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砚绝的主治医生在接到响铃后立刻赶到病房来,席岁声也跟了进来,面露喜色,医生打开手电筒,用手扒开檀砚绝的眼皮,把一束光照射进檀砚绝的眼睛。

    左边检查完又开始检查右边,又掀开檀砚绝身上穿的病号服,将听诊器贴在檀砚绝常年健身的胸口上,他的皮肤通体莹白,集团总裁出行常年车接车送,也不怎么能晒得着太阳。

    医生两手又抓着檀砚绝的手臂,在病床上方交叉挥动,从上到下一番细致检查之后,医生卸下了听诊器,用不可思议的口吻对着裴以期和席岁声说道:“真是医学奇迹啊,我要让我带的研究生记录一下今天这个经典病例,在抢救的时候,我以我几十年的临床经验担保,病人已经快不行了,各项生命体征都处于一个病危萎靡状态,姑娘,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裴以期没什么情绪的回答道:“其实也没做什么,就仅仅只是按照医生您说的,在他耳边念叨了几句,自言自语的和他聊了聊天。”裴以期真的感觉医生有点小题大做,把自己架的那么高挺让人不好意思的。

    医生还是难以置信,毕竟在临床中发生的事情打破了医学书里面讲的教条的知识,还是挺让人振奋的,医生调侃了一句:“原来姑娘就是病人内心深深牵挂的人啊,那么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医生又转口说到:“不过病人刚刚只是在沉睡中间歇性醒了一下,等他完全恢复意识还需要一点时间,不会很久,快的话几个小时,慢的话一两天,不过他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你们请放心吧。”

    不管是席岁声还是裴以期,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医生走后,席岁声对着裴以期疯狂道谢:“以期,谢谢你,不管你和砚哥过往有多少纠葛,但是今天,还是感谢你能放下过去的恩怨,让砚哥捡回一条命。”

    裴以期对于席岁声的答谢却之不恭,只好接受。

    席岁声把裴以期拉出病房,避开檀砚绝说道:“以期啊,砚哥一会儿醒来,就麻烦你再委屈一下,再演几天戏,做戏做全套,你哄着砚哥来我这里做电休克,基本上做一次,他就能对你的执念减轻一些,做完几个疗程下来,我会送他去国外的疗养院,前尘过往慢慢也就忘记了。”

    “不过有一点要告诉你,在第一次做完电休克之后,你们就不能再见面了,你们此生都不要再见面,否则失忆概率就会降低,本来电休克临床是用于抑郁症和罕见心里疾病的治疗,失忆是副作用,但对于砚哥的情况而言,失忆反而更有助于他恢复健康。

    不知道为什么,裴以期听着席岁声说的一切,脑子有嗡嗡声伴随着耳鸣的感觉,尤其是那一句,你们此生都不要再见面,但是理智回笼,裴以期答了一句:“好,我知道了,听你安排。”反正自己心里的想法是不会再改变的,她和他这一生注定要错过。

    裴以期回了病房,在等檀砚绝醒过来的时间里,她也不忘学习,拿着自己买的进阶版乐理教材,一页一页往后翻着,都是自己以前学过的东西,稍微复习一下,找回以前写歌时的感觉。

    裴以期沉浸在音乐里,忍不住哼唱起简单的小曲儿来,闭着眼睛在大腿上投入地练着指法,一会儿又对着空气挥拍子,好像回到了七年前一样。

    病床上的男人已经醒了很久,她都没有发觉,檀砚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深黑的眼眸里似有一个万丈深渊,裴以期专注音乐有多久,他就看了有多久。

    他怕自己是在做梦,想掐自己一下,但是手上戴着仪器指套,又钳制住了他。

    这样的画面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他轻缓地呼吸着,不让眼前的女孩发现他已经醒了,他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她,想把这幅画面一帧一帧刻录进脑海里,也许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他在昏迷中半梦半醒地听裴以期说了个大概,好像她承诺过了,如果他能醒来,就再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真的么,又在骗他么?估计只是为了救自己说的,其实早就想着该怎么和自己划清泾渭分明的界线了吧?

