家有没有想过,缘分尽时,薄情的人无法回应那份深情,那份深情,对薄情的人来说是累赘,是负担呢?

    不是每一段感情都能理所应当得到回应的,更何况是已经变了质的感情。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他人再说,大不了找到他以后,让席岁声派人暗中跟着他,防止他轻生。

    出了人命,她担不起。

    打定主意,她打算回去好好和席岁声分析分析,檀砚绝有可能会去哪儿,再分头行动去找人。

    裴以期礼貌的向阮南书道了别,感谢了阮南书今天接见了她。

    离开南园,裴以期打算先找个酒店住下,次日再去联系席岁声。

    手机刚刚登录打车软件,一串陌生号码跳在手机屏幕上方,裴以期接了这个电话。

    对面传来一个声音:“以期,你现在在哪儿?还在北洲么?我们见一面吧。”

    是傅文月,这位养母找她还有什么事情,不是和宁惜儿远走高飞了么?还回来做什么。

    压下心底的诧异,裴以期和傅文月约在一家环境舒适隐秘的咖啡馆。今天见的人有点多。

    傅文月早到了,裴以期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优雅知性的背影,她喊了18年的母亲,就坐在那里,上次见面还是宁秉山绑了外婆,她才闯进宁家见到了傅文月。

    裴以期走过去拉开凳子坐下,也不说话,等着傅文月开口。

    “想喝点什么东西?你自己点。”傅文月把菜单推过去。

    裴以期随便要了一杯饮料,依旧保持沉默,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时隔7年,傅文月早已和她形同陌路。

    傅文月率先开口:“其实我今天来,是和你道歉的,我和惜儿的父亲心里一直都明白,25年前你也只是个襁褓中的孩子,被换到宁家不是你的错。

    “找回惜儿后,惜儿说你给她钱,和裴海帆每次都出去聊很久,她在暗示什么我们做父母的都清楚,但你是我一手带大,你的秉性我也再清楚不过,我相信你不会做那种为了前程隐瞒真相的事情,我相信你是不知情的,可是惜儿是我们的亲生孩子,她的态度就是我们的态度,就算你再委屈,我们也只能顺水推舟赶你走。”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这四个字在裴以期脑海里余音绕梁,挥之不去。

    七年的时光里,她不止一次做梦梦见宁秉山,梦见傅文月。

    她不是梦见自己重回宁家,也不是梦见自己再次拿起乐器,而是梦见他们拍着她的肩膀告诉她,他们相信她……

    这一句相信,她以为这辈子都等不来了。她以为这辈子都要活在养父母的误会里。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女孩脸颊滑落,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情绪波动。

    “孩子,想哭就哭出来吧,这7年,受了很多委屈吧,至于压助学金,被学校处分,差点延迟毕业这些事,我毫不知情,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阻止秉山这么做,他确实有点没分寸了,现在也遭到惩罚了,我代替他向你说句对不起,希望可以让你宽慰一些。”

    “期神.的.名号也毁了,以后再也没人阻止你,暗中给你使绊子,人生还长,想追求什么就趁年轻正当时吧。”傅文月说的诚恳,没有算计和套路。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这就是我这次回国的目的,我是瞒着惜儿来的,我不想让她知道我见过你,就这样吧,我要走了。”傅文月说完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裴以期还是说不出话,只是眼眶湿润泛红。

    等傅文月马上要出咖啡厅门的时候,裴以期着急忙慌地在她背后说了一句:“妈妈,再见,保重身体。”

    傅文月没有回头,只是顿了一下,就消失在了裴以期的视线里。

    还没来得及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裴以期就接到了席岁声的电话,今天真是没完没了了,事情一桩接一桩来,好似她活不过明天了一样。

    裴以期接起电话,就听席岁声焦急的声音传来:“以期啊,你现在在哪儿?出事了,天塌了,地球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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