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边歌将自己佩戴的狼牙收好。
“小王妃，抱歉，是我鲁莽了。”树黎景背部僵直，坐得很正，说话时的底气也没有了。
边歌咳嗽了几声：“不要叫我小王妃，我问你，是不是栖川领兵攻打柔然了？”
“是。小……边大夫，我们跟小王子碰过头了，只要小王子起兵，我们绝不抵抗。但是尔绵氏和阿史那氏就不一定了。他们跟苍穹是利益联盟，肯定不会束手就擒的。”
“我知道，所以我进入柔然王庭，打算从内部瓦解他们。”
“小王子只说他有一个爱人进入王庭，希望我们到时候帮助她。当时，我们以为小王子的爱人是个女奴，所以一直在关注着新进的女奴，但是一直没有发现合适的人。结果，却没想到是边大夫你。”树黎景为自己刚刚做的事情感到愧疚。
“不必自责，我也不知道你跟栖川碰面了。树黎羽称在哪里？”边歌问道。
“小王……边大夫，树黎羽称是我爹，但是，现在您的身份，又在当下这个节骨眼上，是绝对不能见我爹的。”树黎景说道。
边歌也知道，他们现在都在柔然王庭，可能会有郁久闾苍穹的眼线，为了避免身份暴露，最好还是不要接触过多。“好，到时候我有需要会跟你说。栖川那边有消息，你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明白。小王妃不是，边大夫，你先休息，我明天再过来看你。”树黎景有些拘谨。
边歌让他先离开。她赶紧取下自己脖子上戴着的狼牙，意识到这样太危险了，要是今日掐她脖子的不是树黎景，而是尔绵铭，事情可就难以收拾了。
她在床底的地上挖了一个坑，将狼牙埋在里面：栖川，等你领兵到达王庭，我们再相见。
翌日早上，边歌就被前王妃派来的人叫走，说是前王妃醒了，想见见他，顺便诊治一下身体。
边歌跟着侍女过去，到达前王妃的大帐，前王妃拓跋青虹已经醒了，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头上绑了一圈纱布。
“娘娘，身体可好些？”边歌问道。
“好多了。那天多亏了你的药。”前王妃示意让侍女先出去，之后才跟边歌说道，“边大夫，我听说前方战事吃紧，昨夜苍穹连夜召开了王庭会议，魏国打过来，是平常事，往常也不曾见他这般紧张，这次到底为何？”
边歌想了想，还是别跟她说了，免得她担心：“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大夫，在这里也不能打听太机密的事情。”
拓跋青虹只是笑了一下：“你帮我看看，我身子还有什么伤病？这几天一直惴惴不安，昨夜入睡之后，是不是会惊醒，醒来之后自己又会陷入到不知所措的境地。”
“我看看。”边歌将手指搭在拓跋青虹的脉搏上，“娘娘脉搏平稳，并无大碍。也许是心中忧虑过度，还希望您不要再多想，好好吃好好睡，事情就让他顺其自然吧。”
“你见到树黎羽称了吗？”拓跋青虹问到，“要是实在没有机会见到的话，过几天我以生辰的名义，召他到王庭就是了。”
“娘娘，这万万不可，现在正是打仗的危急时刻，如果这时候把树黎羽称叫过来，会导致柔然前方的战线全面失守，到时候只有阿史那将军一人独撑局面，恐怕不太好。”
“确实，你的话也有道理。你的事……要是需要我帮忙的，你就尽管过来找我。”拓跋青虹笑道。
“多谢娘娘。”边歌抬手谢过拓跋青虹。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我也是个苦命的人，远离家乡来到这荒芜的地方。再过两个月，王庭就要逐水草往北迁移，你第一次来到我们这里，恐怕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确实不知，要不是娘娘现在说了，我可能到时候就要乱成一片。”边歌确实没有打听过这件事，当地人也没有说起，大家把这当成一个人人都知道的惯例，“娘娘，王庭向北会移动到哪里？”
“大约在北海附近，尔绵氏的领地上。”
“那原来在北海的奴隶呢？他们要去哪里？”边歌急忙问道。
“这个……可能他们需要向北不断地迁移，到达北溟之地。那里的天空，挂着一颗半年都不会落下的太阳。牛羊在那里可以自由地生长。”
