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期的手机传来一阵消息提示的铃音,打开一看【银行卡到账500万】,用脚想都知道是檀砚绝的手笔。

    裴以期举起手机屏幕,显示的是银行卡到账信息,她把屏幕对准檀砚绝的视线,也不说话,用眼神问他?

    檀砚绝宠溺的捞过她,在她脸上补了几口亲亲,嗓音暧昧:“拿着,这是你作为我私人护工的工资,这一周你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尤其是……

    檀砚绝压低嗓子,凑近她耳语:“那方面比较辛苦,这不是我拿钱砸你,收买你,这是你劳动所得。”

    神踏马劳动所得。

    坏人,大恶人,檀砚绝,逼着自己弄,还反过来倒打一耙。

    裴以期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转过头生闷气,不理他。

    檀砚绝手一把过去,扯开她的被子,把裴以期捞进怀里,把她身体掰过来,面对着他,两人鼻息交缠。

    “裴以期?”

    “以期?”

    “期期?”

    裴以期懒得理他,但又拗不过他的手劲儿,只得转过去和他面对面躺着。

    见裴以期没反应,檀砚绝继续施展媚功,眼神拉丝,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到裴以期身上。

    “期宝儿?  以期小可爱?  宝宝?  黏人的小妖精?  老婆?  老婆大人?”

    裴以期:……

    檀砚绝只好使出绝招,一连亲了她好几口,解释道:“你不和我好好说话,我就亲到你不生气为止。”

    不等裴以期说话,他直接湿.吻上她的果冻唇。

    一个绵长的法式热吻,裴以期感受到檀砚绝身下的异常,有点慌,立刻讨饶:“好了别闹了,我理你,理你还不行么?我去取刚刚送过来的菜,我收到取货信息了。”

    裴以期刚想要翻身下床,直接被檀砚绝按了回去,他眼神猩红,透着侵略性,像盯着垂涎已久的猎物,嗓音性感粗粝:“宝宝,刚不早说,现在来不及了。”

    裴以期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抵着她的小肚子,糟糕,不作死就不会死。

    四个小时香汗淋漓,挥汗如雨,昨晚刚换的床单,现在又得换,她又被迫“劳动”了一次,躺在欧式大床上,手脚全废,下次再也不赌气了,一赌气檀砚绝就用这种方式让她消气,绝了。

    男人饱食餍足,心情颇好,又抱着她强行要给她洗澡,洗完又给她做按摩推拿,一时分不清谁才是护工。

    檀砚绝又解锁一个新身份——男仆,伺候人的确有一手,舒服得裴以期直接睡了一下午。

    *

    接下来的几周里,裴以期都一如既往,任劳任怨地陪着檀砚绝做治疗,毕竟他这病部分原因也是因自己而起,阮南书是指望不上了,她眼里根本没檀砚绝这个儿子,或许自从阮南书在庆功宴和檀砚绝摊牌之后,他们母子之间的缘分,也算是彻底断了。

    医生说了,心病还需心药医,在恢复期间,让病人保持心情愉悦也是极为重要的,有利于病人快速康复。

    而檀砚绝,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一次做治疗时发生的短暂失忆的情况。

    裴以期这几天辗转难眠,想了很多很多关于当下,关于未来的事情。

    她已经做好了和檀砚绝长久耗着的准备,大不了,等到檀砚绝身体完全康复,她再以喜欢上别人,移情别恋,或者两人性格不合适为理由,试着和他提分开的事情。

    到时候檀砚绝再寻死觅活,以轻生为筹码要强行留住她,她不会再心软,毕竟自己对他的确已经仁至义尽,从西洲千里迢迢跑来北洲,把他从阎王那里抢了回来,照顾他顺便开导他这么久,就算是还了檀砚绝这七年来从未想过舍下她的深情。

    可是不爱了就是不爱了,碎了的镜子即使再拼起来,还是会有裂缝,一个女人最可悲的就是,败在对男人的期待和幻想之中。

    即使再一次原谅了檀砚绝,那他有预料过十几二十年之后么?他会不会变心?有了外遇再爱上别的女人?毕竟爱情最大的天敌就是时间,亦或是再次因为某些苦衷又毫不留情的甩下她?

