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悦悦往身下一摸，流血了。
房间外，父亲和继母正在大声争执。叫骂、碗筷破碎、桌椅倒地的声音碰撞在一起，像室内打击乐。两个成年人吵吵闹闹，推推搡搡，互相甩着国骂，一直骂到了何悦悦的门前。
何悦悦拿起一条毛巾放在腿上。她能感觉到身下的经血还在流，血已经越过了她的塑料椅子，一点一点滴落到地上。但这时候她不能出去，她一出去，两个成年人的火力就会集中到她身上。她只好继续坐在椅子上，默默祈祷两人能快点吵完，好让她去厕所换卫生巾。
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她的散装卫生巾。她和继母关系不睦，向来是继母用继母的，她用她的。父亲不会额外给她钱，她只好从基础的饭钱里给自己省卫生巾钱，但还是不够买一套超市里最便宜的零售卫生巾。幸好有朋友提点她，说网上有更便宜的卫生巾，于是她顺理成章买了一百片散装卫生巾，十七块二，够她用大半年了。
父亲和继母吵架的理由很简单：弟弟。刚上初三的弟弟，联合校外的闲散人员，把自己看不顺眼的同学打了一顿。弟弟往同学头上踩的时候，正好被隔壁班同学看到，当下拍了视频交给老师。视频从老师手上，传到教导主任手上，又传到网上。弟弟瞬间成为人人喊打的霸凌青年，他被对方律师要求赔偿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也被学校勒令退学。事情在网上逐渐发酵，方圆十里的中学都通了气，绝不接收这个品质败坏的中学生。父亲和继母苦恼于弟弟的教育问题，纷纷指责是对方教坏了弟弟，才酿成现在的后果。
何悦悦闭上眼睛，想象自己不在家里，而是在放电影的大教室里。所有声嘶力竭的争吵谩骂，和让人疲惫的桌椅倒地声，都只是与她无关的荧幕声效。
她的祈祷没有奏效，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脆弱的房门被踹开，她也被打回原形。
何悦悦睁开眼睛，感到强烈的不安全感。而迎接她的，是两个成年人愤怒的目光。
“何悦悦！”继母率先发难，“是不是你把视频传到网上的？”
“不是……”何悦悦身下的血还在流，在月经的影响下，她的声音显得很虚弱。“我没传过视频。”
“撒谎精！”继母的声音里带着熊熊怒火，“我看就是你，除了你，还有谁想害你弟弟？你就是巴不得你弟弟好是吧！他出事了你在这里幸灾乐祸是吧？”
说着，继母借着这股火，挥动手臂，泄愤一样朝何悦悦的脸打来。
何悦悦下意识闪躲开来。这个用了全力的巴掌，带着惯性落到了何悦悦背后的桌角。继母手心吃痛，尖声叫了起来。
“死丫头！你躲什么躲？哎哟，痛死我了。”
继母是弟弟的亲妈，弟弟出事后，继母就变成了全世界最恼火的人。何悦悦明白，继母不会听自己的任何话。她看向自己的生父，只希望父亲能稍微公正一些。
“不孝女！”眼前的父亲也跟着皱起眉，“你阿姨都这样了，你还要气她吗？”
父亲的额头攥得紧紧的，两道眉毛下的不满直直地冲向何悦悦。而在父亲身边，气喘吁吁的继母，一边左手揉右手，一边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何悦悦，仿佛随时会跳起来揍她一顿。
何悦悦瞬间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成了父亲和继母的情绪替罪羊。这个场景格外熟悉和荒谬。对面的两个成年人像一对激动的戏剧演员，而他们展示出来的所有愤怒和攻击性，根本就与她无关。他们生气的是他们的宝贝儿子，那个踩在同学脸上的恶劣坏种，那个被全网攻击的青年败类。他们生气儿子霸凌同学，但更生气正在网上骂自己儿子的网友，但他们又不能去打网友。于是，愤怒转移，他们要把心中所有的怨愤，都顺理成章地倒在她的身上。
只因她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女儿。
可她就活该承受这一切吗？
何悦悦嘴唇颤抖。她颤颤巍巍站起来，月经已经浸湿了她的裤子。两个拦在她面前、完全没有注意到地上的血的成年人，像两头猛兽一样立在她的面前。
