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陈乐央推着车往前走，她心里是一千一万个后悔，早知道就不骑车了，真是没苦硬吃。
“老板娘。”小赵跑过来，“我来帮你。”
陈乐央手里的自行车被小赵夺了去，她一句话还没说，他扛着她的自行车车就往打着双闪的车跑。
迈巴赫的后备箱打开着，小赵将车放进去。
陈乐央追过来，朝他叫:“你干嘛！”
周浔衍推开车门，从里面钻出来，拄着盲杖，走到她面前，煞有其事地道，“做好人好事。”
“你说什么？”
陈乐央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周浔衍认真了，“送你回去。”他迈着步向陈乐央走过来。她往后退，大腿撞到车屁股上。
周浔衍在与她只有一步之距停下，眸色黑沉沉的，幽暗不明，“陈嘉你很怕我？为什么？”
陈乐央狡辩，“胡说，我没怕你。”
“那为什么躲着我？”
“没有！”
明知道他看不清，但总觉得他好像能洞察一切，陈乐央不自觉的心虚，正是心虚才怕被他看出来。
周浔衍嘴角弯了弯，“上车吧。”
京剧变脸都没他这么快。
坐进车里，陈乐央尽量往窗边靠，他在另边的窗，两人当中留出的空还能在坐二人。
周浔衍转过头看她，问，“你住哪里？”。
陈乐央扭脸，两人视线相交，“汇文商业广场那儿放我下来就行。”
周浔衍，“具体地址。”
“这里放我下来就可以。”陈乐央说。
周浔衍直勾勾地盯看着她，眼底似有暗涌，但出口的语气，倒是轻轻然地，“怕我去你家骚扰你？”
车里很黑，知道他看不见自己，所以她不用做面部管理，陈乐央挺直腰背，只需语气冷硬点就行，“对！”
周浔衍回头对小赵说，“小赵导航过去。”
静默，原以为可以一直静默到目的地。
周浔衍却冷不防地开口。
“陈嘉，你看我和昨天有什么不一样？”
他平视小赵的座椅背。
陈乐央觉得他话中有话，但不知道他的用意。
他在等她回答。
她只好想几件说，“昨天陈先生穿的是淡蓝色睡衣套装，脚上应该是一双深蓝色皮拖，头发没有今天梳的利索，而且有胡渣，今天脸庞特别干净。”
他转动上半身过来问她，“还有吗？”
怎么玩游戏？
找不同？
父母从小教导她跟人说话，不能不看人。她只好再次扭脸看他，但她不想和他玩这种猜谜语游戏，“应该没有了。”
“陈嘉，你昨天怕我。”
“对，你昨天把我错认成你的太太，我怕你。”
“除此以外呢？”
“没有了。”
“陈嘉我昨天有一只眼睛没带义眼片，你没发现吗？”
陈乐央耳朵里轰了一声。
她不是没发现，是她根本没放心上。
所以.....这才是重点。
周浔衍眸光微动，瞳底含了一抹温柔，语调轻扬而缓慢地跟她讲自己的心路历程，“以前刚做了右眼摘除，我整日整夜的带着墨镜，有很多年我都害怕让它见人，怕别人对我指指点点；后来我若没带义眼片，我出去仍会带墨镜，是因为我怕它吓到人。但偶尔也会健忘，张姐被我吓到过，刘子成被我吓到过，小赵也被我吓过，总之很多人。”
小赵开着车，听到董事长带出他的名字时，不禁打了个抖。
确实有这事。
“而陈嘉，你是除了我太太以外，对我这只右眼完全无动于衷的。”，周浔衍往她这边挪过来一点，“陈嘉，我看过你的资料，你30岁，未婚。陈嘉，我对你一见如故，想跟你交往，能不能给个机会？”
直白得不能再直白。
陈乐央终于知道自己是上了贼船。
车还在开，想跳车都没机会。
“不能。”陈乐央断然拒绝，故意道，“我听说你太太只是失踪，不是死了，你这样对得住她吗？”
车里一片黑，周浔衍眼前也是一片黑。他看不到她，但她拒绝他，后面那段话的样子已在他脑海呈现。
他的太太？
不就近在眼前。
她或许真失忆了，对他的表现的善意都是来自本能反应。
脑子里一旦生成这个想法他就不想放她走了。
