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萧煜珩跨了进来，今日穿着一身平易近人的常服，身上凛冽的气质也收敛了几分。
“老身见过太子殿下——”樊婶赶忙欠身行礼，萧煜珩上前扶起了她，“樊婶，不必多礼。”
他转而看向宋枝，道：“孤听说你留了樊婶用膳，想着许久未见樊婶，便也过来了。”
宋枝心想：来都来了，难道我还能赶你走？
她面上乖巧，“是。”
樊婶明显感觉到了宋枝对萧煜珩的恭敬态度，不由地看了看宋枝，又看了看萧煜珩，在心里道：从前两小夫妻从来不会这样。
萧煜珩面无异色，入座后，只道：“今日是家宴，随意些。”
“是。”樊婶和赵钱难掩拘束。
“樊婶，你尝尝这道焖羊肉，”宋枝主动替樊婶夹菜，料想她会拘谨，不敢夹菜，便挑拣了些樊婶爱吃的给她夹。
“哎，”樊婶应着，夹起羊肉一口吃下，止不住赞叹，“这羊肉炖得真软烂，好吃，好吃。”
樊婶一直有喝点酒的习惯，宋枝让冰琴端上了不醉人的新酿的米酒。
樊婶喝了几口酒，终于放松了下来，话匣子也打开了。
“这么久不见你们，你们俩的变化真大，”樊婶端详着宋枝和萧煜珩，笑得慈眉善目，“都变得富贵了，方才乍一见，我都不敢认。”
她似想起什么，说道：“算起来，你们成亲已有四年，可生了娃娃？”
宋枝没料到樊婶会说这个，“未曾。”
“那得抓紧了，”樊婶道：“你们两人也太不上心了，你翠玉姐成亲三个月就怀上了，第二年娃就生了。你们俩的感情比翠玉他们夫妻俩的感情，也不差，怎么娃那么难怀？”
宋枝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这事急不得，顺其自然吧。”
她拿目光去打量萧煜珩，他毕竟不是青山，不会因为樊婶这些话心生不悦吧？
但萧煜珩并未产生不悦，反而是眉眼温和地应着：“嗯，我会上心的。”
樊婶笑着说：“我可会带孩子了，小枝你若生下孩子带不过来，就叫我来给你带。”
“也行。”宋枝笑了笑，将目光投向赵钱，“不过樊婶，比起操心我们俩，你也该操心操心阿牛哥的婚事，阿牛哥也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吧？”
赵钱一脸懵，“怎么突然说到我身上来？”
樊婶白了他一眼，“还不能说你吗？你小枝妹妹说的难道不对？你不该早些娶个媳妇回来？”
赵钱挠了挠后脑勺，“这娶媳妇，哪里能随便就娶的？”
萧煜珩尤嫌不够乱，“若是你想娶媳妇的话，孤替你寻个媒婆来——”
“别，别，”赵钱赶紧求饶，“殿下，您千万别给我寻媒婆来，我暂且还不想娶亲。”
他连忙向宋枝作揖，一副“饶了我吧”的可怜样子。
宋枝扑哧笑出声来，“成亲这事还得看缘分，强求不得，咱们还是让阿牛哥顺其自然吧。”
“也是，”樊婶赞同地点了点头，“可不得看缘分嘛！你和青山——太子殿下不就是缘分促成的？否则你们俩离得这样远，按理说一辈子都不会见面，认得对方，可缘分就是这样的巧，你们相遇了，还成了亲。”
樊婶特别笃定地说：“要我说，你们俩就是天生一对，谁也缺不了谁。”
这话说的，什么天生一对，谁也缺不了谁？放在她和萧煜珩的身体，还真是不合适。
宋枝心中只觉得好笑，她拿起筷子给樊婶夹菜，“先吃点东西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刚收回筷子，抬眸就对上了萧煜珩的视线，宋枝淡淡地挪开了目光，“这道蒸鱼鱼肉极嫩，樊婶，你也尝尝。”
一顿饭吃下来，夜已深，宫中有宫中的规矩，樊婶不便留宿，赵钱领着樊婶出宫了去。
“夜深了，殿下该回去歇息了。”宋枝欠了欠身恭送太子殿下离开。
萧煜珩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是说：“今夜孤留宿在云光楼。”
“殿下，今日不是初一，亦不是十五，殿下您不必勉强自己。”
“孤想留下来，也不可吗？”
“殿下，妾身今日身体不适，您还是回主殿歇息吧。”宋枝垂着眸子，淡淡地道。
