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遥生见城门已经离得很远，于是压低嗓音，对他身前的神巫道：“我有些不舒服，想去方便一下。”
那个神巫转头，语气有些疑惑，“你声音怎么了？”
“昨夜窗户忘关了，吹的。”宿遥生说。
“快去，我们不会等你。你结束之后自己追上来。”
“好。”宿遥生应道，将手中的东西往那人怀里一塞，就跑入了不远处的草丛。
那人也没多关注她，只小心翼翼抱好黑布里的东西，跟着前面的人继续走。
师知白走到这处，就听见了宿遥生的声音。“神医阁下，这边。”
她拿着脱下来的神巫袍子从草丛中走出，但是脸上手上的颜料还在，没有洗去。
“给你这个。”师知白将从客栈带出的斗笠递给她，“等一会找个地方，将你脸上这些洗掉。”
“好。”宿遥生接过，却并不急着戴上，她突然凑到师知白面前，咧嘴一笑。脸上的肌肉牵动，那些图腾越发的诡异，隐隐透出一种惊悚感。
师知白只是淡淡看着她，目光没有一丝波澜。
她收起笑容，没看到师知白多余的表情略有些小小的遗憾。刚刚城门处，师知白处变不惊，确是为她分散了那些守卫的注意。她突然想看看这张温和淡然的脸上要是出现更大的情绪波动是什么样子，只是没能让她如愿。除了一早他第一眼看到她时出现了诧异的表情，之后他一直是无波无澜。
等宿遥生戴上斗笠，师知白道：“接下来我们走水路，不经过城门。”
顿了顿，他又开口：“明日清晨应该能到下一个城外的渡口，那个码头上有很多商船。他们基本不会在岸上停留太久，水上的盘查也会松很多，我们在上面会比较安全。”
“那便走水路。”宿遥生说着，像是想起什么，问道：“神医阁下好像很熟悉伏山，方才城门处听神医说去过祈神行医，可是原来也在伏山待了一段日子？”
“不错。近些年常在祈神行医，年少时倒是在伏山久一些。”师知白回答。
“祈神好吗？这些年伏山和大嵘交战，倒是听闻祈神一片祥和。”
“什么叫好呢。”师知白淡淡道，“一样有深陷苦痛的百姓。”
宿遥生偏头看他，他说着百姓的痛苦，眼中却什么也没有。没有对口中人的怜悯，也没有见惯生死的麻木。他好像脱离了这世间，站在人世之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冷静看着这世间的一切。
她心中忽生出一丝怪异，这个传说中救死扶伤的神医，好像没有人的情感。不等她深想，只听师知白温润的嗓音在身旁响起。
“不过祈神那里有很多奇景，宿姑娘日后可以去看看。”
师知白浅浅笑了笑，目光柔和的看着她，让她感觉方才那样的师知白好像是她的错觉。
她牵了牵嘴角，说道：“若有机会的话。”而今父亲下落不明，自己又被朝廷追捕，前路迷雾重重，哪能想到太远的以后。
清晨，渡口。在无人处将脸上和手上的颜料洗净后，宿遥生和师知白来到了码头处。
一艘艘商船停靠在码头，搬货郎有的正从船上往下卸货，有的在将货物往空船上装。
一个商人装扮的中年男人正盯着货物装船。宿遥生上前，问道：“这位老爷，这船是开去哪啊？”
那人打量了一眼宿遥生，说：“去纥珠。”
宿遥生心中过了一下去纥珠的水路，路上几乎不会经过城池，渡口也少，基本遇不上盘查。是一条绝佳的路。
“我和我家公子正要去纥珠那边行医，奈何我家公子体弱，受不得马车颠簸。不知老爷可否行个方便，载我和我家公子一程？”宿遥生说。