    她是在25岁的花样年华,可心却早已苍老,满目疮痍,她累了,再经不起一点折腾,爱情对富人来说是游戏,对穷人来说,是昂贵的毒.品,吸一口上瘾,却没有负担它天价的财力。

    如果她裴以期还是宁家千金,或许看着已然白头偕老的宁秉山和傅文月夫妇,她还能对爱情残存些许甜蜜曼妙的幻想。

    只可惜,她现在再也没有家了,宁家因为迫害她,现在树倒猢狲散,至于裴家么?呵,她从来没有认过那是她家,她也绝不要重蹈鲁茜恋爱脑癌晚期的覆辙。

    裴以期的亲生父母就是最好的例子,不管当年爱得有多么轰轰烈烈,发了多少海誓山盟的愿,最终发现,爱情不过是水月镜花,感觉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贫贱夫妻百事哀,没钱还谈什么爱。

    她的家人……只剩外婆了。

    “想什么呢?”席岁声坐在桌对面,叫了她好几声,裴以期都没有一点反应。

    一看就是神游九霄了。

    裴以期今天上午主动来了席岁声办公室,来了却一言不发,坐在那里发呆,席岁声处理工作都快要收尾了。

    裴以期凝滞的眸子眨了眨,眼中重新盛满回魂的亮堂,与席岁声对视:“就是在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我离开西洲也快半个月了,离家这么久,很想外婆。”

    席岁声听出了裴以期的言外之意,这是委婉得来请辞了,照顾病人其实也挺累的,裴以期这两天跑上跑下,檀砚绝一有一点不舒服,她就给他叫医生和护士。

    一日三餐都按照医嘱,亲力亲为地给檀砚绝做营养餐,说是怕外面的饭不干净。

    有一次席岁声来查房,还撞见了两人滚在一起的香艳画面,幸好只是抱着吻在一起,衣服还挂在身上,不然砚哥得剜了他的眼睛。

    自从那次以后,每次来查砚哥的房,他都会提前一天发消息知会一声,免得尴尬得想钻老鼠洞。

    “我看你们,这一阵处得挺好的,没想过给砚哥个机会,给彼此一次机会么?”席岁声的原则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我心意已决,不会再反反复复。”裴以期坚如磐石。

    “那你这次来北洲,也和砚哥那个过了?对吧?那次我吓得直接连滚带爬的退出病房,这难道不能说明你们之间藕断丝连,缘分未尽么?”席岁声大着胆子说出来,他不是八卦别人韵事的人,只是想帮助裴以期看清自己的心,后悔药可没得卖。

    裴以期脸上浮现一朵红云,然而神情漠然,语气淡淡:“不瞒你说,我其实还是檀砚绝秘书时,就已经被他……呃……强取豪夺吧,那时我被宁秉山逼得走投无路,不得已只能选他做靠山。”

    席岁声心里的尖叫鸡发出刺耳爆鸣,这劲爆的消息像陨石一样在他脑子里砸出一个巨深的坑,纵然知道砚哥爱惨了以期,可没想到,裴以期竟是以那种方式回到他身边的。

    他心中虽暗流涌动,可面上却平静无波,稳如老狗。

    裴以期继续袒露心声:“我可以做到,把身和心,分的清清楚楚,再说了,跟了檀砚绝,对我来说,并不吃亏,但归根结底,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的关系罢了,我从未想过再一次爱上他。”

    裴以期承认,檀砚绝整个人,尤其是皮囊,挺有迷惑性的,那双深情眼,看狗狗都觉得自己恋爱了,可时间久了,却发现,他眼里的墨浓得化不开,因为心中全是算计和城府。

    被这双眼睛吸进去的人,就会粉身碎骨,葬入深渊。

    她也是花了很久,才好不容易从深渊里爬出,天知道她有多艰难,现在让她回去?试问,谁敢把自己的一生,赌在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身上?

    不管有什么苦衷,檀砚绝把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把自己的心算进去,他不知道,她也是人,她的心也会疼的。

    说到底,她是棋子,是一个外人,是在博弈中,迫不得已之时,可以弃的。

    爱情里,谁不想成为爱人世界中,独一无二的例外,她只不过也是这世间,承受悲欢离合,最普通的npc罢了,帮助主角完成任务就被安排下线。

    她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席岁声再一次意识到了人性之复杂,和善于伪装,在外人看来,他们俩俨然就是一对柔情蜜意,热恋中的情侣。

    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是戏做的足罢了。

    席岁声感觉,砚哥拧巴,爱却没有早早大声说出来,裴以期更是拧巴,做的事和说出来的话总是大相径庭,看得他揪心:“以期,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在怕什么?你在纠结犹豫什么?人生说到底就是一趟不返程的列车,走一步看一步,为什么不能先迈出那一步试试看呢?”

