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真的要卖掉我吗？”女孩儿空洞地看着自己。她手指关节泛青，指尖不存温度。
凌九霄蹲下，手搭在她后背。“你想回家？”
女孩儿没敢说话，身体瑟缩，但手指却将凌九霄衣袖扯得更紧。
“不行。”女人话音夹杂冰雪。
女孩儿手指攥紧却并未抗拒，似乎早已习惯拒绝。“那……起码不要带我去那里，娘，求你。”
凌九霄不动声色收回试探灵息的手。“为什么？”
“戏圆会死人的，他们会打死我的……”女孩儿声音越来越低。
手拎起女孩儿的后衣襟，女人在她发懵的目光中说：“那就先去打死他们。”
女孩儿：“？”
……
风雪越来越大，凌九霄灵力护体，体温如常。但被她提在手的小女孩儿则不断瑟缩双臂，嘴唇冻得发麻。
手腕一转，凌九霄强迫女孩儿和她面对面。“下面往哪儿走？”
寒风不断刮割肌肤，女孩儿想动嘴唇却感腥甜。她笨拙地擦去嘴唇裂开流出的血，伸手指向某处。
凌九霄顺其望去。
远处白茫茫一片，天地交界处如同抹去的画纸不见平线，冰雪被寒风推搡砸进眼中。
她笑了笑，手中运转灵力覆盖女孩儿周身。风雪于火修炽热的灵力下退却，女孩儿原本僵硬的四肢活络起来，面色也逐渐红润。
等她好些，凌九霄便继续向前走。女孩儿想擦掉滚进眼珠的雪花，却抹下一手泪花。
女人摇了摇手里的女孩儿，突然停下不动。她跺跺脚，听到几声响后，笑着说：“累吗？”
女孩儿想摇头，但软下去的双腿却昭示事实。凌九霄捞住差点跪下的她。女孩儿只得嗫喏地答应。女人叹气，俯身弓背，向她招手。
惊愕闪过眼眸，女孩儿竟然直直愣在原地。凌九霄干脆拽过她，撩上自己的背后，然后向前走。
“娘，你……能不去吗？”女孩儿大约从未感受过母亲的保护，身体还很僵硬。
凌九霄目不转睛地赶路。“那里会暖和些。”
“但我好害怕，我们回家好不好？”女孩儿稚嫩的声音越发哽咽，在冽风中几不可闻。
“我们回家……”
“不要去……”
“女儿怕……”
哀求声越来越小，落在耳际却越发清晰。女人停下脚步，目光空洞，锁骨处女孩儿的手越抓越紧，指甲越发尖利。
凌九霄肩颈后，女孩儿的皮肤不知何时变成青灰色，眼瞳塞满整个眼眶，外眼角开裂扬到后脑勺，嘴角咧开到耳根，活似戏曲脸谱。
寒风聚成风刃，划开脚下积雪，敞漏出血红的冰面。
“那不如就在这儿把你送下去，跟梦娘子学哭丧。”
即将刺破动脉的指甲顿住，“女孩儿”瞟女人一眼，立时蹬脚想跳下去，却被牢牢束缚。
“烤火暖和吗？”凌九霄笑吟吟地问。她脚下发力，拽着女鬼在冰面破裂前跃起。
一人一鬼向下俯视。地面积雪汇集成冰锥，显露出真实的血红冰面。而她们刚才站的地方，倒映出冰面下起伏的人脸，荡漾在隐约的嚎叫。
“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女鬼动弹不得，恶狠狠地吼叫。
凌九霄立在一根冰锥尖，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说：“你的骗术和梦娘子的戏一样令人钦佩。”
方才凌九霄带她找所谓的“路”，趁机探查她的气息。
不出所料，出现在“戏”里的东西非鬼即妖，而眼前的小鬼很稀奇，身上满是人的生气，若非凌九霄神识够强，还真会把她混淆成人。
“你是主角，这是你的场地。你一直说‘不要去’，那就算冻死在这儿也走不出去吧？”
这是她的“戏”，“戏”随主角的意志而动，而从头到尾主角都在说“不要去”，那他们自然一直在雪地打转。
但冰面中蠢蠢欲动的人脸，倒还不能确定是什么。
“带着火绳子，你还冷吗？”女人话语内容是关心，只是在被她吊着的小鬼听来无异于挑衅。
“你找死！”
