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天界于我有血海深仇，此仇不报愧对族人。＂
＂你疯了。＂
音量虽小，央满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她知道要想不被发现，这个距离就是极限了。
微风吹来，她没有动。
＂现在妖界风声鹤唳，海江让白猿妖族以不臣之心到处抓人，你现在又能如何？＂
＂你和我里应外合。＂
＂这阵子亏得我族势力雄厚才算没遭殃，已经自身难保了你让我背叛？＂
随着对方话音落下，那边即刻陷入一片死寂。
＂......你别忘记答应我的事。＂
好半天后，那人甩下这句话，忽然一股空气流动传来，央满心中警铃大作，一股作气跳到桃树躲起来，她法力本就不多，施法腾跃竟已冷汗涔涔。
正臭骂自己不努力修炼，一个月银长袍的男子从树下走过去。
不是陌萧又是谁？
幸亏她真身属木，藏在桃树上如同滴水入海，不然凭她这身废柴修为肯定马上被他拽下来。
细听脚步声远去，她正犹豫是否要下来时，树下又一个人往涂山亦的方向走过去。
那人穿着与狐族一般，同样白衣长袍，只是衣饰花纹又更华丽了些，看不清是男是女，大抵是某个狐族贵人。
央满原想耐心等他们离开，没想到那人走过之后，桃林鸦雀无声，仿佛刚刚她只是一时眼花，将落花错看成人。
直到确定四下无人，她才回到地面上。
央满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即使现在要帮人完成心愿才能解除诅咒，可她也深知自己山河易改，本性难移。
即使麻烦总会不请自来。
忘川虽毒性凶猛，但她不想再受鲛人泪的恩惠了。
因为她根本无以回报。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是逃跑的好时机。
青丘桃林虽布满奇门遁甲，但没像入口处那样繁复困难。
央满每破解一个机关就会以签诗来辨别方位，她走得顺利，一路上竟没有任何差错。
离入口不远了，她探路又慢，天光已从东边升起，此刻四面环山，左侧呼啸不止的冷风在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间来回穿梭。
虽前方有路，但央满惊觉现在所站之地，无论走哪边都是死门，唯一生路就是旁边的断壁峡谷。
常听人说狐族善易容伪装，这山水门道恐怕也是如此，此刻若照常人判断往前迈进，那她下一刻定会落入奇门遁甲的陷阱。
反复确认后，央满信心十足，她往左侧一踩，忽闻啪的一声，她猛然朝声音来源一看。
灰蓝的苍穹上飞来一只赤色丹鸟，丹鸟凑巧撞到树枝，一片桃花花瓣飘落而下，她呼吸一滞，来不及收脚，失重感即刻涌了上来。
天旋地转，头脚倒悬。
幻象竟被那死鸟破了！
人生跑马灯迅速闯入脑子里，她发现此刻自己不是感叹生命无常的迎接死亡，而是想冲天飞地揪出老天爷，捅他几个窟窿才算甘心！
她看过了，崇山峻岭下是一片土坡，也就是她根本没转圜的余地。
下坠时冷风无情得刮向她的脸颊和手臂，崖边生出的树木稀疏错落，她没办法够住，横生的桃枝将她划破好几道口子。
央满想起昨日她被陌萧拖进忘川时同样也在下坠，只是不同的是当时有他为她渡气，可是这回有谁在她身边呢？
总要到这种时候，她才发现他对她挺好的。
失重感持续没半晌，原以为肉身砸地的剧痛没发生在她身上，落地刹那嘭的一声巨响，大量的水花高高溅起，周围树上的桃子果实莫名遭鱼池之殃，全落了满地。
人生万籁俱寂，央满吸一鼻子水后便两眼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水光粼粼中，绚目的月银鳞光熠熠生辉。
陌萧忽然从水潭里走出来，怀里的姑娘不省人事，全身湿漉，模样十分可怜。
＂好一个英雄救美的美男子。＂
涂山亦轻摇折扇，笑意吟吟。
＂若不是你带路拖拖拉拉，我用得着施画水术？＂
