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江弃在休息，季遥出了房间也无事可做，便站在楼上倚着阑干，看楼下熙熙攘攘的客人，听着他们热烈地谈论着沧澜秘境的传闻。
一百多年的时间对修仙者来说只是弹指一间，但也足够诞生许多新鲜面孔。
季遥很快就发现了来往人群里，都是年轻人居多。
修者虽有驻颜术，但他们身上朝气蓬勃的气势是骗不了人的，一看就是初出茅庐的小年青。
看来这次各大宗门都有意让自家年轻弟子前往沧澜秘境历练。
而人多的地方往往意味着矛盾也多，尤其是当一群半大小子碰巧凑在一起时。
很快便有两波人起了争执。
其中一群穿着蓝衣的少年冲着对面怒道：“这里是我们先来的，凭什么让给你们！”
对面穿青衣的少年们也不甘示弱：“你说你们先来的，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方才在路上就一直跟我们抢道！”
青衣少年们一听嗤笑道：“你这话真好笑，大路朝天，各走两边，我们爱走哪就走哪，你们管不着。”
其中一人瞥了一眼对面的蓝衣少年，嫌弃道：“还真以为什么小门小派都能在我们归星宗面前叫嚣不成。”
蓝衣少年们怒极反笑：“你还真以为你们归星宗还是以前的修仙大宗吗？不过丧家之犬罢了！”
这话一出，青衣少年们立即炸了：“你再说一遍！”
阴阳怪气谁不会，蓝衣少年们七嘴八舌道：“算了，我们不跟你们归星宗一般见识，毕竟你们也挺可怜的。”
“可不是么，都被女魔头灭门了，能不可怜吗？”
“也就女魔头消失不见了，不然还轮得到你们归星宗在这里摆出这副做派……”
季遥在楼上听着，有些诧异地看着楼下的青衣少年们。
这是归星宗的新弟子？
楼下的争吵还在继续，甚至上演到要拔剑相向的地步。
所幸其他人看不过去了，纷纷上前相劝。
有人劝道：“那女魔头作恶多端，归星宗也是受害者，何必揭人伤口呢？”
还有人小心翼翼道：“是啊是啊，那女魔头也不知是死是活，可别再说了，要是不小心惊动了她……”
季遥默默地把脸上的面纱往上提了提，转身回了房。
在这里遇到归星宗的弟子总感觉不是什么好兆头。
***
翌日一早，季遥见江弃休息得差不多了，就打算让他去领赏，然后继续出发。
江弃看都不敢看她，低着头应了，小声道：“姐姐，我自己去就好。”
说罢拔腿就跑。
季遥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江弃好像有点奇奇怪怪的。
难道是即将拥有人生的第一笔赏金，太激动了？
江弃一口气跑了出去。
顺利领了赏金后，他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些。
看着手里的赏金，少年不禁有些雀跃。
通过自己挣钱给季遥买礼物这个目标，他已经想了很久了。
只是她对外物一直都是无欲无求的样子，江弃也不知道该买什么好。
他在街上的许多店铺门口前驻足观望。
忽然有个人影冲他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道：“兄弟！”
正是昨日被江弃救了的少年程少旭。
程少旭激动道：“我远远的就看见了你，果然没认错人。”
“有事？”
救了他们纯属意外，江弃不耐烦应付别人，何况他还有要事要做。
程少旭丝毫不在意江弃的冷淡态度，他已经从江弃救人的举动里看出来了，这人就是面冷心热。
所以他热情邀请道：“你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怎么说也该请你吃顿饭！”
江弃很想转身就走，但想起季遥希望他能同别人好好相处的期望，还是耐着性子回道：“不必了，我还有事。”
程少旭一听更来劲了。
“什么事？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啊！”
江弃迟疑了一下。
程少旭见状有戏，凑近他：“兄弟说说看嘛，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啊。”
江弃知道自己见识有限，只是对方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真的靠谱吗？