话音刚落，脚下冰锥就应声上刺，凌九霄起跳，神识一扫，周遭所有冰锥都开始向她刺来。
她目光沉下，手撑在横飞过来的锥子上，借力翻身，躲过于腰侧擦来的冰锥。
小鬼趁机扯开火焰，桀桀冷笑。“这里是我的地盘儿，你躲不过去的！”
越发锋利，凌九霄于漫天冰刃里腾挪闪转。忽然，她身形一顿，抓住飞过手心的冰锥，注入火焰回头一甩。
冰锥相撞，火焰炸开。漫天冰锥齐齐于火焰中碎成齑粉。
小鬼愣住，她没想到女人的火这么厉害。
凌九霄唤出开阳。南明离火缠上剑刃，跟随主人剑腕花的动作旋成火洞，向四面八方炸开火花。
确实如小鬼所言。凌九霄的南明离火虽威势巨大，但此处冰雪皆为她所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长久下去对凌九霄并不利。
劈碎又一个砸来的冰刃，凌九霄点脚下滑，想接近人脸试试，但脸颊却裂开划痕。她眉头一皱，立时旋起火焰包住自己。
“嘻嘻，忘了告诉你了。这里任何东西都是我的，冰你躲得过去，那……风呢？”小鬼刺耳的笑声抓挠骨头。
风刺啦刺啦割在火焰。
女人以神识俯视，所见之处，风都以她为中心，聚成风刃，形成源源不断的飞刀漩涡。
小鬼自知一时杀不死她，目的在于耗光她的灵力。
但这对于凌九霄来说并不算麻烦，她消耗战也能打到超出常人想象的时间，而这段时间足够她找出敌人弱点一招致命。
可问题在于，她发现小鬼在加速时间。
漫天冰雪里，小鬼躲在冰锥铸就的冰盾后运转空间时间流速，一脸幸灾乐祸。
凌九霄忍耐心到极限。
她一向觉得解决问题没意思，解决问题源头的人才是正解。
她冷笑道：“烤火久了，我带你降降温。”
未等小鬼疑惑，凌九霄周身火焰冲天爆破，她避开攻击，掠到冰盾前。
“咔嚓。”
小鬼刚眨眼，面前冰盾便炸成冰渣，刺进她的身体。她想转身逃跑，但刚蹬脚就被人扣住后脖颈。
女人温柔的微笑在她骤缩的瞳孔中，带着她的呼吸一闪即逝。
凌九霄冷眼看着几近昏厥的小鬼，拎着她滑向冰面中心。冰锥和风刃因为失去中枢停顿，但冰面下的人脸却更加兴奋，尤其当二人靠近时。
寒风拥吻脸蛋，小鬼清醒不少。
“咚咚——”
女人手起鬼落，小鬼的后脑勺与冰面密切接触后，凹陷成优美的弧度。她怒瞪双目，刚刚清醒的神志又被打散。
“咚咚咚咚——”
凌九霄将她翻面，接着用额头砸。
若干下后，冰面裂开缝隙，小鬼的前额后脑一齐向内凹陷，看起来活似面饼。
“别……别，别别别——”
小鬼还不及一人重，在她手里和羽毛没两样。凌九霄神色冰冷，手腕一翻将小鬼倒立，换成天灵盖砸。
“他们，他们会吃了你的！”
女人冷笑着看周围消散的风刃和冰锥，说：“也会吃了你。”
其他攻击都因为小鬼遭受攻击消失，唯独人脸没有。那就说明，这里的东西只有冰面之上属于她，而下面很可能是另外一个世界。
突破口很可能就是下面，但下方人脸不好对付，不过自己恰好有个肉盾。
裂缝越开越大，即将塌陷成洞。
女人笑意越发浓烈的双眸落在她眼中，宛若地煞阎罗。
“你要干什么，啊——”
天灵盖咚地砸下，冰面塌陷。人脸涌出洞口咬来，凌九霄直接将小鬼向前送。
小鬼惊愕的神色凝固在脸上，脖颈被人脸一口撕开，霎时鲜血如注。
看起来，鬼的血似乎更吸引他们。凌九霄擦去划伤留下的血迹，准备一举捅穿整个冰面。
可人脸气息的变动让她愣住了。
小鬼被撕咬后，生气消失，而人脸身上的生气愈发浓烈。
属于人的生气不似转移，而像本身就属于他们。
人脸是活人？
“戏外人听，欲怜那抱湿炭埋雪童，又爱这舞长戟饮血将——”
脚背随着冰面颠簸而震动，撕咬的人脸在戏曲声出现的刹那停顿。
凌九霄神色一变，立时躲开。
而她脚尖方起，下方冰面便轰隆塌陷。停顿的人脸追着她脚尖一同跃起。
凌九霄停顿一刻，竟然用手去抓人脸。而在人脸即将咬住她手指时，她在人脸眼中看到闪烁的泪花。
