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了丹恒眼里稍纵即逝的惊诧，他的身体近乎在颤抖。无需他的回答，我已经可以确定他的身份了。
可传闻中的那位可是……我先前只是略有猜测。
景元收藏的影像里，五位的模样清晰如昨日。他很珍惜，我陪他看了许多许多次，自然也就记下了那位持明龙尊的样貌。所以在嗅到「不朽」的气息时，我就已经能笃定此人和饮月君脱不开关系。
记忆中的我指着照片边缘一个用瞧不起所有人的眼神望着镜头的人，抬头询问正在忙碌于公务的景元，“这是谁啊？头一次见和拉蒂奥用一个眼神看人的。”
景元忙里偷闲望了一眼，听了我的话也不禁笑出声，“那人在当年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持明一族的天之骄子，龙尊饮月君，名讳为丹枫。”
我看着眼前恢复正常的丹恒，笑了笑，“很奇怪，你是长得和他像呢，还是历经了轮回呢？可如果是前者，你怎么会和他这么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如果是后者……”
话音未落，一道蛮横的力量便将我强行击开。我连退三步，翻身跃至墙上，居高临下望着手握长枪的丹恒。
“别紧张嘛，我就是好奇问问你。”我随手拿了根树枝，灌注入存护之力，不急不忙说道，“如果你太在意的话，我就不问了。我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就是想……”
枪刃再次以疾雷之势闪现到我的面前。我眯了眯眼，不退反进，冲向丹恒，手中的树枝撞上丹恒的长枪，长枪的力道被卸了三分。我脚尖踩上枪尖，长枪轻微弹动，我便接着这力道被弹起身子，在丹恒头顶处猛然蹬向他。
丹恒没料到我会如此应对，身体却立刻做出了反应，左手承载着浓烈的巡猎之力阻拦我直击命门的一招。我的脚踢到了那巡猎之力上，丹恒一用力，我反而被他拨开到三四步远处。
我也不恼，将手中的树枝挥动几下，笑道：“不错啊小兄弟。”
“云骑军的本事。”丹恒语气不善。
我摊摊手，“我说过我和景元以前关系不错。”
我现在换了一个壳子活。我想割舍过去，就势必要舍弃太多太多，其中包括我的上司、我的同事、我的朋友……不想再次成为被公司捆绑一生的卡妮里恩，我必须这么做。只有景元不同，我信任他，他不会暴露我的身份，反而还能帮到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过了，我叫卡妮，来自仙舟。”
丹恒警惕地打量着我，而我也同样观察着他。他使用的确实是仙舟的招式，但不是饮月君的招式，就连性格也和景元所说的那个丹枫差距很大。
“你的目的是什么？”丹恒的声音越来越冷。
“三个。第一个，我要见到桑博·科斯基。第二个，我要回到罗浮。第三个，我要你帮我一个忙。”我竖起三个指头，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
“我帮不了。”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像是觉得我要他帮的忙他一定做不到一样。他还不忘解释一句：“我不是他。”
我挑挑眉。听他这么说，十有八九是重生了，只是不知怎的还保有上一世的记忆。可这也说不定，万一人家就是刚好和景元老朋友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办。
“我想要的正好也是丹恒的帮忙。”
我放下树枝，以一副友好的态度走向丹恒。经过刚才不痛不痒的对招后，丹恒也对我没了那么多警惕。我站在他面前，用只有我们两个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了些什么。
丹恒意外地看向我，“我不一定可以帮到什么。”
“你愿意帮就足够了。”我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随后扯起丹恒的手，强行拉着丹恒走出小巷子，“走吧，带我逛逛贝洛伯格。”
“你需要我带你逛？”
“难道我一个黑户之前有机会光明正大逛吗？”
我没想到今天的贝洛伯格会那么热闹：孩童追逐飞翔的气球，青年抬头遥望苍穹，老人佝偻前行。鲜花掌声包围了这座刚来时还死气沉沉的城市，寒冬似乎都被民众的笑容驱散。
“不是公开解释吗？怎么搞的像是庆典一样。”说是让丹恒带着我逛，实际上是我走在前头，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看见这一幕，丹恒的脸色居然也柔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当然是庆典。苦难散去，终见曙光，如何不高兴？”
不愧是仙舟人，说话文绉绉的。
送花的小花童驻足在我们身前，脸上有着甜甜的笑脸，给了我一束金黄色的花，接着给了丹恒一束青色的花，说这是大守护者送给今日参加庆典的贝洛伯格居民的。
我笑着谢过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丹恒也笑得温柔，他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眼尾那抹红，我很喜欢。