萧煜珩向她走近一步，幽幽竹香也随之扑面而来，将她笼罩得严严实实。
“方才樊婶说的话，孤觉得很有道理，孤该上心一点，与你要一个孩子。”
宋枝猛地抬头，“不行。”
“为何不行？”萧煜珩不解，一直将要与孤生孩子的事挂在心上的不是你吗？
“总之就是不行。”宋枝自然不肯答应，她冷笑了声道：“其实殿下也不必着急，三个月后，太子妃嫁入东宫，想必是来得及在明年生下龙子的。”
“你——”萧煜珩剑眉蹙起，黑眸里窜起了怒火，他气笑了，“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将孤推给其他人吗？”
宋枝不痛不痒道：“殿下说笑了，殿下从未在妾身身旁，亦不属于妾身，何来推给别人一说？”
“好，既然宋承徽如此不屑诞下孤的孩子，那从今往后，你别碰孤！”
“殿下难道是什么香饽饽，谁都想碰一下？”
昨晚一下没忍住，与他撕破了脸，既如此，她没必要憋屈。
不让她碰？呵呵，到时候喝的烂醉如泥，碰了他，他也不知道。
萧煜珩：“……”
方才还疾言厉色的太子殿下忽然偃旗息鼓了，宋枝瞥了他一眼，只见他耳尖红得可疑，连着脖子也红了一大片。
什么情况？
萧煜珩颇为无奈地看着宋枝，“行，你想如何便如何。”
话落，他转身踏出了屋子，他在院子里吩咐云光楼的宫人们，“好生伺候你们的主子，若有任何怠慢之处，孤定然重重责罚！”
“是。”云光楼的宫人们齐齐应了。
一个个心下诧异：
“咱们小主这是要翻身啦？太子殿下还是头一回这样关心咱们小主。”
“天灵灵，地灵灵，我们小主终于有太子殿下的恩宠啦！”
……
萧煜珩若有思忖地离开，从前他待宋承徽这样不好吗？
-
萧煜珩一走，宋枝总算松下一口气，他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提出生孩子？就因为樊婶说的那些话？
她自然是不能答应的，要生，她也只生玲珑，时候还未到呢。
以为这一天算是过去了，没想到萧煜珩大半夜发疯，派了小苏公公来，将各种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奇异珍宝等物流水似的送进了云光楼。
“小苏公公，这是何意？”
小苏公公微微一笑，“奴才是奉太子殿下命令行事，至于殿下是何心意？奴才也不便揣测。”
话落，他躬身行礼，“宋承徽，东西已送到，奴才告退。”
不知从何时开始，小苏公公待她的态度变了，从前虽没有不敬，但态度中总有一点疏离和傲慢在，有种看不上她的意思在，但此刻却是变了，对她恭敬有加，脸上还多了丝笑容。
在这宫中，奴才往往与主子是一体的，主子如何变，做奴才的便也怎么变。
确实不同了。
宋枝在椅子上落座，望着满屋的奇珍异宝，心下既觉得无奈、又觉得好笑。
这不就是上一世她所想要的吗？
可重活一世，她想要的不是这些了。
-
慈宁宫的祝嬷嬷忽然来请。
“宋承徽，上回是奴婢未能分清楚状况，让承徽您受了委屈，奴才在这里给您赔礼道歉。”祝嬷嬷说着便要跪下去。
“嬷嬷折煞妾身了，”宋枝忙搀扶住她，“那事已分明，且嬷嬷担心太后的安危，一时心急，妾身能理解。”
“承徽小主真是心地善良。”祝嬷嬷道，对宋枝彻底改观。
宋枝问道：“祝嬷嬷到此来，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祝嬷嬷闻言叹气，“并非太后有何吩咐，而是奴婢自发前来，想请您去陪太后娘娘说说话。您与若兰公主一向交好，想必你说的话，太后娘娘总会听进去一两句。”
“太后娘娘怎么了？”
“自若兰公主失踪后，太后娘娘内心记挂不已，又一直没有若兰公主的消息，因而食不甘味，寝不能寐。”
宋枝已从赵钱哪里得知若兰公主安然无恙的消息，但碍于若兰公的心愿，她不能往外说。
“好，那妾身收拾一下，便随嬷嬷前往。”
宋枝命冰琴带上了今日做的艾叶青团，艾叶是赵钱送来的，他们住进了新的宅子，收拾宅子时，在园子发现了一片野生的艾叶，便摘了些送到宫里来。
