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追吗？”钟离君泽顺着凤羽的目光看向已飞了有一段距离的师徒二人。
凤羽回头，睨了她一眼，“追什么，你不是要回皇都？”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跟我走？”
“打住！”凤羽打断她的话，“不是愿意，而是不得不。”
反正他接下来也没有地方去，跟着钟离君泽，她是公主，定不会短他吃喝。
钟离君泽笑容灿烂，“都一样，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说完，她直勾勾地盯着凤羽，眼神不言而喻。
凤羽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休想！”
“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让你变成凤凰，我们飞回去。”
“那也不行。”凤羽语气坚决，“你是公主，出去随便找一个官府，让人备辆上好的马车，一样能舒舒服服回皇都。”
钟离君泽连哄带劝说了好久，直到嗓子都干了，也没让她点头。
这奇了怪了，怎么这钟灵儿就行，她不行。
她心里憋了口气，不上不下的，烦躁的不行，但又无可奈何。
最后，二人慢悠悠到了隔壁城镇，雇了辆马车，颠簸了一月有余，才到达皇都。
……
千金谷内。
少女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睫毛似鸦羽，在苍白的脸上投射出数道阴影。阳光自窗前洒在她身上，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她的手腕垂在床边，一个面容精致干练的女修正握住她的手腕，源源不断地朝她身上渡着灵力。
旁边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到了头，在底部蓄满了香灰。
有人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谷主，灵儿怎么样了。”
沈英并未抬头，“灵力亏空，并无大碍。”
“那就好。”他说完，停在了一旁，没有动静。
沈英一顿，“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好久没见灵儿了，想多看看她。”
这话里的关切之情，沈英一听便懂了。她抬眸，那双幽蓝的眼眸像万年玄冰，明明无波无澜，但看一眼，就让人心底生寒。
许是知道自己对外是个什么形象，沈英眼眸子动了动，声音放缓，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吓人。
“子茗，你同灵儿一块长大，你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你行事稳妥，遇事冷静，在外从不失态。说好听点，是成熟稳重，说难听点，是防备心重。”
逄子茗听到这里，要是不知道她想说什么，那便是傻子一个。
果然，她继续开口。
“不过，成熟稳重也好，防备心重也好，都比灵儿这丫头好太多了，她遇事鲁莽，容易被热血冲昏了头，意气用事，如果有你在她旁边拉她一把，她以后的路应该会好走许多。”
“谷主……”逄子茗错楞抬头，有些不敢细想她的意思。
“因此，我想问你，你愿不愿意与灵儿结为道侣，护她一辈子？”
“我愿意！”
逄子茗脱口而出，然后，在沈英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孩子的失态，不过，面皮确实薄了点。
沈英怕他再待在这里，就要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她挥挥手，“行了，回去吧，不出意外的话，灵儿明日便会醒，你可以明日再来找她。”
逄子茗顶着张大红脸，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钟灵儿，良久，轻声退了出去。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走远，自屏风后走出一个人。
赤袍乌发，腰间别着一把通体乌黑的铁剑，正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谢道一。
他眼帘微掀，本应多情的桃花眼死死黏在了床上的女孩身上，再也容不下旁人。
“她是我的妻子。”他哑着嗓子道。
“煜神大人说笑了，灵儿只是一介凡人，怎敢攀上神明。”沈英不咸不淡道。
明明是客气话，却听不出一丝客气。
“她与我拜过天地，姻缘已得天地见证，嫁不得旁人。”
“煜神！”沈英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希望您能记清楚，您的妻子是神隐村圣女钟灵儿，不是千金谷的钟灵儿。”
谢道一突然抬头直视着她，“你在意当年的事情，你在怨我？”
