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姜枫时，程嘉霓毫不客气地踹开了他。
并且硬是靠厚脸皮和多日干活蓄积的蛮力，她成功甩开扒拉着她的下人，挤进了产房。
通过这段时日观察大少夫人的体征，以及结合大房夫妇的体型差，程嘉霓判断大少夫人极大概率会因胎儿体型过大而肩难产。
果不其然，应验了。
摁住略显慌张准备往外问保大还是保小的稳婆，程嘉霓喝道：“回来，大腿再曲，抬高骶骨…腰下臀上的这个位置。”
她摸着孕肚确认胎儿背侧，顺着背侧往腹侧持续加压，默数三十秒后改为间断加压，同时让另一稳婆配合牵引娩出胎头。[1]
渗出的汗水已浸透衣衫，终于等到胎儿头肩娩出。
不久后，嘹亮的婴儿哭声响彻产房。
注意力高度集中后便是满身疲惫，程嘉霓瘫坐在一旁榻上，无力搭理几位稳婆投来的略显钦佩的目光。
但总有人扰她休憩：“二少夫人，大少夫人晕了！”
这也要问？她摆摆手：“无力罢了，喂她喝点糖水。”
“不好了！三少夫人早产，快去三房！”
下一刻，程嘉霓整副躯体腾空，被几个稳婆抬出门，往外奔去。
程嘉霓：“？”生产队的驴也就这待遇了。
途径花园遇上定时到她院里打卡的姜枫，那人跟随队伍，被三少爷拦在产房外。
程嘉霓敛回神思，暗道奇怪，三少夫人应该还有四周才临盆……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早产的原因——三少夫人怀了对双胞胎。
糟糕的是，胎儿头部尚未娩出，孕妇乏力几近昏厥，稳婆们忙着叫唤她。
“四物汤给她喝，快！”一群忙头苍蝇只能靠她指挥。
产钳从后方被递过来，程嘉霓不敢耽搁，左右探进分别好安装产钳，固定后向外缓缓抽出。[2]
胎儿头部已部分娩出，她招呼满脸惊恐的稳婆按顺产的正常流程操作，内旋转、仰伸、复位、外旋转等步骤后，第一个胎儿顺利娩出。[3]
类似的操作后，第二个孩子有惊无险地诞生。抱着掌心里小小一团表面还糊着血水的婴儿，仔细地放进褥子里裹上，她心中松了半口气。
转身搭上三少夫人的脉搏，确认平安，盯着稳婆处理剩余事宜后，程嘉霓问她们：“方府没人要生了吧？”
“回二少夫人，没有了。”
那就好，程嘉霓努力支着昏沉的脑袋，在产房外找到素醒后，便一头栽进她怀里，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熟悉的红纱帐映入眼帘，程嘉霓偏头，对上一张沉思中的脸，她可不会对这人客气，指尖戳了戳他胳膊道：“渴。”
如愿以尝喝上水，程嘉霓正要起身，却被姜枫摁住了肩膀，被迫“好生歇着。”
她白了姜枫一眼，又闻他问：“夫人还晓接生？那物作何用？”顺着他的视线，目光落在产钳上。
听出姜枫话里的调侃，程嘉霓没好气答道：“生你用的。”之后便对上了姜枫满脸复杂的神情。
“莫不是从夫人的铁厂里加工的？”
还真被他说中。由于宅斗属实无聊，她在观察孕妇的同时，还能把生产和产后修复所需用到的药材和工具都备齐了。
所以下一步，她得实践产后护理环节。
甩开姜枫后，她搀着素醒的手出门，那丫头小声问她：“小姐，大房和三房的人送了不少东西来。”
怪不得刚出门差点被绊倒，原是她的妯娌换了进攻策略。
可恶。程嘉霓气势汹汹地迈进三房门口，却遇上三少夫人虚弱且充满感激的目光，并一句：“多谢姐姐。”
迈进门的脚步顿了顿，后退一步确认是三房没错，她才后知后觉三少夫人应是知恩图报。
没忘记正事，她先提醒下人照顾早产儿所需注意的室内环境、噪音光线控制和体温保暖等问题，再详细检查三少夫人泌乳及恶露等问题。
但她万万没想到，三少夫人最关心的问题是：“姐姐，我和夫君什么时候能……？”她听得两眼一抹黑，严肃警告：“现在想都别想，至少42天后。”[4]
