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很愉快的决定了:“那既然大家没问题…”

    “我有问题!”黎晚晚不乐意了,举起了手:

    “不是玩游戏吗?怎么就变成了同病相怜相互取暖你疼我还缺爱的情感讨论会了?谁允许了?”

    “谁允许了?”

    温禾:“我。”

    突如其来被从温禾方向而来的脚踹到在地的尚轻舟,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手:“还有我。”

    而后,周拾瑜犹豫了几秒:“我也同意。”

    “他们两个也就算了。”黎晚晚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周拾瑜:“怎么周瑜同学你也?你什么时候和他们物以类聚同流合污鱼龙混杂人畜不分了?”

    周拾瑜挺不好意思的:“对不起啊,黎晚晚同学,其实我对这个主题挺有兴趣的,而且,我确实有话要说。”

    “你也有?”黎晚晚奇怪道。

    周拾瑜是什么人,脑子里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是个人都以为他情感空间一片空白,他说自己有话要说,是真有话要说。

    周拾瑜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嗯。”

    “……”

    黎晚晚被突入起来的瓜砸了脑袋,还没反应过来。

    “那么巧啊,学霸。”

    谢祈宴好像哪哪都爱插一脚凑个热闹,尤其是有周拾瑜的地方,触手多的跟八爪鱼似的,其中一个触手又搭在她的肩膀上:“其实我也有话要说,到时候咱俩谁先谁后,剪头包袱锤决定?”

    周拾瑜抿了抿唇,学霸精神让他认真研究起了胜率和公平性,黎晚晚没等他算完,率先给了谢祈宴一个肘击:“我同意了吗?一个两个哪有那么多麦要喊?”

    “何止一个两个?”

    温禾掰着手指:“五个人中只有你不同意,剩下一个狗腿子弃权,本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因,大碗,愿赌服输,你反对无效!”

    黎晚晚直接开摆:“那你们玩啊!!”

    “你不玩?”

    温禾眼珠子圆滑的转了一圈:“你怕什么?”

    黎晚晚:“?”

    “就是。”

    和温禾一根绳上的蚂蚱的尚轻舟当了她的叛徒:“大碗,你怕什么?”

    “我也好奇?”

    意外之外的之外的周拾瑜加入了帮派:“黎晚晚同学,你怕什么?”

    黎晚晚:“……”

    各个气势庞大,怎就差一个个骑她头上来了。

    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于谢祈宴,后者耸耸肩,一脸轻浮逗她玩:“那我也要反问一下?”

    黎晚晚插腰又瞪眼:“你敢?”

    谢祈宴缩了缩脑袋,懒懒的拽着她的手腕晃了晃:“不敢,你别生气。”

    黎晚晚哼了声,拍掉了他的手,指腹撞在了他清晰分明的关节处,疼的一阵一阵的,下一秒就被谢祈宴攥在手里捏了捏。

    他爱动手动脚也不是一两天了,黎晚晚沉默了几秒也就随他去了。

    温禾圆滑的眼珠子又反着转了一圈:“懂了,大碗,你就是玩不起。”

    尚轻舟坐的远远的:“对,玩不起。”

    周拾瑜磕磕绊绊又文文弱弱,道:“玩不起。”

    “……”

    轮到谢祈宴,他乖乖的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还保证道:“你放心,说好的,我什么也不会多说的。”

    “最好是。”

    黎晚晚最怕的就是谢祈宴那张嘴,他们当初的事儿天知地知也只有他们彼此清楚还得多亏她一直拦着谢祈宴不要大张旗鼓惹是生非。

    “我警告你,谢祈宴。”黎晚晚以上厕所要有人陪的借口拉着谢祈宴外出私聊,外面的庭院里撒着月光皎洁,中间的大水缸里养着生长茂盛的绿萝,她把谢祈宴拽到了水缸边,整了一个缸咚,赤裸裸的威胁道:“你但凡等会儿多说我们过去的一个字,知道司马光砸缸吧,我就是司马光转世,你呢,下场就跟那个缸一样,明白了?”

