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从褚砚秋的话抓到把柄，裴时屿眸色交织，她一定不是老头的道侣。
“如今的玄门哪里还有故人，不都是一些清心寡欲，一心求大道之人，褚前辈不就是如此？”
“我并非那故人，无法回答你。”褚砚秋语气淡然。
“褚前辈，你是老头的道侣，为何他死了，你看起来像没事一样？”
风声簌簌作响，横沙从褚砚秋身边呼啸擦过，她垂着眼眸想起师怀安和这具肉身的关系，按照正常情况，她确实应该有些不一样的神色，但她是九幽之地出来的，过往她见过的是恶，会的只有杀戮，至于落寞伤悲这种人才会有的情绪褚砚秋做不来。
“听老头说，你可以探人轮回前的往事。”
“身上的因果太重之人我探不了。”
“这么说来，褚前辈早就探过我的过往了。”裴时屿收回话题，“既然褚前辈这里的线索不愿说，那我便告辞了。”
......
褚砚秋幽冷立在原地，裴时屿语气里颇有些遗憾，但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并不是真的遗憾，而是在探索，毕竟一匹狼到了一个新环境，第一反应就是用自己的利爪向前开辟出一个新的空间。
她暗叹一声，朝夕轮转，在天界欠他的都要还上。
“站住，凌天阁手握请仙令，这件事你不能插手，我会处理。”
“为何不能？”裴时屿倨傲道：“我不求神，不问道，他们如何于我何干。”
褚砚秋拧眉凝视他，好一个‘不求神，无大道’，他若堕了魔自己还勉力能理解这句话，但他上一世偏偏未堕魔道而选择入轮回重来一世。
今时今日，这身倨傲于他而言百害无一利。
“裴时屿，你连凌天阁山下那种废物都对付不了，还妄图玩什么猎物游戏。”
裴时屿撩起眼皮，视线相碰时，两人眼中的锋利和倨傲两相交杂，有那么一瞬，那份锋利甚至凌驾在自己的倨傲之上。
凛冽的风从身边呼啸而过，风声里还夹杂着一线杂音，褚砚秋捉向那一线杂音细判，似是小孩糯叽叽的哼唧声。
紧接着她听见一阵东西掉落在地的“扑腾”声。
褚砚秋低眼，她在虚镜里见过这个精灵，但它是何时跟着自己的，这一路上竟都未发现。
“哎呀，咳咳……”小妖怪从地上挣扎着翻了个身才起来。
它踉跄着四脚站立，头上顶着一对少了一只的角，眼巴巴的等了片刻，见他们并不说话，背上的一对小翅膀煽动着，似乎很想飞起来，但因灵力受损，尝试多次都未果。
最后它只能瘸着腿颠到褚砚秋脚底下，用头擦着褚砚秋的裙摆边。
“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叫陆神，是只精灵，能日行千里，你能契我为本命兽吗？”陆神用着奶萌的声音，猫一般的嘴一张一合语气焦灼恳切。
“我不契本命兽。”褚砚秋说。
近些年玄门百家为了提升修为，会寻找有天赋有实力的妖兽，给他们的弟子契约本命兽，本命兽的作用是可以充当主人的第二双眼睛，嗜血好斗的妖兽还能充当主人的打手。
不过在漫长的岁月更迭里，玄门修士只知白泽，不知陆神为何物，否则这个小妖怪怎会四处抛头露脸却无人问津。
褚砚秋神色复杂，她在九幽之地时观过世间万物，上古时期，妖族和人族共居凡界，神族未陨落前，妖修可直接晋神，而人族修士一共就人修和鬼修两种，且没有飞升一说。
人修寿命有限，一旦到期限除了入轮回就只有成魔，因此妖族十分看不上人族。
然神族和幽冥族于混沌劫期中陨落后，妖族中曾经能睥睨一方的几大神兽也阑珊落幕，再加上后来的修士可飞升成仙，妖族地位自此一落千丈，部分妖修甚至沦为修士的本命兽。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回无尽岭，仙子姐姐，像我这种开启灵智的小妖怪，身上可是汇聚了这世间最为纯粹的天地灵气，我修炼了无数个日夜才得以通人性，仙子姐姐忍心看到我被他们拿去炼丹药吗？”
陆神从不吞噬人或兽的精血，而且为了保证纯净的本源，只吸纳天地灵气，萃取精华，这种妖用于炼疗伤丹药能将治疗效果发挥到最大。
“你能日行千里，能一路从凌天阁追到这里，还略通人性，怎会回不去呢。”褚砚秋面无表情的拆穿了它。