“你们要去纥珠行医？”中年男子怀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纥珠离这十万八千里，伏山这么大不走，你们却要去那？”
“传闻纥珠人身体与常人不同，我们身为医者，想去了解一番。”宿遥生回道。
中年男人依旧没有松口，又问：“你家公子在哪？你是下人？”
师知白从几步外上前来，说道：“我是她家公子，她是我的药童。”
看到一头白发的师知白，商人皱起了眉。“你这样的不戴斗笠，反倒是让药童戴，好生奇怪。”
见商人眼中带着丝嫌弃，宿遥生声音也冷了下来，“我貌丑，公子怕我惊了贵人。烦请载我们一程，至于报酬好说。”
她心中不快，少年华发是少见，但这人也不必用看异类的眼光看师知白。若不是情况特殊，她势必要开口教训一番这个人。
师知白对他的态度倒不甚在意，只是道：“在下医术还是能入得了眼，行船一路上若是有需要在下也可帮衬上些。”
商人看了两人一会，心中有了计较。商船那么大，不在乎多加两个人，何况这二人不仅给报酬，还能充当船医，放上船去倒是可以。
“行。我就当行善了，你们上去吧。”商人说。
“多谢。”
上了船以后，两个人在船边坐下，周围堆起的货物挡住了二人大半身子。
“到纥珠路上有五个渡口，我们要在船到第一个渡口时下船。届时转走陆路，不过不需要进城。”师知白低声道。
宿遥生微微点头，表示知晓。“到下个渡口应该是七日后，从下船到无应山要三日路程，看来我们十日左右就能到了。”
无应山其实是片群山，神奇的是那里积雪终年不化，群山中只有最高峰四季如春，名为无应峰。
许多人曾想去登上无应峰探知那奇异气候的原因，却没有一个人能登上峰顶，都会在山腰迷失方向，最终莫名其妙走到山脚下。久而久之，也不再有人进山了。
“嗯。”师知白点头，“你且不必太过忧心，相信宿将军。”
宿遥生目光微凝，隔着斗笠看向师知白。这几日她不曾说一句关于父亲的话，居然还是被他看出了她内心的忧虑。
看上去淡泊的人，心思却如此细腻。宿遥生想。
“嗯，我相信父亲的能力，他定会无事。”宿遥生沉声说道。
船行了几日，风平浪静。这天夜晚，船舱中忽的传来孩童的哭声，接着那间屋子进了几个船医模样的人。
“发生什么事了？”宿遥生睁开眼，见师知白已经起身，便询问他。
“还不清楚，”师知白摇头，“好像是船主那间屋子传出的动静。”
宿遥生来到他旁边，跟着往门外看去。他们睡的地方和船主的屋子很近，以宿遥生的耳力，可以清楚听到那间屋子里剧烈的哭声。
船医进去片刻就出来了，还带着一脸茫然。
“是船医，有人病了吗。”宿遥生声音带着疑惑，盯着那间屋子，余光注意着师知白，想问他是否要过去看看。
没等宿遥生开口问，只听那屋内传来一声怒吼，吓得周围的人赶忙退远，又忍不住好奇偷偷在远处向里张望。
“那边怎么了？”
“听说是小公子半夜突然嚎哭，七窍流血 。夫人吓坏了，赶忙叫起了船上的医师，惊动了在查看货物的老爷，老爷回房一看，就把那些船医都轰出来了。”
离宿遥生不远处两个下人打扮的人悄悄交流着。
宿遥生眼神微动，看向师知白，却突然顿住了动作。
“奇怪，声音不见了。”宿遥生道，“方才那个哭声突然不见了。”
师知白侧头垂目，见她的眼睛在夜中映着外头的光，一闪一闪。
“小孩的哭声会突然消失吗？哭的那么激烈，然后一瞬间，”她盯着师知白的眼睛，轻声开口，“消失不见。”
她又补充道：“在那一声还没发完之前。”
师知白无言看着她在黑暗中的眼睛，明白了她想说什么。
“去看吗？”宿遥生问。