周浔衍低头按住右眼，一声“嘶”从牙缝里钻出来。
陈乐央见他突然痛苦的神色，马上靠上来，“你……你怎么了？”
本能地关心他，还说不是。
周浔衍趁机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唇准确无误地压上她的唇。
小赵从后视镜中看到香艳的一幕，默默地给他们升起静音挡板。
陈乐央躲开他的嘴唇，恍然明白他是装的。
但她有什么底气去指责他，自己不是一直在装吗，行为比他恶劣百倍。
陈乐央的抵抗软而无力，“你干嘛？”
周浔衍耳朵敏锐地听见挡板升起的声音。
他不再克制，再次封住她的唇，她双手握拳敲打他的胸膛，但一切只是徒劳，并不能阻碍他舌尖探进她的唇齿。
是央央的味道。
属于他的泪滴在她脸上化开，温热又烫人。
两张脸互相噌着，噌的满脸潮湿。
酥酥麻麻的感觉，激荡四骸，陈乐央也由一开始的抵抗，转变成绵软无力地躺倒在座椅上，长发散开一般再皮椅上，一半在车厢地面。
周浔衍欺身而上，拨开她的发丝，灼热的气息和浓厚的爱意，缭绕过来融合成细密的蛛网，让两人紧密相缠，无法分割。
只有在他滚烫的唇快接触到她脖子上的疤痕时她扭开躲避，而他被情丝缠绕并未放在心上。
窗外的彩色灯光，穿透私密性极好的车窗，光圈打在两人身上，跟随车动不断变幻流转。
虽然两人发生了肌肤之亲，但陈乐央仍不承认她是陈乐央。
周浔衍抬手摸到车顶的灯光按钮，他开了灯。
橘黄色的暖光洒下来。
周浔衍低头扣衬衫的扣子，说，“刚才的话，你在考虑下。”
陈乐央穿上毛衣，若无其事地道:“不考虑，我就当一次放纵、一次一夜//情。明天不要来了，让人看到不好。”
有几颗扣子在刚才的激战中被他自己扯断了，他手指摩挲着衬衫边，缺失的扣子和剩下的扣子他区分不出原定的位置。
陈乐央看他俊眉轻蹙，一只手手指摸到扣洞，另只手没找到扣子而不得不往上走。
寻常人很容易做到的事，他做的有些吃力。
“你掉了三颗扣子。”陈乐央凑上前“不介意地话我给你扣。”
周浔衍放下自己的手，陈乐央替他从上往下扣，很快就完成。
周浔衍动了动唇角，略带自嘲，“是不是觉得我一个连扣扣子这种简单的事都无法完成的人，还妄想和你交往，显得很可笑？”。
若换是陈乐央首先一定给他一个充满爱意的拥抱，再说一些能让他树立信心的话。
但她现在是陈嘉。
陈乐央眼神清冷平淡，不夹带任何私人情感地跟他说，甚至有些许冷漠，“周先生，我想以你优越的自身条件，如果你只需要照顾的话，你一句话想做你妻子的人能排十米长的队伍。但我知道你需要的是一个灵魂契合的伴侣。”她断断再说，“我听董事长说，你太太失踪后你这些年都是一个人，你对你的太太情深似海。而之所以会发生今天的事，我想是因为我有张和你太太很相近的脸，让你一时意乱情迷。我呢，不愿意做任何人的替身，但你也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你不是第一个再我身上留下印记的男人，你该看出来，我对“Xing”不是老旧派，但我这人对没有眼缘的男人，一般是不会有第二次的，所以到此为止。”
周浔衍本来是想卖卖惨，求个安慰、关怀。没想到陈乐央这么一大段输出，把他给整不会了。
他挑了几个重点，“意乱情迷”、“替身”、“我不是老旧派”、“你不是我第一个男人”，“一般不会有第二次”。还有那句“一夜//情”，每个字出现在陈乐央嘴里都十分炸裂。
刻意把自己塑造出这么一个“放浪形骸的情场老手”的形象。
无的放矢。
陈乐央你当真是失忆了？
小赵挠着头皮，绕着附近商圈开了三大圈，准备开第四圈时，周浔衍食指关节叩了叩挡板。
*
手机在包里响了又响，陈乐央知道是谁打来的。她还不能摁掉，因为这么做纪云晟会发疯的。
她望窗外，是汇文广场旁边的步行街，距离她住地不到五百米。
