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静水流深，烟瘴袅袅。
阴冷刺骨的风在忘川河上终年不消，锋利得如刮骨刀般，从央满脸颊、脖子上割过。
船桨翻搅水花越来越近，一叶扁舟从水雾中慢慢显露而出。
央满坐在岸边等船来。
从她得知自己被人诅咒倒霉一辈子已经过了七日。
那个年迈的考生寒窗三十年，每次到她跟前求签都会抽到下下签。
可他运势如此，怎么能对一只签筒下这种下三滥的诅咒？
之后两天，土地庙莫名来一堆运势低迷的人求签问事，搞得土地爷法力透支，最后没办法。
——央满被开除了。
＂你去冥府求那个考生解除诅咒吧，看能否赶在投胎之前见到他。＂
土地爷将她扫地出门时如是说道。
千里迢迢来到忘川河畔，才发现自己正赶上凡间疫灾，每日都有百号亡灵报到，撑船人根本无暇将她引入冥府。
没关系，如果考生真的投胎了，她也顺便求冥王开个门路一起投胎好了。（笑）
＂呦，哪里来的签筒精？＂
轻浮的哂笑声随粗重的脚步传来，是五个白猿妖。
他们身形高大，长相粗陋，据说力大无穷，能徒手掰断千年玄铁，乃妖界皇室御用狱卒。
央满心下微惊，这冥府乃三界外不毛之地，除了引渡亡灵投胎转世没有其他用途，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
她朝他们点了点头，以示礼貌后便往旁处轻轻一站。
已经衰运缠身了，央满一点也不想惹是生非。
＂老子我从来没看过签筒精，妞儿来给爷们抽两把？＂
一只布满茧子的手没打招呼就朝她伸过来，还没触到央满腰上的签筒，她下意识就将白猿妖的手拍到一边去。
＂呦嗬，脾气这么大，还不给人抽？小心遭人记恨！＂
听到关键字，央满的心跳不停的咚咚响，她握紧拳头，恨不得拿签戳瞎这些言行轻浮的丑八怪。
可是她打不过人家，绝对不能惹事！
忽然听得喀一声，终年泡在忘川而发出腐烂气味的船桨叩上了岸。
撑船老人佝偻着腰，斗笠帽檐下露出半副眼睛。
央满有些惊讶。
这老人方才明明还离这儿很远。
＂白猿妖族，到冥府有何贵事？＂
老人声色虽然低哑，但威严势足，竟让人生出一点敬畏之意。
那些人一改方才的轻慢，拿出一块斑驳的腰牌，正色道：＂我们奉妖王之命前来冥府缉拿逃犯，不得有误，还请老人家引我们渡河。＂
这路上她也略有耳闻，半个月前妖界政乱，前任妖王被人暗杀尸骨未存，狐族、龙族、鲛人族皆有牵连。
而如今的妖王由龙族皇室的海江皇子暂代其位，据说他嗜杀成性，为了巩固势力，妖界已经是腥风血雨，无辜牵连的妖怪苦不堪言，还听说凡间混入了不少从妖界逃出的妖怪，累得天界守将筋疲力尽。
央满时常听见土地爷说前任妖王为了妖界和平如何殚精竭虑，最后却落了如此下场。
她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因为她不是最衰的。
只见老人望向山坡上几十个要引渡的亡灵，沉吟了半晌，微微叹口气。
＂你们随我来吧。＂
央满见他似乎要暂时放下引渡亡灵的工作，心中一喜。
老人刚把船只拉近，央满便大步流星，径直往船头位置坐了下去。
他的身型似乎顿了顿，面无表情的瞳孔中闪着精光。
＂……也罢，我们启程吧。＂
随着老人浑厚低哑的声音响起，水过无声的扁舟翻起浪花，央满看见自己渐渐飘离岸边，一晃眼时间，船只周身就被泛着诡异青色的烟雾包围了，可老人动作依旧，浑浊的眼白没有让他失去方向。
老人看着年过七十，面孔布满苍老的痕迹，瘦骨嶙峋的身板鹤立鸡群的站在在五个彪形大汉中间，竟让央满觉得特别显眼。
或许等船这几日，老人待她还算宽和，总让她想起土地爷，央满才总不由自主注意到他。
也因如此，央满才发现老人此刻与寻常不同，低头不说话，眼神也不与船上任何一人交会。
正在央满神思远游时，其中一个白猿妖骤然开口。
＂老人家在忘川多久了？＂
＂老朽在这撑船应有数千年了。＂
另一个白猿妖又问：＂为何要干这营生？＂
＂前尘往事，老朽哪里记得？＂
＂老人家兴许是在哪里犯了错，被罚到忘川替人撑船呢。＂
那妖说完，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老人沉默不语，神色晦暗的继续操弄船桨。
迟钝如她，也知道此刻气氛非常诡异，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她心跳莫名加快，直觉有事发生。