“你为何会在凌天阁的虚镜中。”褚砚秋又说。
陆神刚炸开的毛软作一团，它带着委屈的不行的哭腔，小声嘟囔，“什么虚镜，你们打架的地方就是无尽岭啊，我不管，原本我在无尽岭修炼的好好的，你们打了一架后那里就坍塌了，我还被落下来的石头砸晕了，再醒来时，无尽岭就晦气的变成凌天阁了。”
褚砚秋暗忖，难怪她们在凌天阁山下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人来管，原来她强行进入的不是什么虚镜，是阵法，而进入到阵法里后，她便踏入了无尽岭。
裴时屿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蹲下身子，欲捞起陆神。
陆神不喜裴时屿，因为他身上有它害怕的气息，见他的手向着自己受伤的额头打来，以为他要给自己治疗，它连忙抬脚后挪了一步，颇为嫌弃道:“你不用给我疗伤，会破坏我的本源之力。”
裴时屿薄薄的眼皮因它这一举动眉眼微沉，他冷笑道：“你想多了，我是让你带我去无尽岭。”
“休想，我才不会让你们人族踏入无尽岭。”
“这可由不得你。”说完后他又讥讽的补充了一句：“不过一个才通了人性的小妖怪，也敢妄想本源之力。”
“你竟敢小瞧我——”
褚砚秋冷不防地说：“你也不过一个才踏入修仙界的修士，在没力自保之前，好好在临青台呆着。”
“你是临青台之人？”裴时屿眉眼投出一问。
临青台在玄门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门下多是一些女子，临青台的掌门是个奇人，奇特之处有三。
一是喜欢干一些“离经叛道”之事，如今玄门百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但凡入了玄门，便要斩断尘世因果，不再理凡尘世俗，因为凡间欲望易生心魔，于修行不利，但临青台却反其道而行之，所以玄门众人都说其离经叛道。
二是“不识好歹”，这是多年前传出的了，具体原因和凌天阁以及四大玄门有关。
三是有个天生无情无欲的女儿，名“黎沧”，黎沧修为之强横玄门千百年未曾有过，她还有一把需要血才能开启的本命剑，有些人也叫它“魔器”。
“我和她们的掌门有些往来。”现在的临青台在玄门中的地位越来越边缘化，甚至已经被整个玄门隔离在外，如今能让裴时屿暂时容身的除了此处，褚砚秋想不到其他地方了。
“有些往来就能让一个门派不顾自身安危收下我这种来历不明之人？褚前辈，我这几年游历也算听过一些关于临青台和上泇关的传闻，其中有说临青台陨落的黎沧是老头的道侣，不知褚前辈和黎沧是什么关系？”
褚砚秋眉眼冷寂地看着裴时屿，什么关系？她是黎沧手中的那把“魔器”，黎沧死后自己又占用了她身体的关系。
“很想知道？”褚砚秋忽然扣住裴时屿的手腕翻了过来，一块带着“青”字的玉牌摊在他手心上，她低声道：“去了临青台不就知道了。”
裴时屿反应过来想甩掉令牌，可手中动作不及褚砚秋迅猛。
月色洒在凋零的上泇关，转眼间，裴时屿便消失了，偌大的上泇关只剩一个人和一只妖。
陆神眼巴巴的盯着褚砚秋道：“你要去无尽岭吗？我可以带你去。”
“你方才不是说不会带人族踏入无尽岭的吗？”
陆神卖萌说：“你例外。”
褚砚秋没管它，当即又传了两道音，一道是传给临青台掌门的，让她帮忙照看一番，一道是给她手下之人，让他们去查上泇关之事。
做完这些后她才拎起陆神离开上泇关。
“如今的玄门哪里还有故人，不都是一些清心寡欲，一心求大道之人，褚前辈不就是如此？”
“我并非那故人，无法回答你。”褚砚秋语气淡然。
“褚前辈，你是老头的道侣，为何他死了，你看起来像没事一样？”
风声簌簌作响，横沙从褚砚秋身边呼啸擦过，她垂着眼眸想起师怀安和这具肉身的关系，按照正常情况，她确实应该有些不一样的神色，但她是九幽之地出来的，过往她见过的是恶，会的只有杀戮，至于落寞伤悲这种人才会有的情绪褚砚秋做不来。
“听老头说，你可以探人轮回前的往事。”
“身上的因果太重之人我探不了。”
“这么说来，褚前辈早就探过我的过往了。”裴时屿收回话题，“既然褚前辈这里的线索不愿说，那我便告辞了。”
......
