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鸾打过招呼，便穿过萧易寒走到凌九霄身前。
凌九霄持着开阳，颔首道：“见过公主殿下。”
对面久久没有回声，凌九霄就抬起下巴直视萧鸾。
夜光穿过烛火，染黄女人几近透明的皮肤，衬出她亏损的气色。
外界传闻的确不错。
定安公主萧鸾天生体弱身无灵脉，注定无缘修炼。
凌九霄的剑折射寒光，撞上萧鸾眼中迸出的戏谑。
萧鸾的眼瞳轻微滑动，上下打量凌九霄。
倏地，黑暗中爆出明火，院中亮如白昼。
“这样，公主殿下才看得更清楚。”凌九霄绕绕手指。“卑职冒犯。”
火焰落在她起伏的面颊，述尽嚣张气焰。
“哈。”良久，萧鸾轻笑出声。
接着，萧鸾轻挥手臂唤来侍女，转身进屋。
一切结束，萧易寒才走近。
“光很应某人的景啊。”萧易寒的声音从肩侧传来。
“确实，提前给你的尸体照明。”凌九霄冷笑一声。
看不到金子了，好想捅个人。
萧易寒瞟到稍稍出鞘的开阳，转身唤来江向晓。
夜色渐深。
凌九霄站在屋门前，看萧易寒不紧不慢地整理文书。
“杀人越货，挺有一手啊。”凌九霄百无聊赖地叩着剑鞘。
方才萧鸾走后，江向晓就带二人来到后院书房，说是萧鸾“拜托”萧易寒处理一下烂摊子。
现下萧易寒整理的就是流江楚西经商的文书，昨夜才被治栗内吏送来的。
而萧易寒要做的，就是给文书加点料，回敬一下关心皇妹的大皇兄。
凌九霄两眼一闭靠在门上。
一想到和金主不愉快的初见，她就心情崩塌。
“别担心，她肯定会找你的。”萧易寒冷不丁开口。
他说出凌九霄所想。
萧易寒翻开一页纸，没有在意凌九霄投来的目光。
“是看在你的份儿上？”凌九霄继续停下敲打的手指。
萧易寒提笔的手腕顿住，随后浅笑。“去聊聊看。”
闻言凌九霄撩剑一挑，木门便应声打开。
江向晓的身影落在幽暗夜色，俯身作揖。“将军，请。”
……
公主府的处处砖瓦都嵌着价格不菲的建材，隧道幽长堪比皇宫。
但再长，也不会看不到头。
凌九霄嘴角微动，打量起眼前的女人。
江向晓，曾经的明罗宫主。
明罗宫是十几年前的江湖门派，算在正道一门。
但数年前派中内讧，整座明罗宫因此分崩离析，各位元老新立门派，自此销声匿迹。
至于眼前的江向晓，就是最后一位掌门人。
猝然，眼前闪过轻微的空气撕裂声。
凌九霄拧身转动，躲过飞来的银针。
江向晓不知何时甩起手提灯，挥出长鞭。
凌九霄脚下猛蹬，跃上墙壁，长鞭追着她的脚后跟，留下一尺厚的深坑。
凌九霄垂目，旋身迎面对上长鞭。
江向晓反应极快，立时上劈想要将凌九霄拽回来。
可她的鞭子却拉不动了。
凌九霄勾着她的鞭子，猛地发力，江向晓就被她反向拽过。
凌九霄力气太大，江向晓挣扎不过，便顺势做防御状，亮出臂膀暗器。
但预想的叮当声却并未传来。
江向晓被开阳剑鞘猛地撞击，连带鞭子退回原位。
她茫然地看去，才发现暗器早就熔化得灰烬也不剩。
江向晓叹气。
她还是明罗宫掌门人时，凌九霄的大名就传遍流江。
天生奇才，神火伴生，任何火焰都伤她不得，寻常法器靠近只会被她体温熔化。
“公主殿下，我不想拆了你的府邸，太大了，累得慌。”凌九霄抱臂。
依旧没有声音。
挺好。
凌九霄打了个响指。
江向晓预感不妙。
明罗宫最擅长阵法古术，整座公主府都布下了隐秘的阵法。
萧鸾就是想看看，传闻里无人能胜的战神有多大能耐。
她们也没猜错，凌九霄是不懂阵法，但她向来贯彻一个原则
——解不开，就拆爆。
远处书房，萧易寒阖上书卷抿口茶。
“果然还是观战舒服。”
地面腾起火光，江向晓心下一颤。
凌九霄站在墙上，没有表情。