她再也受不了了。
何悦悦深吸一口气，冲出了房门。
……
……
……
咚，咚，咚。
是她心跳的声音。
何悦悦怔愣在原地。
眼前的景象，并不是她家。
她本应走进父亲和继母的客厅，看到一地争斗后的狼藉。可是这里没有任何打斗后的迹象，没有泛黄的墙纸和弟弟的全家福。这里是一个崭新的、明亮的、陌生的客厅。
浅绿色的窗帘随风摆动，电视柜里放着游戏手柄，茶几上摆着新鲜的葡萄和草莓。叫不出名字的绿植安放在飘窗旁。地面洁净平滑，空气中没有任何霉味。
这是谁的家？
何悦悦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客厅的一侧忽然传来动静。何悦悦向声音源头看去，一个挽着头发、穿着黄紫色碎花围裙的女人正缓步走来。她的一只手上拿着抹布，另一只手在身前虚放着，似乎正准备擦拭某个区域的灰尘。
何悦悦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对方一抬头，看向正呆立在原地的何悦悦。
这个女人会怎么办？尖叫？把她赶出去？打电话给警察？
可现在的情况，连她自己也无法解释。
女人一步步走近何悦悦，何悦悦的心也越跳越快，像是准备最后的审判。
渐渐地，她看清了女人的脸。
她瞬间顿住。
这个穿着碎花围裙的人，好像不是个女人。
虽然化着精致的妆容，但从面部骨骼的分布上来看，这明显是个男人。只是本该是男人喉结的地方，被系上了一条黄色的丝带。他的胸脯也是薄薄的，因为有围裙的遮挡，才不那么明显。
内心的震惊大过了担忧，何悦悦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碎花围裙男人在她的不远处停住。他的眉眼被化妆品化得很柔。他开口了，声音细细的：“华月，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是我吵醒你了吗？”
华月……
何悦悦立刻低头检查自己的手指和身体，没有任何异常，还是她的手和身体，可这个男人，怎么会对着自己叫出其他人的名字？
何悦悦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她进入平行时空了？
就像钻进时空缝隙一样，她打开自己的房间门，跳进了另一个时空。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男人对她的存在毫不意外，也解释了她只是开了个门，就走进了一个陌生的天地。
或许，这就是她在另一个时空的家呢？
见何悦悦没有回应，男人有些担心地凑近两步，柔声问：“怎么不说话，是身体不舒服吗？”
怎么办。
何悦悦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不管是不是平行时空，至少眼前的人看上去对自己没有恶意。况且，再差劲的情况，难道还能比父亲和继母的家更糟糕？
想到这里，何悦悦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忽然，男人留意到从她大腿上流下来的血，“你来月经了？”
何悦悦的脸有些发烫。
男人的脸上却浮现出很奇妙的表情。像是喜悦，像是欣慰，也像是羡慕。
欣喜的情绪在男人的脸上扩大，笑意从他的眼里，蔓延到他的声音里：
“太好了宝贝！这几天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说着，他一拍脑袋，忽得想起什么，“都怪我，忘了这几天是你的经期。葡萄和草莓都是酸涩类水果，会影响经血排出。我把它们都收起来，再去准备些其他的水果。”
说完，男人匆忙放下手里的抹布，端起茶几上的葡萄和草莓，小跑几步走进厨房。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男人隔着厨房喊道：“华月，我给你煮些补气血的鸡汤。你先去卫生间，一会我来打扫地面。”
经血让何悦悦的双腿变得粘稠，已经急需去趟卫生间了。她顾不得考虑男人对月经奇特的反应和异常丰富的知识，左右望了望，从客厅侧面的走廊看到一个像是卫生间的门，便快步走了过去。