程嘉霓一视同仁地也去检查了大少夫人，两人的情绪都有点低落，但身体恢复相对良好。
晚饭时间，她发现庖厨给自己上的菜几乎可称为满汉全席，吃得她心情畅快，甚至没计较下人送食时称姜枫为姑爷这件事。
几天后，她不仅发现自己被庖厨像菩萨一样供了起来，还发现这里的妇人分娩后，丈夫会有一段时间完全不与妻子见面，直接导致两位夫人心里不安，情绪低落。
这对于受时代局限的她们而言近乎是无解，甚至，她们不会觉得这是个问题。可天降她程嘉霓到此，必有解决之法。
找了个闲置的院子，程嘉霓喊人把两位孕妇一同抬了过去，将她俩凑堆。
果然，俩话痨妯娌无师自通地开唠，肉眼可见地心情愉悦起来。耳朵被灌进了不少夸她的好话，还接受了两位夫人轮番的投喂。
咽下一口脆爽清甜的大樱桃后，听见大少夫人问她：“妹妹，你这法子可否与赵府的夫人也说道说道，那是与我一同上女学的闺友，算算日子，应当是快生了。”
程嘉霓顺势接话：“赵府只一位夫人待产，不若我在外头开个铺子，专供待产妇人，产前、生产、产后，妹妹都能照顾妥当，大家伙么，也能聚一起解解闷，我还能赚笔银子。”
出乎意料地，两位夫人不仅极力支持，还让丈夫把侵占程嘉霓的产业还给她。
极为宠妻的大伯哥和小叔子对她几乎是爱屋及乌，她成了方府团宠无疑。仔细核对着账本，程嘉霓笑得合不拢嘴，她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富婆了。
有钱，任性创业。
挑了座闲置的别院，找人火速装修后，程嘉霓带着府上两位夫人、四位稳婆和一众伺候过她们的侍女转移到铺子里。
开张鞭炮噼啪作响，险些把“月子中心”四个大字给炸没了，程嘉霓稳坐前台，向大少夫人和三少夫人的闺友介绍：
“临盆前五天入住；标准服务周期四十八天；食楼专供大厨，全程单人单房，专业稳婆全天陪护；可自带侍女包培训，无缝衔接回府；
专业临盆团队，极致安心生产；产后康复项目包括乳腺疏通、中药洗头、子宫修复、艾灸、肩颈按摩等等。”
真正让这些贵族夫人下定决心的，是体验过全套流程后疯狂向姐妹安利的大少夫人和三少夫人。
并且经熟人介绍，一个带一个，像串串似的，仅开业当天，程嘉霓就接收了八位即将临盆的孕妇。
提前培训过的侍女有条不紊地带着客人陆续入住，对孕妇们进行身体检查。
“程夫人！李夫人见红了！怎么是褐色的呀！”
“别跑，慌什么？正常现象，说明快临盆。《培训手册》第三章重新看，明天我来抽查。”
“程夫人！赵夫人破水了！”
“擦干净，仔细着点照顾，别给她洗澡。素醒，去把稳婆都喊过来。”
……
半个下午凄厉的啊声过后，程嘉霓布满血的双手浸到清水盆，耐心教导：“接生，诸位都有经验。但产钳，你们得卸着点力气夹正，胎儿的颅骨并未硬化，别给弄碎了，方才章婆子就很不错。”
一众稳婆惊叹，点头，嘴里嘟囔着：“以前这种哪能生，都要死的哦。程夫人是什么菩萨下凡哟～”
她不是，她就想赚点钱，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最难的部分是人员培训，早在开业前，程嘉霓通过府上几个稳婆的关系招了一批新的，又向五少夫人赎回院里的下人，凑齐一大班子人，以大少夫人和三少夫人为实验对象，进行培训。
回忆起前几天鸡飞狗跳的日子，程嘉霓已走到前厅，却见前厅突然涌入不少孕妇。
她傻眼。
有个许是孕妇代表的，红着眼，走到她跟前，跪得利索。
怕怀里的球遭不住这一跪直接掉出，她赶忙伸手接住孕妇的膝盖，自己也跟着跪了下去。不料双膝被一双灼热的大手兜住，就着这力，她也扶住了欲跪的孕妇。
“有话好好说。”她心有余悸，空出来的手拍开姜枫。
通过孕妇一番口述，程嘉霓总算明白，这个朝代正处人口爆炸时期，此时同期的孕妇数不胜数。而平民不似贵族家那般有空余房间，于是将分娩视为不详之兆的丈夫们，甚至会将妻子赶离家，待孕妇产后才允其归家。