半年都不会落下的太阳？边歌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凄凉，也就是说，子玉和沈大娘他们将有半年不得休息？可是，她有能怎么办呢？她空有一个柔然座上宾的称号，实际上什么权力都没有。
郁久闾予成虽然贵为柔然的二王子，却连放一批奴隶的权力都没有。
“娘娘，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娘娘，我在北海有几个朋友，原来都是我在魏国抚冥镇上遇到的恩人，他们后来被掳到了北海放牧，我希望娘娘能把他们要过来，让他们跟着我在王庭打打下手，或是给娘娘您当个使唤的仆人也好。”
拓跋青虹苦笑道：“边大夫，你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在柔然王庭，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出去吗？因为我是被软禁的。我一个堂堂的前王妃尚且被如此对待，又如何有余力能再搭救你的朋友？我们同是魏国人，当我听到柔然骑兵将魏国边境六镇攻破的时候，我的心在滴血啊！但是，我没有办法，我手中一点权力都没有。”
“被掳到北海的魏国三万奴隶，我也曾求过苍穹，但是苍穹穷兵黩武，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况且，现在柔然，尔绵氏和阿史那氏两家独大，那三万奴隶又是尔绵氏的战利品，尔绵氏自然不会允许别人来争夺插手的。”
边歌默然：“娘娘，既然如此，只好听天由命了！”
从拓跋青虹的王帐里出来之后，边歌觉得头有点晕，到底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混到了柔然王庭中，就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劝他们放了自己的族人，现在想来，当真是自己太幼稚！
难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停止战争的，就是用战争的手段吗？！
边歌感觉自己后背发凉，一阵恶寒涌上来。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二十多年来，一直都是用来医人的，如今要用来杀人吗？
边歌陷入了困惑当中。
还没有走到自己的营帐，她就看到了尔绵铎，尔绵铎右手搂着一个柔然侍女，这个柔然侍女长得极其妖艳，身材前凸后翘，笑起来格外妩媚动人。
她远远地看到了边歌，随后立即拍了一下正在调笑的尔绵铎：“边大夫来了！”
尔绵铎回头看了一眼：“别管他，那不就是一个大夫吗？怕他作甚？”他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就要对柔然侍女上下其手。
边歌赶紧绕到一边，远离这对狗男女。恰好转过一个白色营帐，就看到了郁久闾予成。边歌叹了口气：怎么又是他！他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呢？边歌像右绕开郁久闾予成。
郁久闾予成走到右边，拦住了边歌的去路。
“二王子，你这是何意？天大地大，草原上的路千千万万，你为何要挡在我面前？”边歌问道。
“边大夫为何脸红？”郁久闾予成问道。
“这不关你的事。二王子，不要再浪费我时间了。”
“边大夫要去替人看病吗？我刚刚从那边过来，那里现在还没有病人。边大夫，你刚刚看见了什么？脸竟然这般红？”郁久闾予成伸手捏着边歌的下巴，慢慢抬起来。
郁久闾予成的面容全然落到了边歌眼中，那张脸如玉雕般精美异常，跟栖川相比，这人的眉眼之间还笼罩着一种迷雾一样的情绪，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边歌抬手推开他，把脸别到一边：“二王子，你要是没事做，别来逗我。”
这时，尔绵铎和柔然侍女欢笑打闹的声音从营帐后边的草丛里传来，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声难以克制的叫喊。