    可是为什么就算预感到她在骗他,他心里都因为这句话狠狠震动,他都感觉到开心与满足了?就算这一刻死了都甘心,他真的好想听她再说一遍,昏迷中她说过的话,最好能录下来,万一她又要离开,他就让席岁声刻在他的墓志铭上。

    昏迷的时候就像做梦一样,醒来把梦里什么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一些印象深刻的零零星星的片段。

    裴以期练习的有点渴了,打算给自己冲一杯咖啡,就站起身来,准备往出走,但是她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感受到一股灼热的刺针一样的视线,不经意地往病床上扫了一眼,手上的书重重掉落在了地上,檀砚绝醒了有多久了?

    两个人的视线胶着在一起,紧紧盯着彼此,都没有先一步动作。

    还是裴以期先清醒过来,差点被檀砚绝的黑洞般的眸子吸进去,她先出声道:“你……醒了啊?先别说话,你还虚弱,我先去给你叫医生。”

    好像要逃避什么似的,裴以期飞也似的跑出去,她忘了叫医生可以按铃的。

    医生过来帮檀砚绝又做了一遍全身检查,放心的对裴以期说道:“病人总算脱离了危险期,再观察一下,如果没什么太大问题,过一个礼拜就可以出院了,我现在帮他把身上插着的管子和其他仪器拆一下,一会儿安排檀总转入他专属的vip疗养套房。”

    裴以期放心的点了点头。

    “对了,病人大病初愈,两周之内不要有剧烈的房事行为,否则不利于他恢复。”医生补充道。

    裴以期脸上飞起一抹红晕,但还是淡淡嗯了一声。

    医生给檀砚绝“松绑”之后,安静地退出了病房。

    裴以期又开始熟练的收拾着自己的行李,这一幕看在檀砚绝眼里,他的眼睛又忍不住发红,每次看她打包行李,他就有应激反应,都是被这个女人吓出来的。

    这次又打算先和他虚与委蛇一番,再一声不响的逃跑是么?

    她永远都是这样,和他沟通不下去就干脆冷处理,再然后直接玩消失,哼,渣男,哦不,渣女。檀砚绝就像个深闺小怨妇似的,自动把自己带入到娇妻角色。

    两个人从医生进来到出去,谁都没有先开口。

    檀砚绝看着裴以期那不咸不淡的样子,淡定的收拾着自己的斜挎包,气不打一处来,Hello?他还是个病人呢,一句关心安慰的话都没有,甚至连指责自己荒诞行径的话都没憋出一句来。

    他实在忍不住了,想要发声,发现自己的嗓子喑哑粗粒,像刀片刮着喉咙一样:“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冷着我?”男人说出来的话带着几分不被重视的委屈。

    真是生了病,连性格都变娇气了,裴以期无奈,她只是打算和他一起搬回私人疗养套房,才麻溜收拾包袱的,反正自己现在也没地方住,帮助檀砚绝恢复身体,就当自己打工抵房费了。

    他应该不会拒绝她擅自决定和他一起住进医院给他准备的私人房间吧?反正两人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还有什么好拧巴的?

    但是还是先不要告诉他好了,免得他听了爽。

    裴以期没有回答檀砚绝的问题,而是径自走到饮水机旁,给他接了一杯水,听他嗓子眼跟被刀喇了似的。

    裴以期把盛着水的杯子放到床头柜上,转了十几圈床尾的把手,把病床的靠背升至一个合适的角度,再把水杯拿起来,说了一句:“喝点水先。”

    檀砚绝倔强的把头扭到一边,气裴以期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裴以期黑线,算了,病人最大。

    裴以期解释道:“没有不打算理你,只是你这次做事这么冲动,我都不敢随便说话了,生怕一个不注意刺激你,你又不爱惜自己的命。”

    罢了,做戏要做全套,送佛送到西,但愿席岁声给檀砚绝做电休克的时候不要出岔子,最好把妈是谁都忘记了,裴以期给自己加油打气了一番,在心里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动作便坐到床边,一把搂住檀砚绝的肩膀,让男人靠在自己怀里:“先喝点水吧。”