这十多位孕妇，便是其中最极端的情况：被赶出了家门。
幸亏前院没推了重装，那被分割成三十多家临街小商铺的隔间此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程嘉霓火速联系人来清洁，装床铺床，赶在太阳落山前将孕妇都安排了进去。
而这些孕妇也表示，她们没贵夫人那么多银钱，亦无需人照顾，生产完几天能落地后她们便能归家。
赚钱和回馈社会两手抓，程嘉霓自是应下，给她们安排了跑腿的侍女以及值班的稳婆。
回到前厅，那个慢悠悠喝着她茶的人抬起眼眸，程嘉霓赶人：“还不走？”
“夫人可考虑过药材不够的问题？”
奇怪，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
“有何见解，速速说来。”
“夫人莫不是忘了，在下是对面药材铺的老板。”
她就说这奸商今天怎么老扒着她不放，合着是有生意要谈呢，既然这么熟了：“折扣？”问得极为顺口。
“最多让利两成，条件嘛，夫人心里明白。”
程嘉霓：“……”这人是狗吗？每天闻一次还不够？
可怜她堂堂程富婆，为了节约成本，只得出卖色相，换取低价高质量的药材。
接下来几天，中心的稳婆都去接生前厅的产妇了，就连程嘉霓也得亲自上手，接生了两个，协助接生五个，监督了余下的七个。
日日见血，众人的视觉不免产生了误差，于是每完成一趟，她便带着她们看向院子的绿植，避免残像干扰，顺便定制了绿色工作服。
偏生她这人，看树都能分出美与丑，比如左边第二棵罗汉松就长得极具美学感。
即便工作服到后，她也没改掉工作之余要看美物的习惯，庭院的螳螂，毛色艳丽的小鸟，后厨养着的鸡鸭鹅，程嘉霓都看了个遍。
看到前厅的孕妇都回家了，院里的美物也都看腻了，程嘉霓的目光逐渐伸向对门药材铺老板。
却被姜枫直接抓包，隔着宽敞的大街，程嘉霓看向薄唇，依稀辨认出两个读音：
“过来。”
并且硬是靠厚脸皮和多日干活蓄积的蛮力，她成功甩开扒拉着她的下人，挤进了产房。
通过这段时日观察大少夫人的体征，以及结合大房夫妇的体型差，程嘉霓判断大少夫人极大概率会因胎儿体型过大而肩难产。
果不其然，应验了。
摁住略显慌张准备往外问保大还是保小的稳婆，程嘉霓喝道：“回来，大腿再曲，抬高骶骨…腰下臀上的这个位置。”
她摸着孕肚确认胎儿背侧，顺着背侧往腹侧持续加压，默数三十秒后改为间断加压，同时让另一稳婆配合牵引娩出胎头。[1]
渗出的汗水已浸透衣衫，终于等到胎儿头肩娩出。
不久后，嘹亮的婴儿哭声响彻产房。
注意力高度集中后便是满身疲惫，程嘉霓瘫坐在一旁榻上，无力搭理几位稳婆投来的略显钦佩的目光。
但总有人扰她休憩：“二少夫人，大少夫人晕了！”
这也要问？她摆摆手：“无力罢了，喂她喝点糖水。”
“不好了！三少夫人早产，快去三房！”
下一刻，程嘉霓整副躯体腾空，被几个稳婆抬出门，往外奔去。
程嘉霓：“？”生产队的驴也就这待遇了。
途径花园遇上定时到她院里打卡的姜枫，那人跟随队伍，被三少爷拦在产房外。
程嘉霓敛回神思，暗道奇怪，三少夫人应该还有四周才临盆……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早产的原因——三少夫人怀了对双胞胎。
糟糕的是，胎儿头部尚未娩出，孕妇乏力几近昏厥，稳婆们忙着叫唤她。
“四物汤给她喝，快！”一群忙头苍蝇只能靠她指挥。
产钳从后方被递过来，程嘉霓不敢耽搁，左右探进分别好安装产钳，固定后向外缓缓抽出。[2]
胎儿头部已部分娩出，她招呼满脸惊恐的稳婆按顺产的正常流程操作，内旋转、仰伸、复位、外旋转等步骤后，第一个胎儿顺利娩出。[3]
类似的操作后，第二个孩子有惊无险地诞生。抱着掌心里小小一团表面还糊着血水的婴儿，仔细地放进褥子里裹上，她心中松了半口气。