＂一方荒地都可以无中生有画出水潭，这还得是你。＂
陌萧没理他，自顾自忙着检查少女身上的伤。
涂山亦站在一旁，似乎见到什么难得的光景，语气饶有兴味问道：
＂我很好奇，你从前哪个美女没见过，如今怎么这么希罕这小签筒？＂
＂与你无关。＂
他冷冷回道。
*
央满梦见考生了。
他寒窗苦读，十二岁便中了秀才，谁知往后五十余年，他一个乡试都中不了。
头一年人人都以为他能一举高中，没想到名落孙山，除了替他扼腕的，更多是笑他不自量力，中秀才只是瞎猫碰耗子罢了。
可考生不骄不馁，认为世上没有努力达不成的事，直到他一路考到三十岁，心志终于不坚，求到央满面前。
她一看便知此人考运不佳，一生困苦，于是她随手扔了只下下签给他。
次次来，她就次次给，无一例外。
过了许久，考生郁郁而终，死前生出心魔，诅咒那只签筒衰运缠身，厄运连连，直到她助人达成心愿为止。
起初央满不觉得有什么，直到这两日饱尝生死一线，让她不知所措，备感前途渺渺。
央满不禁鼻头一酸，泪珠从紧闭的眼睛钻出来滑落下去。
阳光刺眼，她不由得睁开眼睛，眼前的男人肌肤白皙，窗外的天光打在身上，有如灵光包围般高洁神圣。
说时迟那时快，忘川毒涌到太阳穴上面，她面带痛苦的扒着床沿坐起来。
＂是你救的我？＂
涂山亦想了想：＂算是吧。＂
带路也算是救吧。
许多委曲瞬间平息——
与那个郁郁而终的考生相比，她虽然诅咒缠身，但一路贵人扶持，她是多么幸运。
央满一时忍不住，哭了出来。
涂山亦整个人都傻了，他吓得连退三尺。
＂哎哎哎，你哭什么？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
央满抬头，用一双哭肿的核桃眼看向涂山亦。
正在这时，喀的巨响，房门被人用力踹开，屋内两人像被当场捉.奸的吓了一大跳。
陌萧阴沉着脸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吃食，先是瞥了涂山亦，再盯向央满。
他不动声色地走进来。
＂你们在聊什么，怎么哭成这样？＂
央满还没来得急回话，涂山亦便抢先道：＂我可什么事都没做，别赖到我头上，我走了！＂
说完，他便麻利的溜了，只剩下她跟陌萧二人。
一时鸦雀无声，央满没看他，只顾着抹眼泪。
陌萧将吃食放在案几上，坐在床沿盯着她。
一看就知道忘川毒又发作了。
＂哭什么？＂
＂忘川毒发作了。＂
＂恩。＂
话音一落，眼看他准备掉泪，央满大惊失色道：＂别别别！我不要你的鲛人泪！＂
他皱眉，面色不解的看向她：＂为何？＂
＂因为你很麻烦。＂
......我死了。
似乎是没想到这句回答，陌萧愣了愣，随即皱眉道：＂我哪里麻烦？＂
＂你不是要向天界复仇？＂
话音落下，陌萧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房里一片死寂。
＂昨天你......＂
没等他说完，央满就跳下床，二话不说把他往门外推。
＂你虽然对我有救命之恩，可是我除了预知吉凶没别的本事，你让我替你完成什么心愿！所以我跑了！对！就是不干了！可是...我又想到你对我的好......＂
陌萧还在懵，就听见她声音哽咽：＂我虽然自私自利，所有麻烦的事我都讨厌!可是我后悔了!因为你...＂
央满想到自己诅咒缠身，忘川毒发，人设崩到姥姥家，可是她更气自己遇到事不沟通，没解决就跑。
不管他人瓦上霜，结果被霜给砸了，说的就是她。
男人身板结实，她使劲推，他脚下却未动半分，她一气下作罢，干脆站在一旁当哑巴。
俩人都没说话。
央满抬眼瞄他，陌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脸一红，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不会。＂他摇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还想再说，嘴里倏地一凉，一滴鲛人泪悄无声息的落入口中，她愣了愣，只听他道：＂你不是说了让我再许别的心愿？让你帮我对付天界，放心，我又不蠢。＂