郁久闾予成了然于心：“原来边大夫是撞见他俩了，我还以为边大夫你被人欺负了。”
边歌大步离开，她不想再听到尔绵铎和那女人放浪的笑声。
“柔然的风气跟中原的风气不同，这里不讲究太多的繁文缛节，也没有太多的规矩。在柔然，看对眼的男女，其实也不需要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可以堂而皇之地在一起……”郁久闾予成跟上来向边歌介绍这边的风俗。
边歌想起了栖川，栖川跟中原人比起来，确实要稍微放纵一些，不过，跟刚刚的尔绵铎比起来，似乎克制了很多。栖川有很多次机会，都可以选择引诱她，但是栖川没有。
郁久闾予成见边歌没有理他，便随口引用了一句诗：“有女怀春，吉士诱之。不是你们那边的诗吗？事实证明，你们那边的姑娘跟我们柔然的姑娘，定然也差不多。”
边歌回头跟他说：“二王子，你不要再消遣我了。中原的风俗跟柔然的风俗确实不一样，我们讲究的是三书六聘，这种野合的事情，我们可做不来。”
“是么？”郁久闾予成伸手搂住了边歌的腰，将人按在怀里，粗暴地吻起来。
“唔……嗯……”边歌的唇齿被打开，对方的舌头伸进来，与她纠缠在一起，侵略她嘴里的每一寸领地。
郁久闾予成放开她，抬手擦了一下嘴唇：“也不过如此！”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边歌在地上吐了几口口水，随后嫌弃地擦着自己的嘴唇。
“不是你们做不来，而是缺少外力的胁迫。若是你们中原的土地无法耕种粮食，你们的桑树养不出蚕丝，像我们一样，一年四季逐水草而居，你就会知道，一切的文明和规矩，在强大的自然外力的威胁下，根本存续不了。”
他抓住边歌的肩膀：“看着我！看着我啊……看着我的眼睛，你知道在这片大漠上生存有多艰难？你知道每年要是发生了瘟疫，会死多少牛羊，会死多少柔然人吗？你知道去年的一场大雪，让我们遭受多大的损失吗？不是我们想要野蛮，而是我们被逼得野蛮。只有野蛮，只有比野蛮更加野蛮，我们才能活着！”
边歌看着他的双眼，郁久闾予成的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边歌从未见过他如此激动：“你……你没事吧？”
郁久闾予成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没事。”随后，立即离开。他回到营帐后，舀了一瓢水浇在自己头上，他双手覆盖住脸，从头上抹下来：“我……刚刚是怎么了？我怎么能失控呢？！”
边歌的心砰砰直跳，她赶紧回到帐中，手脚还在发抖：这个郁久闾予成！果然是个疯子！喜怒无常的！我一定要远离他！
阿史那耶橪领兵到了赤水河畔，跟栖川的军队对上。尽管有斛律霰的帮助，但是魏国的步兵在柔然骑兵面前还是无法匹敌。
赤水河胜利的消息传回柔然王庭，郁久闾苍穹拍了一下桌子，大吼一声：“好啊！阿史那将军果然是本王的得力助手！来人，给阿史那将军赐酒，赏牛羊各一千头。”
但是边歌听到了，却心底难受，不知道栖川怎么怎样了？她现在很希望自己能立刻长出一双翅膀，飞到栖川身边。
但是，不行！
树黎景来看病。边歌将树黎景引入帐中：“栖川的情况怎么样了？”
树黎景神色不太好：“他现在情况艰难。魏国的步兵根本不必上柔然的骑兵，他手中只有十万兵力，对上阿史那耶橪的八万骑兵，恐怕不太妙。”
“那可怎么办？”边歌心中是干着急。
“我只是来告诉你消息，至于方法，现在我们也想不到。只能听天由命了！你在这里好生保重，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再来了。”
“你要去哪里？树黎景？”
“我被委派了任务，带兵去攻打西南的北凉国。”
“那你小心。”边歌也没什么话好说的，郁久闾苍穹的野心很大，想要通过攻打北凉，进而吞并北凉，壮大自己的实力，再从西边攻打魏国。“树黎景，你去北凉要多久？”
“不知道，看战况吧，要是北凉不强的话，大约半年，要是强的话，不知道要多久。到时候，王庭应该撤回来了。边大夫，我走了之后，你在这里不要暴露你的身份，记住，不要轻信任何人，包括前王妃。”