她迅速收手，平斩出火刃。
但她并未击碎半空的人脸，而是堪堪将他们打落回洞底。
下方冰面都已经塌陷，一起一落的人脸群如同满海的食人鱼，可凌九霄看着他们，心情却越来越复杂。
戏曲声仍在继续。
“伶呀呀，客隆隆，戏反折。”
是台上梦娘子念的戏词。
等等，戏反折是什么意思？
不需要她思考，脚下的人脸已经回答她。
凌九霄浮在半空，火流一圈一圈环绕剑刃。而她眼眸中，涌动的人脸群迅速变红，长出獠牙。
双方对峙中，方才唱戏的女人空灵的笑声打破僵局。
人脸噌地上涌，大张血口迫不及待撕咬上方修为深厚的女人。而凌九霄纹丝不动，闭眼将手擦过剑刃。
第一个人脸跃至她脸前，嘶叫声冲击耳膜。
凌九霄睁眼，炽热的火流自沾血的开阳扩散，汇成倒立的火龙卷。最近的人脸哐当被砸飞，紧接着，下方人脸也一齐被旋转的火焰卷落。
凌九霄看准火龙卷中心的通道，一跃而下。
耳边的嚎叫被风声割裂成碎片，眼前画面不断放大。凌九霄神色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冷。
她将开阳倒挂，手中符文发亮刻进剑柄。刹那剑身分裂出无数剑刃，而由于开阳染上她的血，分裂的每把剑刃皆充斥火刃，实力远超以往。
而她攻击的目标，正是下方唱戏的梦娘子。
梦娘子见状急忙后撤，然而凌九霄比她快太多。
女人右臂
梦娘子吃痛，可她来不及尖叫。
一剑落下，方才分裂的无数剑影也依次劈下，每把都彻底没入地面。
伴随的，还有凌九霄鬼魅般的身影，梦娘子连残影都看不到，全身上下便裂开无数剑口。
眨眼间，地面百米内皆是剑刃。剑刃杂乱，却恰好凑成线，直指奄奄一息的梦娘子。
她浑身颤抖，坐立在地上，从头到脚挂着无数深可见骨的剑伤，伤口处还滋生火焰。她每一动都会有黑气消散，变得更加虚弱。
而她面前的女人将剑尖直对她的眉心。
“那些人脸到底是什么？”
凌九霄蹲下，手搭在她后背。“你想回家？”
女孩儿没敢说话，身体瑟缩，但手指却将凌九霄衣袖扯得更紧。
“不行。”女人话音夹杂冰雪。
女孩儿手指攥紧却并未抗拒，似乎早已习惯拒绝。“那……起码不要带我去那里，娘，求你。”
凌九霄不动声色收回试探灵息的手。“为什么？”
“戏圆会死人的，他们会打死我的……”女孩儿声音越来越低。
手拎起女孩儿的后衣襟，女人在她发懵的目光中说：“那就先去打死他们。”
女孩儿：“？”
……
风雪越来越大，凌九霄灵力护体，体温如常。但被她提在手的小女孩儿则不断瑟缩双臂，嘴唇冻得发麻。
手腕一转，凌九霄强迫女孩儿和她面对面。“下面往哪儿走？”
寒风不断刮割肌肤，女孩儿想动嘴唇却感腥甜。她笨拙地擦去嘴唇裂开流出的血，伸手指向某处。
凌九霄顺其望去。
远处白茫茫一片，天地交界处如同抹去的画纸不见平线，冰雪被寒风推搡砸进眼中。
她笑了笑，手中运转灵力覆盖女孩儿周身。风雪于火修炽热的灵力下退却，女孩儿原本僵硬的四肢活络起来，面色也逐渐红润。
等她好些，凌九霄便继续向前走。女孩儿想擦掉滚进眼珠的雪花，却抹下一手泪花。
女人摇了摇手里的女孩儿，突然停下不动。她跺跺脚，听到几声响后，笑着说：“累吗？”
女孩儿想摇头，但软下去的双腿却昭示事实。凌九霄捞住差点跪下的她。女孩儿只得嗫喏地答应。女人叹气，俯身弓背，向她招手。
惊愕闪过眼眸，女孩儿竟然直直愣在原地。凌九霄干脆拽过她，撩上自己的背后，然后向前走。
“娘，你……能不去吗？”女孩儿大约从未感受过母亲的保护，身体还很僵硬。
凌九霄目不转睛地赶路。“那里会暖和些。”
“但我好害怕，我们回家好不好？”女孩儿稚嫩的声音越发哽咽，在冽风中几不可闻。
“我们回家……”
“不要去……”
“女儿怕……”