褚砚秋幽冷立在原地，裴时屿语气里颇有些遗憾，但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并不是真的遗憾，而是在探索，毕竟一匹狼到了一个新环境，第一反应就是用自己的利爪向前开辟出一个新的空间。
她暗叹一声，朝夕轮转，在天界欠他的都要还上。
“站住，凌天阁手握请仙令，这件事你不能插手，我会处理。”
“为何不能？”裴时屿倨傲道：“我不求神，不问道，他们如何于我何干。”
褚砚秋拧眉凝视他，好一个‘不求神，无大道’，他若堕了魔自己还勉力能理解这句话，但他上一世偏偏未堕魔道而选择入轮回重来一世。
今时今日，这身倨傲于他而言百害无一利。
“裴时屿，你连凌天阁山下那种废物都对付不了，还妄图玩什么猎物游戏。”
裴时屿撩起眼皮，视线相碰时，两人眼中的锋利和倨傲两相交杂，有那么一瞬，那份锋利甚至凌驾在自己的倨傲之上。
凛冽的风从身边呼啸而过，风声里还夹杂着一线杂音，褚砚秋捉向那一线杂音细判，似是小孩糯叽叽的哼唧声。
紧接着她听见一阵东西掉落在地的“扑腾”声。
褚砚秋低眼，她在虚镜里见过这个精灵，但它是何时跟着自己的，这一路上竟都未发现。
“哎呀，咳咳……”小妖怪从地上挣扎着翻了个身才起来。
它踉跄着四脚站立，头上顶着一对少了一只的角，眼巴巴的等了片刻，见他们并不说话，背上的一对小翅膀煽动着，似乎很想飞起来，但因灵力受损，尝试多次都未果。
最后它只能瘸着腿颠到褚砚秋脚底下，用头擦着褚砚秋的裙摆边。
“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叫陆神，是只精灵，能日行千里，你能契我为本命兽吗？”陆神用着奶萌的声音，猫一般的嘴一张一合语气焦灼恳切。
“我不契本命兽。”褚砚秋说。
近些年玄门百家为了提升修为，会寻找有天赋有实力的妖兽，给他们的弟子契约本命兽，本命兽的作用是可以充当主人的第二双眼睛，嗜血好斗的妖兽还能充当主人的打手。
不过在漫长的岁月更迭里，玄门修士只知白泽，不知陆神为何物，否则这个小妖怪怎会四处抛头露脸却无人问津。
褚砚秋神色复杂，她在九幽之地时观过世间万物，上古时期，妖族和人族共居凡界，神族未陨落前，妖修可直接晋神，而人族修士一共就人修和鬼修两种，且没有飞升一说。
人修寿命有限，一旦到期限除了入轮回就只有成魔，因此妖族十分看不上人族。
然神族和幽冥族于混沌劫期中陨落后，妖族中曾经能睥睨一方的几大神兽也阑珊落幕，再加上后来的修士可飞升成仙，妖族地位自此一落千丈，部分妖修甚至沦为修士的本命兽。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回无尽岭，仙子姐姐，像我这种开启灵智的小妖怪，身上可是汇聚了这世间最为纯粹的天地灵气，我修炼了无数个日夜才得以通人性，仙子姐姐忍心看到我被他们拿去炼丹药吗？”
陆神从不吞噬人或兽的精血，而且为了保证纯净的本源，只吸纳天地灵气，萃取精华，这种妖用于炼疗伤丹药能将治疗效果发挥到最大。
“你能日行千里，能一路从凌天阁追到这里，还略通人性，怎会回不去呢。”褚砚秋面无表情的拆穿了它。
“你为何会在凌天阁的虚镜中。”褚砚秋又说。