“小王妃，抱歉，是我鲁莽了。”树黎景背部僵直，坐得很正，说话时的底气也没有了。
边歌咳嗽了几声：“不要叫我小王妃，我问你，是不是栖川领兵攻打柔然了？”
“是。小……边大夫，我们跟小王子碰过头了，只要小王子起兵，我们绝不抵抗。但是尔绵氏和阿史那氏就不一定了。他们跟苍穹是利益联盟，肯定不会束手就擒的。”
“我知道，所以我进入柔然王庭，打算从内部瓦解他们。”
“小王子只说他有一个爱人进入王庭，希望我们到时候帮助她。当时，我们以为小王子的爱人是个女奴，所以一直在关注着新进的女奴，但是一直没有发现合适的人。结果，却没想到是边大夫你。”树黎景为自己刚刚做的事情感到愧疚。
“不必自责，我也不知道你跟栖川碰面了。树黎羽称在哪里？”边歌问道。
“小王……边大夫，树黎羽称是我爹，但是，现在您的身份，又在当下这个节骨眼上，是绝对不能见我爹的。”树黎景说道。
边歌也知道，他们现在都在柔然王庭，可能会有郁久闾苍穹的眼线，为了避免身份暴露，最好还是不要接触过多。“好，到时候我有需要会跟你说。栖川那边有消息，你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明白。小王妃不是，边大夫，你先休息，我明天再过来看你。”树黎景有些拘谨。
边歌让他先离开。她赶紧取下自己脖子上戴着的狼牙，意识到这样太危险了，要是今日掐她脖子的不是树黎景，而是尔绵铭，事情可就难以收拾了。
她在床底的地上挖了一个坑，将狼牙埋在里面：栖川，等你领兵到达王庭，我们再相见。
翌日早上，边歌就被前王妃派来的人叫走，说是前王妃醒了，想见见他，顺便诊治一下身体。
边歌跟着侍女过去，到达前王妃的大帐，前王妃拓跋青虹已经醒了，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头上绑了一圈纱布。
“娘娘，身体可好些？”边歌问道。
“好多了。那天多亏了你的药。”前王妃示意让侍女先出去，之后才跟边歌说道，“边大夫，我听说前方战事吃紧，昨夜苍穹连夜召开了王庭会议，魏国打过来，是平常事，往常也不曾见他这般紧张，这次到底为何？”
边歌想了想，还是别跟她说了，免得她担心：“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大夫，在这里也不能打听太机密的事情。”
拓跋青虹只是笑了一下：“你帮我看看，我身子还有什么伤病？这几天一直惴惴不安，昨夜入睡之后，是不是会惊醒，醒来之后自己又会陷入到不知所措的境地。”
“我看看。”边歌将手指搭在拓跋青虹的脉搏上，“娘娘脉搏平稳，并无大碍。也许是心中忧虑过度，还希望您不要再多想，好好吃好好睡，事情就让他顺其自然吧。”
“你见到树黎羽称了吗？”拓跋青虹问到，“要是实在没有机会见到的话，过几天我以生辰的名义，召他到王庭就是了。”
“娘娘，这万万不可，现在正是打仗的危急时刻，如果这时候把树黎羽称叫过来，会导致柔然前方的战线全面失守，到时候只有阿史那将军一人独撑局面，恐怕不太好。”
“确实，你的话也有道理。你的事……要是需要我帮忙的，你就尽管过来找我。”拓跋青虹笑道。
“多谢娘娘。”边歌抬手谢过拓跋青虹。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我也是个苦命的人，远离家乡来到这荒芜的地方。再过两个月，王庭就要逐水草往北迁移，你第一次来到我们这里，恐怕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确实不知，要不是娘娘现在说了，我可能到时候就要乱成一片。”边歌确实没有打听过这件事，当地人也没有说起，大家把这当成一个人人都知道的惯例，“娘娘，王庭向北会移动到哪里？”
“大约在北海附近，尔绵氏的领地上。”
“那原来在北海的奴隶呢？他们要去哪里？”边歌急忙问道。
“这个……可能他们需要向北不断地迁移，到达北溟之地。那里的天空，挂着一颗半年都不会落下的太阳。牛羊在那里可以自由地生长。”