哀求声越来越小，落在耳际却越发清晰。女人停下脚步，目光空洞，锁骨处女孩儿的手越抓越紧，指甲越发尖利。
凌九霄肩颈后，女孩儿的皮肤不知何时变成青灰色，眼瞳塞满整个眼眶，外眼角开裂扬到后脑勺，嘴角咧开到耳根，活似戏曲脸谱。
寒风聚成风刃，划开脚下积雪，敞漏出血红的冰面。
“那不如就在这儿把你送下去，跟梦娘子学哭丧。”
即将刺破动脉的指甲顿住，“女孩儿”瞟女人一眼，立时蹬脚想跳下去，却被牢牢束缚。
“烤火暖和吗？”凌九霄笑吟吟地问。她脚下发力，拽着女鬼在冰面破裂前跃起。
一人一鬼向下俯视。地面积雪汇集成冰锥，显露出真实的血红冰面。而她们刚才站的地方，倒映出冰面下起伏的人脸，荡漾在隐约的嚎叫。
“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女鬼动弹不得，恶狠狠地吼叫。
凌九霄立在一根冰锥尖，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说：“你的骗术和梦娘子的戏一样令人钦佩。”
方才凌九霄带她找所谓的“路”，趁机探查她的气息。
不出所料，出现在“戏”里的东西非鬼即妖，而眼前的小鬼很稀奇，身上满是人的生气，若非凌九霄神识够强，还真会把她混淆成人。
“你是主角，这是你的场地。你一直说‘不要去’，那就算冻死在这儿也走不出去吧？”
这是她的“戏”，“戏”随主角的意志而动，而从头到尾主角都在说“不要去”，那他们自然一直在雪地打转。
但冰面中蠢蠢欲动的人脸，倒还不能确定是什么。
“带着火绳子，你还冷吗？”女人话语内容是关心，只是在被她吊着的小鬼听来无异于挑衅。
“你找死！”
话音刚落，脚下冰锥就应声上刺，凌九霄起跳，神识一扫，周遭所有冰锥都开始向她刺来。
她目光沉下，手撑在横飞过来的锥子上，借力翻身，躲过于腰侧擦来的冰锥。
小鬼趁机扯开火焰，桀桀冷笑。“这里是我的地盘儿，你躲不过去的！”
越发锋利，凌九霄于漫天冰刃里腾挪闪转。忽然，她身形一顿，抓住飞过手心的冰锥，注入火焰回头一甩。
冰锥相撞，火焰炸开。漫天冰锥齐齐于火焰中碎成齑粉。
小鬼愣住，她没想到女人的火这么厉害。
凌九霄唤出开阳。南明离火缠上剑刃，跟随主人剑腕花的动作旋成火洞，向四面八方炸开火花。
确实如小鬼所言。凌九霄的南明离火虽威势巨大，但此处冰雪皆为她所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长久下去对凌九霄并不利。
劈碎又一个砸来的冰刃，凌九霄点脚下滑，想接近人脸试试，但脸颊却裂开划痕。她眉头一皱，立时旋起火焰包住自己。
“嘻嘻，忘了告诉你了。这里任何东西都是我的，冰你躲得过去，那……风呢？”小鬼刺耳的笑声抓挠骨头。
风刺啦刺啦割在火焰。
女人以神识俯视，所见之处，风都以她为中心，聚成风刃，形成源源不断的飞刀漩涡。
小鬼自知一时杀不死她，目的在于耗光她的灵力。
但这对于凌九霄来说并不算麻烦，她消耗战也能打到超出常人想象的时间，而这段时间足够她找出敌人弱点一招致命。
可问题在于，她发现小鬼在加速时间。
漫天冰雪里，小鬼躲在冰锥铸就的冰盾后运转空间时间流速，一脸幸灾乐祸。
凌九霄忍耐心到极限。
她一向觉得解决问题没意思，解决问题源头的人才是正解。
她冷笑道：“烤火久了，我带你降降温。”
未等小鬼疑惑，凌九霄周身火焰冲天爆破，她避开攻击，掠到冰盾前。
“咔嚓。”
小鬼刚眨眼，面前冰盾便炸成冰渣，刺进她的身体。她想转身逃跑，但刚蹬脚就被人扣住后脖颈。
女人温柔的微笑在她骤缩的瞳孔中，带着她的呼吸一闪即逝。
凌九霄冷眼看着几近昏厥的小鬼，拎着她滑向冰面中心。冰锥和风刃因为失去中枢停顿，但冰面下的人脸却更加兴奋，尤其当二人靠近时。