“不必了。”师知白温和的嗓音不带一丝情绪的响在她耳边。
宿遥生同样盯着他，二人对视着，谁也没有移开目光。
直到外面又重归寂静，师知白率先转身，拉开二人间的距离。他绕过宿遥生回到榻边，对她温声开口：“无事了，睡吧。”
宿遥生关上门，也走到她榻边坐下，抬头对上师知白的视线。
他对她温和的笑笑，便躺下身，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他听见宿遥生问他，“如果刚才有人请神医过去，神医会去吗。”
师知白没有睁眼，他起唇：“可能会。”
“可能？”
“嗯。有人来的话，我会去的。”师知白说完这句，便没有了下文。
宿遥生看着躺着的那个人，他身上是白衣如雪，身下是枯黄破败的稻草。洁白的头发有几缕滑到了地上，沾上了些许尘土，好像圣洁的人被污泥攀附。
师知白感觉自己的头发被牵动，睁眼便见宿遥生蹲在他榻边，手中正握着他一缕白发。
“你这是？”他问。
“沾到灰了。”她低头，轻轻吹着手中的头发。
师知白那双浅色的眸子不含情感的看着她，在她吹完抬头时，移开了视线。
“多谢。”他说。
宿遥生将那缕白发轻轻放在他耳侧，并未出声，转身回到她的榻上。
屋子里的气氛似乎有些说不清的奇怪。
夜色沉沉，在江上的船轻轻摇晃，宿遥生听到不远处那声轻到几乎消失不见的声音。
“如果他还活着，不用人喊我，我也会去的。”
宿遥生呼吸一顿，她知道他说的是那个哭声戛然而止的孩子。
在门口的对话中，她不甚明显的告诉他，那个孩子已经死去了。而师知白听懂了。
他没有再去尝试，虽然他有着超神的医术，但他平静的接受死亡。
在这个静寂的江上深夜，宿遥生好像对这个传说中的神医有了些不一样的看法。他温润、温柔，也淡漠、孤寂。
他是救人的神医，也是冷情的看客。
那个神巫转头，语气有些疑惑，“你声音怎么了？”
“昨夜窗户忘关了，吹的。”宿遥生说。
“快去，我们不会等你。你结束之后自己追上来。”
“好。”宿遥生应道，将手中的东西往那人怀里一塞，就跑入了不远处的草丛。
那人也没多关注她，只小心翼翼抱好黑布里的东西，跟着前面的人继续走。
师知白走到这处，就听见了宿遥生的声音。“神医阁下，这边。”
她拿着脱下来的神巫袍子从草丛中走出，但是脸上手上的颜料还在，没有洗去。
“给你这个。”师知白将从客栈带出的斗笠递给她，“等一会找个地方，将你脸上这些洗掉。”
“好。”宿遥生接过，却并不急着戴上，她突然凑到师知白面前，咧嘴一笑。脸上的肌肉牵动，那些图腾越发的诡异，隐隐透出一种惊悚感。
师知白只是淡淡看着她，目光没有一丝波澜。
她收起笑容，没看到师知白多余的表情略有些小小的遗憾。刚刚城门处，师知白处变不惊，确是为她分散了那些守卫的注意。她突然想看看这张温和淡然的脸上要是出现更大的情绪波动是什么样子，只是没能让她如愿。除了一早他第一眼看到她时出现了诧异的表情，之后他一直是无波无澜。
等宿遥生戴上斗笠，师知白道：“接下来我们走水路，不经过城门。”
顿了顿，他又开口：“明日清晨应该能到下一个城外的渡口，那个码头上有很多商船。他们基本不会在岸上停留太久，水上的盘查也会松很多，我们在上面会比较安全。”
“那便走水路。”宿遥生说着，像是想起什么，问道：“神医阁下好像很熟悉伏山，方才城门处听神医说去过祈神行医，可是原来也在伏山待了一段日子？”
“不错。近些年常在祈神行医，年少时倒是在伏山久一些。”师知白回答。