半年都不会落下的太阳？边歌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凄凉，也就是说，子玉和沈大娘他们将有半年不得休息？可是，她有能怎么办呢？她空有一个柔然座上宾的称号，实际上什么权力都没有。
郁久闾予成虽然贵为柔然的二王子，却连放一批奴隶的权力都没有。
“娘娘，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娘娘，我在北海有几个朋友，原来都是我在魏国抚冥镇上遇到的恩人，他们后来被掳到了北海放牧，我希望娘娘能把他们要过来，让他们跟着我在王庭打打下手，或是给娘娘您当个使唤的仆人也好。”
拓跋青虹苦笑道：“边大夫，你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在柔然王庭，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出去吗？因为我是被软禁的。我一个堂堂的前王妃尚且被如此对待，又如何有余力能再搭救你的朋友？我们同是魏国人，当我听到柔然骑兵将魏国边境六镇攻破的时候，我的心在滴血啊！但是，我没有办法，我手中一点权力都没有。”
“被掳到北海的魏国三万奴隶，我也曾求过苍穹，但是苍穹穷兵黩武，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况且，现在柔然，尔绵氏和阿史那氏两家独大，那三万奴隶又是尔绵氏的战利品，尔绵氏自然不会允许别人来争夺插手的。”
边歌默然：“娘娘，既然如此，只好听天由命了！”
从拓跋青虹的王帐里出来之后，边歌觉得头有点晕，到底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混到了柔然王庭中，就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劝他们放了自己的族人，现在想来，当真是自己太幼稚！
难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停止战争的，就是用战争的手段吗？！
边歌感觉自己后背发凉，一阵恶寒涌上来。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二十多年来，一直都是用来医人的，如今要用来杀人吗？
边歌陷入了困惑当中。
还没有走到自己的营帐，她就看到了尔绵铎，尔绵铎右手搂着一个柔然侍女，这个柔然侍女长得极其妖艳，身材前凸后翘，笑起来格外妩媚动人。
她远远地看到了边歌，随后立即拍了一下正在调笑的尔绵铎：“边大夫来了！”
尔绵铎回头看了一眼：“别管他，那不就是一个大夫吗？怕他作甚？”他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就要对柔然侍女上下其手。
边歌赶紧绕到一边，远离这对狗男女。恰好转过一个白色营帐，就看到了郁久闾予成。边歌叹了口气：怎么又是他！他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呢？边歌像右绕开郁久闾予成。
郁久闾予成走到右边，拦住了边歌的去路。
“二王子，你这是何意？天大地大，草原上的路千千万万，你为何要挡在我面前？”边歌问道。
“边大夫为何脸红？”郁久闾予成问道。
“这不关你的事。二王子，不要再浪费我时间了。”
“边大夫要去替人看病吗？我刚刚从那边过来，那里现在还没有病人。边大夫，你刚刚看见了什么？脸竟然这般红？”郁久闾予成伸手捏着边歌的下巴，慢慢抬起来。
郁久闾予成的面容全然落到了边歌眼中，那张脸如玉雕般精美异常，跟栖川相比，这人的眉眼之间还笼罩着一种迷雾一样的情绪，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边歌抬手推开他，把脸别到一边：“二王子，你要是没事做，别来逗我。”
这时，尔绵铎和柔然侍女欢笑打闹的声音从营帐后边的草丛里传来，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声难以克制的叫喊。
郁久闾予成了然于心：“原来边大夫是撞见他俩了，我还以为边大夫你被人欺负了。”