寒风拥吻脸蛋，小鬼清醒不少。
“咚咚——”
女人手起鬼落，小鬼的后脑勺与冰面密切接触后，凹陷成优美的弧度。她怒瞪双目，刚刚清醒的神志又被打散。
“咚咚咚咚——”
凌九霄将她翻面，接着用额头砸。
若干下后，冰面裂开缝隙，小鬼的前额后脑一齐向内凹陷，看起来活似面饼。
“别……别，别别别——”
小鬼还不及一人重，在她手里和羽毛没两样。凌九霄神色冰冷，手腕一翻将小鬼倒立，换成天灵盖砸。
“他们，他们会吃了你的！”
女人冷笑着看周围消散的风刃和冰锥，说：“也会吃了你。”
其他攻击都因为小鬼遭受攻击消失，唯独人脸没有。那就说明，这里的东西只有冰面之上属于她，而下面很可能是另外一个世界。
突破口很可能就是下面，但下方人脸不好对付，不过自己恰好有个肉盾。
裂缝越开越大，即将塌陷成洞。
女人笑意越发浓烈的双眸落在她眼中，宛若地煞阎罗。
“你要干什么，啊——”
天灵盖咚地砸下，冰面塌陷。人脸涌出洞口咬来，凌九霄直接将小鬼向前送。
小鬼惊愕的神色凝固在脸上，脖颈被人脸一口撕开，霎时鲜血如注。
看起来，鬼的血似乎更吸引他们。凌九霄擦去划伤留下的血迹，准备一举捅穿整个冰面。
可人脸气息的变动让她愣住了。
小鬼被撕咬后，生气消失，而人脸身上的生气愈发浓烈。
属于人的生气不似转移，而像本身就属于他们。
人脸是活人？
“戏外人听，欲怜那抱湿炭埋雪童，又爱这舞长戟饮血将——”
脚背随着冰面颠簸而震动，撕咬的人脸在戏曲声出现的刹那停顿。
凌九霄神色一变，立时躲开。
而她脚尖方起，下方冰面便轰隆塌陷。停顿的人脸追着她脚尖一同跃起。
凌九霄停顿一刻，竟然用手去抓人脸。而在人脸即将咬住她手指时，她在人脸眼中看到闪烁的泪花。
她迅速收手，平斩出火刃。
但她并未击碎半空的人脸，而是堪堪将他们打落回洞底。
下方冰面都已经塌陷，一起一落的人脸群如同满海的食人鱼，可凌九霄看着他们，心情却越来越复杂。
戏曲声仍在继续。
“伶呀呀，客隆隆，戏反折。”
是台上梦娘子念的戏词。
等等，戏反折是什么意思？
不需要她思考，脚下的人脸已经回答她。
凌九霄浮在半空，火流一圈一圈环绕剑刃。而她眼眸中，涌动的人脸群迅速变红，长出獠牙。
双方对峙中，方才唱戏的女人空灵的笑声打破僵局。
人脸噌地上涌，大张血口迫不及待撕咬上方修为深厚的女人。而凌九霄纹丝不动，闭眼将手擦过剑刃。
第一个人脸跃至她脸前，嘶叫声冲击耳膜。
凌九霄睁眼，炽热的火流自沾血的开阳扩散，汇成倒立的火龙卷。最近的人脸哐当被砸飞，紧接着，下方人脸也一齐被旋转的火焰卷落。
凌九霄看准火龙卷中心的通道，一跃而下。
耳边的嚎叫被风声割裂成碎片，眼前画面不断放大。凌九霄神色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冷。
她将开阳倒挂，手中符文发亮刻进剑柄。刹那剑身分裂出无数剑刃，而由于开阳染上她的血，分裂的每把剑刃皆充斥火刃，实力远超以往。
而她攻击的目标，正是下方唱戏的梦娘子。
梦娘子见状急忙后撤，然而凌九霄比她快太多。
女人右臂
梦娘子吃痛，可她来不及尖叫。
一剑落下，方才分裂的无数剑影也依次劈下，每把都彻底没入地面。
伴随的，还有凌九霄鬼魅般的身影，梦娘子连残影都看不到，全身上下便裂开无数剑口。
眨眼间，地面百米内皆是剑刃。剑刃杂乱，却恰好凑成线，直指奄奄一息的梦娘子。
她浑身颤抖，坐立在地上，从头到脚挂着无数深可见骨的剑伤，伤口处还滋生火焰。她每一动都会有黑气消散，变得更加虚弱。
而她面前的女人将剑尖直对她的眉心。
“那些人脸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