虽然不喜欢替自己抽签，可现在衰神附体，还是抽一签以求心安为好。
为了不被发现，央满快速的从腰间签筒里抽出一只签枝。
【一朝无事忽遭难
也是签王来此番
若看姻缘也得乐
可怜长途终开端
下下签】
央满两眼一黑。
坐艘船还能抽到这么臭的签？
正在这时，一缕白烟飘至眼前，她刚瞥见白烟就顺着风钻进耳朵里。
＂过来。＂
是撑船老伯！
央满猛然抬头就与老人四目相交，大抵是某种传音法术，老人的声音只她一人听得见。
他只身立于船尾，直勾勾盯着她，神情却淡漠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央满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她不敢动。
＂你若不来也没关系，别怪我没提醒你。＂
她犹豫沉吟，虽然抽到下下签，但土地爷总是不断告诫她上天有好生之德，没有最好的运，也没有最烂的签，然而此刻负责引渡亡灵的忘川撑船人让她过去，想必比五个言行轻浮的妖怪靠谱些。
白猿妖正此起彼伏闲话家常，此刻船上都是他们的声音，无人注意她，要想到过去必须穿过他们，此刻是最佳的机会。
央满刚站起来，五只白猿妖倏然停止动作，皆不约而同抬头望向她。
＂小怪物，你怎么啦？＂
她愣了愣，表情一怔。
许是白猿妖长相丑陋，又死死盯着她，仿佛能看出朵花儿来，看得她脸颊发烫。
站在船尾的老伯视若无睹，好像眼前的姑娘与他毫不相干。
央满缓缓吸了一口气。
＂我听说凡人死后执念不消，灵魂会常驻忘川河底。＂她故作哀伤，＂可我却瞧不见我爹的灵魂。＂
没等他们接话，央满就朝老人道：＂老伯，我有机会看到我爹爹吗？＂
撑船老人闻言，帽檐恰巧掩住表情，似乎掩饰的轻咳两声。
＂可以，你过来我教你怎么看。＂
她步伐小心，一副生怕动作太大船只翻覆的样子，穿过众人走到老人身边。
老人声音极低：＂签筒精有爹吗？＂
央满没理他。
＂您叫我来什么事？＂
老人一笑：＂不是坏事。＂
说着，他的目光忽然一闪，剑风破开发丝，他伸出布满皱纹的手直接将央满拽到身后，险险躲开攻击。
央满惊魂未定，若没有老伯，恐怕她已经被劈成两半了!
＂大哥！我不是说要留她吗！＂
从方才就一直偷瞄央满的白猿妖暴跳如雷，正要提刀冲来，老人一手撑起厚重的船桨，将忘川水哗啦啦的朝他们打过去。
他们大惊失色，一致退开。
＂你们就不怕船只翻覆吗？＂
老人一改苍老喑哑声，竟气势浑厚的低沉喝道：＂还是你们想尝尝忘川水的滋味？＂
＂若在此地放了你，我们要如何对妖王交代？＂
老人闻言，竟仰天长笑，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
白猿妖面面相觑，神色各异，却也不敢往前踏上一步。
央满心脏已经快跳出来了。
她明显就一个局外人，却莫名其妙蹚进来。
签诗所言＂一朝无事忽遭难＂，果然不假。
笑声随忘川河的风远去，央满对上老人悲凉冰冷的目光。
他的眼神忽然一热。
随即背后一只手将她推了下去，她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忘川河水瞬间将她淹没于顶。
她呛得喝下一口忘川，惊怒之于她还听见上头白猿妖的怒喝叫骂，接着一只只锋利的箭弩射.了进来，一束束的白花在水里翻飞成浪，她憋着气，逆着水流努力游离船只。
而老伯却不知去向，留她独自一人，虽然知道他是为了救她，但他也没跟她商量，直接就将她推下忘川，此刻也没个影。
央满忍着脾气继续游，直到不见船只，感觉危机已过，她心下放松，终于累得抬不起手。
入目尽是一片汪洋，不见月光，不见陆地。
她有些绝望，任由自己往下沉落，弥留之际，她不禁想起自己被诅咒之前在土地庙的平静时光。
正在这时，月亮穿透银纱，美得令人心惊动魄的银光从眼前闪过。
天上无月，水底却银光大盛。
一个空着上半身的男人骤然出现在眼前，他眉如远山，眼若桃花，但五官清秀俊逸，眉宇又带着朗朗之气。
此情此景下，她的心跳居然加快了起来，但更让她挪不开眼的，是男人下半身的鱼尾。
央满气息翻涌，肚子里的水破之欲出，她终于支撑不住，又闭上了眼睛。
死前见到如此好看的人，也是无憾了。
男人甩开白猿妖，急急游过来，朝央满的嘴直接印了下去。