响铃已经持续十多秒，陈乐央背起包，急切道，“我到家了，停车！”
刚巧开到公交站台旁，小赵对陈乐央的话也是言听必从的，他轻踩刹车让车匀速平稳的停下。
车自动解锁，陈乐央推开门下车，手机已不再响，她侧过身不带犹豫地关上门。
事实上是—
她有看到周浔衍深幽的瞳眸中带着一丝探究意味，再门关到一半时，没有了外面的光源后他的五官隐在暗色下，犹如一条沉寂的暗河。
但她必须走。
周浔衍没再下来，小赵替陈乐央把自行车拿下来，她握住龙头，推行几步，纪云晟的电话又来了。
她一只手从包里里取出手机，按了接听，边往前走边听里面说。
“和周浔衍在一起？”纪云晟问。
口气还算正常。
但往往这时候才是最不正常的。
“没有，我今天骑了自行车，车坏了，马上推到家门口了。”陈乐央不想听他又要在电话里歇斯底里，选择撒谎。
陈乐央没往后看，但直觉告诉她，周浔衍的车仍停在公交站台旁。
但她越走越远，他们是不可能听到她讲话声的。
纪云晟讶异，“为什么骑自行车？”
“绿色出行。”陈乐央答。
“如果你不喜欢开车，我给你找个司机每天接送你。”他轻轻笑，“margherita（雏菊）怎么能让你每天这么辛苦。”
margherita是纪云晟送她的昵称。
说是仅两人之间的称呼，独一无二的。
纪云晟顺便还给她讲了个小故事，他说:雏菊花语的最好诠释：天真、愉快、纯洁的美，以藏在心底的爱。意大利语中有这样的说法" Sfogliare la margherita "，人们把雏菊花瓣一瓣儿一瓣儿地摘下，同时心里默默交替念着"爱我"、"不爱我"，看最后一个花瓣儿会掉在哪句话上，暗暗希冀雏菊能给予自己勇气。
纪云晟在和她告白，而她听着只觉得恶心和可怕。
“行吧，听你的。”电话那头，他的背景声音一下变得嘈杂。
像是从车里走到了车外。
陈乐央从一家运动服装店门口经过，服务员站在门口喊，“全场五折，全场五折！”
等等！
听筒里也是这个声音。
“老板娘。”小赵跑过来，“我来帮你。”
陈乐央手里的自行车被小赵夺了去，她一句话还没说，他扛着她的自行车车就往打着双闪的车跑。
迈巴赫的后备箱打开着，小赵将车放进去。
陈乐央追过来，朝他叫:“你干嘛！”
周浔衍推开车门，从里面钻出来，拄着盲杖，走到她面前，煞有其事地道，“做好人好事。”
“你说什么？”
陈乐央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周浔衍认真了，“送你回去。”他迈着步向陈乐央走过来。她往后退，大腿撞到车屁股上。
周浔衍在与她只有一步之距停下，眸色黑沉沉的，幽暗不明，“陈嘉你很怕我？为什么？”
陈乐央狡辩，“胡说，我没怕你。”
“那为什么躲着我？”
“没有！”
明知道他看不清，但总觉得他好像能洞察一切，陈乐央不自觉的心虚，正是心虚才怕被他看出来。
周浔衍嘴角弯了弯，“上车吧。”
京剧变脸都没他这么快。
坐进车里，陈乐央尽量往窗边靠，他在另边的窗，两人当中留出的空还能在坐二人。
周浔衍转过头看她，问，“你住哪里？”。
陈乐央扭脸，两人视线相交，“汇文商业广场那儿放我下来就行。”
周浔衍，“具体地址。”
“这里放我下来就可以。”陈乐央说。
周浔衍直勾勾地盯看着她，眼底似有暗涌，但出口的语气，倒是轻轻然地，“怕我去你家骚扰你？”
车里很黑，知道他看不见自己，所以她不用做面部管理，陈乐央挺直腰背，只需语气冷硬点就行，“对！”
周浔衍回头对小赵说，“小赵导航过去。”
静默，原以为可以一直静默到目的地。
周浔衍却冷不防地开口。
“陈嘉，你看我和昨天有什么不一样？”
他平视小赵的座椅背。
陈乐央觉得他话中有话，但不知道他的用意。
他在等她回答。
她只好想几件说，“昨天陈先生穿的是淡蓝色睡衣套装，脚上应该是一双深蓝色皮拖，头发没有今天梳的利索，而且有胡渣，今天脸庞特别干净。”