“祈神好吗？这些年伏山和大嵘交战，倒是听闻祈神一片祥和。”
“什么叫好呢。”师知白淡淡道，“一样有深陷苦痛的百姓。”
宿遥生偏头看他，他说着百姓的痛苦，眼中却什么也没有。没有对口中人的怜悯，也没有见惯生死的麻木。他好像脱离了这世间，站在人世之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冷静看着这世间的一切。
她心中忽生出一丝怪异，这个传说中救死扶伤的神医，好像没有人的情感。不等她深想，只听师知白温润的嗓音在身旁响起。
“不过祈神那里有很多奇景，宿姑娘日后可以去看看。”
师知白浅浅笑了笑，目光柔和的看着她，让她感觉方才那样的师知白好像是她的错觉。
她牵了牵嘴角，说道：“若有机会的话。”而今父亲下落不明，自己又被朝廷追捕，前路迷雾重重，哪能想到太远的以后。
清晨，渡口。在无人处将脸上和手上的颜料洗净后，宿遥生和师知白来到了码头处。
一艘艘商船停靠在码头，搬货郎有的正从船上往下卸货，有的在将货物往空船上装。
一个商人装扮的中年男人正盯着货物装船。宿遥生上前，问道：“这位老爷，这船是开去哪啊？”
那人打量了一眼宿遥生，说：“去纥珠。”
宿遥生心中过了一下去纥珠的水路，路上几乎不会经过城池，渡口也少，基本遇不上盘查。是一条绝佳的路。
“我和我家公子正要去纥珠那边行医，奈何我家公子体弱，受不得马车颠簸。不知老爷可否行个方便，载我和我家公子一程？”宿遥生说。
“你们要去纥珠行医？”中年男子怀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纥珠离这十万八千里，伏山这么大不走，你们却要去那？”
“传闻纥珠人身体与常人不同，我们身为医者，想去了解一番。”宿遥生回道。
中年男人依旧没有松口，又问：“你家公子在哪？你是下人？”
师知白从几步外上前来，说道：“我是她家公子，她是我的药童。”
看到一头白发的师知白，商人皱起了眉。“你这样的不戴斗笠，反倒是让药童戴，好生奇怪。”
见商人眼中带着丝嫌弃，宿遥生声音也冷了下来，“我貌丑，公子怕我惊了贵人。烦请载我们一程，至于报酬好说。”
她心中不快，少年华发是少见，但这人也不必用看异类的眼光看师知白。若不是情况特殊，她势必要开口教训一番这个人。
师知白对他的态度倒不甚在意，只是道：“在下医术还是能入得了眼，行船一路上若是有需要在下也可帮衬上些。”
商人看了两人一会，心中有了计较。商船那么大，不在乎多加两个人，何况这二人不仅给报酬，还能充当船医，放上船去倒是可以。
“行。我就当行善了，你们上去吧。”商人说。
“多谢。”
上了船以后，两个人在船边坐下，周围堆起的货物挡住了二人大半身子。
“到纥珠路上有五个渡口，我们要在船到第一个渡口时下船。届时转走陆路，不过不需要进城。”师知白低声道。
宿遥生微微点头，表示知晓。“到下个渡口应该是七日后，从下船到无应山要三日路程，看来我们十日左右就能到了。”
无应山其实是片群山，神奇的是那里积雪终年不化，群山中只有最高峰四季如春，名为无应峰。
许多人曾想去登上无应峰探知那奇异气候的原因，却没有一个人能登上峰顶，都会在山腰迷失方向，最终莫名其妙走到山脚下。久而久之，也不再有人进山了。
“嗯。”师知白点头，“你且不必太过忧心，相信宿将军。”
宿遥生目光微凝，隔着斗笠看向师知白。这几日她不曾说一句关于父亲的话，居然还是被他看出了她内心的忧虑。
