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呜呜”的声响，明显是有人被封住了嘴巴。
“老实点，我们老板要见你。知道我们老板是谁吗，远近闻名的大恶鬼。”杨猛的恐吓声在嘈杂的背景声下依旧清晰。
赵青樾：“你们尽量先别动手，我马上回来。”
“听见没有，我们老板说她打算亲自收拾你。”
“呜呜”声音更加凄惨。
“杨猛，少说两句，他要尿裤子了。”徐兆凭无奈劝道，“老板我先挂了，这里我看着不会出事。”
听筒声音不大不小，堕落天堂的鸡飞狗跳陈予森刚好听了个大概。
他说：“我送你过去。说不定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其实我们员工平时还是很规矩的。”赵青樾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一通。
陈予森：“嗯，我知道。”
看着赵青樾满脸写着“你不知道”几个字，陈予森也品出她的犹豫，接着说：“我今天休假，只是你朋友。”
陈予森都这么说了，赵青樾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坐车上时悄悄给徐兆凭发了消息：【陈监察和我在一起。你们别乱来。】
-
堕落天堂今天闭店，所以也没开灯。
住院部围了一堆人。
见到赵青樾和陈予森来了，员工们自觉让出一个缺口。
“怎么不去休息室？”赵青樾问。
“这里更显得我们有人文关怀。”杨猛回答道。
赵青樾不明所以。
走近才发现病床上绑了一个鬼。
男鬼看上去二十来岁，面容算得上清秀。手脚都被粗粝的麻绳绑着，整个鬼呈现出一个大字型。他嘴巴上缠了胶带，头偏向一边，满脸生无可恋。
凄惨到不忍直视。
男鬼看见赵青樾过来，顿时弹了好几下。喉咙里发出惊恐的闷闷叫声。像条拼死一搏的鱼。
“你还不乐意了，让你躺着还不舒服吗？”杨猛继续加把火。
……总算明白他们说的人文关怀体现在哪。
赵青樾回头看了看陈予森，心死如灰。他们堕落天堂的形象算是无法挽救了。
被绑的鬼显然不同意这个说法，叫得更大声。
救命啊，他好像进贼窝了。
天知道他经历过什么！
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废弃医院病床上，周围还一个活人都没有，不，连活鬼也没有。只有几具看着就不像是自然死亡的尸体，长着大大的嘴巴面对着他。
想逃，手脚被绑住。想喊救命，嘴也被封住。似乎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好不容易等来几个人，还都是穷凶极恶的面相。这群人围在他床边，大约七八双眼睛同时观察他，而他只能看到这群人的下巴和打量的眼神。那种感觉简直像在看一团在砧板上的食材。
他们讨论如何处置他时毫不避讳，还有个天杀的娘娘腔长舌头提议吃掉他。
最后还是一个年长的男人出来，决定让他们老板决定他的死法。听到他们老板是个一拳八个的厉鬼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看样子他们口中的厉鬼就是眼前这个漂亮女人。
赵青樾找来明事理的徐兆凭，“他到底干了什么？”
徐兆凭如实答道：“这是个间谍。”
-
今天早上，堕落天堂员工分成三组去热闹的地方招聘。
毕竟是只面向鬼的招聘，不能像招人一样大张旗鼓，难度要复杂得多。魏初晴和徐兆凭还能从气味分辨定位鬼，其他几个只能瞎猫去碰死耗子。
云桃区的鬼数量不多，反倒是很多活人过来咨询，他们只能一一拒绝。
一上午下来，一共有十一个符合条件的鬼对堕落天堂感兴趣。三队人带着各自找到的鬼在堕落天堂门口会合。
徐兆凭带领他们四下参观，先是在大厅转了转，介绍了一下员工福利，后又带去员工宿舍转了一圈。
几个鬼顿时就沦陷了，你一言我一语把这里夸成了天堂，还有的打算把自己朋友也叫过来。只有一个男鬼，始终没有表态，沉默地跟在后面。
他是杨猛那一组找到的，杨猛自认为有责任对他多关照些，一直和他聊天。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过来的？我跟你说，我之前一直住在墓地里，真是好惨。”
男人答道：“胡非，隔壁区的。”
“是胡作非为的胡非吗？你为什么过来？你之前听过我们堕落天堂吗？我们最近还上了爆火综艺，你来这里肯定前途无限好。”
“听过几次，”男人眼睛左右瞟着，忽然问，“为什么不带我们去看鬼屋里面看看？”
“等你入职了，会带你进去看的。我跟你说，演戏可过瘾了，你肯定喜欢。”杨猛继续说着。