    之前试着旧事重提过几次,黎晚晚不是一言不合就开跑,就是他被喷到狗血淋头,谢祈宴有自知之明,没必要自讨没趣自讨苦吃,惹她不好受,“明白了。”

    他应的好好的,手又不老实的将眼前的女孩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了耳后:“不过,我有个问题?”

    黎晚晚呲牙咧嘴的去咬他的手,不情愿道:“有屁就放。”

    谢祈宴捏住她的侧脸颊的腮帮肉,沉吟半晌,勾着唇垂下头凑近过来同她目光衔接,意欲挖空她的心思:“你确定你也能做到只字不提?”

    “为什么做不到?那么羞耻的事情我能自爆出来打自己脸砸自己脚趾头毁自己清誉?”黎晚晚听了一场大型笑话,轻蔑和爆满的自信溢于言表:“除非我疯了我想不开!!!”

    *

    一个小时后的客厅战况激烈,伤亡惨重,阵仗仅仅亚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几罐空着的啤酒罐倒在地上,未来得及喝完的水渍泼在地摊上滋滋冒着泡沫。

    尚轻舟抱着温禾,又拉着周拾瑜的袖子把鼻涕蹭个不停,眼泪稀里哗啦的奔腾着,“你们说说,是不是我贱的,做鸡做鸭做什么不好,非得做什么陪聊,还是替我兄弟给他女神做陪聊,结果把自己折进去了,还要假装风轻云淡,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送上早日成婚早生贵子的美好祝福,成全了他们。”

    温禾嫌弃的掰开夹着她手臂的手,屈辱性极强的分析道:“你兄弟喜欢他女神,他的行为说的好听叫单方面追求,说的直白点就一舔狗,然后,你代替你兄弟和他女神聊天,那就是你代替舔狗舔他的女神,还给自己舔心动了,我嘞个逗,尚尚,你知道这样算是什么吗??”

    尚轻舟鼻洞上挂着黄色的龙,泪眼婆娑的等着她人模狗样的嘴里突出象牙。

    “人家舔狗都算不上,你呀,才是真的狗。”

    “……”

    看吧,就真的是颗象牙,砸死他了。

    “你说说你,人家舔狗关你什么事,你当什么活雷锋凑什么热闹还心动,你不喜欢那女的之前心都不动光吐气啊,你活死人啊。”

    “你呀,以后的日子我都给你算完了,绝对是那种理直气不壮的受气包,你女朋友给你戴了绿帽子,你还能夸上一句这颜色真好看,你老婆出轨怀孕,你还能照顾她和别人的孩子,叮嘱她在外面和别的男人玩的高兴。”

    “……”

    “大爱啊,绝对是大爱,谁比得过你,中国好男人,以后肯定要上电视,就那个十佳伟大人物评选,你排第一,谁让你乐于奉献呢。”

    “……”

    温禾不留情面的批斗讽刺着本就玻璃心碎了一地的尚轻舟,后者立马投怀送抱周拾瑜。

    周拾瑜被迫站出来暖场:“这么说不太好吧,以后的事情也说不准。”

    温禾靠在沙发,“那你呢,学霸,我可以放过尚尚,不再戳她心窝子,但你得分享一下你的感情经历给我们大家听?”

    “……我”

    周拾瑜抿着唇,长睫下的眼眸往身侧不受控的往身侧还抱着酒瓶子有一口没一口喝着的女孩身上瞟。

    那一股隐晦的视线不易察觉,黎晚晚从谢祈宴出去回了三次通电话后,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第四次直接带着文件和电脑坐到了外面去办公,不再参与他们的游戏。

    黎晚晚好几次转身偷偷向外看,都是同昨晚如出一辙的影像,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单她却没资格问他在做什么。

    “别着急,明天回去。”这几个字,是她中途去厨房拿东西时无意间听到的,和他通话的,还是个女生,声音好听,脾气也好,一对比,她竟然开始反思自己多少有点反面教材和搬不上台面。

    周拾瑜下定决心开始努力的挫着词,他做什么都喜欢完美,学习上是,现在表达心意也是,犹豫再三,他终于:“我其实有…”

    黎晚晚却在彼时忽然道:“谁能好到哪里去似的?”