但他一个人琢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倒不如问一下，说不定对方真能给出什么建议。
江弃难得犹豫道：“我想送一个人礼物，但不知道送什么好……”
“送礼？男的女的？”
“是个姑娘。”
“送女孩子礼物？”程少旭一拍掌，神气道，“你这可问对人了，这事我熟，我就经常给门派里的师姐师妹们送礼物，她们被我哄得可开心了。”
江弃怀疑地看他一眼。
程少旭自信满满：“女孩子么，不管修为高低，喜欢的无非就那么几种，胭脂、首饰、衣裳，你送这些准没错。”
江弃仍旧将信将疑，他并不觉得季遥热衷于这些东西。
程少旭干劲十足，拖着江弃就进了一家首饰铺子，对着掌柜豪迈道：“把你们这最好的首饰拿出来给小爷瞧瞧！”
修仙界的首饰铺卖的自然也不是凡品，与其说是首饰，倒不如说是法器准确点。
掌柜见两个少年皆气度不凡就知道来活了，连忙取出一件又一件珍品，一通吹嘘，吹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江弃一件一件看过去。
掌柜推荐的都是一些华丽的发钗耳坠项链等，上面镶嵌着琳琅满目的宝石，熠熠生辉，一看就价值不菲。
江弃也分辨不出好看还是不好看，只隐隐觉得，这不是季遥会喜欢的。
而他身旁的程少旭则已经沉迷在宝石的光辉里，兴致勃勃地买下了好几件。
掌柜笑得跟朵花似的，专心致志伺候着这位财神爷。
江弃得以安静地挑选其他货物。
突然，一条发带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一条半透明的月白发带，看着朴素简约，却好似一抹裁剪的月光，不经意间流淌着淡淡的月白光华。
江弃下意识摸了摸垂在肩上的红色发带。
这还是很久以前，季遥从她发带上截下了一段送给他的。
那之后他系发所用都是这半截红色发带，而季遥也一直没换过新的。
江弃拿起了这条月白发带。
……
回程路上，程少旭依旧跟着江弃不肯离去。
他刚刚差点又把江弃跟丢了，这下跟得更紧，说什么都不能再让他跑了。
程少旭更好奇的是，恩人兄弟想送的小姑娘又长什么样，值得他挑挑拣拣大半天这么费心。
他实在好奇得紧，问道：“兄弟，你是要送给你喜欢的姑娘吗？”
“喜欢？”
“是啊。”程少旭朝他挤眉弄眼，“你对这份礼物这么上心，一定是因为对方是你喜欢的姑娘吧。”
江弃愣了一下。
喜欢……
姐姐这么好，他自然是喜欢姐姐的。
也不知道这份礼物姐姐喜不喜欢……
江弃怀着忐忑与期待的心情，加快脚步，及至客栈门口时身影却突然停了下来。
程少旭追在后边，见江弃突然停下，正疑惑着，就听他喊道：“姐姐。”
姐姐？
程少旭顺着江弃的视线望过去，就见有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正向他们看过来。
而女子的身边，还跟着另一个男人，正笑着与她说话。
女子听见江弃喊她，立刻向他们走过来。
“回来啦？正好商夜也忙完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女子虽然带着面纱，但仍然能看出她对着江弃时的态度，温和又熟稔，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关心与笑意。
与此相比的是江弃忽然冷下来的脸色。
程少旭看了又看，不确定问道：“这是你姐姐……？”
江弃没回应。
反倒是季遥发现了程少旭，有些惊喜地看向他。
这小兄弟果真与江弃有缘，才隔了一天又见面了，看样子还和江弃相处得不错的样子。
这算是江弃第一次愿意让外人接近他了吧。
而且这小兄弟看起来并不得认得她，季遥松下一口气，主动同程少旭打招呼，笑道：“小兄弟你好啊，我是江弃的姐姐。”
程少旭这下终于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了，见季遥这么客气，反而有些面对长辈时的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江姐姐你好！”