这鬼却颇为不给面子，不耐烦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和我说话，我想安静一会儿。”
“我还不是看你心事重重，才找你说话……”杨猛他被嫌弃不是一天两天了，嘟嘟囔囔地走开了。
徐兆凭介绍完大小事务，就要带几个预备员工去休息室介绍工作。
胡非东张西望掉在队伍最末尾。
“你还有什么顾虑？”徐兆凭耐心问道。
“你不带我们去鬼屋体验的地方看看，万一你们搞诈骗怎么办？”
“待会儿会给你们看上一个主题的视频，其他的属于机密，在入职之前是不会给你们展示的。”徐兆凭解释道。
“行吧，你们有理。我们不过就是来参观参观，还专门派个人跟着，防我们跟防贼似的，我看你们也不是想诚心招人。”胡非语气刻薄，一些音还刻意拖长，颇有些欠揍。
魏初晴路过时刚好听到，她不比徐兆凭脾气好，直接呛回去：“爱来就来，不来的话慢走不送。屁事这么多。”
“我也没说我不来啊，不是说看视频吗？我去总行了吧。”
到了休息室不到十分钟，其他鬼都沉浸在剧情时，他又坐不住了，“厕所在哪里？”
徐兆凭给他指了个方向，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一转眼，胡非趁着大厅没没人注意，一个跨步溜进鬼屋，悄悄打开了手机录像功能。
时间紧，任务重，他走得匆忙。手机摄像头就搁在胸前。
他不知道的是，他所做的一切尽收魏初晴眼底。
魏初晴是何其敏锐的角色，早先就瞧出他的不对劲起了疑心，忽然闻到他的气味，就知道他要露出狐狸尾巴，紧接着跟了进去。
她脚步轻，没发出一丁点声音，直接近身夺过男鬼的手机。
“让我看看你在做什么？”她瞅了眼手机屏幕，顺序把视频永久删除，“……原来是在录像，说吧，你来我们这里，准备做什么？录视频是想发给谁？”
“我、我就是好奇。你们这么遮遮掩掩的，我来看看还不行？”他还想嘴硬，但结结巴巴的实在不像心里没鬼，“不，不让拍视频，你们早说不就行了。”
魏初晴也不和他打嘴仗，冷笑两声，“不说也可以，我不介意给你一点压力，让你都吐出来的时候没那么有负罪感。”
胡非的手机在他手上，她懒得翻，她更喜欢听人自己说。
两个人周围的影子开始蠕动，张开满是尖牙的嘴，粘稠的唾液形成一道道黑色细线。
胡非浑身战栗，当即就腿软跪在地上。
“是我老板让我过来的。”
“接着说。”
胡非没骨气地把自己的老板出卖的干干净净，“我老板是隔壁安宁区的鬼旅馆负责人，他让我来打探你们的情况。”
魏初晴转着他的手机，如同在玩指尖陀螺，“所以你是个间谍？”
“我只是……”
“去和我们老板解释吧，懒得和你费口舌。”
蠢蠢欲动的黑影瞬间吞没胡非。
他还没来得及尖叫就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已经被人绑在病床上，插翅难飞。
-
赵青樾听完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说道：“开个鬼屋也会遇到间谍，我们是真火了。”
她上前两步撕胡非嘴上的胶布，刚刚撕了一点，胡非就疼得嗷嗷叫，眼泪瞬间飙出来，她说：“不好意思，你自己来吧。”
几个鬼解开了胡非手上的麻绳。胡非一点一点撕开嘴上的东西，半张脸已经通红，躺在床上直喘气。
赵青樾面向陈予森，问：“心愿局有处理间谍的相关规定吗？”
陈予森：“没有。”
“那我就自己解决了。”
“你决定。我去外面等。”
赵青樾总归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格。陈予森知道自己在这里她施展不开。
赵青樾给其他人也安排了工作，空荡荡的住院部只留下魏初晴和，赵青樾还有胡非。
赵青樾话没说完，胡非噌的一下坐起来，颤声叫唤：“你，你们想干什么？我错了，真的错了。视频你们也删了。你们放过我，要我做什么我都做。”
“这么害怕干什么？就是和你聊聊天。”赵青樾说。
“那你为什么把人都支出去？”
“这不是怕隔墙有耳，万一哪个把我们的谈话泄露出去，最后难得收场，你说是吧？”
胡非反应迅速，“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我姓赵，是这里的负责人。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就和我们介绍介绍你的老板吧。”
“老实点，我们老板要见你。知道我们老板是谁吗，远近闻名的大恶鬼。”杨猛的恐吓声在嘈杂的背景声下依旧清晰。