他转动上半身过来问她，“还有吗？”
怎么玩游戏？
找不同？
父母从小教导她跟人说话，不能不看人。她只好再次扭脸看他，但她不想和他玩这种猜谜语游戏，“应该没有了。”
“陈嘉，你昨天怕我。”
“对，你昨天把我错认成你的太太，我怕你。”
“除此以外呢？”
“没有了。”
“陈嘉我昨天有一只眼睛没带义眼片，你没发现吗？”
陈乐央耳朵里轰了一声。
她不是没发现，是她根本没放心上。
所以.....这才是重点。
周浔衍眸光微动，瞳底含了一抹温柔，语调轻扬而缓慢地跟她讲自己的心路历程，“以前刚做了右眼摘除，我整日整夜的带着墨镜，有很多年我都害怕让它见人，怕别人对我指指点点；后来我若没带义眼片，我出去仍会带墨镜，是因为我怕它吓到人。但偶尔也会健忘，张姐被我吓到过，刘子成被我吓到过，小赵也被我吓过，总之很多人。”
小赵开着车，听到董事长带出他的名字时，不禁打了个抖。
确实有这事。
“而陈嘉，你是除了我太太以外，对我这只右眼完全无动于衷的。”，周浔衍往她这边挪过来一点，“陈嘉，我看过你的资料，你30岁，未婚。陈嘉，我对你一见如故，想跟你交往，能不能给个机会？”
直白得不能再直白。
陈乐央终于知道自己是上了贼船。
车还在开，想跳车都没机会。
“不能。”陈乐央断然拒绝，故意道，“我听说你太太只是失踪，不是死了，你这样对得住她吗？”
车里一片黑，周浔衍眼前也是一片黑。他看不到她，但她拒绝他，后面那段话的样子已在他脑海呈现。
他的太太？
不就近在眼前。
她或许真失忆了，对他的表现的善意都是来自本能反应。
脑子里一旦生成这个想法他就不想放她走了。
周浔衍低头按住右眼，一声“嘶”从牙缝里钻出来。
陈乐央见他突然痛苦的神色，马上靠上来，“你……你怎么了？”
本能地关心他，还说不是。
周浔衍趁机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唇准确无误地压上她的唇。
小赵从后视镜中看到香艳的一幕，默默地给他们升起静音挡板。
陈乐央躲开他的嘴唇，恍然明白他是装的。
但她有什么底气去指责他，自己不是一直在装吗，行为比他恶劣百倍。
陈乐央的抵抗软而无力，“你干嘛？”
周浔衍耳朵敏锐地听见挡板升起的声音。
他不再克制，再次封住她的唇，她双手握拳敲打他的胸膛，但一切只是徒劳，并不能阻碍他舌尖探进她的唇齿。
是央央的味道。
属于他的泪滴在她脸上化开，温热又烫人。
两张脸互相噌着，噌的满脸潮湿。
酥酥麻麻的感觉，激荡四骸，陈乐央也由一开始的抵抗，转变成绵软无力地躺倒在座椅上，长发散开一般再皮椅上，一半在车厢地面。
周浔衍欺身而上，拨开她的发丝，灼热的气息和浓厚的爱意，缭绕过来融合成细密的蛛网，让两人紧密相缠，无法分割。
只有在他滚烫的唇快接触到她脖子上的疤痕时她扭开躲避，而他被情丝缠绕并未放在心上。
窗外的彩色灯光，穿透私密性极好的车窗，光圈打在两人身上，跟随车动不断变幻流转。
虽然两人发生了肌肤之亲，但陈乐央仍不承认她是陈乐央。
周浔衍抬手摸到车顶的灯光按钮，他开了灯。
橘黄色的暖光洒下来。
周浔衍低头扣衬衫的扣子，说，“刚才的话，你在考虑下。”
陈乐央穿上毛衣，若无其事地道:“不考虑，我就当一次放纵、一次一夜//情。明天不要来了，让人看到不好。”
有几颗扣子在刚才的激战中被他自己扯断了，他手指摩挲着衬衫边，缺失的扣子和剩下的扣子他区分不出原定的位置。
陈乐央看他俊眉轻蹙，一只手手指摸到扣洞，另只手没找到扣子而不得不往上走。
寻常人很容易做到的事，他做的有些吃力。
“你掉了三颗扣子。”陈乐央凑上前“不介意地话我给你扣。”
周浔衍放下自己的手，陈乐央替他从上往下扣，很快就完成。