    瞬间,檀砚绝把头转过来,像是机器人一般遵循指令,乖乖的一口一口把满满一杯水喝了个精光。男人嘴唇瞬间红润起来,恢复了诱人的色泽。

    他接过杯子重重反扣在床头柜上,然后反手搂住裴以期,疯狂的照着她的唇狠狠吻了上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檀砚绝反客为主把裴以期压在病床靠背上,急迫的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像是要把裴以期碾碎一样。

    裴以期先是对檀砚绝突如其来的流氓行为不主动也不拒绝,然后陷入沉思,反正她一定要让他去做电休克,用美色勾着他让他乖乖听话做治疗,好像这是她目前能用的最有效的法子了。

    权衡利弊之后,裴以期比檀砚绝还要主动,他吻着她,裴以期主动张开嘴回应着他,他的舌灵活的滑进裴以期的口腔里,裴以期也不拒绝,反而将自己的舌也主动送上去供他品尝,与他纠缠在一起。

    裴以期伸手撩进檀砚绝的病号服下摆,在他的腰上到处点火,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腹肌,好像在安抚着他那颗躁动多疑的心。

    特护病房的气温迅速攀升,像是火山爆发前的预演似的,房间里噼里啪啦溅起情欲的火星子。

    由于病床处于倾斜的状态,檀砚绝和裴以期两人都默契地转换战场,在激吻中顺便挪着步子,换到邻床上,檀砚绝把裴以期压在身下,反复碾磨着女孩的唇。

    裴以期的唇形很好看,像玫瑰花瓣一样,是当下最流行的那种接吻嘟嘟唇的样子,让男人一亲芳泽之后欲罢不能。

    裴以期感觉到檀砚绝身体已经有了反应,腹部烫的要命,劲瘦的人鱼线没入到裤腰深处,人鱼线末梢那里已经有了微微的凸起,和她小腹贴在一起,没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帅哥压在身上这种活色生香的画面,但是她能。

    裴以期像戒过毒似的,总是能在做的意乱情迷的时候维持着三分理智,可能是七年前被伤的太重,留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不过她已经知道了一切真相,这些年来一直在汩汩流血的伤口,自她从南园出来,在医院看了檀砚绝的遗书之后,就慢慢地在愈合结痂了。

    饱食餍足之后,突然没了进一步的动作。

    不行,檀砚绝觉得自己得把话问清楚,不能就这么没名没分稀里糊涂的做了。

    檀砚绝又疯狂留恋着她甜美的香,又没忍住短频快的亲了几口裴以期,才慢慢调整自己,把燥热难耐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裴以期用手勾住他的短发,她的音色是那种勾人的少御音,又娇俏又有成熟女性的魅力,此时她开口调侃:“这么有劲儿?看来恢复的不错。”说着她就要起身。

    檀砚绝急了,立刻又抬手压制住她,他病一好她是不是又准备跑路,哼,没良心的狗女人:“谁说我好了?从鬼门关回来48小时还不到呢,万一一会儿阎王爷打盹儿醒来,又派人来抓我,我这儿得有个人陪我壮胆。”

    呵,还挺幽默,说一句让自己留下来会死么?裴以期无语的腹诽。

    裴以期抬起两条笔直的双腿,一腿勾住檀砚绝的腿,一腿攀上男人的臀部,双手圈住他的窄腰,一个翻身又把檀砚绝压在身下,转眼之间攻防转换,裴以期攀着男人的肩膀,在男人头顶上方轻吐一息薄荷味的柔风,试探的问檀砚绝道:“医生说你已经奄奄一息了,怎么说醒来就立刻醒来了?”

    檀砚绝:?

    她这话什么意思?是盼着他早点死了早超生么?这么快就有别的野男人了是么?等着他断气,给他办完后事好两人一起双宿双飞?

    两人刚刚气氛还不错,檀砚绝实在不想破坏这份美好的情致,按下不爽没有发作,只能闷闷的道:“嗯,走到鬼门关的时候,听到某人在弹她情动时给我写的三首定情曲,我就回来看看,怕她没我可怎么活。”

    呸,不要脸,她可谢谢他,不过请完全不用担心这种问题,裴以期头上三道黑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给他一点甜头就飘了,幽默的道:“指不定是谁离不开谁呢。”

章节目录

裴秘书以下犯上2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羽欣然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羽欣然并收藏裴秘书以下犯上2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