陆神刚炸开的毛软作一团，它带着委屈的不行的哭腔，小声嘟囔，“什么虚镜，你们打架的地方就是无尽岭啊，我不管，原本我在无尽岭修炼的好好的，你们打了一架后那里就坍塌了，我还被落下来的石头砸晕了，再醒来时，无尽岭就晦气的变成凌天阁了。”
褚砚秋暗忖，难怪她们在凌天阁山下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人来管，原来她强行进入的不是什么虚镜，是阵法，而进入到阵法里后，她便踏入了无尽岭。
裴时屿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蹲下身子，欲捞起陆神。
陆神不喜裴时屿，因为他身上有它害怕的气息，见他的手向着自己受伤的额头打来，以为他要给自己治疗，它连忙抬脚后挪了一步，颇为嫌弃道:“你不用给我疗伤，会破坏我的本源之力。”
裴时屿薄薄的眼皮因它这一举动眉眼微沉，他冷笑道：“你想多了，我是让你带我去无尽岭。”
“休想，我才不会让你们人族踏入无尽岭。”
“这可由不得你。”说完后他又讥讽的补充了一句：“不过一个才通了人性的小妖怪，也敢妄想本源之力。”
“你竟敢小瞧我——”
褚砚秋冷不防地说：“你也不过一个才踏入修仙界的修士，在没力自保之前，好好在临青台呆着。”
“你是临青台之人？”裴时屿眉眼投出一问。
临青台在玄门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门下多是一些女子，临青台的掌门是个奇人，奇特之处有三。
一是喜欢干一些“离经叛道”之事，如今玄门百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但凡入了玄门，便要斩断尘世因果，不再理凡尘世俗，因为凡间欲望易生心魔，于修行不利，但临青台却反其道而行之，所以玄门众人都说其离经叛道。
二是“不识好歹”，这是多年前传出的了，具体原因和凌天阁以及四大玄门有关。
三是有个天生无情无欲的女儿，名“黎沧”，黎沧修为之强横玄门千百年未曾有过，她还有一把需要血才能开启的本命剑，有些人也叫它“魔器”。
“我和她们的掌门有些往来。”现在的临青台在玄门中的地位越来越边缘化，甚至已经被整个玄门隔离在外，如今能让裴时屿暂时容身的除了此处，褚砚秋想不到其他地方了。
“有些往来就能让一个门派不顾自身安危收下我这种来历不明之人？褚前辈，我这几年游历也算听过一些关于临青台和上泇关的传闻，其中有说临青台陨落的黎沧是老头的道侣，不知褚前辈和黎沧是什么关系？”
褚砚秋眉眼冷寂地看着裴时屿，什么关系？她是黎沧手中的那把“魔器”，黎沧死后自己又占用了她身体的关系。
“很想知道？”褚砚秋忽然扣住裴时屿的手腕翻了过来，一块带着“青”字的玉牌摊在他手心上，她低声道：“去了临青台不就知道了。”
裴时屿反应过来想甩掉令牌，可手中动作不及褚砚秋迅猛。
月色洒在凋零的上泇关，转眼间，裴时屿便消失了，偌大的上泇关只剩一个人和一只妖。
陆神眼巴巴的盯着褚砚秋道：“你要去无尽岭吗？我可以带你去。”
“你方才不是说不会带人族踏入无尽岭的吗？”
陆神卖萌说：“你例外。”
褚砚秋没管它，当即又传了两道音，一道是传给临青台掌门的，让她帮忙照看一番，一道是给她手下之人，让他们去查上泇关之事。
做完这些后她才拎起陆神离开上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