“是！”沈英一点也不遮掩。
“当年的事，我可以解释。”
“你解释什么？”沈英怒视着他，就算面前之人是六界畏惧的堕神，她面上也没有流露丝毫惧色，她一字一顿，用力将每个字吐出，“就算能解释，也抹灭不了你对她的伤害，你知道我从忘川河里将她的灵魂捞出来时是什么样的吗？她那么小一团，仿佛一碰就要碎了，差一点，我的女儿就灰飞烟灭了。”
她眼眶泛红，一想到当时的画面，她就整晚整晚睡不着。
“当年我并非考虑不周，我将半颗心脏送给她，就是保她能在被你找到前安然无恙。”
“可在此之前，你有万分把握吗？”
谢道一一顿，眸子飘忽了下，终是低下头来，“抱歉，但重来一次，我仍然会这么做。”
“那我也可以拒绝承认你，你只是堕神煜，我女儿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若非你故意诱导，她现在仍是一个普通人。”
一想到她刚接回钟灵儿，发现她的修为竟已至元婴，她就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
灵儿体质特殊，再加上有半颗神明心脏，注定了她此生非同反响。
她不管，她宁可自己的女儿是个凡人，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也不愿为她的安危日日担心受怕。
偏偏这一切都毁了。
早知今日，她便不该听了清河的话，放她出谷历练。
“千金谷庙小，容不下煜神这尊大佛，还是请您早日离开吧。”
这还要赶他走的意思。
谢道一叹了口气，“我等她醒了便走。”
沈英没有再说什么，双眼如鹰一般盯着谢道一，他摸了摸鼻子，轻声道：“那我就先不打扰她休息了。”
沈英凉凉“嗯”了一声，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眼前。
人前脚刚走，后脚钟灵儿就皱着眉头，小声嘤咛着什么，额头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
沈英连忙俯身将手放在她的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发热。
她无意识地咬着发干起皮的下唇，呢喃道：“爹，别走，别扔下我。”
沈英眼神复杂地握住她的手，“娘在，灵儿别怕。”
手心传来源源不断的灵力，一下下熨帖着她惊呼不定的内心，密不通风的梦境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落下一束亮光。
钟灵儿挣扎着，甩开身后的无数鬼影，一跃而起，冲进了这束光里。
下一秒，她猛地睁眼，顶着汗湿的额发，缓缓看向床侧的人。
来人满头青丝花白，用一根木簪牢牢固好，虽然上了年纪，但身上一股子儒雅学子的味道，特别是配上他一身青衣，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钟灵儿眼前一亮，“清河爷爷！”
她坐起身，仰着头问他，“您怎么来了？”
清河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来看看你，听古方说，你在阳城一战扬名，现在整个修真界都在讨论你的英勇事迹。”
“真的假的？”钟灵儿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自然是真的。”清河摸了一把白花花的胡子，“难不成爷爷还会骗你？”
“当然不会，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将在阳城发生的一切都说给了清河听，最后，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惑。
“阳城的凡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我同他们接触时，并未感受到有什么不同。”
“应当是聚魂阵起了作用。”
“可聚魂阵是献祭生灵，既然已经献祭了，就是魂飞魄散，又怎能让他们借着躯壳游走世间？”
清河搬了张凳子，坐到了她的床边，耐心给他解释：“聚魂阵虽然是献祭生灵的阵法，但一开始，它并非是一个邪阵。传言万年前，魔界东征，在攻打人界时，一位女修挺身而出，自创了一个法阵，以自身灵魂为阵眼，献祭天道，复活千万生灵，这个法阵便是聚魂阵。”
钟灵儿听到这里也有些明白了，“所以，使用此阵的人也许并不想害阳城百姓，而是想就他们。”
清河点头，“只是，聚魂阵生效的条件极其苛刻，需要万中无一不含杂质的纯净灵力，并且有大成期的修为，两者缺一不可。否则，便不能称之为复活。你方才不是说，这阳城内总是会重复一些奇怪的事情吗？便是因为他们其实根本没有被复活，他只是逆转了时间，却没有把这些凡人从时间里拉出来。”
原来如此，钟灵儿心中的疑惑消散，如拨云见月，此刻内心豁然开朗。
至于是谁做的，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付婉怀的那个孩子，魔神转世。
魔神......