虽说在我心中抵不过上司艳丽的三色瞳孔，也不如景元景元眼角那颗撩人心弦的泪痣，但也别有一番风情。
我暂且抛下心中那些说出来能吓死丹恒的想法，偏头看向整个庆典，“开拓走过的星球，人们都这样吗？”
“嗯。”丹恒回道，“开拓的意义便在于此。”
我不太明白。
我代表公司所过的星球，别说眼前的景象，就算是谢我们的人也不多。他们大多觉得公司的人狼子野心，所求不过利益，不会真心为星球考虑。可譬如托帕，她是真心想要帮助那些星球。
年少的我问过砂金，我们来前他们的眼里是痛苦与哀愁，我来后他们的眼里只剩下了麻木和悲哀，我们这么做是对的吗。
砂金那时也称得上年少，是个只比我高了半个头的小大人。他的半条手臂上缠着绷带，却将另一只手放在我的头上，轻轻揉了揉，笑道：“你觉得这是对的吗？”
我摇头，说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就不要轻易去问别人。”砂金故作成熟道，“不要让别人左右你的思想，你要先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算是我，你也不能相信。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在你下定结论后，如果你还对自己的结论感到犹豫，再去问别人——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对那个结论动摇了，你需要一些别人的意见来帮你加固或推翻那个结论。也许你会相信每一个人的说法，也许你也会认为大家说的都是错的。但只有经历了这个过程，你才能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我眨着无知且愚蠢的眼睛告诉砂金，我没听懂。
砂金立刻就笑出了声，我毫不怀疑他在嘲笑我，但他还是耐心说道：“意思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你觉得是对就是对，你觉得是错就是错。重点是你怎么想，而不是别人怎么想。”
我再次似懂非懂地点头。
在我长大后，我以为我懂得了砂金的那番话。我不再执着于孰是孰非，我只做我该做的，拼命达成公司给的业绩点。我不再关心那些人的眼神是什么样子，只在乎眼前的利益。
砂金仍然支持。或者说，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会选择支持。相应的，不管他做什么，我也会选择支持——哪怕他有天告诉我，他要毁了星际和平公司，我也不会质疑一声，只会问他要一个缜密的计划。
于是，有了一个人无条件的绝对支持，我就在我所认为的道路上走了很久很久。哪怕我看见孤儿在荒星上哭喊着父母，看见失去爱侣的人撕心裂肺问我们为什么要带走她的爱人，看见昨日还熠熠生辉的星球在我眼前炸成碎片——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公司一份小小的企划书。
我没有动摇过吗？我动摇过。我每次都会告诉自己，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而直到我现在看见了真正的开拓，我才记起了砂金的那一句：“如果你还对自己的结论感到犹豫，再去问别人——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对那个结论动摇了，你需要一些别人的意见来帮你加固或推翻那个结论。”
对啊，我没再去管过是对是错，又怎么会问别人呢？
现在的我可以告诉那个尚且稚嫩的我，驱散了一个人眼中的痛楚，而带来希望，那才是真正的救赎，真正的开拓。
只可惜，我从不追求开拓。
“你怎么了？”
我被这一声唤醒，一抬眼就看见丹恒凑近的脸。丹恒一见我回神，才直起身子，说道：“你刚才在怎么了？我叫了你很多次。”
“你叫了我很多次？”
“嗯。”
“抱歉，我没听到。”我揉了揉太阳穴。
好像自从来到贝洛伯格后，就很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疑惑地跟着丹恒走进了一辆像是列车的东西。要不是我有幸见过星穹列车，我都以为丹恒给我带回他老窝了。
丹恒停在了一排座位前，我坐下后他才坐下。小兄弟还是听懂礼貌的，懂得长辈先入座的道理。
他说道：“你刚才说要去下城区。”
“啊？”我回忆了一会儿，发现还真说过。
我在图书馆有翻阅到关于下城区的记录。下城区因为大守护者的政策，和上城区隔绝很久。在我眼中的上城区科技跟不上宇宙，我能想象下城区是什么模样。但说实话，作为战略投资部成员，像贝洛伯格下城区这样的星球才是我最常拜访的。
“桑博也是下城区居民。”丹恒不咸不淡地说道。他好像笃定我嘴里没真话，所以不觉得我不知道桑博住哪儿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我眼睁睁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本书，坐在列车上一本正经看了起来。别人开始看书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也正好给了我时间观察一下这个地方。
