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非面对两人的凝视，咽了口唾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旁边的黑影又开始无规律扭动。
“我说了，你们一定会放过我吗？”
赵青樾：“看你表现。”
模棱两可的回答，可偏偏胡非也不敢多索求保证。他自知没那个价值，老板更不可能找人救他。胡非只能咬牙。之前有多冲，现在就有多老实。
赵青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问：“如果我没记错，安宁区鬼旅馆是个面馆。你们老板派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开面馆的，老板许力是个厨子。一年前，对面开了个老字号拉面馆，店大名声响，客人都跑去那边，我们家没生意做了。这一年就靠心愿局补贴过，几个员工跑路的跑路，摆烂的摆烂……”
面馆濒临破产，和当初堕落天堂情况相似。
一旦面馆倒闭，心愿局将立马收回这块地，派活人监察员过来接管。
原本两家都做不下去，谁也不笑话谁。许老板还有几分惺惺相惜。
隔壁鬼屋突然换了老板搞创新，他嗤之以鼻。
瞎折腾。反正也要被接管，还在这里挣扎干什么呢？
对手突然开始努力，总归叫人不爽。许老板刻意屏蔽堕落天堂的消息，继续过自己的咸鱼日子。
直到有天，他听洗碗工说堕落天堂要上当下最火的综艺，他坐不住了。
一个不入流的小破鬼屋，居然连电视都能上。综艺播了之后它还用担心没客人去吗？到时候滚蛋的只有他许力。
许老板在网上收集堕落天堂的资料，越看越惊讶。他大大低估了堕落天堂的能耐，快破产的鬼屋，几个月时间大变样，他都快不认识了。
作为鬼旅馆负责人，他无法出面馆，只能让伙计去打听消息。
越听越气人。要是到时候只有他被心愿局没收土地，脸就丢大了。
要么一起倒霉，要么让他也起死回生。不做面馆，做鬼屋也成。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他给洗碗工胡非派发了任务。
胡非去堕落天堂当卧底，一举两得。
把鬼屋内部构造拍下来，搞清楚NPC演戏模式，方便他们搞一个类似的。如果看到有好的员工，还能挑拨一下关系，说不定能挖过来。
要是卧底被发现，他们就把堕落天堂主题剧本的秘密散播出去，谁还想玩一个被揭秘过的鬼屋呢？
“我其实当时就觉得不妥，但他是我老板，我不能说。”胡非小心翼翼问。
“你们老板想得倒挺美。”魏初晴嗤笑。
胡非连忙点头，满脸谄媚，“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要放我走吗？”
魏初晴直言：“你也想得挺美。”
这两分明一丘之貉。
赵青樾第一次经历商战，本来挺兴奋。听完胡非说的漏洞百出的计划，有点哭笑不得。
且不说他们这边高阶鬼坐镇，偷拍有多艰难。
就算他们知道了堕落天堂的秘密，也无法复刻。真正难的不是靠天马行空就能写出来的剧本，而是硬实力道具和技术。
他们有王盛和李叔两张王牌，注定了他们的质感将会高于市面上几乎所有其他鬼屋。许老板不可能不知道，心愿局明文规定，不允许向普通人透露鬼的存在。他能透露给普通人的，只有堕落天堂的主题剧本。
粉丝都知道，堕落天堂好玩之处在于自由度极高。即便被剧透了，他们依然愿意体验不同结局。
许老板作为鬼旅馆负责人，是需要通过考核的，怎么会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魏初晴看着赵青樾，问道：“你打算怎么报复回去？”
报复？
对堕落天堂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胡非不是个老实人，说话真假参半是必然的，想让他带点话，做点什么事，她不放心。
“我明天要去和许老板谈一谈。”
反正就在隔壁，坐个公交也才二十分钟。
魏初晴问：“那这个人？”
赵青樾知道魏姐巴不得打一场。长时间没让她出手的场合，把她憋坏了。可惜这是法治社会，她必须看住魏姐。
她说：“先让他在这里待着。我去把关一下新员工。今天晚上，你和我一起把他送回去。有些话，我要当面和老板说。”
胡非眼神飘忽了一下，什么也不敢说，眼睁睁看着两个女人并肩离开。
魏初晴走到门口时，换了个话题问：“陈予森今天怎么来了？你让他过来镇场子？”
“考完和他一起吃饭，他送我回来。”
“你们已经谈上了，这么快？”魏初晴惊讶。