钟灵儿腾地从床上跳起来，完了完了，她把魔神和陆还忘了。
“清河爷爷，我要出门一趟，你替我给谷主打声招呼。”
她赤着脚下床，在地上找到自己的鞋，披上一层外套便要出去。
“回来！”
双肩被人按住，她被迫跟着那双手走，最后，一屁股跌坐回了床上。
“你身体还未恢复，等身体好些了再出门也不迟。”
“可是......”她不去看看，万一以后魔神灭世，她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没什么可是的。”清河双手合十，眼巴巴道，“算爷爷求你，你要是跑出去，谷主第一个拿我开刀。”
“没那么夸张吧。”
印象中，谷主虽然对她冷冰冰的，可是她对谁都是面无表情，她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清河爷爷会不会太小心了一点。
“没事，到时候谷主问责，您全推到我头上就行。”
钟灵儿一脸无私奉献的表情，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
“不行！”开玩笑，她是你娘亲，你当然没事。
见挣扎不得，钟灵儿叹了口气，老老实实躺了回去。
“那清河爷爷，没什么事儿的话，您就先回去吧。”她边说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灵儿有些乏了。”
她闭上眼睛，呼吸慢慢平稳。
耳朵却慢慢竖了起来，过了许久，她差点都没忍住要真的睡着了，旁边才慢慢有了动作，半晌，房门掩上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蓦地睁眼，房间空荡荡的，哪还有清河的人影。
随意穿好衣服和鞋子，她翻开窗户，一跃而下。
一抬头，她与一双桃花眼不期而遇。
“谢道一！”
少年显然没有想到会这么跟她碰到，表情有些不自然，下一秒，一个带着草药香的温软身躯扑向他。
他下意识伸手，将人稳稳抱了个满怀。
心跳陡然间狂跳，一下一下，用力震动得他的脑袋都开始发昏，只能凭着本能地将这个怀抱一寸一寸收紧，仿佛要将人勒紧自己的骨血里才罢休。
凤羽回头，睨了她一眼，“追什么，你不是要回皇都？”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跟我走？”
“打住！”凤羽打断她的话，“不是愿意，而是不得不。”
反正他接下来也没有地方去，跟着钟离君泽，她是公主，定不会短他吃喝。
钟离君泽笑容灿烂，“都一样，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说完，她直勾勾地盯着凤羽，眼神不言而喻。
凤羽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休想！”
“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让你变成凤凰，我们飞回去。”
“那也不行。”凤羽语气坚决，“你是公主，出去随便找一个官府，让人备辆上好的马车，一样能舒舒服服回皇都。”
钟离君泽连哄带劝说了好久，直到嗓子都干了，也没让她点头。
这奇了怪了，怎么这钟灵儿就行，她不行。
她心里憋了口气，不上不下的，烦躁的不行，但又无可奈何。
最后，二人慢悠悠到了隔壁城镇，雇了辆马车，颠簸了一月有余，才到达皇都。
……
千金谷内。
少女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睫毛似鸦羽，在苍白的脸上投射出数道阴影。阳光自窗前洒在她身上，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她的手腕垂在床边，一个面容精致干练的女修正握住她的手腕，源源不断地朝她身上渡着灵力。
旁边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到了头，在底部蓄满了香灰。
有人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谷主，灵儿怎么样了。”
沈英并未抬头，“灵力亏空，并无大碍。”
“那就好。”他说完，停在了一旁，没有动静。
沈英一顿，“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好久没见灵儿了，想多看看她。”
这话里的关切之情，沈英一听便懂了。她抬眸，那双幽蓝的眼眸像万年玄冰，明明无波无澜，但看一眼，就让人心底生寒。
许是知道自己对外是个什么形象，沈英眼眸子动了动，声音放缓，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吓人。