    裴以期感觉自己脑子已经系上了死结,在迷宫里,走不出,也死不掉,难道真的只能困死在里面么,她痛苦低吟:“我怕再被伤害啊,我原生家庭,给了我心灵上的重创,我的生父裴海帆,生母鲁茜,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不明白爱情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鲁茜做到无怨无悔的对一个人渣付出,最后落得一个被卷进车轮里的下场,鲁茜到死,都没有在婚姻里落到一分好,临终前还嘱咐我,要我看着裴海帆不能让他出事,

    宁秉山曾经也是刚正不阿,正直善良的人,后来经历真假千金一事,变得市侩,势利,不择手段的伤害无辜,人都是会变的,

    我怕檀砚绝以后也会变成那薄情寡义的模样,十几二十年以后,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留我一个人守着婚姻的空壳子,或是以离婚收场,到那时候,我的人生还有退路,还有转圜的余地么?

    从现在开始,往后,我只不过图一清净,洁白无瑕,没有污点的人生罢了,檀砚绝是不会明白的。”

    席岁声看着她痛苦纠结的样子,大为震撼,也是不忍再逼她:“看得出你也是左右为难,离家这么久,是该回去看看了,不如就和砚哥摊牌,把话说开,把你的顾虑讲出来,然后你大大方方走吧,经历过一次生死,我长记性了,大不了我多派点人看着砚哥,绝不给他寻死的机会。”

    裴以期:“你能看着他一辈子么?”

    席岁声:“怎么不行呢?”

    裴以期:“你对他的好,有点超乎我的想象了,够仗义。”

    裴以期心生一计,反正檀砚绝给了她500万,怎么花就是她的事儿了,反正也是花给檀砚绝,她不欠他什么:“这样你太累了,行不通的,一个人想寻死只会出其不意,让你防不胜防,我倒有个主意,只是麻烦些,但也只是麻烦一时,

    不如在华国各地,找一个和我身形,容貌都相似的人,在长得像的基础上,让她整容成我的样子,训练她模仿我的声音,性格,

    还有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教她音乐的一些基本知识,能弹几首曲子就可以了,等我陪着檀砚绝做治疗好得差不多了,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个偷梁换柱,让替身陪在他身边一辈子,想必替身也是乐意的,毕竟有了一个长期饭票,

    我会隐姓埋名,离开西洲北洲,去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也算一个法子,你说呢?”

    啊……这也太离谱了,席岁声不禁叹服于裴以期的脑回路,茫茫人海,找一个和她像的人,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儿。

    其实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儿,裴以期把这事儿搞得太复杂了……唉,太复杂了。

    明明她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不想让砚哥寻死,她想找替身陪檀砚绝,就是不想他往后余生难过,为什么就不承认,她是在意檀砚绝的呢?

    只是担心自己被二次伤害,为了一个尚未发生的bad  ending,就只能做一只躲在自己壳里的螃蟹么?

    唉。

    席岁声刚想答应,就听见病房门外,传来“啪”地一声,有什么东西重重掉落在了地上。

    门外有人。

    两人俱是一惊,同时站起来,裴以期走出几步,打开院长办公室的门,门外什么也没有。

    只有地上零零散散的躺了几张纸质文件,和一个红本本。

    裴以期捡起红本本,打开一看,是房屋产权证书,上面只写了她的名字,是北洲富人区寸土寸金的好地段儿,证书里面附了一张活页彩图,是房子的渲染内景图,这处房产名为合欢雅居。

    裴以期又翻了翻下面几张白纸黑字的文件,确认是檀砚绝的私人资产赠予文书,赠予人的落款:裴以期。

    可以确定,刚刚门外的人就是檀砚绝,那他听到她和席岁声的谈话了么?具体听到了多少?不会听完全程了吧?

    心中有什么不详的预感,裴以期扔下几张纸,毫不犹豫地拔腿追了出去。

    席岁声跟着晃晃悠悠走出来,裴以期早已不见踪影,他捡起地上的纸一看,叹了口气,真是麻了,随后淡定地给医院的安保和檀砚绝的保镖发消息

    【封锁医院,找檀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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