央满闻言，觉得言之有理，忽然很想找洞钻进去，但此刻钻与不钻，又有什么区别？
＂把这滴鲛人泪运行一个周天即可，你好好休息。＂
陌萧离开时还替她把门掩上。
央满呆了呆，没说话。
吃完饭后，坐在床上运气一个小周天，再睁眼时天边已经露出了晚霞。
发现陌萧不在，也只敢在屋子外围溜圈消食。
涂山亦过来时，央满正坐在楼梯吹风，两人不期而遇，她连忙起身，恭敬道：
＂涂山公子，真的非常感谢您今早的救命之恩，但我身无分文，法力也不强，不知如何回报？＂
他闻言，眯起眼睛，张开折扇笑道：＂姑娘是客，若在我青丘地界出事就是我们的不是了，谈不上回报。＂
＂还是我能为你抽上一卦？很灵验的。＂说着，她就要去拿签筒。
涂山亦摆手，笑得惫懒恣意，顿了顿，抬眼道：＂如此，那日后有需要，再劳烦姑娘了。＂
央满觉得他客气，好相处，心中好感又多了一分，琢摩半晌，鼓起勇气开口：＂听闻青丘美景天下一绝，涂山公子能带我逛逛吗？＂
他收起扇子，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晚霞依傍，遍野桃花，两人有往有来聊一路，央满发现他跟她脾气相似，言谈都极有分寸，既不会疏远，也不会过分相近。
与跟陌萧相处的感觉很不一样，大抵是因为她老是在他面前失态吧。
青丘里除了延绵青山，怡人花香，还能在漫天晚霞中坐拥云海，遍览烟波浩淼的湖光山色，随便一眼都是举世稀有的美景。
见时机差不多，她深吸一口气。
＂昨日十分抱歉，在桃林里听到你们的对话了。＂
涂山亦轻摇扇子，笑而不语。
见他没说话，央满硬着头皮，连同后来看见的白衣人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原以为涂山亦会满脸吃惊，没想到他依旧温和从容，好像老早就知道似的。
＂所以你找我，究竟什么事？＂
＂你疯了。＂
音量虽小，央满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她知道要想不被发现，这个距离就是极限了。
微风吹来，她没有动。
＂现在妖界风声鹤唳，海江让白猿妖族以不臣之心到处抓人，你现在又能如何？＂
＂你和我里应外合。＂
＂这阵子亏得我族势力雄厚才算没遭殃，已经自身难保了你让我背叛？＂
随着对方话音落下，那边即刻陷入一片死寂。
＂......你别忘记答应我的事。＂
好半天后，那人甩下这句话，忽然一股空气流动传来，央满心中警铃大作，一股作气跳到桃树躲起来，她法力本就不多，施法腾跃竟已冷汗涔涔。
正臭骂自己不努力修炼，一个月银长袍的男子从树下走过去。
不是陌萧又是谁？
幸亏她真身属木，藏在桃树上如同滴水入海，不然凭她这身废柴修为肯定马上被他拽下来。
细听脚步声远去，她正犹豫是否要下来时，树下又一个人往涂山亦的方向走过去。
那人穿着与狐族一般，同样白衣长袍，只是衣饰花纹又更华丽了些，看不清是男是女，大抵是某个狐族贵人。
央满原想耐心等他们离开，没想到那人走过之后，桃林鸦雀无声，仿佛刚刚她只是一时眼花，将落花错看成人。
直到确定四下无人，她才回到地面上。
央满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即使现在要帮人完成心愿才能解除诅咒，可她也深知自己山河易改，本性难移。
即使麻烦总会不请自来。
忘川虽毒性凶猛，但她不想再受鲛人泪的恩惠了。
因为她根本无以回报。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是逃跑的好时机。
青丘桃林虽布满奇门遁甲，但没像入口处那样繁复困难。
央满每破解一个机关就会以签诗来辨别方位，她走得顺利，一路上竟没有任何差错。