周浔衍动了动唇角，略带自嘲，“是不是觉得我一个连扣扣子这种简单的事都无法完成的人，还妄想和你交往，显得很可笑？”。
若换是陈乐央首先一定给他一个充满爱意的拥抱，再说一些能让他树立信心的话。
但她现在是陈嘉。
陈乐央眼神清冷平淡，不夹带任何私人情感地跟他说，甚至有些许冷漠，“周先生，我想以你优越的自身条件，如果你只需要照顾的话，你一句话想做你妻子的人能排十米长的队伍。但我知道你需要的是一个灵魂契合的伴侣。”她断断再说，“我听董事长说，你太太失踪后你这些年都是一个人，你对你的太太情深似海。而之所以会发生今天的事，我想是因为我有张和你太太很相近的脸，让你一时意乱情迷。我呢，不愿意做任何人的替身，但你也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你不是第一个再我身上留下印记的男人，你该看出来，我对“Xing”不是老旧派，但我这人对没有眼缘的男人，一般是不会有第二次的，所以到此为止。”
周浔衍本来是想卖卖惨，求个安慰、关怀。没想到陈乐央这么一大段输出，把他给整不会了。
他挑了几个重点，“意乱情迷”、“替身”、“我不是老旧派”、“你不是我第一个男人”，“一般不会有第二次”。还有那句“一夜//情”，每个字出现在陈乐央嘴里都十分炸裂。
刻意把自己塑造出这么一个“放浪形骸的情场老手”的形象。
无的放矢。
陈乐央你当真是失忆了？
小赵挠着头皮，绕着附近商圈开了三大圈，准备开第四圈时，周浔衍食指关节叩了叩挡板。
*
手机在包里响了又响，陈乐央知道是谁打来的。她还不能摁掉，因为这么做纪云晟会发疯的。
她望窗外，是汇文广场旁边的步行街，距离她住地不到五百米。
响铃已经持续十多秒，陈乐央背起包，急切道，“我到家了，停车！”
刚巧开到公交站台旁，小赵对陈乐央的话也是言听必从的，他轻踩刹车让车匀速平稳的停下。
车自动解锁，陈乐央推开门下车，手机已不再响，她侧过身不带犹豫地关上门。
事实上是—
她有看到周浔衍深幽的瞳眸中带着一丝探究意味，再门关到一半时，没有了外面的光源后他的五官隐在暗色下，犹如一条沉寂的暗河。
但她必须走。
周浔衍没再下来，小赵替陈乐央把自行车拿下来，她握住龙头，推行几步，纪云晟的电话又来了。
她一只手从包里里取出手机，按了接听，边往前走边听里面说。
“和周浔衍在一起？”纪云晟问。
口气还算正常。
但往往这时候才是最不正常的。
“没有，我今天骑了自行车，车坏了，马上推到家门口了。”陈乐央不想听他又要在电话里歇斯底里，选择撒谎。
陈乐央没往后看，但直觉告诉她，周浔衍的车仍停在公交站台旁。
但她越走越远，他们是不可能听到她讲话声的。
纪云晟讶异，“为什么骑自行车？”
“绿色出行。”陈乐央答。
“如果你不喜欢开车，我给你找个司机每天接送你。”他轻轻笑，“margherita（雏菊）怎么能让你每天这么辛苦。”
margherita是纪云晟送她的昵称。
说是仅两人之间的称呼，独一无二的。
纪云晟顺便还给她讲了个小故事，他说:雏菊花语的最好诠释：天真、愉快、纯洁的美，以藏在心底的爱。意大利语中有这样的说法" Sfogliare la margherita "，人们把雏菊花瓣一瓣儿一瓣儿地摘下，同时心里默默交替念着"爱我"、"不爱我"，看最后一个花瓣儿会掉在哪句话上，暗暗希冀雏菊能给予自己勇气。
纪云晟在和她告白，而她听着只觉得恶心和可怕。
“行吧，听你的。”电话那头，他的背景声音一下变得嘈杂。
像是从车里走到了车外。
陈乐央从一家运动服装店门口经过，服务员站在门口喊，“全场五折，全场五折！”
等等！
听筒里也是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