猛然间，我嗅到了一股不应该存在这里的气息——独属于「开拓」的，浓烈到像是阿基维利本人的气息。
可传闻中的那位可是……我先前只是略有猜测。
景元收藏的影像里，五位的模样清晰如昨日。他很珍惜，我陪他看了许多许多次，自然也就记下了那位持明龙尊的样貌。所以在嗅到「不朽」的气息时，我就已经能笃定此人和饮月君脱不开关系。
记忆中的我指着照片边缘一个用瞧不起所有人的眼神望着镜头的人，抬头询问正在忙碌于公务的景元，“这是谁啊？头一次见和拉蒂奥用一个眼神看人的。”
景元忙里偷闲望了一眼，听了我的话也不禁笑出声，“那人在当年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持明一族的天之骄子，龙尊饮月君，名讳为丹枫。”
我看着眼前恢复正常的丹恒，笑了笑，“很奇怪，你是长得和他像呢，还是历经了轮回呢？可如果是前者，你怎么会和他这么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如果是后者……”
话音未落，一道蛮横的力量便将我强行击开。我连退三步，翻身跃至墙上，居高临下望着手握长枪的丹恒。
“别紧张嘛，我就是好奇问问你。”我随手拿了根树枝，灌注入存护之力，不急不忙说道，“如果你太在意的话，我就不问了。我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就是想……”
枪刃再次以疾雷之势闪现到我的面前。我眯了眯眼，不退反进，冲向丹恒，手中的树枝撞上丹恒的长枪，长枪的力道被卸了三分。我脚尖踩上枪尖，长枪轻微弹动，我便接着这力道被弹起身子，在丹恒头顶处猛然蹬向他。
丹恒没料到我会如此应对，身体却立刻做出了反应，左手承载着浓烈的巡猎之力阻拦我直击命门的一招。我的脚踢到了那巡猎之力上，丹恒一用力，我反而被他拨开到三四步远处。
我也不恼，将手中的树枝挥动几下，笑道：“不错啊小兄弟。”
“云骑军的本事。”丹恒语气不善。
我摊摊手，“我说过我和景元以前关系不错。”
我现在换了一个壳子活。我想割舍过去，就势必要舍弃太多太多，其中包括我的上司、我的同事、我的朋友……不想再次成为被公司捆绑一生的卡妮里恩，我必须这么做。只有景元不同，我信任他，他不会暴露我的身份，反而还能帮到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过了，我叫卡妮，来自仙舟。”
丹恒警惕地打量着我，而我也同样观察着他。他使用的确实是仙舟的招式，但不是饮月君的招式，就连性格也和景元所说的那个丹枫差距很大。
“你的目的是什么？”丹恒的声音越来越冷。
“三个。第一个，我要见到桑博·科斯基。第二个，我要回到罗浮。第三个，我要你帮我一个忙。”我竖起三个指头，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
“我帮不了。”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像是觉得我要他帮的忙他一定做不到一样。他还不忘解释一句：“我不是他。”
我挑挑眉。听他这么说，十有八九是重生了，只是不知怎的还保有上一世的记忆。可这也说不定，万一人家就是刚好和景元老朋友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办。
“我想要的正好也是丹恒的帮忙。”
我放下树枝，以一副友好的态度走向丹恒。经过刚才不痛不痒的对招后，丹恒也对我没了那么多警惕。我站在他面前，用只有我们两个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了些什么。
丹恒意外地看向我，“我不一定可以帮到什么。”
“你愿意帮就足够了。”我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随后扯起丹恒的手，强行拉着丹恒走出小巷子，“走吧，带我逛逛贝洛伯格。”
“你需要我带你逛？”
“难道我一个黑户之前有机会光明正大逛吗？”
我没想到今天的贝洛伯格会那么热闹：孩童追逐飞翔的气球，青年抬头遥望苍穹，老人佝偻前行。鲜花掌声包围了这座刚来时还死气沉沉的城市，寒冬似乎都被民众的笑容驱散。
“不是公开解释吗？怎么搞的像是庆典一样。”说是让丹恒带着我逛，实际上是我走在前头，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看见这一幕，丹恒的脸色居然也柔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当然是庆典。苦难散去，终见曙光，如何不高兴？”
不愧是仙舟人，说话文绉绉的。
送花的小花童驻足在我们身前，脸上有着甜甜的笑脸，给了我一束金黄色的花，接着给了丹恒一束青色的花，说这是大守护者送给今日参加庆典的贝洛伯格居民的。
我笑着谢过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丹恒也笑得温柔，他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眼尾那抹红，我很喜欢。
虽说在我心中抵不过上司艳丽的三色瞳孔，也不如景元景元眼角那颗撩人心弦的泪痣，但也别有一番风情。
我暂且抛下心中那些说出来能吓死丹恒的想法，偏头看向整个庆典，“开拓走过的星球，人们都这样吗？”