边歌大步离开，她不想再听到尔绵铎和那女人放浪的笑声。
“柔然的风气跟中原的风气不同，这里不讲究太多的繁文缛节，也没有太多的规矩。在柔然，看对眼的男女，其实也不需要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可以堂而皇之地在一起……”郁久闾予成跟上来向边歌介绍这边的风俗。
边歌想起了栖川，栖川跟中原人比起来，确实要稍微放纵一些，不过，跟刚刚的尔绵铎比起来，似乎克制了很多。栖川有很多次机会，都可以选择引诱她，但是栖川没有。
郁久闾予成见边歌没有理他，便随口引用了一句诗：“有女怀春，吉士诱之。不是你们那边的诗吗？事实证明，你们那边的姑娘跟我们柔然的姑娘，定然也差不多。”
边歌回头跟他说：“二王子，你不要再消遣我了。中原的风俗跟柔然的风俗确实不一样，我们讲究的是三书六聘，这种野合的事情，我们可做不来。”
“是么？”郁久闾予成伸手搂住了边歌的腰，将人按在怀里，粗暴地吻起来。
“唔……嗯……”边歌的唇齿被打开，对方的舌头伸进来，与她纠缠在一起，侵略她嘴里的每一寸领地。
郁久闾予成放开她，抬手擦了一下嘴唇：“也不过如此！”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边歌在地上吐了几口口水，随后嫌弃地擦着自己的嘴唇。
“不是你们做不来，而是缺少外力的胁迫。若是你们中原的土地无法耕种粮食，你们的桑树养不出蚕丝，像我们一样，一年四季逐水草而居，你就会知道，一切的文明和规矩，在强大的自然外力的威胁下，根本存续不了。”
他抓住边歌的肩膀：“看着我！看着我啊……看着我的眼睛，你知道在这片大漠上生存有多艰难？你知道每年要是发生了瘟疫，会死多少牛羊，会死多少柔然人吗？你知道去年的一场大雪，让我们遭受多大的损失吗？不是我们想要野蛮，而是我们被逼得野蛮。只有野蛮，只有比野蛮更加野蛮，我们才能活着！”
边歌看着他的双眼，郁久闾予成的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边歌从未见过他如此激动：“你……你没事吧？”
郁久闾予成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没事。”随后，立即离开。他回到营帐后，舀了一瓢水浇在自己头上，他双手覆盖住脸，从头上抹下来：“我……刚刚是怎么了？我怎么能失控呢？！”
边歌的心砰砰直跳，她赶紧回到帐中，手脚还在发抖：这个郁久闾予成！果然是个疯子！喜怒无常的！我一定要远离他！
阿史那耶橪领兵到了赤水河畔，跟栖川的军队对上。尽管有斛律霰的帮助，但是魏国的步兵在柔然骑兵面前还是无法匹敌。
赤水河胜利的消息传回柔然王庭，郁久闾苍穹拍了一下桌子，大吼一声：“好啊！阿史那将军果然是本王的得力助手！来人，给阿史那将军赐酒，赏牛羊各一千头。”
但是边歌听到了，却心底难受，不知道栖川怎么怎样了？她现在很希望自己能立刻长出一双翅膀，飞到栖川身边。
但是，不行！
树黎景来看病。边歌将树黎景引入帐中：“栖川的情况怎么样了？”
树黎景神色不太好：“他现在情况艰难。魏国的步兵根本不必上柔然的骑兵，他手中只有十万兵力，对上阿史那耶橪的八万骑兵，恐怕不太妙。”
“那可怎么办？”边歌心中是干着急。
“我只是来告诉你消息，至于方法，现在我们也想不到。只能听天由命了！你在这里好生保重，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再来了。”
“你要去哪里？树黎景？”
“我被委派了任务，带兵去攻打西南的北凉国。”
“那你小心。”边歌也没什么话好说的，郁久闾苍穹的野心很大，想要通过攻打北凉，进而吞并北凉，壮大自己的实力，再从西边攻打魏国。“树黎景，你去北凉要多久？”
“不知道，看战况吧，要是北凉不强的话，大约半年，要是强的话，不知道要多久。到时候，王庭应该撤回来了。边大夫，我走了之后，你在这里不要暴露你的身份，记住，不要轻信任何人，包括前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