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商场进门那家咖啡店内靠窗的圆桌前,面对面坐着两名年轻靓丽女孩,尤其是右边的女孩,梳一头渐变紫色脏辫,画着同色系眼妆,即使浓妆依然没掩盖住她的天生丽质,夸张的圆形吊坠耳饰,凸显时尚张扬个性的同时又能吸引人的眼球。

    支腮望远的仝佳佳收回视线,放在陶婉脸上,说了个事,“陶大小姐,你妈妈昨晚给我打电话,让你今晚回家吃饭。”

    陶婉这张脸真的是美得霸道,无论与陶婉认识多久,仝佳佳时不时会被她这张脸暴击,都给自己整自卑了。

    像谁呢,仝佳佳见过陶婉的母亲很多面,即使人到中年,仍身材姣好,风韵犹存,想必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只不过陶婉这张顶级大美人脸和她母亲五官相似度不高,但是脸型以及不说话时冷淡的攻击感却继承了她的母亲。

    不是像母亲那只可能是像她父亲了,仝佳佳可不敢在陶婉面前提她那位父亲。她记得有一次同宿舍和陶婉一直不对付的室友,拿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奚落她,说她父亲是流浪汉早就饿死在外面了。被激怒的陶婉,面露凶狠,二话不说就把室友脑袋摁在书桌面上,拿起桌上未喝完的矿泉水大半瓶水一滴不剩倒在她头上。并警告她,再提她的父亲,下次倒的就是开水。

    吓得这位室友连夜换了宿舍。

    “回去?”陶婉红唇悠悠吐出两个字,像是听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她真够可以的,电话打到你这边。”

    她这位母亲整日忙着和她那位小白脸恩恩爱爱,时隔近一个月,现在倒是想起她这个女儿来了。

    陶婉冷不防的开口,带回了仝佳佳远走的思绪。

    “阿姨说是你把她微信和手机号都拉黑了,所以只能给我打电话。”仝佳佳小声说。

    细白的手指握着咖啡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咖啡,陶婉没再说话。

    外面有双炙热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已经盯了陶婉许久,她歪头,与窗外那人视线交汇。

    是他。

    手里提了一只装的鼓鼓囊囊的超市购物袋,想必是刚从超市出来,正要出商场大门。

    他属于腼腆温柔那挂的,视线撞击那一刹,他眼底还有一丝藏的很深的羞怯。是一个校区的,叫什么名字陶婉记不清了,最近这段时间他频频出现在她的视野范围内。

    对方什么心思,陶婉怎么可能不知,长得是不赖,陶婉来了兴致,想调戏调戏他,于是冲他眨了眨眼,眉眼弯弯轻佻和恣意从眉底漫出。

    可突然—

    男人背后经过的一对熟人让陶婉笑意凝固在嘴边,她拍桌子起身,巨大的声响引得店内顾客和店员全数投来眼神。

    仝佳佳距离最近,“砰”一声把她吓得不清,仝佳佳想问怎么了,可不待她开口,陶婉已经气急败坏地离开座位径直走向门口。

    “婉婉!”

    仝佳佳喊一声。

    但已来不及,陶婉已到了门外,玻璃门缓缓合上。

    外面的男人以为陶婉是冲他来的,转身正想张口和她打招呼。岂料,她像阵风一样从自己面前刮过去。

    陶婉追了有十几米,在扶梯旁拦截到这两人。她一路跑,这会儿停下来,耳环晃动的厉害。

    “婉婉。”陶可莱惊诧在这里遇到陶婉,想到自己身边的男朋友,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这是沈叔叔—”

    “陶可莱!”