离入口不远了，她探路又慢，天光已从东边升起，此刻四面环山，左侧呼啸不止的冷风在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间来回穿梭。
虽前方有路，但央满惊觉现在所站之地，无论走哪边都是死门，唯一生路就是旁边的断壁峡谷。
常听人说狐族善易容伪装，这山水门道恐怕也是如此，此刻若照常人判断往前迈进，那她下一刻定会落入奇门遁甲的陷阱。
反复确认后，央满信心十足，她往左侧一踩，忽闻啪的一声，她猛然朝声音来源一看。
灰蓝的苍穹上飞来一只赤色丹鸟，丹鸟凑巧撞到树枝，一片桃花花瓣飘落而下，她呼吸一滞，来不及收脚，失重感即刻涌了上来。
天旋地转，头脚倒悬。
幻象竟被那死鸟破了！
人生跑马灯迅速闯入脑子里，她发现此刻自己不是感叹生命无常的迎接死亡，而是想冲天飞地揪出老天爷，捅他几个窟窿才算甘心！
她看过了，崇山峻岭下是一片土坡，也就是她根本没转圜的余地。
下坠时冷风无情得刮向她的脸颊和手臂，崖边生出的树木稀疏错落，她没办法够住，横生的桃枝将她划破好几道口子。
央满想起昨日她被陌萧拖进忘川时同样也在下坠，只是不同的是当时有他为她渡气，可是这回有谁在她身边呢？
总要到这种时候，她才发现他对她挺好的。
失重感持续没半晌，原以为肉身砸地的剧痛没发生在她身上，落地刹那嘭的一声巨响，大量的水花高高溅起，周围树上的桃子果实莫名遭鱼池之殃，全落了满地。
人生万籁俱寂，央满吸一鼻子水后便两眼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水光粼粼中，绚目的月银鳞光熠熠生辉。
陌萧忽然从水潭里走出来，怀里的姑娘不省人事，全身湿漉，模样十分可怜。
＂好一个英雄救美的美男子。＂
涂山亦轻摇折扇，笑意吟吟。
＂若不是你带路拖拖拉拉，我用得着施画水术？＂
＂一方荒地都可以无中生有画出水潭，这还得是你。＂
陌萧没理他，自顾自忙着检查少女身上的伤。
涂山亦站在一旁，似乎见到什么难得的光景，语气饶有兴味问道：
＂我很好奇，你从前哪个美女没见过，如今怎么这么希罕这小签筒？＂
＂与你无关。＂
他冷冷回道。
*
央满梦见考生了。
他寒窗苦读，十二岁便中了秀才，谁知往后五十余年，他一个乡试都中不了。
头一年人人都以为他能一举高中，没想到名落孙山，除了替他扼腕的，更多是笑他不自量力，中秀才只是瞎猫碰耗子罢了。
可考生不骄不馁，认为世上没有努力达不成的事，直到他一路考到三十岁，心志终于不坚，求到央满面前。
她一看便知此人考运不佳，一生困苦，于是她随手扔了只下下签给他。
次次来，她就次次给，无一例外。
过了许久，考生郁郁而终，死前生出心魔，诅咒那只签筒衰运缠身，厄运连连，直到她助人达成心愿为止。
起初央满不觉得有什么，直到这两日饱尝生死一线，让她不知所措，备感前途渺渺。
央满不禁鼻头一酸，泪珠从紧闭的眼睛钻出来滑落下去。
阳光刺眼，她不由得睁开眼睛，眼前的男人肌肤白皙，窗外的天光打在身上，有如灵光包围般高洁神圣。
说时迟那时快，忘川毒涌到太阳穴上面，她面带痛苦的扒着床沿坐起来。
＂是你救的我？＂
涂山亦想了想：＂算是吧。＂
带路也算是救吧。
许多委曲瞬间平息——
与那个郁郁而终的考生相比，她虽然诅咒缠身，但一路贵人扶持，她是多么幸运。
央满一时忍不住，哭了出来。
涂山亦整个人都傻了，他吓得连退三尺。
＂哎哎哎，你哭什么？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
央满抬头，用一双哭肿的核桃眼看向涂山亦。
正在这时，喀的巨响，房门被人用力踹开，屋内两人像被当场捉.奸的吓了一大跳。
陌萧阴沉着脸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吃食，先是瞥了涂山亦，再盯向央满。
他不动声色地走进来。
＂你们在聊什么，怎么哭成这样？＂
央满还没来得急回话，涂山亦便抢先道：＂我可什么事都没做，别赖到我头上，我走了！＂