看上去淡泊的人，心思却如此细腻。宿遥生想。
“嗯，我相信父亲的能力，他定会无事。”宿遥生沉声说道。
船行了几日，风平浪静。这天夜晚，船舱中忽的传来孩童的哭声，接着那间屋子进了几个船医模样的人。
“发生什么事了？”宿遥生睁开眼，见师知白已经起身，便询问他。
“还不清楚，”师知白摇头，“好像是船主那间屋子传出的动静。”
宿遥生来到他旁边，跟着往门外看去。他们睡的地方和船主的屋子很近，以宿遥生的耳力，可以清楚听到那间屋子里剧烈的哭声。
船医进去片刻就出来了，还带着一脸茫然。
“是船医，有人病了吗。”宿遥生声音带着疑惑，盯着那间屋子，余光注意着师知白，想问他是否要过去看看。
没等宿遥生开口问，只听那屋内传来一声怒吼，吓得周围的人赶忙退远，又忍不住好奇偷偷在远处向里张望。
“那边怎么了？”
“听说是小公子半夜突然嚎哭，七窍流血 。夫人吓坏了，赶忙叫起了船上的医师，惊动了在查看货物的老爷，老爷回房一看，就把那些船医都轰出来了。”
离宿遥生不远处两个下人打扮的人悄悄交流着。
宿遥生眼神微动，看向师知白，却突然顿住了动作。
“奇怪，声音不见了。”宿遥生道，“方才那个哭声突然不见了。”
师知白侧头垂目，见她的眼睛在夜中映着外头的光，一闪一闪。
“小孩的哭声会突然消失吗？哭的那么激烈，然后一瞬间，”她盯着师知白的眼睛，轻声开口，“消失不见。”
她又补充道：“在那一声还没发完之前。”
师知白无言看着她在黑暗中的眼睛，明白了她想说什么。
“去看吗？”宿遥生问。
“不必了。”师知白温和的嗓音不带一丝情绪的响在她耳边。
宿遥生同样盯着他，二人对视着，谁也没有移开目光。
直到外面又重归寂静，师知白率先转身，拉开二人间的距离。他绕过宿遥生回到榻边，对她温声开口：“无事了，睡吧。”
宿遥生关上门，也走到她榻边坐下，抬头对上师知白的视线。
他对她温和的笑笑，便躺下身，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他听见宿遥生问他，“如果刚才有人请神医过去，神医会去吗。”
师知白没有睁眼，他起唇：“可能会。”
“可能？”
“嗯。有人来的话，我会去的。”师知白说完这句，便没有了下文。
宿遥生看着躺着的那个人，他身上是白衣如雪，身下是枯黄破败的稻草。洁白的头发有几缕滑到了地上，沾上了些许尘土，好像圣洁的人被污泥攀附。
师知白感觉自己的头发被牵动，睁眼便见宿遥生蹲在他榻边，手中正握着他一缕白发。
“你这是？”他问。
“沾到灰了。”她低头，轻轻吹着手中的头发。
师知白那双浅色的眸子不含情感的看着她，在她吹完抬头时，移开了视线。
“多谢。”他说。
宿遥生将那缕白发轻轻放在他耳侧，并未出声，转身回到她的榻上。
屋子里的气氛似乎有些说不清的奇怪。
夜色沉沉，在江上的船轻轻摇晃，宿遥生听到不远处那声轻到几乎消失不见的声音。
“如果他还活着，不用人喊我，我也会去的。”
宿遥生呼吸一顿，她知道他说的是那个哭声戛然而止的孩子。
在门口的对话中，她不甚明显的告诉他，那个孩子已经死去了。而师知白听懂了。
他没有再去尝试，虽然他有着超神的医术，但他平静的接受死亡。
在这个静寂的江上深夜，宿遥生好像对这个传说中的神医有了些不一样的看法。他温润、温柔，也淡漠、孤寂。
他是救人的神医，也是冷情的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