其实她并不打算拆了公主府，萧鸾试探她，那她也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线。
既然是试探，萧鸾就不会太过分，她也不会。
萧鸾提前清退了公主府他人，所以此地除她们之外再无别人。
不会有意外伤亡。
火焰已经覆盖大半公主府，房瓦倒塌但萧鸾却无反应。
凌九霄呼吸沉下。
也是，定安公主财大气粗，几座房子算什么？
江向晓在墙后，倏地脖颈一热。
凌九霄抵着她后颈，向火浪撞去，江向晓下意识地脚下一踏。
人遇危险，第一反应可能是腿软，也可能是寻找救命机会。
反正不会做无谓的动作。
“谢了。”凌九霄轻笑。
阵口就在这里。凌九霄猛击方才江向晓踏下的地砖。
果不其然，四周方瓦开始崩塌，显露漆黑的石壁，石壁深处撕开一道黑洞。
果然是幻象。
……
黑洞后依旧黑暗一片，凌九霄落地向前，却猛地踉跄差点摔跤。
该死。
她确认四周无人后，站直身子，召出南明离火。
火光亮起，她才看清绊倒自己的是四个半人高的箱子。
与此同时，箱子嘎吱打开。
凌九霄皱眉后退，却不自觉停住了脚。
四箱……金子？
这是整哪儿出？
凌九霄愣神时，右侧传来铃铛声，她翻身过去，便见萧鸾端坐在石桌前，一边斟茶一边轻拨铃铛。
“久闻大名，明神将军。”萧鸾朝她推出茶杯。
茶杯落下，凌九霄捻住杯壁坐下。
“公主就是这么久仰的？”凌九霄暗示方才的阵法。
萧鸾听闻却并无反应，只是继续看她。“能在十七岁亲自抢下史书，当着圣上百官的面自封军号的天才，本宫着实好奇罢了。”
“卑职也好奇，传闻里那生来弱小却以一人之力叱咤朝堂的公主殿下，是何等风采？”凌九霄原话回敬。
不想，萧鸾笑得更开心了。
“我见公主是有事所求，却不知公主见我的原因？”凌九霄并不认为萧鸾会主动见自己。
她名义上说着久仰自己，但不难看出萧鸾本性是颇为高傲的。
不管是从府外的力压群臣，杀伐果决，还是初次见面就毫不遮掩的打量试探，又或是公主府每寸的富贵气息。
这样高傲的人，只会让别人主动低头。
萧鸾款款转身，声音和着书卷，令人清醒。“将军看看自己不就明白了？”
凌九霄不做声，只是盯着萧鸾。
眼神与萧鸾方才倨傲的神态如出一辙。
萧鸾并未愠怒，而是推给凌九霄另一盏茶杯。
凌九霄望了一眼，便一饮而尽。
“本宫府上能人异士颇多，想要一幅无色无味的毒药，不过是挥挥手的事。”萧鸾的声音宛若冷泉幽凉，却话锋逼人。
“那公主应该也知道，毒水从经脉抽出来，塞进别人身体里，效果也一样。”凌九霄举起茶杯，隔空向萧鸾碰杯。
萧鸾脸色终于变动。
凌九霄也暗暗捏紧剑柄。
“唉。”僵硬局面下，萧鸾倏地叹气。“潜伏未知的祸患就在眼前，本宫一想不喜欢留后祸。”
开阳已经出鞘半指长。
“不过，方才将军你的办法，本宫就觉得甚好。”
凌九霄歪头。
“本宫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问题根源。“萧鸾推出茶盏，碰到凌九霄恰巧闪现的开阳。
萧鸾面色不惊，只是温笑。“一杯酒，求一友，凌九霄，这个机会你接不接？”
开阳紧紧贴着茶盏，迸出无声的烟花。
祸患不可控，但如果她成为朋友呢？
一般人会选择斩草除根，因为他们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控制，也没有勇气冒险。
但萧鸾……
凌九霄从未在别人身上，看到与自己一般的狂傲。
“嗖——”
凌七七点燃最后一根烟花，担忧地看向榻上白发的归玉。
倏地，凌七七感觉手边传来摩擦，她惊喜地抓住归玉抖动的手腕。