进入卫生间后，何悦悦又被里面宽敞的圆浴缸和奇异的香气惊了一下。她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卫生巾放在哪里，刚要开门询问，架子上明晃晃的月经用品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个架子好像是专门放月经用品的。它们不是散装卫生巾，比她在超市看到过的任何月经用品都要丰富多样。除了卫生巾和安心裤，还有棉条和月经杯。而且，这些“卫生巾”的名字也不是“卫生巾”，而是“月亮巾”。
何悦悦拿起一包月亮巾，低头看它的包装。正面是宣传图，暗红色的经血落在名为“月亮巾”的卫生巾上，一红一白的对比，莫名充满了安全感。包装上有一行清晰的广告语：“你的月经，与月同行”。
她撕开包装，拿出一片月亮巾，触感像棉花一样柔软。
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不像麻袋一样兜起来的散装卫生巾，那些破布片一样粗糙的包装和内芯，摇摇欲坠，像她晃荡的、不敢示人的自尊。
踏入这个陌生的地方，她本应有许多不安，可面对着这一架子月经用品，她却莫名感到安全和妥帖。
内衣和裤子都已经被浸湿，不能再穿了。
正苦恼没有换洗衣物时，架子下的白色抽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拉开抽屉，里面有崭新的裤子和内衣。何悦悦松了一口气，换下沾血的衣物，用洗漱台上的湿巾擦拭了腿上的血迹，然后依次穿上贴了月亮巾的内衣和崭新的裤子。
出乎意料的是，不论是月亮巾、内衣还是裤子，都完全贴合她的身体。月亮巾温柔地包裹着她，清爽干燥。长裤的布料柔软，舒展而有弹性，往侧面一摸，还有结实的口袋。
这是何悦悦第一次穿到这么合心意的裤子。以往的裤子，不是大小不合适，就是硬得像晒干的玉米棒子。而且……她的手伸进裤子口袋。
口袋的大小也刚刚好。
何悦悦穿着崭新的裤子，愣愣地站在原地。
房间外，父亲和继母正在大声争执。叫骂、碗筷破碎、桌椅倒地的声音碰撞在一起，像室内打击乐。两个成年人吵吵闹闹，推推搡搡，互相甩着国骂，一直骂到了何悦悦的门前。
何悦悦拿起一条毛巾放在腿上。她能感觉到身下的经血还在流，血已经越过了她的塑料椅子，一点一点滴落到地上。但这时候她不能出去，她一出去，两个成年人的火力就会集中到她身上。她只好继续坐在椅子上，默默祈祷两人能快点吵完，好让她去厕所换卫生巾。
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她的散装卫生巾。她和继母关系不睦，向来是继母用继母的，她用她的。父亲不会额外给她钱，她只好从基础的饭钱里给自己省卫生巾钱，但还是不够买一套超市里最便宜的零售卫生巾。幸好有朋友提点她，说网上有更便宜的卫生巾，于是她顺理成章买了一百片散装卫生巾，十七块二，够她用大半年了。
父亲和继母吵架的理由很简单：弟弟。刚上初三的弟弟，联合校外的闲散人员，把自己看不顺眼的同学打了一顿。弟弟往同学头上踩的时候，正好被隔壁班同学看到，当下拍了视频交给老师。视频从老师手上，传到教导主任手上，又传到网上。弟弟瞬间成为人人喊打的霸凌青年，他被对方律师要求赔偿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也被学校勒令退学。事情在网上逐渐发酵，方圆十里的中学都通了气，绝不接收这个品质败坏的中学生。父亲和继母苦恼于弟弟的教育问题，纷纷指责是对方教坏了弟弟，才酿成现在的后果。
何悦悦闭上眼睛，想象自己不在家里，而是在放电影的大教室里。所有声嘶力竭的争吵谩骂，和让人疲惫的桌椅倒地声，都只是与她无关的荧幕声效。
她的祈祷没有奏效，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脆弱的房门被踹开，她也被打回原形。
何悦悦睁开眼睛，感到强烈的不安全感。而迎接她的，是两个成年人愤怒的目光。
“何悦悦！”继母率先发难，“是不是你把视频传到网上的？”