“嗯。”丹恒回道，“开拓的意义便在于此。”
我不太明白。
我代表公司所过的星球，别说眼前的景象，就算是谢我们的人也不多。他们大多觉得公司的人狼子野心，所求不过利益，不会真心为星球考虑。可譬如托帕，她是真心想要帮助那些星球。
年少的我问过砂金，我们来前他们的眼里是痛苦与哀愁，我来后他们的眼里只剩下了麻木和悲哀，我们这么做是对的吗。
砂金那时也称得上年少，是个只比我高了半个头的小大人。他的半条手臂上缠着绷带，却将另一只手放在我的头上，轻轻揉了揉，笑道：“你觉得这是对的吗？”
我摇头，说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就不要轻易去问别人。”砂金故作成熟道，“不要让别人左右你的思想，你要先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算是我，你也不能相信。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在你下定结论后，如果你还对自己的结论感到犹豫，再去问别人——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对那个结论动摇了，你需要一些别人的意见来帮你加固或推翻那个结论。也许你会相信每一个人的说法，也许你也会认为大家说的都是错的。但只有经历了这个过程，你才能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我眨着无知且愚蠢的眼睛告诉砂金，我没听懂。
砂金立刻就笑出了声，我毫不怀疑他在嘲笑我，但他还是耐心说道：“意思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你觉得是对就是对，你觉得是错就是错。重点是你怎么想，而不是别人怎么想。”
我再次似懂非懂地点头。
在我长大后，我以为我懂得了砂金的那番话。我不再执着于孰是孰非，我只做我该做的，拼命达成公司给的业绩点。我不再关心那些人的眼神是什么样子，只在乎眼前的利益。
砂金仍然支持。或者说，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会选择支持。相应的，不管他做什么，我也会选择支持——哪怕他有天告诉我，他要毁了星际和平公司，我也不会质疑一声，只会问他要一个缜密的计划。
于是，有了一个人无条件的绝对支持，我就在我所认为的道路上走了很久很久。哪怕我看见孤儿在荒星上哭喊着父母，看见失去爱侣的人撕心裂肺问我们为什么要带走她的爱人，看见昨日还熠熠生辉的星球在我眼前炸成碎片——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公司一份小小的企划书。
我没有动摇过吗？我动摇过。我每次都会告诉自己，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而直到我现在看见了真正的开拓，我才记起了砂金的那一句：“如果你还对自己的结论感到犹豫，再去问别人——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对那个结论动摇了，你需要一些别人的意见来帮你加固或推翻那个结论。”
对啊，我没再去管过是对是错，又怎么会问别人呢？
现在的我可以告诉那个尚且稚嫩的我，驱散了一个人眼中的痛楚，而带来希望，那才是真正的救赎，真正的开拓。
只可惜，我从不追求开拓。
“你怎么了？”
我被这一声唤醒，一抬眼就看见丹恒凑近的脸。丹恒一见我回神，才直起身子，说道：“你刚才在怎么了？我叫了你很多次。”
“你叫了我很多次？”
“嗯。”
“抱歉，我没听到。”我揉了揉太阳穴。
好像自从来到贝洛伯格后，就很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疑惑地跟着丹恒走进了一辆像是列车的东西。要不是我有幸见过星穹列车，我都以为丹恒给我带回他老窝了。
丹恒停在了一排座位前，我坐下后他才坐下。小兄弟还是听懂礼貌的，懂得长辈先入座的道理。
他说道：“你刚才说要去下城区。”
“啊？”我回忆了一会儿，发现还真说过。
我在图书馆有翻阅到关于下城区的记录。下城区因为大守护者的政策，和上城区隔绝很久。在我眼中的上城区科技跟不上宇宙，我能想象下城区是什么模样。但说实话，作为战略投资部成员，像贝洛伯格下城区这样的星球才是我最常拜访的。
“桑博也是下城区居民。”丹恒不咸不淡地说道。他好像笃定我嘴里没真话，所以不觉得我不知道桑博住哪儿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我眼睁睁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本书，坐在列车上一本正经看了起来。别人开始看书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也正好给了我时间观察一下这个地方。
猛然间，我嗅到了一股不应该存在这里的气息——独属于「开拓」的，浓烈到像是阿基维利本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