他这称呼一出，江弃立即向他投来两道尖锐的视线，犹如利剑一般。
程少旭不禁打了个冷颤：“怎、怎么了？”
江弃咬牙切齿低声道：“你不准喊她姐姐。”
不准喊姐姐，这又是为何？
程少旭凑近江弃，小声问道：“你和你姐姐关系不好啊？”
“我和我姐姐好得很，反正你不准喊。”
程少旭不明所以。
江弃却不再理他了，抿着唇又开始紧紧盯着季遥身边的男人。
男人恍若未觉，依旧浅笑着望着季遥。
程少旭摸不着头脑的看看江弃，又看看那个他一直面色不善盯着的男人。
说是男人，但他其实看起来年龄比他们大不了多少，江弃的姐姐也是，但修士是最不能用外表年龄来判断修为的。
江弃的姐姐和男人身上有种不同于他们的沉稳气质，看着就有前辈该有的风范。
男人默默站在江弃姐姐的身旁，像在默然守护，眼神温柔似水，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两人之间关系匪浅。
程少旭看了又看，琢磨了琢磨，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自己也有一位姐姐，姐姐待他极好，陪他玩陪他闹，但在他七岁那年他的姐姐和姐夫结成道侣，之后两人双双浪迹天涯，很少再与他见面。
那时他也不懂，只知道姐姐要去很远的地方了，再也不能陪自己玩了。他非常舍不得姐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度非常敌视抢走姐姐的那个男人。
直到后来长大懂事了，才接受了那个男人就是自己姐夫的事实。
而江弃这样子，不就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吗？
程少旭叹了口气，姐姐成亲这种事，每个和姐姐感情深厚的弟弟都避免不了要伤心一番的。
他已经从那个阶段走出来了，而江弃还正在经历。
程少旭忍不住拍了拍江弃的肩膀，安慰他：“兄弟，那是你姐夫吧，别伤心，以后你就习惯了……”
江弃缓缓转头看向他。
程少旭冷不丁对上一双幽黑冰冷的眼眸。
如果说眼神有实质，那这一瞬间，程少旭觉得自己大概已经尸骨无存了吧。
一百多年的时间对修仙者来说只是弹指一间，但也足够诞生许多新鲜面孔。
季遥很快就发现了来往人群里，都是年轻人居多。
修者虽有驻颜术，但他们身上朝气蓬勃的气势是骗不了人的，一看就是初出茅庐的小年青。
看来这次各大宗门都有意让自家年轻弟子前往沧澜秘境历练。
而人多的地方往往意味着矛盾也多，尤其是当一群半大小子碰巧凑在一起时。
很快便有两波人起了争执。
其中一群穿着蓝衣的少年冲着对面怒道：“这里是我们先来的，凭什么让给你们！”
对面穿青衣的少年们也不甘示弱：“你说你们先来的，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方才在路上就一直跟我们抢道！”
青衣少年们一听嗤笑道：“你这话真好笑，大路朝天，各走两边，我们爱走哪就走哪，你们管不着。”
其中一人瞥了一眼对面的蓝衣少年，嫌弃道：“还真以为什么小门小派都能在我们归星宗面前叫嚣不成。”
蓝衣少年们怒极反笑：“你还真以为你们归星宗还是以前的修仙大宗吗？不过丧家之犬罢了！”
这话一出，青衣少年们立即炸了：“你再说一遍！”
阴阳怪气谁不会，蓝衣少年们七嘴八舌道：“算了，我们不跟你们归星宗一般见识，毕竟你们也挺可怜的。”
“可不是么，都被女魔头灭门了，能不可怜吗？”
“也就女魔头消失不见了，不然还轮得到你们归星宗在这里摆出这副做派……”
季遥在楼上听着，有些诧异地看着楼下的青衣少年们。
这是归星宗的新弟子？
楼下的争吵还在继续，甚至上演到要拔剑相向的地步。
所幸其他人看不过去了，纷纷上前相劝。
有人劝道：“那女魔头作恶多端，归星宗也是受害者，何必揭人伤口呢？”
还有人小心翼翼道：“是啊是啊，那女魔头也不知是死是活，可别再说了，要是不小心惊动了她……”
季遥默默地把脸上的面纱往上提了提，转身回了房。
在这里遇到归星宗的弟子总感觉不是什么好兆头。
***
翌日一早，季遥见江弃休息得差不多了，就打算让他去领赏，然后继续出发。
江弃看都不敢看她，低着头应了，小声道：“姐姐，我自己去就好。”