“水……”
凌九霄持着开阳，颔首道：“见过公主殿下。”
对面久久没有回声，凌九霄就抬起下巴直视萧鸾。
夜光穿过烛火，染黄女人几近透明的皮肤，衬出她亏损的气色。
外界传闻的确不错。
定安公主萧鸾天生体弱身无灵脉，注定无缘修炼。
凌九霄的剑折射寒光，撞上萧鸾眼中迸出的戏谑。
萧鸾的眼瞳轻微滑动，上下打量凌九霄。
倏地，黑暗中爆出明火，院中亮如白昼。
“这样，公主殿下才看得更清楚。”凌九霄绕绕手指。“卑职冒犯。”
火焰落在她起伏的面颊，述尽嚣张气焰。
“哈。”良久，萧鸾轻笑出声。
接着，萧鸾轻挥手臂唤来侍女，转身进屋。
一切结束，萧易寒才走近。
“光很应某人的景啊。”萧易寒的声音从肩侧传来。
“确实，提前给你的尸体照明。”凌九霄冷笑一声。
看不到金子了，好想捅个人。
萧易寒瞟到稍稍出鞘的开阳，转身唤来江向晓。
夜色渐深。
凌九霄站在屋门前，看萧易寒不紧不慢地整理文书。
“杀人越货，挺有一手啊。”凌九霄百无聊赖地叩着剑鞘。
方才萧鸾走后，江向晓就带二人来到后院书房，说是萧鸾“拜托”萧易寒处理一下烂摊子。
现下萧易寒整理的就是流江楚西经商的文书，昨夜才被治栗内吏送来的。
而萧易寒要做的，就是给文书加点料，回敬一下关心皇妹的大皇兄。
凌九霄两眼一闭靠在门上。
一想到和金主不愉快的初见，她就心情崩塌。
“别担心，她肯定会找你的。”萧易寒冷不丁开口。
他说出凌九霄所想。
萧易寒翻开一页纸，没有在意凌九霄投来的目光。
“是看在你的份儿上？”凌九霄继续停下敲打的手指。
萧易寒提笔的手腕顿住，随后浅笑。“去聊聊看。”
闻言凌九霄撩剑一挑，木门便应声打开。
江向晓的身影落在幽暗夜色，俯身作揖。“将军，请。”
……
公主府的处处砖瓦都嵌着价格不菲的建材，隧道幽长堪比皇宫。
但再长，也不会看不到头。
凌九霄嘴角微动，打量起眼前的女人。
江向晓，曾经的明罗宫主。
明罗宫是十几年前的江湖门派，算在正道一门。
但数年前派中内讧，整座明罗宫因此分崩离析，各位元老新立门派，自此销声匿迹。
至于眼前的江向晓，就是最后一位掌门人。
猝然，眼前闪过轻微的空气撕裂声。
凌九霄拧身转动，躲过飞来的银针。
江向晓不知何时甩起手提灯，挥出长鞭。
凌九霄脚下猛蹬，跃上墙壁，长鞭追着她的脚后跟，留下一尺厚的深坑。
凌九霄垂目，旋身迎面对上长鞭。
江向晓反应极快，立时上劈想要将凌九霄拽回来。
可她的鞭子却拉不动了。
凌九霄勾着她的鞭子，猛地发力，江向晓就被她反向拽过。
凌九霄力气太大，江向晓挣扎不过，便顺势做防御状，亮出臂膀暗器。
但预想的叮当声却并未传来。
江向晓被开阳剑鞘猛地撞击，连带鞭子退回原位。
她茫然地看去，才发现暗器早就熔化得灰烬也不剩。
江向晓叹气。
她还是明罗宫掌门人时，凌九霄的大名就传遍流江。
天生奇才，神火伴生，任何火焰都伤她不得，寻常法器靠近只会被她体温熔化。
“公主殿下，我不想拆了你的府邸，太大了，累得慌。”凌九霄抱臂。
依旧没有声音。
挺好。
凌九霄打了个响指。
江向晓预感不妙。
明罗宫最擅长阵法古术，整座公主府都布下了隐秘的阵法。
萧鸾就是想看看，传闻里无人能胜的战神有多大能耐。
她们也没猜错，凌九霄是不懂阵法，但她向来贯彻一个原则
——解不开，就拆爆。
远处书房，萧易寒阖上书卷抿口茶。
“果然还是观战舒服。”
地面腾起火光，江向晓心下一颤。
凌九霄站在墙上，没有表情。
其实她并不打算拆了公主府，萧鸾试探她，那她也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线。