“子茗，你同灵儿一块长大，你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你行事稳妥，遇事冷静，在外从不失态。说好听点，是成熟稳重，说难听点，是防备心重。”
逄子茗听到这里，要是不知道她想说什么，那便是傻子一个。
果然，她继续开口。
“不过，成熟稳重也好，防备心重也好，都比灵儿这丫头好太多了，她遇事鲁莽，容易被热血冲昏了头，意气用事，如果有你在她旁边拉她一把，她以后的路应该会好走许多。”
“谷主……”逄子茗错楞抬头，有些不敢细想她的意思。
“因此，我想问你，你愿不愿意与灵儿结为道侣，护她一辈子？”
“我愿意！”
逄子茗脱口而出，然后，在沈英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孩子的失态，不过，面皮确实薄了点。
沈英怕他再待在这里，就要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她挥挥手，“行了，回去吧，不出意外的话，灵儿明日便会醒，你可以明日再来找她。”
逄子茗顶着张大红脸，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钟灵儿，良久，轻声退了出去。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走远，自屏风后走出一个人。
赤袍乌发，腰间别着一把通体乌黑的铁剑，正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谢道一。
他眼帘微掀，本应多情的桃花眼死死黏在了床上的女孩身上，再也容不下旁人。
“她是我的妻子。”他哑着嗓子道。
“煜神大人说笑了，灵儿只是一介凡人，怎敢攀上神明。”沈英不咸不淡道。
明明是客气话，却听不出一丝客气。
“她与我拜过天地，姻缘已得天地见证，嫁不得旁人。”
“煜神！”沈英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希望您能记清楚，您的妻子是神隐村圣女钟灵儿，不是千金谷的钟灵儿。”
谢道一突然抬头直视着她，“你在意当年的事情，你在怨我？”
“是！”沈英一点也不遮掩。
“当年的事，我可以解释。”
“你解释什么？”沈英怒视着他，就算面前之人是六界畏惧的堕神，她面上也没有流露丝毫惧色，她一字一顿，用力将每个字吐出，“就算能解释，也抹灭不了你对她的伤害，你知道我从忘川河里将她的灵魂捞出来时是什么样的吗？她那么小一团，仿佛一碰就要碎了，差一点，我的女儿就灰飞烟灭了。”
她眼眶泛红，一想到当时的画面，她就整晚整晚睡不着。
“当年我并非考虑不周，我将半颗心脏送给她，就是保她能在被你找到前安然无恙。”
“可在此之前，你有万分把握吗？”
谢道一一顿，眸子飘忽了下，终是低下头来，“抱歉，但重来一次，我仍然会这么做。”
“那我也可以拒绝承认你，你只是堕神煜，我女儿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若非你故意诱导，她现在仍是一个普通人。”
一想到她刚接回钟灵儿，发现她的修为竟已至元婴，她就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
灵儿体质特殊，再加上有半颗神明心脏，注定了她此生非同反响。
她不管，她宁可自己的女儿是个凡人，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也不愿为她的安危日日担心受怕。
偏偏这一切都毁了。
早知今日，她便不该听了清河的话，放她出谷历练。
“千金谷庙小，容不下煜神这尊大佛，还是请您早日离开吧。”
这还要赶他走的意思。
谢道一叹了口气，“我等她醒了便走。”
沈英没有再说什么，双眼如鹰一般盯着谢道一，他摸了摸鼻子，轻声道：“那我就先不打扰她休息了。”
沈英凉凉“嗯”了一声，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眼前。
人前脚刚走，后脚钟灵儿就皱着眉头，小声嘤咛着什么，额头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
沈英连忙俯身将手放在她的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发热。
她无意识地咬着发干起皮的下唇，呢喃道：“爹，别走，别扔下我。”
沈英眼神复杂地握住她的手，“娘在，灵儿别怕。”
手心传来源源不断的灵力，一下下熨帖着她惊呼不定的内心，密不通风的梦境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落下一束亮光。