说完，他便麻利的溜了，只剩下她跟陌萧二人。
一时鸦雀无声，央满没看他，只顾着抹眼泪。
陌萧将吃食放在案几上，坐在床沿盯着她。
一看就知道忘川毒又发作了。
＂哭什么？＂
＂忘川毒发作了。＂
＂恩。＂
话音一落，眼看他准备掉泪，央满大惊失色道：＂别别别！我不要你的鲛人泪！＂
他皱眉，面色不解的看向她：＂为何？＂
＂因为你很麻烦。＂
......我死了。
似乎是没想到这句回答，陌萧愣了愣，随即皱眉道：＂我哪里麻烦？＂
＂你不是要向天界复仇？＂
话音落下，陌萧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房里一片死寂。
＂昨天你......＂
没等他说完，央满就跳下床，二话不说把他往门外推。
＂你虽然对我有救命之恩，可是我除了预知吉凶没别的本事，你让我替你完成什么心愿！所以我跑了！对！就是不干了！可是...我又想到你对我的好......＂
陌萧还在懵，就听见她声音哽咽：＂我虽然自私自利，所有麻烦的事我都讨厌!可是我后悔了!因为你...＂
央满想到自己诅咒缠身，忘川毒发，人设崩到姥姥家，可是她更气自己遇到事不沟通，没解决就跑。
不管他人瓦上霜，结果被霜给砸了，说的就是她。
男人身板结实，她使劲推，他脚下却未动半分，她一气下作罢，干脆站在一旁当哑巴。
俩人都没说话。
央满抬眼瞄他，陌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脸一红，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不会。＂他摇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还想再说，嘴里倏地一凉，一滴鲛人泪悄无声息的落入口中，她愣了愣，只听他道：＂你不是说了让我再许别的心愿？让你帮我对付天界，放心，我又不蠢。＂
央满闻言，觉得言之有理，忽然很想找洞钻进去，但此刻钻与不钻，又有什么区别？
＂把这滴鲛人泪运行一个周天即可，你好好休息。＂
陌萧离开时还替她把门掩上。
央满呆了呆，没说话。
吃完饭后，坐在床上运气一个小周天，再睁眼时天边已经露出了晚霞。
发现陌萧不在，也只敢在屋子外围溜圈消食。
涂山亦过来时，央满正坐在楼梯吹风，两人不期而遇，她连忙起身，恭敬道：
＂涂山公子，真的非常感谢您今早的救命之恩，但我身无分文，法力也不强，不知如何回报？＂
他闻言，眯起眼睛，张开折扇笑道：＂姑娘是客，若在我青丘地界出事就是我们的不是了，谈不上回报。＂
＂还是我能为你抽上一卦？很灵验的。＂说着，她就要去拿签筒。
涂山亦摆手，笑得惫懒恣意，顿了顿，抬眼道：＂如此，那日后有需要，再劳烦姑娘了。＂
央满觉得他客气，好相处，心中好感又多了一分，琢摩半晌，鼓起勇气开口：＂听闻青丘美景天下一绝，涂山公子能带我逛逛吗？＂
他收起扇子，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晚霞依傍，遍野桃花，两人有往有来聊一路，央满发现他跟她脾气相似，言谈都极有分寸，既不会疏远，也不会过分相近。
与跟陌萧相处的感觉很不一样，大抵是因为她老是在他面前失态吧。
青丘里除了延绵青山，怡人花香，还能在漫天晚霞中坐拥云海，遍览烟波浩淼的湖光山色，随便一眼都是举世稀有的美景。
见时机差不多，她深吸一口气。
＂昨日十分抱歉，在桃林里听到你们的对话了。＂
涂山亦轻摇扇子，笑而不语。
见他没说话，央满硬着头皮，连同后来看见的白衣人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原以为涂山亦会满脸吃惊，没想到他依旧温和从容，好像老早就知道似的。
＂所以你找我，究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