赵青樾急忙解释：“我和他就是朋友，没有恋爱打算。你可千万别在他面前这么说，我以前追过他，有前科的。”
“朋友。”魏初晴慢慢重复了一遍。
陈予森看赵青樾的眼神可不像看朋友。
这丫头不会没看出来吧？
-
他们在里面待了大半个小时，赵青樾估计陈予森应该走了。
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对街车位上陈予森的车还停得好好的。
她问徐兆凭：“陈予森在哪里？”
“办公室给新人做怨气值测试。”
休假还被她拖过来加班，她又欠了陈予森一个人情……
不过在想这些之前，她还有正事要办。除开胡非，新来的十个鬼都表示愿意留下来。
徐兆凭对每个员工进行了一对一面试，把他们的基本情况记录了下来。
赵青樾拿着平板，入目便是规整的表格。表格里记录了每个鬼生前的职业和死后获得的能力。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赵青樾心里乐开了花，“来了几个厉害角色。”
齐丁香，国企财务。能力是永远不出错的速算。
洪良，计算机系博士。无需计算机，脑内写代码。
乔书雯，新兴互联网公司的运营组长。能力是隔空取物。
……
这些人愿意留在云桃区，应该与他们自身的心愿有关。倒是让堕落天堂捡了漏。
有了新人帮忙，堕落天堂扩张计划一定会开展得更顺利。
他们小破鬼屋终于逐渐迈上正轨，不再像之前的家庭作坊一样左支右绌了。
赵青樾迫不及待和徐兆平商量着给这些新人安排合适岗位。
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互联网运营和账务方面赵青樾自知不专业，她打算逐渐与齐丁香和乔书雯对接。堕落天堂官方网页制作交给洪良。
等大家都适应自己的工作，赵青樾便能专注于研究新主题剧本。这是她最擅长的东西。
王盛，李老先生往后也可以专注于道具研发，演戏的事情交给新人。
他们以后肯定会招更多人，说不定还能给两人找一帮徒弟，达到量产。
往后堕落天堂的业务便不只局限于鬼屋体验。
美好未来画卷已完成一角。赵青樾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过了一会儿，陈予森和新员工们从办公室出来，“所有鬼都通过测试。一切正常。”
赵青樾问：“你测了，心愿局还会派人来吗？”
陈予森：“不用，我会登记上报。你专心培训新人，如果需要帮忙，就打我电话。”
赵青樾把陈予森送出门外。
“你不问我打算怎么处置间谍？对我这么放心？”
“嗯。”陈予森点头，表情依然一本正经，“我相信你。”
堕落天堂大厅。
杨猛抱臂看着外面聊天的两人，嘴角弯上了天。
他指指戳戳旁边路过的徐兆凭，“你看，咱们老板往回走时，陈监察还隔着车窗看她，看他那眼神，啧啧啧。”
徐兆凭本来不怎么关注，杨猛一说，便也站门口瞧起来，“还真是。”
刘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过来，“我来之前，监察员也这样吗？”
“呵，之前每次来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扑克脸，跟我们欠他钱似的。”魏初晴抱臂，“你们也别看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小赵不一定和他在一起。”
“陈大帅哥挺好的，我看老板很快就会沦陷。”杨猛说。
“他还差得远。”
甚至没挤进赵青樾男朋友备选名单。
他这种含蓄的追法，追赵青樾得追到下辈子。
赵青樾就是块木头，用温水煮，一点效果也不会有。想让她动心，就得一把火点了她。
-
晚上，是鬼最活跃的时候。
徐兆凭把新员工也安排进招聘小队，去各个街道寻找流浪鬼。
赵青樾和魏初晴拖着被关了一天的胡非去了隔壁安宁区，许老板经营的家常面馆。
几乎每个居民区楼下都能见到类似装修的面馆。主要就是做周边市民的生意。装修干干净净，普通但温馨。由于没有生意，几个闲散员工坐在桌旁打游戏。
家常面馆对面，一家气派的二层中式老楼生意兴隆。“百福面馆”四个字的金色招牌挂在二层正中央。屋檐下边围满明亮灯珠，照得整栋楼金碧辉煌。可以说这古楼就是这条街的地标性建筑。
“百福面馆居然都开到端宁来了。我以前就吃过这家，价格不贵，味道还不错。”百福两个字勾起了魏初晴的儿时回忆，“还真想再尝尝味道。”
赵青樾看了看百福面馆，又转身看了看许老板的家常面馆。