阴冷刺骨的风在忘川河上终年不消，锋利得如刮骨刀般，从央满脸颊、脖子上割过。
船桨翻搅水花越来越近，一叶扁舟从水雾中慢慢显露而出。
央满坐在岸边等船来。
从她得知自己被人诅咒倒霉一辈子已经过了七日。
那个年迈的考生寒窗三十年，每次到她跟前求签都会抽到下下签。
可他运势如此，怎么能对一只签筒下这种下三滥的诅咒？
之后两天，土地庙莫名来一堆运势低迷的人求签问事，搞得土地爷法力透支，最后没办法。
——央满被开除了。
＂你去冥府求那个考生解除诅咒吧，看能否赶在投胎之前见到他。＂
土地爷将她扫地出门时如是说道。
千里迢迢来到忘川河畔，才发现自己正赶上凡间疫灾，每日都有百号亡灵报到，撑船人根本无暇将她引入冥府。
没关系，如果考生真的投胎了，她也顺便求冥王开个门路一起投胎好了。（笑）
＂呦，哪里来的签筒精？＂
轻浮的哂笑声随粗重的脚步传来，是五个白猿妖。
他们身形高大，长相粗陋，据说力大无穷，能徒手掰断千年玄铁，乃妖界皇室御用狱卒。
央满心下微惊，这冥府乃三界外不毛之地，除了引渡亡灵投胎转世没有其他用途，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
她朝他们点了点头，以示礼貌后便往旁处轻轻一站。
已经衰运缠身了，央满一点也不想惹是生非。
＂老子我从来没看过签筒精，妞儿来给爷们抽两把？＂
一只布满茧子的手没打招呼就朝她伸过来，还没触到央满腰上的签筒，她下意识就将白猿妖的手拍到一边去。
＂呦嗬，脾气这么大，还不给人抽？小心遭人记恨！＂
听到关键字，央满的心跳不停的咚咚响，她握紧拳头，恨不得拿签戳瞎这些言行轻浮的丑八怪。
可是她打不过人家，绝对不能惹事！
忽然听得喀一声，终年泡在忘川而发出腐烂气味的船桨叩上了岸。
撑船老人佝偻着腰，斗笠帽檐下露出半副眼睛。
央满有些惊讶。
这老人方才明明还离这儿很远。
＂白猿妖族，到冥府有何贵事？＂
老人声色虽然低哑，但威严势足，竟让人生出一点敬畏之意。
那些人一改方才的轻慢，拿出一块斑驳的腰牌，正色道：＂我们奉妖王之命前来冥府缉拿逃犯，不得有误，还请老人家引我们渡河。＂
这路上她也略有耳闻，半个月前妖界政乱，前任妖王被人暗杀尸骨未存，狐族、龙族、鲛人族皆有牵连。
而如今的妖王由龙族皇室的海江皇子暂代其位，据说他嗜杀成性，为了巩固势力，妖界已经是腥风血雨，无辜牵连的妖怪苦不堪言，还听说凡间混入了不少从妖界逃出的妖怪，累得天界守将筋疲力尽。
央满时常听见土地爷说前任妖王为了妖界和平如何殚精竭虑，最后却落了如此下场。
她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因为她不是最衰的。
只见老人望向山坡上几十个要引渡的亡灵，沉吟了半晌，微微叹口气。
＂你们随我来吧。＂
央满见他似乎要暂时放下引渡亡灵的工作，心中一喜。
老人刚把船只拉近，央满便大步流星，径直往船头位置坐了下去。
他的身型似乎顿了顿，面无表情的瞳孔中闪着精光。
＂……也罢，我们启程吧。＂
随着老人浑厚低哑的声音响起，水过无声的扁舟翻起浪花，央满看见自己渐渐飘离岸边，一晃眼时间，船只周身就被泛着诡异青色的烟雾包围了，可老人动作依旧，浑浊的眼白没有让他失去方向。
老人看着年过七十，面孔布满苍老的痕迹，瘦骨嶙峋的身板鹤立鸡群的站在在五个彪形大汉中间，竟让央满觉得特别显眼。
或许等船这几日，老人待她还算宽和，总让她想起土地爷，央满才总不由自主注意到他。
也因如此，央满才发现老人此刻与寻常不同，低头不说话，眼神也不与船上任何一人交会。
正在央满神思远游时，其中一个白猿妖骤然开口。
＂老人家在忘川多久了？＂
＂老朽在这撑船应有数千年了。＂
另一个白猿妖又问：＂为何要干这营生？＂
＂前尘往事，老朽哪里记得？＂
＂老人家兴许是在哪里犯了错，被罚到忘川替人撑船呢。＂
那妖说完，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老人沉默不语，神色晦暗的继续操弄船桨。
迟钝如她，也知道此刻气氛非常诡异，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她心跳莫名加快，直觉有事发生。