    周拾瑜卡了壳,愣在原地。

    温禾和尚轻舟看向了她。

    “不就是当舔狗吗?谁没当过似的。”屋里的空调开的很足,黎晚晚却能感受到胸口一阵一阵的又闷又胀,是原本藏着好好的各种情绪开始打起了架,因为谢祈宴,两年前的谢祈宴。

    “我以前是真的很喜欢他,肤浅的很,因为脸,第一眼就喜欢。”

    “你…”喜欢谁啊?尚轻舟急于求证,却被温禾一把掐着脖子捂住了嘴,并耳语威胁:“你敢多嘴,我就让你成为中国十佳烈士之一。”

    尚轻舟终是闭了嘴,周拾瑜终是将辗转于舌尖的话咽了下去。

    “他和哥哥,和其他小镇上的男生都不一样,第一次有人在我的镜头里时多彩的,我很意外又惊喜,他像极了雨后初晴的彩虹,比棱镜遇光折射出来的还美还清晰,我根本没办法不心动。”

    “说是意外,也是幸运,跟他熟识的那个夜晚我跟我爸闹了情绪不敢回家,他把书包扔给我的时候,是我鼓足了勇气想去找他认识一下。”

    “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对于那个夜晚的感受,我有多侥幸自己向他迈出的一步,抱着书包睡在车棚一晚上不仅躲过了我爸的责罚,还换来了我们之后一年的相处,我又有多开心。”

    屋外的知了声断断续续,遥远渐近又再度遥远起来,黎晚晚喝完一罐啤酒,又开了杯新的。

    周拾瑜劝她少喝点,黎晚晚摆摆手说自己没醉清醒着呢:“那一年我过的特别开心,因为有他无微不至的关心,我难过了他会想方设法的逗我开心,我开心了他能锲而不舍的让我笑出眼泪,我们去过水族馆,游乐园,一起跨过年赏过烟花,最后看过一场毕生难忘的流星雨,他说,他会带我走,去寻找我们共同的自由随心的世界,我信了,我也超级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温禾抬眼,视线停在远处,顿住再收回:“然后呢?”

    “然后啊。”黎晚晚捧着酒瓶,身子扭扭歪歪:“然后在两年前的夏天,在他毕业典礼的那一天,他甩开了我的手,骑着我们初次见面时的山地车,xiu的一下,离开了我的视野,从我的世界里退了场。”

    “尚尚是舔狗又怎么了,那个女生不也什么都不知道嘛,起码,自尊和尊严都保住了不是吗?不像我,他离开后的每一刻我都在想,我要是不让他知道,是不是我就不会那么难过,又难以释怀。”

    “让他知道什么?”温禾问。

    黎晚晚思绪不清,但能感受胸口反馈而来的绵延的酸涩和痛楚,指尖碰着罐身,冰凉的水凝珠带不来一丝清醒:“让他知道我喜欢他啊,很喜欢他,是真的,黎晚晚喜欢谢祈宴,有效期早就生效了啊。”

    黎晚晚说完垂着头,捂住了眼睛,夏日的夜晚从没有达到此刻这般安静。

    “黎晚晚。”就是在这般不可多得的安静里,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时,一道清澈明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黎晚晚头晕脑胀,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谁,目光混浊着,下意识的看向几步之外。

    谢祈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又听到了多少,黎晚晚已经没法去思考眼前足够抓马又尴尬的对视,她喝了不少啤酒,渐渐困意来袭,即将昏沉过去之前—

    “不是说好了不说的嘛,你又抢先了,太不给我面子。”

    “我说错了?”

    “是说少了。”

    “?”

    “你还漏了一句。”谢祈宴走近,握住了她的手腕,垂着眸注视着她眼眶微红的眼睛,深深道:“谢祈宴喜欢黎晚晚,也是真的啊。”

    迎着一众人的目光,他不再躲藏:“他们也都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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