其实宫里也不是没有艾叶，只是亲人送的东西，份量和滋味总是不同些。
当即便全做了青团，午膳时，云光楼每人分了两个，还剩下了一些。
“妾身宋枝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宋枝上前行了个大礼。
“快起来吧，在哀家跟前，不必那么多礼，”太后抬手，一旁的宫女上前，将宋枝搀扶了起来。
“来，到哀家身旁坐，”太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是。”宋枝坐下了，关切问道：“听祝嬷嬷说，太后您午膳用的不多，正巧妾身那里做了些艾叶青团，便拿了些来，太后您尝尝？”
打开小巧精致的食盒，五枚圆滚滚地青团显露在眼前，颜色翠绿，散发着一阵阵艾叶的清香。
太后本来没什么食欲，这样一瞧，倒觉得腹中又些饥饿了，便伸手合住宽大的竹叶，托起青团品尝起来，一口咬下去，软糯清甜，艾叶清香，味道极佳。
“味道果然好。”太后夸奖道。
太后吃了一颗青团，便停住了。
祝嬷嬷在一旁劝道：“既然好吃，那便再多吃一颗吧。”
太后叹气：“哀家如何能吃得下？一想到我的若兰可能在外面吃尽苦头，我心里就难受得慌。”
“太后，昨夜妾身做了一个梦，是有关若兰公主的。”宋枝道。
“你梦到若兰了？都梦到了些什么？”太后太想知道关于若兰公主的消息了，便是梦，她也要听一听。
“妾身梦见她很开心，若兰公主在一个世外桃源，与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过着与宫中截然不同的生活。”宋枝道：“妾身做梦很灵验的，小时侯妾身的爹生病了，我梦见他得到一位神医相助好了起来，果然第二日便有位神医路过，将我爹的病医治好了。”
“若真是如此，那便好了。”太后若有所思地道。
忽然有宫女入内，禀告道：“太后娘娘，太子殿下求见。”
“哦？他怎么这时来了？”太后诧异，“快请他进来。”
平日里，太子过来慈宁宫，也只在请安的时候来，其它时候倒是少来。
“老身见过太子殿下——”樊婶赶忙欠身行礼，萧煜珩上前扶起了她，“樊婶，不必多礼。”
他转而看向宋枝，道：“孤听说你留了樊婶用膳，想着许久未见樊婶，便也过来了。”
宋枝心想：来都来了，难道我还能赶你走？
她面上乖巧，“是。”
樊婶明显感觉到了宋枝对萧煜珩的恭敬态度，不由地看了看宋枝，又看了看萧煜珩，在心里道：从前两小夫妻从来不会这样。
萧煜珩面无异色，入座后，只道：“今日是家宴，随意些。”
“是。”樊婶和赵钱难掩拘束。
“樊婶，你尝尝这道焖羊肉，”宋枝主动替樊婶夹菜，料想她会拘谨，不敢夹菜，便挑拣了些樊婶爱吃的给她夹。
“哎，”樊婶应着，夹起羊肉一口吃下，止不住赞叹，“这羊肉炖得真软烂，好吃，好吃。”
樊婶一直有喝点酒的习惯，宋枝让冰琴端上了不醉人的新酿的米酒。
樊婶喝了几口酒，终于放松了下来，话匣子也打开了。
“这么久不见你们，你们俩的变化真大，”樊婶端详着宋枝和萧煜珩，笑得慈眉善目，“都变得富贵了，方才乍一见，我都不敢认。”
她似想起什么，说道：“算起来，你们成亲已有四年，可生了娃娃？”
宋枝没料到樊婶会说这个，“未曾。”
“那得抓紧了，”樊婶道：“你们两人也太不上心了，你翠玉姐成亲三个月就怀上了，第二年娃就生了。你们俩的感情比翠玉他们夫妻俩的感情，也不差，怎么娃那么难怀？”
宋枝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这事急不得，顺其自然吧。”
她拿目光去打量萧煜珩，他毕竟不是青山，不会因为樊婶这些话心生不悦吧？
但萧煜珩并未产生不悦，反而是眉眼温和地应着：“嗯，我会上心的。”
樊婶笑着说：“我可会带孩子了，小枝你若生下孩子带不过来，就叫我来给你带。”
“也行。”宋枝笑了笑，将目光投向赵钱，“不过樊婶，比起操心我们俩，你也该操心操心阿牛哥的婚事，阿牛哥也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吧？”