转身搭上三少夫人的脉搏，确认平安，盯着稳婆处理剩余事宜后，程嘉霓问她们：“方府没人要生了吧？”
“回二少夫人，没有了。”
那就好，程嘉霓努力支着昏沉的脑袋，在产房外找到素醒后，便一头栽进她怀里，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熟悉的红纱帐映入眼帘，程嘉霓偏头，对上一张沉思中的脸，她可不会对这人客气，指尖戳了戳他胳膊道：“渴。”
如愿以尝喝上水，程嘉霓正要起身，却被姜枫摁住了肩膀，被迫“好生歇着。”
她白了姜枫一眼，又闻他问：“夫人还晓接生？那物作何用？”顺着他的视线，目光落在产钳上。
听出姜枫话里的调侃，程嘉霓没好气答道：“生你用的。”之后便对上了姜枫满脸复杂的神情。
“莫不是从夫人的铁厂里加工的？”
还真被他说中。由于宅斗属实无聊，她在观察孕妇的同时，还能把生产和产后修复所需用到的药材和工具都备齐了。
所以下一步，她得实践产后护理环节。
甩开姜枫后，她搀着素醒的手出门，那丫头小声问她：“小姐，大房和三房的人送了不少东西来。”
怪不得刚出门差点被绊倒，原是她的妯娌换了进攻策略。
可恶。程嘉霓气势汹汹地迈进三房门口，却遇上三少夫人虚弱且充满感激的目光，并一句：“多谢姐姐。”
迈进门的脚步顿了顿，后退一步确认是三房没错，她才后知后觉三少夫人应是知恩图报。
没忘记正事，她先提醒下人照顾早产儿所需注意的室内环境、噪音光线控制和体温保暖等问题，再详细检查三少夫人泌乳及恶露等问题。
但她万万没想到，三少夫人最关心的问题是：“姐姐，我和夫君什么时候能……？”她听得两眼一抹黑，严肃警告：“现在想都别想，至少42天后。”[4]
程嘉霓一视同仁地也去检查了大少夫人，两人的情绪都有点低落，但身体恢复相对良好。
晚饭时间，她发现庖厨给自己上的菜几乎可称为满汉全席，吃得她心情畅快，甚至没计较下人送食时称姜枫为姑爷这件事。
几天后，她不仅发现自己被庖厨像菩萨一样供了起来，还发现这里的妇人分娩后，丈夫会有一段时间完全不与妻子见面，直接导致两位夫人心里不安，情绪低落。
这对于受时代局限的她们而言近乎是无解，甚至，她们不会觉得这是个问题。可天降她程嘉霓到此，必有解决之法。
找了个闲置的院子，程嘉霓喊人把两位孕妇一同抬了过去，将她俩凑堆。
果然，俩话痨妯娌无师自通地开唠，肉眼可见地心情愉悦起来。耳朵被灌进了不少夸她的好话，还接受了两位夫人轮番的投喂。
咽下一口脆爽清甜的大樱桃后，听见大少夫人问她：“妹妹，你这法子可否与赵府的夫人也说道说道，那是与我一同上女学的闺友，算算日子，应当是快生了。”
程嘉霓顺势接话：“赵府只一位夫人待产，不若我在外头开个铺子，专供待产妇人，产前、生产、产后，妹妹都能照顾妥当，大家伙么，也能聚一起解解闷，我还能赚笔银子。”
出乎意料地，两位夫人不仅极力支持，还让丈夫把侵占程嘉霓的产业还给她。
极为宠妻的大伯哥和小叔子对她几乎是爱屋及乌，她成了方府团宠无疑。仔细核对着账本，程嘉霓笑得合不拢嘴，她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富婆了。
有钱，任性创业。
挑了座闲置的别院，找人火速装修后，程嘉霓带着府上两位夫人、四位稳婆和一众伺候过她们的侍女转移到铺子里。
开张鞭炮噼啪作响，险些把“月子中心”四个大字给炸没了，程嘉霓稳坐前台，向大少夫人和三少夫人的闺友介绍：
“临盆前五天入住；标准服务周期四十八天；食楼专供大厨，全程单人单房，专业稳婆全天陪护；可自带侍女包培训，无缝衔接回府；
专业临盆团队，极致安心生产；产后康复项目包括乳腺疏通、中药洗头、子宫修复、艾灸、肩颈按摩等等。”
真正让这些贵族夫人下定决心的，是体验过全套流程后疯狂向姐妹安利的大少夫人和三少夫人。