    陶婉怒声打断她的话,甚至连名带姓的叫她。

    因她这一声,引得路人驻足,视线投掷在他们三人身上。追来的仝佳佳和那个拎购物袋的男人,也一道停下脚步了不敢接近。

    陶婉眼里只有陶可莱和那个小白脸,垂直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用力握成拳头。

    女儿什么性格,陶可莱怎么会不知道,一旦耍起脾气,没大没小是常态,什么刻薄话、难听话都说的出来。

    陶可莱只有一个女儿,从小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对这个女儿自是宠爱有加,却也不是说全无底线的纵容,该教育还是得教育。

    “婉婉,不许直呼我的名字,还有这是沈叔叔。”

    陶可莱身旁这位戴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是公司业务部总经理,三十五岁的他比陶可莱小了十三岁,早几年离异了,现在陶可莱和他是男女朋友关系,两人交往已有半年。

    眼镜男来过家里几次,只有一次被陶婉看见,陶婉怎么能允许家里有别的男人,连骂带打的给他轰出了家门。正是因为这事陶婉才拉黑了陶可莱,才会一个月都没回家。

    上次她闹成这样母亲都没和他分手,看来母亲是认定他了。那父亲算什么,在母亲眼里她的丈夫又算什么?曾经母亲和父亲那些美好都是假的吗?就因为父亲失踪,了无音讯,她终于耐不住寂寞的心了是吗?

    “陶可莱!”陶婉气红了眼圈,威胁她,“你不和这个小白脸分手,从此以后你就没我这个女儿!”

    陶可莱走到女儿面前,穿着高跟鞋的她比陶婉高了半个头,尽量稳定语气道,“婉婉,你今年二十二,该成熟了,不要任性知道吗?”

    陶婉往后退一步,甩头,“不,为什么!”她再退几步,泪水涟涟,花了她的眼妆,在她脸庞留下一道道紫色泪痕。

    “婉婉。”陶可莱口气重了几分。

    为什么父亲只是失踪又不是死了,为什么母亲已经迫不及待地、光明正大和别的男人交往。

    为什么!!

    情绪完全崩盘,陶婉指着陶可莱,歇斯底里地冲她吼叫,“陶可莱!!你是不是不能没有男人!”

    这句话让陶可莱恍若遭到雷击,双膝更是没来由地一软,几乎跪地,是旁边的男人托了她手臂一把才稳住。

    在周围众人好奇、批评、审判的目光下,难堪、羞愤双重重击下,陶可莱两步并一步疾走到陶婉跟前,不由分说,扬手就是给了陶婉重重一巴掌。

    打完,右手发麻,连带身体各部位都在发麻,陶可莱勃然大怒,“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只是为了来掩盖心里的心虚。

    不知是不是被陶可莱镇住了,陶婉伫立在那儿一言不发,只是依然怒瞪着她,陶可莱垂下右手,五指微微颤。

    仝佳佳走上来是想安抚陶婉,没想到陶婉忽然转身,然后不顾一切地冲开人群往远处跑去。

    陶可莱眼角潮湿,她挤了个笑拜托仝佳佳,“佳佳,麻烦帮我看着点婉婉。”

    仝佳佳点头去追陶婉。

    陶婉只不过发发小孩子脾气,等过去了就好。陶可莱这么想。

    “陶董,又让你们母女吵架了。”男人很抱歉。

    陶可莱收回视线,叹了口气,“被我宠坏了,跟你没关系。”她一顿,“婉婉只是不知道阿忱已经过世很久了,这不怪她。”

    当年冀忱留了信,希望等陶婉长大一些在告知他已离开的事,转眼已过去五年,孩子长大了,可她是越来越不敢告诉女儿冀忱已过世的事实。

    曾经,冀忱掐着她的脖子问她是不是不能没有男人,而今他们的女儿也这么问她。

    不愧是父女,说的话都如出一辙。

    那年冀忱车祸离世,她以为冀忱死了,转而爱上了各方面都很像冀忱的纪云晟。五年前冀忱真的死了。他留的信里,白纸黑字写了说他从没爱过她。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当然她也知道不是因为爱,有可能冀忱是不想让自己带着对她的愧疚,走的不安宁。其实他即使不写这句话,过不了几年她也会再找别人的。

    她的确很容易爱上一个人。

    人死如灯灭,她陶可莱绝不可能守着已亡人。这一点,冀忱到最后竟然懂她,不枉同床共枕这么多年。

    “快看啊!六楼上有个小姑娘要跳楼!”

    一楼不知道哪个角落,一个男人忽地大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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