赵钱一脸懵，“怎么突然说到我身上来？”
樊婶白了他一眼，“还不能说你吗？你小枝妹妹说的难道不对？你不该早些娶个媳妇回来？”
赵钱挠了挠后脑勺，“这娶媳妇，哪里能随便就娶的？”
萧煜珩尤嫌不够乱，“若是你想娶媳妇的话，孤替你寻个媒婆来——”
“别，别，”赵钱赶紧求饶，“殿下，您千万别给我寻媒婆来，我暂且还不想娶亲。”
他连忙向宋枝作揖，一副“饶了我吧”的可怜样子。
宋枝扑哧笑出声来，“成亲这事还得看缘分，强求不得，咱们还是让阿牛哥顺其自然吧。”
“也是，”樊婶赞同地点了点头，“可不得看缘分嘛！你和青山——太子殿下不就是缘分促成的？否则你们俩离得这样远，按理说一辈子都不会见面，认得对方，可缘分就是这样的巧，你们相遇了，还成了亲。”
樊婶特别笃定地说：“要我说，你们俩就是天生一对，谁也缺不了谁。”
这话说的，什么天生一对，谁也缺不了谁？放在她和萧煜珩的身体，还真是不合适。
宋枝心中只觉得好笑，她拿起筷子给樊婶夹菜，“先吃点东西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刚收回筷子，抬眸就对上了萧煜珩的视线，宋枝淡淡地挪开了目光，“这道蒸鱼鱼肉极嫩，樊婶，你也尝尝。”
一顿饭吃下来，夜已深，宫中有宫中的规矩，樊婶不便留宿，赵钱领着樊婶出宫了去。
“夜深了，殿下该回去歇息了。”宋枝欠了欠身恭送太子殿下离开。
萧煜珩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是说：“今夜孤留宿在云光楼。”
“殿下，今日不是初一，亦不是十五，殿下您不必勉强自己。”
“孤想留下来，也不可吗？”
“殿下，妾身今日身体不适，您还是回主殿歇息吧。”宋枝垂着眸子，淡淡地道。
萧煜珩向她走近一步，幽幽竹香也随之扑面而来，将她笼罩得严严实实。
“方才樊婶说的话，孤觉得很有道理，孤该上心一点，与你要一个孩子。”
宋枝猛地抬头，“不行。”
“为何不行？”萧煜珩不解，一直将要与孤生孩子的事挂在心上的不是你吗？
“总之就是不行。”宋枝自然不肯答应，她冷笑了声道：“其实殿下也不必着急，三个月后，太子妃嫁入东宫，想必是来得及在明年生下龙子的。”
“你——”萧煜珩剑眉蹙起，黑眸里窜起了怒火，他气笑了，“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将孤推给其他人吗？”
宋枝不痛不痒道：“殿下说笑了，殿下从未在妾身身旁，亦不属于妾身，何来推给别人一说？”
“好，既然宋承徽如此不屑诞下孤的孩子，那从今往后，你别碰孤！”
“殿下难道是什么香饽饽，谁都想碰一下？”
昨晚一下没忍住，与他撕破了脸，既如此，她没必要憋屈。
不让她碰？呵呵，到时候喝的烂醉如泥，碰了他，他也不知道。
萧煜珩：“……”
方才还疾言厉色的太子殿下忽然偃旗息鼓了，宋枝瞥了他一眼，只见他耳尖红得可疑，连着脖子也红了一大片。
什么情况？
萧煜珩颇为无奈地看着宋枝，“行，你想如何便如何。”
话落，他转身踏出了屋子，他在院子里吩咐云光楼的宫人们，“好生伺候你们的主子，若有任何怠慢之处，孤定然重重责罚！”
“是。”云光楼的宫人们齐齐应了。
一个个心下诧异：
“咱们小主这是要翻身啦？太子殿下还是头一回这样关心咱们小主。”
“天灵灵，地灵灵，我们小主终于有太子殿下的恩宠啦！”
……
萧煜珩若有思忖地离开，从前他待宋承徽这样不好吗？
-
萧煜珩一走，宋枝总算松下一口气，他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提出生孩子？就因为樊婶说的那些话？
她自然是不能答应的，要生，她也只生玲珑，时候还未到呢。
以为这一天算是过去了，没想到萧煜珩大半夜发疯，派了小苏公公来，将各种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奇异珍宝等物流水似的送进了云光楼。