赵青樾：“你们尽量先别动手，我马上回来。”
“听见没有，我们老板说她打算亲自收拾你。”
“呜呜”声音更加凄惨。
“杨猛，少说两句，他要尿裤子了。”徐兆凭无奈劝道，“老板我先挂了，这里我看着不会出事。”
听筒声音不大不小，堕落天堂的鸡飞狗跳陈予森刚好听了个大概。
他说：“我送你过去。说不定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其实我们员工平时还是很规矩的。”赵青樾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一通。
陈予森：“嗯，我知道。”
看着赵青樾满脸写着“你不知道”几个字，陈予森也品出她的犹豫，接着说：“我今天休假，只是你朋友。”
陈予森都这么说了，赵青樾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坐车上时悄悄给徐兆凭发了消息：【陈监察和我在一起。你们别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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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天堂今天闭店，所以也没开灯。
住院部围了一堆人。
见到赵青樾和陈予森来了，员工们自觉让出一个缺口。
“怎么不去休息室？”赵青樾问。
“这里更显得我们有人文关怀。”杨猛回答道。
赵青樾不明所以。
走近才发现病床上绑了一个鬼。
男鬼看上去二十来岁，面容算得上清秀。手脚都被粗粝的麻绳绑着，整个鬼呈现出一个大字型。他嘴巴上缠了胶带，头偏向一边，满脸生无可恋。
凄惨到不忍直视。
男鬼看见赵青樾过来，顿时弹了好几下。喉咙里发出惊恐的闷闷叫声。像条拼死一搏的鱼。
“你还不乐意了，让你躺着还不舒服吗？”杨猛继续加把火。
……总算明白他们说的人文关怀体现在哪。
赵青樾回头看了看陈予森，心死如灰。他们堕落天堂的形象算是无法挽救了。
被绑的鬼显然不同意这个说法，叫得更大声。
救命啊，他好像进贼窝了。
天知道他经历过什么！
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废弃医院病床上，周围还一个活人都没有，不，连活鬼也没有。只有几具看着就不像是自然死亡的尸体，长着大大的嘴巴面对着他。
想逃，手脚被绑住。想喊救命，嘴也被封住。似乎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好不容易等来几个人，还都是穷凶极恶的面相。这群人围在他床边，大约七八双眼睛同时观察他，而他只能看到这群人的下巴和打量的眼神。那种感觉简直像在看一团在砧板上的食材。
他们讨论如何处置他时毫不避讳，还有个天杀的娘娘腔长舌头提议吃掉他。
最后还是一个年长的男人出来，决定让他们老板决定他的死法。听到他们老板是个一拳八个的厉鬼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看样子他们口中的厉鬼就是眼前这个漂亮女人。
赵青樾找来明事理的徐兆凭，“他到底干了什么？”
徐兆凭如实答道：“这是个间谍。”
-
今天早上，堕落天堂员工分成三组去热闹的地方招聘。
毕竟是只面向鬼的招聘，不能像招人一样大张旗鼓，难度要复杂得多。魏初晴和徐兆凭还能从气味分辨定位鬼，其他几个只能瞎猫去碰死耗子。
云桃区的鬼数量不多，反倒是很多活人过来咨询，他们只能一一拒绝。
一上午下来，一共有十一个符合条件的鬼对堕落天堂感兴趣。三队人带着各自找到的鬼在堕落天堂门口会合。
徐兆凭带领他们四下参观，先是在大厅转了转，介绍了一下员工福利，后又带去员工宿舍转了一圈。
几个鬼顿时就沦陷了，你一言我一语把这里夸成了天堂，还有的打算把自己朋友也叫过来。只有一个男鬼，始终没有表态，沉默地跟在后面。
他是杨猛那一组找到的，杨猛自认为有责任对他多关照些，一直和他聊天。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过来的？我跟你说，我之前一直住在墓地里，真是好惨。”
男人答道：“胡非，隔壁区的。”
“是胡作非为的胡非吗？你为什么过来？你之前听过我们堕落天堂吗？我们最近还上了爆火综艺，你来这里肯定前途无限好。”
“听过几次，”男人眼睛左右瞟着，忽然问，“为什么不带我们去看鬼屋里面看看？”
