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神医呵呵一笑,“老夫这不得确认一下,谁知道下毒的人是不是你。老夫现在可以放心了,下毒的人必定不是你。”

    郑璟起身拜道:“多谢神医救命之恩。”

    说话间,五行神医已经利落地给黄莲香手腕处的伤口上药、包扎,随即从随身携带的药瓶里倒出一颗药丸来,塞进了黄莲香的嘴里,让她吃下,“此乃老夫自创的清毒丸,你夫人身上的毒也算是解了大半,不过身体里还有一些余毒,待老夫给你对症开个药方,吃一个月,便能将身体里的毒全部清了。”

    “多谢,多谢神医……”郑璟拜了又拜。

    “相公。”黄莲香醒了。

    “娘子,”郑璟激动地凑到床边去,握住她的手,跟她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黄莲香却是目含热泪,不愿意直视郑璟关切的目光,“又何必救我,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颜面见你?”

    郑璟还未来得及说心里话,那五行神医便抢着道:“可别说这些丧气话,你可是老夫费了好大的劲救回来的,而且郑大人为了救你,连自己的命都能豁出去,你若一心求死,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

    郑璟急了,紧紧握住黄莲香的手,“莲儿,旁人怎么想,怎么看,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你。你若不想在汴京,我们便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归隐的生活去。”

    黄莲香泪流满面,还是用力地挣脱了郑璟的手,别过脸去,“我承受不起,我这样毁了容,又失去贞洁的女人,怎么配——”

    “不就是容貌么?”五行神医在一旁插嘴道:“你若不怕疼,我有法子让你的容貌复原,虽不能毫无痕迹,但至少不像如今这般。”

    “真的吗?”黄莲香不敢置信,以为此生要顶着这张脸过一辈子。

    ”本神医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郑璟恳求道:“郑某再次恳求神医,助我娘子恢复容貌。”

    “好说,不过目前最要紧的还是找出下毒之人吃。”

    -

    “是中毒?”宋枝惊讶,“你为何不早些与我说?”

    司命薄被问得有瞬间的沉默,半响才道:“一个人的命数千变万化,我并不能每次都预测得很准。”

    宋枝想了想,问:“下毒之人可是杨如意?”

    “是。”

    宋枝冷笑,“我倒要看看,这一次她的尚书亲爹,还能不能再救她一次。”

    今日望楼的宾客比平日还要多出两三成,人挤人的,桌子、椅子不够,往楼梯坎上一坐,也是一个位置。

    只见台上石老的惊堂木一敲,堂中瞬间静了下来,“书接上回,水芸姑娘救的那位老爷,乃是当今的圣上,在冤情得以陈述后,圣上设局替水芸姑娘讨回公道……宴会上,那金小姐死性不改,竟然拔刀要灭口……探花郎挡下了这一刀……夫妻俩彻底决裂……这对年少便在一起的夫妻终于相认……”

    这谁人不知故事里的探花郎是户部侍郎郑璟,金小姐是户部尚书的女儿杨如意,还有这原配水芸姑娘原是在望楼里打杂的伙计,发生了什么,大家也皆有耳闻,此时石老说的不过是为众人梳理一下前因后果,绘声绘色地让众人仿佛置身现场吃瓜,算是让吃瓜的百姓们查缺补漏。

    接下来说书的内容,便是有些人知晓,有些人不知道。

    “这金小姐作恶多端,虽被下了牢狱,但她有一个好爹,更有一个好的家世,府上有一块家传的丹书铁券,也就是俗称的免死金牌。”

    此话刚落下,堂中顿时喧哗了起来,有人愤怒大喊:“怎么能这样呢?这金小姐害死了两条人命,害得水芸姑娘受苦受难十六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怎么还能被赦免?没有惩罚?”

    “是啊,就是啊,我听说这水芸姑娘近来身体不大好。”

    “什么不大好?人都要没了,难道没听说过那侍郎大人每日都去青云观求神。”

    “唉……真是太可怜了!好容易过上好日子,竟没两日就病了。”

    “依我看,这里头的皇帝是个昏君,怎么是非对错不分,竟然把恶人给放了。”有一位粗糙的大汉心直口快地喊道。

    “哎哎,这位好汉,可请您慎言了!”石老听罢,连忙阻止,这谁人不知道故事里的皇帝是当今圣上,如此冒昧,可别让东厂探子给听了去,到时候治个不敬之罪!