“小苏公公，这是何意？”
小苏公公微微一笑，“奴才是奉太子殿下命令行事，至于殿下是何心意？奴才也不便揣测。”
话落，他躬身行礼，“宋承徽，东西已送到，奴才告退。”
不知从何时开始，小苏公公待她的态度变了，从前虽没有不敬，但态度中总有一点疏离和傲慢在，有种看不上她的意思在，但此刻却是变了，对她恭敬有加，脸上还多了丝笑容。
在这宫中，奴才往往与主子是一体的，主子如何变，做奴才的便也怎么变。
确实不同了。
宋枝在椅子上落座，望着满屋的奇珍异宝，心下既觉得无奈、又觉得好笑。
这不就是上一世她所想要的吗？
可重活一世，她想要的不是这些了。
-
慈宁宫的祝嬷嬷忽然来请。
“宋承徽，上回是奴婢未能分清楚状况，让承徽您受了委屈，奴才在这里给您赔礼道歉。”祝嬷嬷说着便要跪下去。
“嬷嬷折煞妾身了，”宋枝忙搀扶住她，“那事已分明，且嬷嬷担心太后的安危，一时心急，妾身能理解。”
“承徽小主真是心地善良。”祝嬷嬷道，对宋枝彻底改观。
宋枝问道：“祝嬷嬷到此来，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祝嬷嬷闻言叹气，“并非太后有何吩咐，而是奴婢自发前来，想请您去陪太后娘娘说说话。您与若兰公主一向交好，想必你说的话，太后娘娘总会听进去一两句。”
“太后娘娘怎么了？”
“自若兰公主失踪后，太后娘娘内心记挂不已，又一直没有若兰公主的消息，因而食不甘味，寝不能寐。”
宋枝已从赵钱哪里得知若兰公主安然无恙的消息，但碍于若兰公的心愿，她不能往外说。
“好，那妾身收拾一下，便随嬷嬷前往。”
宋枝命冰琴带上了今日做的艾叶青团，艾叶是赵钱送来的，他们住进了新的宅子，收拾宅子时，在园子发现了一片野生的艾叶，便摘了些送到宫里来。
其实宫里也不是没有艾叶，只是亲人送的东西，份量和滋味总是不同些。
当即便全做了青团，午膳时，云光楼每人分了两个，还剩下了一些。
“妾身宋枝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宋枝上前行了个大礼。
“快起来吧，在哀家跟前，不必那么多礼，”太后抬手，一旁的宫女上前，将宋枝搀扶了起来。
“来，到哀家身旁坐，”太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是。”宋枝坐下了，关切问道：“听祝嬷嬷说，太后您午膳用的不多，正巧妾身那里做了些艾叶青团，便拿了些来，太后您尝尝？”
打开小巧精致的食盒，五枚圆滚滚地青团显露在眼前，颜色翠绿，散发着一阵阵艾叶的清香。
太后本来没什么食欲，这样一瞧，倒觉得腹中又些饥饿了，便伸手合住宽大的竹叶，托起青团品尝起来，一口咬下去，软糯清甜，艾叶清香，味道极佳。
“味道果然好。”太后夸奖道。
太后吃了一颗青团，便停住了。
祝嬷嬷在一旁劝道：“既然好吃，那便再多吃一颗吧。”
太后叹气：“哀家如何能吃得下？一想到我的若兰可能在外面吃尽苦头，我心里就难受得慌。”
“太后，昨夜妾身做了一个梦，是有关若兰公主的。”宋枝道。
“你梦到若兰了？都梦到了些什么？”太后太想知道关于若兰公主的消息了，便是梦，她也要听一听。
“妾身梦见她很开心，若兰公主在一个世外桃源，与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过着与宫中截然不同的生活。”宋枝道：“妾身做梦很灵验的，小时侯妾身的爹生病了，我梦见他得到一位神医相助好了起来，果然第二日便有位神医路过，将我爹的病医治好了。”
“若真是如此，那便好了。”太后若有所思地道。
忽然有宫女入内，禀告道：“太后娘娘，太子殿下求见。”
“哦？他怎么这时来了？”太后诧异，“快请他进来。”
平日里，太子过来慈宁宫，也只在请安的时候来，其它时候倒是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