“不是……”何悦悦身下的血还在流，在月经的影响下，她的声音显得很虚弱。“我没传过视频。”
“撒谎精！”继母的声音里带着熊熊怒火，“我看就是你，除了你，还有谁想害你弟弟？你就是巴不得你弟弟好是吧！他出事了你在这里幸灾乐祸是吧？”
说着，继母借着这股火，挥动手臂，泄愤一样朝何悦悦的脸打来。
何悦悦下意识闪躲开来。这个用了全力的巴掌，带着惯性落到了何悦悦背后的桌角。继母手心吃痛，尖声叫了起来。
“死丫头！你躲什么躲？哎哟，痛死我了。”
继母是弟弟的亲妈，弟弟出事后，继母就变成了全世界最恼火的人。何悦悦明白，继母不会听自己的任何话。她看向自己的生父，只希望父亲能稍微公正一些。
“不孝女！”眼前的父亲也跟着皱起眉，“你阿姨都这样了，你还要气她吗？”
父亲的额头攥得紧紧的，两道眉毛下的不满直直地冲向何悦悦。而在父亲身边，气喘吁吁的继母，一边左手揉右手，一边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何悦悦，仿佛随时会跳起来揍她一顿。
何悦悦瞬间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成了父亲和继母的情绪替罪羊。这个场景格外熟悉和荒谬。对面的两个成年人像一对激动的戏剧演员，而他们展示出来的所有愤怒和攻击性，根本就与她无关。他们生气的是他们的宝贝儿子，那个踩在同学脸上的恶劣坏种，那个被全网攻击的青年败类。他们生气儿子霸凌同学，但更生气正在网上骂自己儿子的网友，但他们又不能去打网友。于是，愤怒转移，他们要把心中所有的怨愤，都顺理成章地倒在她的身上。
只因她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女儿。
可她就活该承受这一切吗？
何悦悦嘴唇颤抖。她颤颤巍巍站起来，月经已经浸湿了她的裤子。两个拦在她面前、完全没有注意到地上的血的成年人，像两头猛兽一样立在她的面前。
她再也受不了了。
何悦悦深吸一口气，冲出了房门。
……
……
……
咚，咚，咚。
是她心跳的声音。
何悦悦怔愣在原地。
眼前的景象，并不是她家。
她本应走进父亲和继母的客厅，看到一地争斗后的狼藉。可是这里没有任何打斗后的迹象，没有泛黄的墙纸和弟弟的全家福。这里是一个崭新的、明亮的、陌生的客厅。
浅绿色的窗帘随风摆动，电视柜里放着游戏手柄，茶几上摆着新鲜的葡萄和草莓。叫不出名字的绿植安放在飘窗旁。地面洁净平滑，空气中没有任何霉味。
这是谁的家？
何悦悦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客厅的一侧忽然传来动静。何悦悦向声音源头看去，一个挽着头发、穿着黄紫色碎花围裙的女人正缓步走来。她的一只手上拿着抹布，另一只手在身前虚放着，似乎正准备擦拭某个区域的灰尘。
何悦悦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对方一抬头，看向正呆立在原地的何悦悦。
这个女人会怎么办？尖叫？把她赶出去？打电话给警察？
可现在的情况，连她自己也无法解释。
女人一步步走近何悦悦，何悦悦的心也越跳越快，像是准备最后的审判。
渐渐地，她看清了女人的脸。
她瞬间顿住。
这个穿着碎花围裙的人，好像不是个女人。
虽然化着精致的妆容，但从面部骨骼的分布上来看，这明显是个男人。只是本该是男人喉结的地方，被系上了一条黄色的丝带。他的胸脯也是薄薄的，因为有围裙的遮挡，才不那么明显。
内心的震惊大过了担忧，何悦悦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碎花围裙男人在她的不远处停住。他的眉眼被化妆品化得很柔。他开口了，声音细细的：“华月，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是我吵醒你了吗？”
华月……
何悦悦立刻低头检查自己的手指和身体，没有任何异常，还是她的手和身体，可这个男人，怎么会对着自己叫出其他人的名字？
何悦悦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她进入平行时空了？