并且经熟人介绍，一个带一个，像串串似的，仅开业当天，程嘉霓就接收了八位即将临盆的孕妇。
提前培训过的侍女有条不紊地带着客人陆续入住，对孕妇们进行身体检查。
“程夫人！李夫人见红了！怎么是褐色的呀！”
“别跑，慌什么？正常现象，说明快临盆。《培训手册》第三章重新看，明天我来抽查。”
“程夫人！赵夫人破水了！”
“擦干净，仔细着点照顾，别给她洗澡。素醒，去把稳婆都喊过来。”
……
半个下午凄厉的啊声过后，程嘉霓布满血的双手浸到清水盆，耐心教导：“接生，诸位都有经验。但产钳，你们得卸着点力气夹正，胎儿的颅骨并未硬化，别给弄碎了，方才章婆子就很不错。”
一众稳婆惊叹，点头，嘴里嘟囔着：“以前这种哪能生，都要死的哦。程夫人是什么菩萨下凡哟～”
她不是，她就想赚点钱，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最难的部分是人员培训，早在开业前，程嘉霓通过府上几个稳婆的关系招了一批新的，又向五少夫人赎回院里的下人，凑齐一大班子人，以大少夫人和三少夫人为实验对象，进行培训。
回忆起前几天鸡飞狗跳的日子，程嘉霓已走到前厅，却见前厅突然涌入不少孕妇。
她傻眼。
有个许是孕妇代表的，红着眼，走到她跟前，跪得利索。
怕怀里的球遭不住这一跪直接掉出，她赶忙伸手接住孕妇的膝盖，自己也跟着跪了下去。不料双膝被一双灼热的大手兜住，就着这力，她也扶住了欲跪的孕妇。
“有话好好说。”她心有余悸，空出来的手拍开姜枫。
通过孕妇一番口述，程嘉霓总算明白，这个朝代正处人口爆炸时期，此时同期的孕妇数不胜数。而平民不似贵族家那般有空余房间，于是将分娩视为不详之兆的丈夫们，甚至会将妻子赶离家，待孕妇产后才允其归家。
这十多位孕妇，便是其中最极端的情况：被赶出了家门。
幸亏前院没推了重装，那被分割成三十多家临街小商铺的隔间此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程嘉霓火速联系人来清洁，装床铺床，赶在太阳落山前将孕妇都安排了进去。
而这些孕妇也表示，她们没贵夫人那么多银钱，亦无需人照顾，生产完几天能落地后她们便能归家。
赚钱和回馈社会两手抓，程嘉霓自是应下，给她们安排了跑腿的侍女以及值班的稳婆。
回到前厅，那个慢悠悠喝着她茶的人抬起眼眸，程嘉霓赶人：“还不走？”
“夫人可考虑过药材不够的问题？”
奇怪，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
“有何见解，速速说来。”
“夫人莫不是忘了，在下是对面药材铺的老板。”
她就说这奸商今天怎么老扒着她不放，合着是有生意要谈呢，既然这么熟了：“折扣？”问得极为顺口。
“最多让利两成，条件嘛，夫人心里明白。”
程嘉霓：“……”这人是狗吗？每天闻一次还不够？
可怜她堂堂程富婆，为了节约成本，只得出卖色相，换取低价高质量的药材。
接下来几天，中心的稳婆都去接生前厅的产妇了，就连程嘉霓也得亲自上手，接生了两个，协助接生五个，监督了余下的七个。
日日见血，众人的视觉不免产生了误差，于是每完成一趟，她便带着她们看向院子的绿植，避免残像干扰，顺便定制了绿色工作服。
偏生她这人，看树都能分出美与丑，比如左边第二棵罗汉松就长得极具美学感。
即便工作服到后，她也没改掉工作之余要看美物的习惯，庭院的螳螂，毛色艳丽的小鸟，后厨养着的鸡鸭鹅，程嘉霓都看了个遍。
看到前厅的孕妇都回家了，院里的美物也都看腻了，程嘉霓的目光逐渐伸向对门药材铺老板。
却被姜枫直接抓包，隔着宽敞的大街，程嘉霓看向薄唇，依稀辨认出两个读音：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