说罢拔腿就跑。
季遥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江弃好像有点奇奇怪怪的。
难道是即将拥有人生的第一笔赏金，太激动了？
江弃一口气跑了出去。
顺利领了赏金后，他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些。
看着手里的赏金，少年不禁有些雀跃。
通过自己挣钱给季遥买礼物这个目标，他已经想了很久了。
只是她对外物一直都是无欲无求的样子，江弃也不知道该买什么好。
他在街上的许多店铺门口前驻足观望。
忽然有个人影冲他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道：“兄弟！”
正是昨日被江弃救了的少年程少旭。
程少旭激动道：“我远远的就看见了你，果然没认错人。”
“有事？”
救了他们纯属意外，江弃不耐烦应付别人，何况他还有要事要做。
程少旭丝毫不在意江弃的冷淡态度，他已经从江弃救人的举动里看出来了，这人就是面冷心热。
所以他热情邀请道：“你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怎么说也该请你吃顿饭！”
江弃很想转身就走，但想起季遥希望他能同别人好好相处的期望，还是耐着性子回道：“不必了，我还有事。”
程少旭一听更来劲了。
“什么事？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啊！”
江弃迟疑了一下。
程少旭见状有戏，凑近他：“兄弟说说看嘛，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啊。”
江弃知道自己见识有限，只是对方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真的靠谱吗？
但他一个人琢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倒不如问一下，说不定对方真能给出什么建议。
江弃难得犹豫道：“我想送一个人礼物，但不知道送什么好……”
“送礼？男的女的？”
“是个姑娘。”
“送女孩子礼物？”程少旭一拍掌，神气道，“你这可问对人了，这事我熟，我就经常给门派里的师姐师妹们送礼物，她们被我哄得可开心了。”
江弃怀疑地看他一眼。
程少旭自信满满：“女孩子么，不管修为高低，喜欢的无非就那么几种，胭脂、首饰、衣裳，你送这些准没错。”
江弃仍旧将信将疑，他并不觉得季遥热衷于这些东西。
程少旭干劲十足，拖着江弃就进了一家首饰铺子，对着掌柜豪迈道：“把你们这最好的首饰拿出来给小爷瞧瞧！”
修仙界的首饰铺卖的自然也不是凡品，与其说是首饰，倒不如说是法器准确点。
掌柜见两个少年皆气度不凡就知道来活了，连忙取出一件又一件珍品，一通吹嘘，吹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江弃一件一件看过去。
掌柜推荐的都是一些华丽的发钗耳坠项链等，上面镶嵌着琳琅满目的宝石，熠熠生辉，一看就价值不菲。
江弃也分辨不出好看还是不好看，只隐隐觉得，这不是季遥会喜欢的。
而他身旁的程少旭则已经沉迷在宝石的光辉里，兴致勃勃地买下了好几件。
掌柜笑得跟朵花似的，专心致志伺候着这位财神爷。
江弃得以安静地挑选其他货物。
突然，一条发带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一条半透明的月白发带，看着朴素简约，却好似一抹裁剪的月光，不经意间流淌着淡淡的月白光华。
江弃下意识摸了摸垂在肩上的红色发带。
这还是很久以前，季遥从她发带上截下了一段送给他的。
那之后他系发所用都是这半截红色发带，而季遥也一直没换过新的。
江弃拿起了这条月白发带。
……
回程路上，程少旭依旧跟着江弃不肯离去。
他刚刚差点又把江弃跟丢了，这下跟得更紧，说什么都不能再让他跑了。
程少旭更好奇的是，恩人兄弟想送的小姑娘又长什么样，值得他挑挑拣拣大半天这么费心。