就像钻进时空缝隙一样，她打开自己的房间门，跳进了另一个时空。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男人对她的存在毫不意外，也解释了她只是开了个门，就走进了一个陌生的天地。
或许，这就是她在另一个时空的家呢？
见何悦悦没有回应，男人有些担心地凑近两步，柔声问：“怎么不说话，是身体不舒服吗？”
怎么办。
何悦悦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不管是不是平行时空，至少眼前的人看上去对自己没有恶意。况且，再差劲的情况，难道还能比父亲和继母的家更糟糕？
想到这里，何悦悦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忽然，男人留意到从她大腿上流下来的血，“你来月经了？”
何悦悦的脸有些发烫。
男人的脸上却浮现出很奇妙的表情。像是喜悦，像是欣慰，也像是羡慕。
欣喜的情绪在男人的脸上扩大，笑意从他的眼里，蔓延到他的声音里：
“太好了宝贝！这几天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说着，他一拍脑袋，忽得想起什么，“都怪我，忘了这几天是你的经期。葡萄和草莓都是酸涩类水果，会影响经血排出。我把它们都收起来，再去准备些其他的水果。”
说完，男人匆忙放下手里的抹布，端起茶几上的葡萄和草莓，小跑几步走进厨房。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男人隔着厨房喊道：“华月，我给你煮些补气血的鸡汤。你先去卫生间，一会我来打扫地面。”
经血让何悦悦的双腿变得粘稠，已经急需去趟卫生间了。她顾不得考虑男人对月经奇特的反应和异常丰富的知识，左右望了望，从客厅侧面的走廊看到一个像是卫生间的门，便快步走了过去。
进入卫生间后，何悦悦又被里面宽敞的圆浴缸和奇异的香气惊了一下。她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卫生巾放在哪里，刚要开门询问，架子上明晃晃的月经用品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个架子好像是专门放月经用品的。它们不是散装卫生巾，比她在超市看到过的任何月经用品都要丰富多样。除了卫生巾和安心裤，还有棉条和月经杯。而且，这些“卫生巾”的名字也不是“卫生巾”，而是“月亮巾”。
何悦悦拿起一包月亮巾，低头看它的包装。正面是宣传图，暗红色的经血落在名为“月亮巾”的卫生巾上，一红一白的对比，莫名充满了安全感。包装上有一行清晰的广告语：“你的月经，与月同行”。
她撕开包装，拿出一片月亮巾，触感像棉花一样柔软。
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不像麻袋一样兜起来的散装卫生巾，那些破布片一样粗糙的包装和内芯，摇摇欲坠，像她晃荡的、不敢示人的自尊。
踏入这个陌生的地方，她本应有许多不安，可面对着这一架子月经用品，她却莫名感到安全和妥帖。
内衣和裤子都已经被浸湿，不能再穿了。
正苦恼没有换洗衣物时，架子下的白色抽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拉开抽屉，里面有崭新的裤子和内衣。何悦悦松了一口气，换下沾血的衣物，用洗漱台上的湿巾擦拭了腿上的血迹，然后依次穿上贴了月亮巾的内衣和崭新的裤子。
出乎意料的是，不论是月亮巾、内衣还是裤子，都完全贴合她的身体。月亮巾温柔地包裹着她，清爽干燥。长裤的布料柔软，舒展而有弹性，往侧面一摸，还有结实的口袋。
这是何悦悦第一次穿到这么合心意的裤子。以往的裤子，不是大小不合适，就是硬得像晒干的玉米棒子。而且……她的手伸进裤子口袋。
口袋的大小也刚刚好。
何悦悦穿着崭新的裤子，愣愣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