“等你入职了，会带你进去看的。我跟你说，演戏可过瘾了，你肯定喜欢。”杨猛继续说着。
这鬼却颇为不给面子，不耐烦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和我说话，我想安静一会儿。”
“我还不是看你心事重重，才找你说话……”杨猛他被嫌弃不是一天两天了，嘟嘟囔囔地走开了。
徐兆凭介绍完大小事务，就要带几个预备员工去休息室介绍工作。
胡非东张西望掉在队伍最末尾。
“你还有什么顾虑？”徐兆凭耐心问道。
“你不带我们去鬼屋体验的地方看看，万一你们搞诈骗怎么办？”
“待会儿会给你们看上一个主题的视频，其他的属于机密，在入职之前是不会给你们展示的。”徐兆凭解释道。
“行吧，你们有理。我们不过就是来参观参观，还专门派个人跟着，防我们跟防贼似的，我看你们也不是想诚心招人。”胡非语气刻薄，一些音还刻意拖长，颇有些欠揍。
魏初晴路过时刚好听到，她不比徐兆凭脾气好，直接呛回去：“爱来就来，不来的话慢走不送。屁事这么多。”
“我也没说我不来啊，不是说看视频吗？我去总行了吧。”
到了休息室不到十分钟，其他鬼都沉浸在剧情时，他又坐不住了，“厕所在哪里？”
徐兆凭给他指了个方向，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一转眼，胡非趁着大厅没没人注意，一个跨步溜进鬼屋，悄悄打开了手机录像功能。
时间紧，任务重，他走得匆忙。手机摄像头就搁在胸前。
他不知道的是，他所做的一切尽收魏初晴眼底。
魏初晴是何其敏锐的角色，早先就瞧出他的不对劲起了疑心，忽然闻到他的气味，就知道他要露出狐狸尾巴，紧接着跟了进去。
她脚步轻，没发出一丁点声音，直接近身夺过男鬼的手机。
“让我看看你在做什么？”她瞅了眼手机屏幕，顺序把视频永久删除，“……原来是在录像，说吧，你来我们这里，准备做什么？录视频是想发给谁？”
“我、我就是好奇。你们这么遮遮掩掩的，我来看看还不行？”他还想嘴硬，但结结巴巴的实在不像心里没鬼，“不，不让拍视频，你们早说不就行了。”
魏初晴也不和他打嘴仗，冷笑两声，“不说也可以，我不介意给你一点压力，让你都吐出来的时候没那么有负罪感。”
胡非的手机在他手上，她懒得翻，她更喜欢听人自己说。
两个人周围的影子开始蠕动，张开满是尖牙的嘴，粘稠的唾液形成一道道黑色细线。
胡非浑身战栗，当即就腿软跪在地上。
“是我老板让我过来的。”
“接着说。”
胡非没骨气地把自己的老板出卖的干干净净，“我老板是隔壁安宁区的鬼旅馆负责人，他让我来打探你们的情况。”
魏初晴转着他的手机，如同在玩指尖陀螺，“所以你是个间谍？”
“我只是……”
“去和我们老板解释吧，懒得和你费口舌。”
蠢蠢欲动的黑影瞬间吞没胡非。
他还没来得及尖叫就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已经被人绑在病床上，插翅难飞。
-
赵青樾听完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说道：“开个鬼屋也会遇到间谍，我们是真火了。”
她上前两步撕胡非嘴上的胶布，刚刚撕了一点，胡非就疼得嗷嗷叫，眼泪瞬间飙出来，她说：“不好意思，你自己来吧。”
几个鬼解开了胡非手上的麻绳。胡非一点一点撕开嘴上的东西，半张脸已经通红，躺在床上直喘气。
赵青樾面向陈予森，问：“心愿局有处理间谍的相关规定吗？”
陈予森：“没有。”
“那我就自己解决了。”
“你决定。我去外面等。”
赵青樾总归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格。陈予森知道自己在这里她施展不开。
赵青樾给其他人也安排了工作，空荡荡的住院部只留下魏初晴和，赵青樾还有胡非。
赵青樾话没说完，胡非噌的一下坐起来，颤声叫唤：“你，你们想干什么？我错了，真的错了。视频你们也删了。你们放过我，要我做什么我都做。”
“这么害怕干什么？就是和你聊聊天。”赵青樾说。
“那你为什么把人都支出去？”
“这不是怕隔墙有耳，万一哪个把我们的谈话泄露出去，最后难得收场，你说是吧？”
胡非反应迅速，“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我姓赵，是这里的负责人。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就和我们介绍介绍你的老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