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领着他们走向别院,寺间有桃树,隐隐约约带些幽香,丛里不时响起些鸟鸣。

    “施主就在此处休息吧,过时会有其他小童来此送茶点。”小童双手合十。

    “我希望见到檀静僧人。”念云启唇,她打量着屋子,还算干净。

    “现在吗?这,可能打扰到僧人休息。”小童面露难色,却瞧见喻之已经坐下,随意极了。

    “劳烦您告诉他我是淮安寨的,他会请我们过去的。”

    “好吧,施主请等。”

    念云瞧见喻之慵懒的坐姿,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你累了?”

    “是啊,好累好累呢,姑娘可是一路将香火搭在我肩上。”他摊开手,可怜的望向她。

    好像是这样,他好像没怎么爬过山路,“我帮你捏捏?”

    “不用不用,哄你玩的。”喻之轻笑一声。

    念云不说话了,有一股无端的怒意从心中渐起,却又寻不着源头。

    她瞧见旁有大大小小的毛笔悬挂着,黑色的笔杆,白色的毛,像含蓄未开的白荷花,便想写几个字排遣一下苦恼。于是念云握住笔,可怎样都找不到写字的萱纸。

    “姑娘找不到纸?”

    念云不理睬,她心中有股闷气。

    “何不以我身当纸?”喻之瞧见念云的脸上布上一层粉红,显现出平时小家女子的娇羞。

    念云恼怒,可他确实白,白得像玉,透着一股清冷,写下字来一定好看。

    “怎么,姑娘不愿意?”

    “愿意得很!”她的声音忽尔大了,“物件,你过来帮我研墨。”念云指了指砚台。

    喻之笑笑,他仔细的研着墨,“姑娘,这是把我当苦力了。”墨色渐渐化开,不浓不淡。

    念云不说话,携笔点墨,白色的笔尖黑色显现。

    她抓住他的肩膀,衣衫拂下,露出半边肩。念云从喻之的脖颈写起,字迹清秀,在玉色的肤色下更显雅色,“云掩初弦月,香传小树花......”

    轻轻的敲门声打破宁静,“施主,您的茶点。”女童的声音传来。

    “这就来。”念云落笔,起身开门,女童将茶点放在小圆桌上,便退下合门,

    “吃完后,施主请您来前门,檀静僧人在那等您。”女童抬眼看到身上落字的喻之,声音带些异样,她有些惊讶,“咳,施主,宣纸在左台的第一格抽屉里。”说完,她便急匆匆的走掉了。

    “嗯?”念云拉开抽屉,是厚厚一叠手工宣纸,纸面凹凸,纹路粗扩,纹与纹间夹着真实的沉绿色的竹叶和绛红色的九于是葛花瓣。

    念云望向喻之,眼里带着些尴尬,喻之笑着回看。

    她重新入坐,瞧见糯米糕才发现自己饿了,有半天没有吃食。便用手捏起一个,瞧见喻之,啪就给他塞进嘴里。喻之舌间顿时传来一股糯米香,甜甜的,带着一丝桃花味。

    喻之愣了一刹。

    “好吃吗?”

    “好吃。”

    念云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玩。不过她又捏起一个塞进自己的唇里,软软的,好吃极了。不一会盘里的茶点便少了好些,嘴角有些米糊。

    “真是的,姑娘这吃相恐怕以后没人要。”喻之擦了擦她的嘴角

    “要你管。”念云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好似撞在腰间。

    “嘶,痛。”

    “好了好了,走吧。”念云起身,脚处的铃铛声清脆作响,随后又无声了。

    夜渐深沉,佛经声忽近忽远,檀静僧人坐在石登上,沉吟。

    念云推门步入,望见檀静僧人两眼微合,仿佛入定,手指仍细数念珠,烛光昏黄。

    半刻,“施主前来可是为寻淮安池瑶的香?”僧人抬眼。

    “正是,大久安的来人已经除尽,你该拿出些诚意了。”念云言语轻柔,似梦一般温和。

    僧人拂袖,复低头自屉中取出一包木屑,置少许于案上香炉中。一时蓝烟袅绕,盘旋而上,缕缕如丝,香气遂与光影糅合,沉沉笼罩古董。

    “这是古沉香,出自池瑶的手笔,不过也是普通般。”

    池瑶是淮安寨属一的毒娘,“有其它的?”念云当然知道是有的。

    “是,可以致幻迷弥。”

    这大概是桃山寺当年高价购进池瑶的香的原因。

    喻之哈欠一声,原来是迷情用的,你这求姻缘寺,也有虚假的成分啊。

    僧人怒视,“你!”,后又平和,“是,当年世子与谢氏本无缘分,当今圣上又信奉神佛,若非这迷香,又哪来这安定之世!”

    “原来是为了做好事啊。”喻之轻蔑的笑笑。

    僧人有些怒意,此人从进门起便自带危压,清冷无处不在,有些涩冷。

    “你们明清晨再来吧,我会去取香。”

    这是赶客呢......

    他们出了门,念云心中万千丝绪,谢氏吗?

    四周悄然,唯虫声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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