既然是试探，萧鸾就不会太过分，她也不会。
萧鸾提前清退了公主府他人，所以此地除她们之外再无别人。
不会有意外伤亡。
火焰已经覆盖大半公主府，房瓦倒塌但萧鸾却无反应。
凌九霄呼吸沉下。
也是，定安公主财大气粗，几座房子算什么？
江向晓在墙后，倏地脖颈一热。
凌九霄抵着她后颈，向火浪撞去，江向晓下意识地脚下一踏。
人遇危险，第一反应可能是腿软，也可能是寻找救命机会。
反正不会做无谓的动作。
“谢了。”凌九霄轻笑。
阵口就在这里。凌九霄猛击方才江向晓踏下的地砖。
果不其然，四周方瓦开始崩塌，显露漆黑的石壁，石壁深处撕开一道黑洞。
果然是幻象。
……
黑洞后依旧黑暗一片，凌九霄落地向前，却猛地踉跄差点摔跤。
该死。
她确认四周无人后，站直身子，召出南明离火。
火光亮起，她才看清绊倒自己的是四个半人高的箱子。
与此同时，箱子嘎吱打开。
凌九霄皱眉后退，却不自觉停住了脚。
四箱……金子？
这是整哪儿出？
凌九霄愣神时，右侧传来铃铛声，她翻身过去，便见萧鸾端坐在石桌前，一边斟茶一边轻拨铃铛。
“久闻大名，明神将军。”萧鸾朝她推出茶杯。
茶杯落下，凌九霄捻住杯壁坐下。
“公主就是这么久仰的？”凌九霄暗示方才的阵法。
萧鸾听闻却并无反应，只是继续看她。“能在十七岁亲自抢下史书，当着圣上百官的面自封军号的天才，本宫着实好奇罢了。”
“卑职也好奇，传闻里那生来弱小却以一人之力叱咤朝堂的公主殿下，是何等风采？”凌九霄原话回敬。
不想，萧鸾笑得更开心了。
“我见公主是有事所求，却不知公主见我的原因？”凌九霄并不认为萧鸾会主动见自己。
她名义上说着久仰自己，但不难看出萧鸾本性是颇为高傲的。
不管是从府外的力压群臣，杀伐果决，还是初次见面就毫不遮掩的打量试探，又或是公主府每寸的富贵气息。
这样高傲的人，只会让别人主动低头。
萧鸾款款转身，声音和着书卷，令人清醒。“将军看看自己不就明白了？”
凌九霄不做声，只是盯着萧鸾。
眼神与萧鸾方才倨傲的神态如出一辙。
萧鸾并未愠怒，而是推给凌九霄另一盏茶杯。
凌九霄望了一眼，便一饮而尽。
“本宫府上能人异士颇多，想要一幅无色无味的毒药，不过是挥挥手的事。”萧鸾的声音宛若冷泉幽凉，却话锋逼人。
“那公主应该也知道，毒水从经脉抽出来，塞进别人身体里，效果也一样。”凌九霄举起茶杯，隔空向萧鸾碰杯。
萧鸾脸色终于变动。
凌九霄也暗暗捏紧剑柄。
“唉。”僵硬局面下，萧鸾倏地叹气。“潜伏未知的祸患就在眼前，本宫一想不喜欢留后祸。”
开阳已经出鞘半指长。
“不过，方才将军你的办法，本宫就觉得甚好。”
凌九霄歪头。
“本宫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问题根源。“萧鸾推出茶盏，碰到凌九霄恰巧闪现的开阳。
萧鸾面色不惊，只是温笑。“一杯酒，求一友，凌九霄，这个机会你接不接？”
开阳紧紧贴着茶盏，迸出无声的烟花。
祸患不可控，但如果她成为朋友呢？
一般人会选择斩草除根，因为他们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控制，也没有勇气冒险。
但萧鸾……
凌九霄从未在别人身上，看到与自己一般的狂傲。
“嗖——”
凌七七点燃最后一根烟花，担忧地看向榻上白发的归玉。
倏地，凌七七感觉手边传来摩擦，她惊喜地抓住归玉抖动的手腕。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