虽然不喜欢替自己抽签，可现在衰神附体，还是抽一签以求心安为好。
为了不被发现，央满快速的从腰间签筒里抽出一只签枝。
【一朝无事忽遭难
也是签王来此番
若看姻缘也得乐
可怜长途终开端
下下签】
央满两眼一黑。
坐艘船还能抽到这么臭的签？
正在这时，一缕白烟飘至眼前，她刚瞥见白烟就顺着风钻进耳朵里。
＂过来。＂
是撑船老伯！
央满猛然抬头就与老人四目相交，大抵是某种传音法术，老人的声音只她一人听得见。
他只身立于船尾，直勾勾盯着她，神情却淡漠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央满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她不敢动。
＂你若不来也没关系，别怪我没提醒你。＂
她犹豫沉吟，虽然抽到下下签，但土地爷总是不断告诫她上天有好生之德，没有最好的运，也没有最烂的签，然而此刻负责引渡亡灵的忘川撑船人让她过去，想必比五个言行轻浮的妖怪靠谱些。
白猿妖正此起彼伏闲话家常，此刻船上都是他们的声音，无人注意她，要想到过去必须穿过他们，此刻是最佳的机会。
央满刚站起来，五只白猿妖倏然停止动作，皆不约而同抬头望向她。
＂小怪物，你怎么啦？＂
她愣了愣，表情一怔。
许是白猿妖长相丑陋，又死死盯着她，仿佛能看出朵花儿来，看得她脸颊发烫。
站在船尾的老伯视若无睹，好像眼前的姑娘与他毫不相干。
央满缓缓吸了一口气。
＂我听说凡人死后执念不消，灵魂会常驻忘川河底。＂她故作哀伤，＂可我却瞧不见我爹的灵魂。＂
没等他们接话，央满就朝老人道：＂老伯，我有机会看到我爹爹吗？＂
撑船老人闻言，帽檐恰巧掩住表情，似乎掩饰的轻咳两声。
＂可以，你过来我教你怎么看。＂
她步伐小心，一副生怕动作太大船只翻覆的样子，穿过众人走到老人身边。
老人声音极低：＂签筒精有爹吗？＂
央满没理他。
＂您叫我来什么事？＂
老人一笑：＂不是坏事。＂
说着，他的目光忽然一闪，剑风破开发丝，他伸出布满皱纹的手直接将央满拽到身后，险险躲开攻击。
央满惊魂未定，若没有老伯，恐怕她已经被劈成两半了!
＂大哥！我不是说要留她吗！＂
从方才就一直偷瞄央满的白猿妖暴跳如雷，正要提刀冲来，老人一手撑起厚重的船桨，将忘川水哗啦啦的朝他们打过去。
他们大惊失色，一致退开。
＂你们就不怕船只翻覆吗？＂
老人一改苍老喑哑声，竟气势浑厚的低沉喝道：＂还是你们想尝尝忘川水的滋味？＂
＂若在此地放了你，我们要如何对妖王交代？＂
老人闻言，竟仰天长笑，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
白猿妖面面相觑，神色各异，却也不敢往前踏上一步。
央满心脏已经快跳出来了。
她明显就一个局外人，却莫名其妙蹚进来。
签诗所言＂一朝无事忽遭难＂，果然不假。
笑声随忘川河的风远去，央满对上老人悲凉冰冷的目光。
他的眼神忽然一热。
随即背后一只手将她推了下去，她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忘川河水瞬间将她淹没于顶。
她呛得喝下一口忘川，惊怒之于她还听见上头白猿妖的怒喝叫骂，接着一只只锋利的箭弩射.了进来，一束束的白花在水里翻飞成浪，她憋着气，逆着水流努力游离船只。
而老伯却不知去向，留她独自一人，虽然知道他是为了救她，但他也没跟她商量，直接就将她推下忘川，此刻也没个影。
央满忍着脾气继续游，直到不见船只，感觉危机已过，她心下放松，终于累得抬不起手。
入目尽是一片汪洋，不见月光，不见陆地。
她有些绝望，任由自己往下沉落，弥留之际，她不禁想起自己被诅咒之前在土地庙的平静时光。
正在这时，月亮穿透银纱，美得令人心惊动魄的银光从眼前闪过。
天上无月，水底却银光大盛。
一个空着上半身的男人骤然出现在眼前，他眉如远山，眼若桃花，但五官清秀俊逸，眉宇又带着朗朗之气。
此情此景下，她的心跳居然加快了起来，但更让她挪不开眼的，是男人下半身的鱼尾。
央满气息翻涌，肚子里的水破之欲出，她终于支撑不住，又闭上了眼睛。
死前见到如此好看的人，也是无憾了。
男人甩开白猿妖，急急游过来，朝央满的嘴直接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