“难怪许老板生意难做。这是遇到大BOSS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旁边的黑影又开始无规律扭动。
“我说了，你们一定会放过我吗？”
赵青樾：“看你表现。”
模棱两可的回答，可偏偏胡非也不敢多索求保证。他自知没那个价值，老板更不可能找人救他。胡非只能咬牙。之前有多冲，现在就有多老实。
赵青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问：“如果我没记错，安宁区鬼旅馆是个面馆。你们老板派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开面馆的，老板许力是个厨子。一年前，对面开了个老字号拉面馆，店大名声响，客人都跑去那边，我们家没生意做了。这一年就靠心愿局补贴过，几个员工跑路的跑路，摆烂的摆烂……”
面馆濒临破产，和当初堕落天堂情况相似。
一旦面馆倒闭，心愿局将立马收回这块地，派活人监察员过来接管。
原本两家都做不下去，谁也不笑话谁。许老板还有几分惺惺相惜。
隔壁鬼屋突然换了老板搞创新，他嗤之以鼻。
瞎折腾。反正也要被接管，还在这里挣扎干什么呢？
对手突然开始努力，总归叫人不爽。许老板刻意屏蔽堕落天堂的消息，继续过自己的咸鱼日子。
直到有天，他听洗碗工说堕落天堂要上当下最火的综艺，他坐不住了。
一个不入流的小破鬼屋，居然连电视都能上。综艺播了之后它还用担心没客人去吗？到时候滚蛋的只有他许力。
许老板在网上收集堕落天堂的资料，越看越惊讶。他大大低估了堕落天堂的能耐，快破产的鬼屋，几个月时间大变样，他都快不认识了。
作为鬼旅馆负责人，他无法出面馆，只能让伙计去打听消息。
越听越气人。要是到时候只有他被心愿局没收土地，脸就丢大了。
要么一起倒霉，要么让他也起死回生。不做面馆，做鬼屋也成。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他给洗碗工胡非派发了任务。
胡非去堕落天堂当卧底，一举两得。
把鬼屋内部构造拍下来，搞清楚NPC演戏模式，方便他们搞一个类似的。如果看到有好的员工，还能挑拨一下关系，说不定能挖过来。
要是卧底被发现，他们就把堕落天堂主题剧本的秘密散播出去，谁还想玩一个被揭秘过的鬼屋呢？
“我其实当时就觉得不妥，但他是我老板，我不能说。”胡非小心翼翼问。
“你们老板想得倒挺美。”魏初晴嗤笑。
胡非连忙点头，满脸谄媚，“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要放我走吗？”
魏初晴直言：“你也想得挺美。”
这两分明一丘之貉。
赵青樾第一次经历商战，本来挺兴奋。听完胡非说的漏洞百出的计划，有点哭笑不得。
且不说他们这边高阶鬼坐镇，偷拍有多艰难。
就算他们知道了堕落天堂的秘密，也无法复刻。真正难的不是靠天马行空就能写出来的剧本，而是硬实力道具和技术。
他们有王盛和李叔两张王牌，注定了他们的质感将会高于市面上几乎所有其他鬼屋。许老板不可能不知道，心愿局明文规定，不允许向普通人透露鬼的存在。他能透露给普通人的，只有堕落天堂的主题剧本。
粉丝都知道，堕落天堂好玩之处在于自由度极高。即便被剧透了，他们依然愿意体验不同结局。
许老板作为鬼旅馆负责人，是需要通过考核的，怎么会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魏初晴看着赵青樾，问道：“你打算怎么报复回去？”
报复？
对堕落天堂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胡非不是个老实人，说话真假参半是必然的，想让他带点话，做点什么事，她不放心。
“我明天要去和许老板谈一谈。”
反正就在隔壁，坐个公交也才二十分钟。
魏初晴问：“那这个人？”
赵青樾知道魏姐巴不得打一场。长时间没让她出手的场合，把她憋坏了。可惜这是法治社会，她必须看住魏姐。
她说：“先让他在这里待着。我去把关一下新员工。今天晚上，你和我一起把他送回去。有些话，我要当面和老板说。”
胡非眼神飘忽了一下，什么也不敢说，眼睁睁看着两个女人并肩离开。
魏初晴走到门口时，换了个话题问：“陈予森今天怎么来了？你让他过来镇场子？”
“考完和他一起吃饭，他送我回来。”
“你们已经谈上了，这么快？”魏初晴惊讶。
赵青樾急忙解释：“我和他就是朋友，没有恋爱打算。你可千万别在他面前这么说，我以前追过他，有前科的。”