    石老连忙接着往下说书,“那尚书大人手握免死金牌,又倚老卖老,以尚书之位为交换,皇上碍于祖训,不得不赦免了金小姐。”

    “是这样的,”底下的人议论起来,“所谓免死金牌,除谋逆大罪,一切死刑皆可免除,这杨——金小姐命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坐在雅阁的贵人们却并不惊讶,早就知晓杨如意被赦免了一事,不过杨如意她爹杨尚书因此丢了官,也是在大家的意料之外,足以见得皇帝却是对此事上心,如今朝廷中各路人马死盯着户部尚书这个位置,铆足了劲要将这个位置拿下。

    石老接着往下道:“这水芸姑娘也是可怜人,皇上亲自赐婚,封她为正二品的诰命夫人,可她却一病不起,李侍郎心急如非,遍请名医也不得医治,于是每日跪拜上山,到道观里去求三清尊神赐福……”

    “日复一日,终于求得神官赐下神谕,将江湖第一神医送到了李侍郎的面前,第一神医果然是妙手回春,三除五下,便将这水芸姑娘的病治好,而且还给了水芸一个非常大的惊喜,将水芸姑娘脸上的疤痕也一并治好,水芸姑娘得以恢复了从前温婉动人的容貌。”

    石老一拍桌子,“今日便说到此处,欲知后事如何,请听——”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队官兵进入了望楼之中,大堂中不免一阵喧哗,宾客们也有些慌张,方才可是有人议论当今圣上,难道就被听见了?

    望楼的大掌柜见状,连忙上前行了个礼,询问是什么情况。

    领头的捕头抱了抱拳,扬声道:“在下乃是应天府的衙差,奉府尹大人的命令,前来缉拿凶犯胡三,他于三年前涉嫌杀害其邺城云杉村方鹿之女方绮。”

    捕头一声令下,身后的衙差们涌进了望楼后院,没一会就将胡三揪了出来。

    胡三大喊:“青天大老爷啊,我冤枉!我实在是冤枉——”

    然话还未说完,突然冲过来一个穿粗布麻衣的老汉揪住胡三的头发,用力一扯,随即一拳砸在胡三的脸上,紧接着一脚踹在胡三的命根子上,嘴上大骂着:“你个丧尽天良的!害了我姑娘,你拿命来!”

    “啊!!!”胡三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蜷缩地倒在地上打滚。

    那老汉身旁站着一个老婆子,抹着眼泪,哭得很惨。

    有好事的上前去问:“怎么回事啊这是?”

    那老妇哭得鼻涕眼泪满脸,“我老来得女,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可怜她被这杀千刀的看上,让媒婆寻人来说亲,不说两人相差二十几岁,就说他长得这样一副丑样子,我也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他,当即便回绝了他。可几日后,我女儿齐绮出门去河边浣衣,这一去就没回来,我与我家老汉去寻,结果在河里寻见了她的尸首。”

    老妇哭得喘不过气来了,说不下去了。

    老汉接道:“我们只当是女儿一时失足溺水亡了,老天爷要收回她的命,我们也没法子。到昨日,隔壁村的一个放牛娃来说,我们才知道是胡三贼心不死,娶不到我女儿,就暗地里欲毁我女儿的清白,我女儿抵死不从,便被他捂死了。”

    胡三得了机会大喊:“这是没有的事,你别冤枉我!”

    老汉大声斥道:“你休要再抵赖!你做了什么,那放牛娃都看见了,那时他年纪小,你对他威逼利诱,不许他说出去,如今他大了,懂事了,自然不怕你。你抵赖也无用,有青天大老爷在,你瞒不过他。”

    “快,将他带回应天府。”应天府捕头一挥手,胡三被拖着往外走,胡三还想挣扎逃跑,直接被一脚踹在腿上,腿折了,跑不掉了。

    众人突然吃了这么一个现场瓜,有点意犹未尽,想知道后续的,都一起跟着去了应天府。

    倒是有些人反应快,议论了起来,将胡三与郑侍郎原配的事联系到了一起。

    “这该不是郑侍郎再给他的夫人出气吧?”

    “什么出不出气的,像这样的恶人就该有恶报!”

    “真真是气人!害死了一个妙龄少女,竟还能逍遥法外这样久,走,去应天府,我倒想去看看这人的恶报!”

    ……

    “不得了,不得了了啊!”望楼后院跑进来一人,是后院帮厨黍子,他面色煞白,像是受到了惊吓。

    “怎么了?”众人齐齐围了过来。

    黍子说道:“胡三死了,就刚刚在菜市场,被砍了头。”

    “什么?!”众人也是大惊,“就死了?他就算是干了恶事,也没这样快吧?”

    “死了!”黍子说:“人证,物证俱在,胡三抵赖不得。本来应天府大人判了他秋后处斩,但突然皇上下了圣旨来,若查明有罪,即刻处斩!”

    说着,黍子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你们是没看到行刑,那白刀子这么一举一落,血渐了三尺那么高,胡三的头就这么咕噜咕噜地从刑台上滚下来,血流了满地,他就那么瞪着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吓死人了。”

    “哎哟,听你说的,怪渗人的。”

    毕竟大家整日与胡三在一起做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身边一个认识的人就这么死了,心里头非常怪异。

    众人皆知,这其中必定有黄莲香的原因,否则此等事哪里会有皇上亲自下旨?

    “反正我是没什么可怕的,我与她也没什么过节,平日里也没有欺负她。”有人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下引得众人纷纷反省,究竟自己有没有做过得罪黄莲香之事。

    “收拾东西走人吧!”忽然,应娘子被推进了院子里来,她身后之人是二掌柜,二掌柜吩咐身旁的人,“好好的去查一查、翻一翻,别叫她带走一丝一毫不属于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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