他实在好奇得紧，问道：“兄弟，你是要送给你喜欢的姑娘吗？”
“喜欢？”
“是啊。”程少旭朝他挤眉弄眼，“你对这份礼物这么上心，一定是因为对方是你喜欢的姑娘吧。”
江弃愣了一下。
喜欢……
姐姐这么好，他自然是喜欢姐姐的。
也不知道这份礼物姐姐喜不喜欢……
江弃怀着忐忑与期待的心情，加快脚步，及至客栈门口时身影却突然停了下来。
程少旭追在后边，见江弃突然停下，正疑惑着，就听他喊道：“姐姐。”
姐姐？
程少旭顺着江弃的视线望过去，就见有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正向他们看过来。
而女子的身边，还跟着另一个男人，正笑着与她说话。
女子听见江弃喊她，立刻向他们走过来。
“回来啦？正好商夜也忙完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女子虽然带着面纱，但仍然能看出她对着江弃时的态度，温和又熟稔，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关心与笑意。
与此相比的是江弃忽然冷下来的脸色。
程少旭看了又看，不确定问道：“这是你姐姐……？”
江弃没回应。
反倒是季遥发现了程少旭，有些惊喜地看向他。
这小兄弟果真与江弃有缘，才隔了一天又见面了，看样子还和江弃相处得不错的样子。
这算是江弃第一次愿意让外人接近他了吧。
而且这小兄弟看起来并不得认得她，季遥松下一口气，主动同程少旭打招呼，笑道：“小兄弟你好啊，我是江弃的姐姐。”
程少旭这下终于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了，见季遥这么客气，反而有些面对长辈时的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江姐姐你好！”
他这称呼一出，江弃立即向他投来两道尖锐的视线，犹如利剑一般。
程少旭不禁打了个冷颤：“怎、怎么了？”
江弃咬牙切齿低声道：“你不准喊她姐姐。”
不准喊姐姐，这又是为何？
程少旭凑近江弃，小声问道：“你和你姐姐关系不好啊？”
“我和我姐姐好得很，反正你不准喊。”
程少旭不明所以。
江弃却不再理他了，抿着唇又开始紧紧盯着季遥身边的男人。
男人恍若未觉，依旧浅笑着望着季遥。
程少旭摸不着头脑的看看江弃，又看看那个他一直面色不善盯着的男人。
说是男人，但他其实看起来年龄比他们大不了多少，江弃的姐姐也是，但修士是最不能用外表年龄来判断修为的。
江弃的姐姐和男人身上有种不同于他们的沉稳气质，看着就有前辈该有的风范。
男人默默站在江弃姐姐的身旁，像在默然守护，眼神温柔似水，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两人之间关系匪浅。
程少旭看了又看，琢磨了琢磨，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自己也有一位姐姐，姐姐待他极好，陪他玩陪他闹，但在他七岁那年他的姐姐和姐夫结成道侣，之后两人双双浪迹天涯，很少再与他见面。
那时他也不懂，只知道姐姐要去很远的地方了，再也不能陪自己玩了。他非常舍不得姐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度非常敌视抢走姐姐的那个男人。
直到后来长大懂事了，才接受了那个男人就是自己姐夫的事实。
而江弃这样子，不就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吗？
程少旭叹了口气，姐姐成亲这种事，每个和姐姐感情深厚的弟弟都避免不了要伤心一番的。
他已经从那个阶段走出来了，而江弃还正在经历。
程少旭忍不住拍了拍江弃的肩膀，安慰他：“兄弟，那是你姐夫吧，别伤心，以后你就习惯了……”
江弃缓缓转头看向他。
程少旭冷不丁对上一双幽黑冰冷的眼眸。
如果说眼神有实质，那这一瞬间，程少旭觉得自己大概已经尸骨无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