“朋友。”魏初晴慢慢重复了一遍。
陈予森看赵青樾的眼神可不像看朋友。
这丫头不会没看出来吧？
-
他们在里面待了大半个小时，赵青樾估计陈予森应该走了。
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对街车位上陈予森的车还停得好好的。
她问徐兆凭：“陈予森在哪里？”
“办公室给新人做怨气值测试。”
休假还被她拖过来加班，她又欠了陈予森一个人情……
不过在想这些之前，她还有正事要办。除开胡非，新来的十个鬼都表示愿意留下来。
徐兆凭对每个员工进行了一对一面试，把他们的基本情况记录了下来。
赵青樾拿着平板，入目便是规整的表格。表格里记录了每个鬼生前的职业和死后获得的能力。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赵青樾心里乐开了花，“来了几个厉害角色。”
齐丁香，国企财务。能力是永远不出错的速算。
洪良，计算机系博士。无需计算机，脑内写代码。
乔书雯，新兴互联网公司的运营组长。能力是隔空取物。
……
这些人愿意留在云桃区，应该与他们自身的心愿有关。倒是让堕落天堂捡了漏。
有了新人帮忙，堕落天堂扩张计划一定会开展得更顺利。
他们小破鬼屋终于逐渐迈上正轨，不再像之前的家庭作坊一样左支右绌了。
赵青樾迫不及待和徐兆平商量着给这些新人安排合适岗位。
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互联网运营和账务方面赵青樾自知不专业，她打算逐渐与齐丁香和乔书雯对接。堕落天堂官方网页制作交给洪良。
等大家都适应自己的工作，赵青樾便能专注于研究新主题剧本。这是她最擅长的东西。
王盛，李老先生往后也可以专注于道具研发，演戏的事情交给新人。
他们以后肯定会招更多人，说不定还能给两人找一帮徒弟，达到量产。
往后堕落天堂的业务便不只局限于鬼屋体验。
美好未来画卷已完成一角。赵青樾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过了一会儿，陈予森和新员工们从办公室出来，“所有鬼都通过测试。一切正常。”
赵青樾问：“你测了，心愿局还会派人来吗？”
陈予森：“不用，我会登记上报。你专心培训新人，如果需要帮忙，就打我电话。”
赵青樾把陈予森送出门外。
“你不问我打算怎么处置间谍？对我这么放心？”
“嗯。”陈予森点头，表情依然一本正经，“我相信你。”
堕落天堂大厅。
杨猛抱臂看着外面聊天的两人，嘴角弯上了天。
他指指戳戳旁边路过的徐兆凭，“你看，咱们老板往回走时，陈监察还隔着车窗看她，看他那眼神，啧啧啧。”
徐兆凭本来不怎么关注，杨猛一说，便也站门口瞧起来，“还真是。”
刘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过来，“我来之前，监察员也这样吗？”
“呵，之前每次来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扑克脸，跟我们欠他钱似的。”魏初晴抱臂，“你们也别看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小赵不一定和他在一起。”
“陈大帅哥挺好的，我看老板很快就会沦陷。”杨猛说。
“他还差得远。”
甚至没挤进赵青樾男朋友备选名单。
他这种含蓄的追法，追赵青樾得追到下辈子。
赵青樾就是块木头，用温水煮，一点效果也不会有。想让她动心，就得一把火点了她。
-
晚上，是鬼最活跃的时候。
徐兆凭把新员工也安排进招聘小队，去各个街道寻找流浪鬼。
赵青樾和魏初晴拖着被关了一天的胡非去了隔壁安宁区，许老板经营的家常面馆。
几乎每个居民区楼下都能见到类似装修的面馆。主要就是做周边市民的生意。装修干干净净，普通但温馨。由于没有生意，几个闲散员工坐在桌旁打游戏。
家常面馆对面，一家气派的二层中式老楼生意兴隆。“百福面馆”四个字的金色招牌挂在二层正中央。屋檐下边围满明亮灯珠，照得整栋楼金碧辉煌。可以说这古楼就是这条街的地标性建筑。
“百福面馆居然都开到端宁来了。我以前就吃过这家，价格不贵，味道还不错。”百福两个字勾起了魏初晴的儿时回忆，“还真想再尝尝味道。”
赵青樾看了看百福面馆，又转身看了看许老板的家常面馆。
“难怪许老板生意难做。这是遇到大BOSS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