钟灵儿挣扎着，甩开身后的无数鬼影，一跃而起，冲进了这束光里。
下一秒，她猛地睁眼，顶着汗湿的额发，缓缓看向床侧的人。
来人满头青丝花白，用一根木簪牢牢固好，虽然上了年纪，但身上一股子儒雅学子的味道，特别是配上他一身青衣，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钟灵儿眼前一亮，“清河爷爷！”
她坐起身，仰着头问他，“您怎么来了？”
清河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来看看你，听古方说，你在阳城一战扬名，现在整个修真界都在讨论你的英勇事迹。”
“真的假的？”钟灵儿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自然是真的。”清河摸了一把白花花的胡子，“难不成爷爷还会骗你？”
“当然不会，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将在阳城发生的一切都说给了清河听，最后，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惑。
“阳城的凡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我同他们接触时，并未感受到有什么不同。”
“应当是聚魂阵起了作用。”
“可聚魂阵是献祭生灵，既然已经献祭了，就是魂飞魄散，又怎能让他们借着躯壳游走世间？”
清河搬了张凳子，坐到了她的床边，耐心给他解释：“聚魂阵虽然是献祭生灵的阵法，但一开始，它并非是一个邪阵。传言万年前，魔界东征，在攻打人界时，一位女修挺身而出，自创了一个法阵，以自身灵魂为阵眼，献祭天道，复活千万生灵，这个法阵便是聚魂阵。”
钟灵儿听到这里也有些明白了，“所以，使用此阵的人也许并不想害阳城百姓，而是想就他们。”
清河点头，“只是，聚魂阵生效的条件极其苛刻，需要万中无一不含杂质的纯净灵力，并且有大成期的修为，两者缺一不可。否则，便不能称之为复活。你方才不是说，这阳城内总是会重复一些奇怪的事情吗？便是因为他们其实根本没有被复活，他只是逆转了时间，却没有把这些凡人从时间里拉出来。”
原来如此，钟灵儿心中的疑惑消散，如拨云见月，此刻内心豁然开朗。
至于是谁做的，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付婉怀的那个孩子，魔神转世。
魔神......
钟灵儿腾地从床上跳起来，完了完了，她把魔神和陆还忘了。
“清河爷爷，我要出门一趟，你替我给谷主打声招呼。”
她赤着脚下床，在地上找到自己的鞋，披上一层外套便要出去。
“回来！”
双肩被人按住，她被迫跟着那双手走，最后，一屁股跌坐回了床上。
“你身体还未恢复，等身体好些了再出门也不迟。”
“可是......”她不去看看，万一以后魔神灭世，她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没什么可是的。”清河双手合十，眼巴巴道，“算爷爷求你，你要是跑出去，谷主第一个拿我开刀。”
“没那么夸张吧。”
印象中，谷主虽然对她冷冰冰的，可是她对谁都是面无表情，她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清河爷爷会不会太小心了一点。
“没事，到时候谷主问责，您全推到我头上就行。”
钟灵儿一脸无私奉献的表情，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
“不行！”开玩笑，她是你娘亲，你当然没事。
见挣扎不得，钟灵儿叹了口气，老老实实躺了回去。
“那清河爷爷，没什么事儿的话，您就先回去吧。”她边说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灵儿有些乏了。”
她闭上眼睛，呼吸慢慢平稳。
耳朵却慢慢竖了起来，过了许久，她差点都没忍住要真的睡着了，旁边才慢慢有了动作，半晌，房门掩上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蓦地睁眼，房间空荡荡的，哪还有清河的人影。
随意穿好衣服和鞋子，她翻开窗户，一跃而下。
一抬头，她与一双桃花眼不期而遇。
“谢道一！”
少年显然没有想到会这么跟她碰到，表情有些不自然，下一秒，一个带着草药香的温软身躯扑向他。
他下意识伸手，将人稳稳抱了个满怀。
心跳陡然间狂跳，一下一下，用力震动得他的脑袋都开始发昏，只能凭着本能地将这个怀抱一寸一寸收紧，仿佛要将人勒紧自己的骨血里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