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
宋妍说完这话，就去看李越。
本以为李越会疯狂阴阳怪气加冷嘲热讽。
但没想到。
李越并没什么反应。
他整个人仿佛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只是眼神直视宋妍。
这样的李越并不多见。
宋妍哪里舍得放过这个机会，她身子前倾，眼神清澈，语气故意搞怪道：“说嘛，是什么癖好嘛？”
“……”
现在的时间不算晚，吃饭的食客也很多。
店内人声嘈杂。
对面的人却和他们形成鲜明对比。
眼看着李越败下阵来。
宋妍决定收回利刃，她淡声：“所以要说喜欢，也是你喜欢我吧，我可是听见你叫我名字，我才进你房间的。”
李越表情肉眼可见变得不自然。
他干咳几声，眼神闪烁了两下，才重新盯着宋妍：“喊你名字就是喜欢你？”
“？”
“你这喜欢标准有够低的……”李越语气中满满的嗤之以鼻，“那我一天喊你800次名字，是不是就是我爱你爱得发疯？”
宋妍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表示认同：“有可能。”
“……”李越一副懒得理她的模样，“白痴。”
宋妍没再说话。
这才是她熟悉的李越。
她当然知道李越并不会喜欢她。
喊她名字也大概率是她听错，况且两人朝夕相处，李越对她什么态度，她是知道的。
她还不至于自作多情到这种地步。
宋妍低下头专注吃饭。
整个饭间，两人都没再多说一句话。
……
两人吃完饭就直接回了家。
他们一路无话。
到家后也是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宋妍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直到听到水声停下，她才从衣柜里找出换洗衣物。
洗完澡后。
不出意外。
宋妍又失眠了。
没办法，她只能重新站在李越房门前。
李越给她药的时候，轻飘飘来了句：“小心嗑上瘾。”
宋妍觉得他有够大惊小怪的，说到底这也不过是颗止痛药，至于吗？
……
自从接连几次的乌龙后，她和李越的相处就日渐尴尬。
两人好像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但好在，他们工作都很忙，又都属于一忙起来，就几天碰不上面的那种。
所以，这种情况也没给宋妍带来太多的困扰。
两人唯一的接触就是，像地下党一样递药，他们交流很少，像是在进行某种秘密交易。好在李越也不是烦人的属性，每次倒是没什么废话，就直接就给她了。
只是有几次，李越刚好不在家。
宋妍盘算着要不要自己去买点同款的药，可是这药只是个大白粒，一点标识都没有。
工作一忙，宋妍也把这事放在了一边。
只想着，等李越闲下来了，跟李越要一下止痛药药的名字，自己备上几盒，这样也方便。
时间斗转星移。
随着冬季的来临，遥城的气温也终于降了下来。
这段时间，因为睡眠质量的显著改善，宋妍感觉自己状态很好。
这天，宋妍刚从外面营销回行里。
刚坐下。
董执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搭话：“宋妍姐，你最近气色怎么这么好？”
宋妍摸了一下脸：“有吗？”
“嗯，反正比前段时间好多了，我还以为你是买什么补品吃了呢。”
宋妍想起李越刚住进来时扔掉的那些补品，摇头：“之前倒是买不少，但都没怎么吃就扔了，一直也没遇到适合自己的，就没买。”
“我吃的这个还蛮好的，就是单纯补钙的，”董执递过来一个小瓶子，“姐，你吃颗试试。”
宋妍也不好意思拂他意，顺手接过来。
她打开药瓶，倒出一粒钙片。
宋妍随之怔愣住。
是一颗大白粒。
是她这段时间经常吃的大白粒。
董执发现了宋妍的异常反应：“姐，你怎么了？”
“……”
“不舒服吗？”
宋妍深吸一口气，攥紧手掌，强扯出一个笑：“没。”
董执有点不放心：“但是你的脸有点白。”
“有吗？”
董执重重点头：“嗯，是不是不舒服啊，刚刚你的脸唰的一下子就白了，吓死我了。”
“没事，”宋妍笑着把钙片瓶递过去，“对了，董执，你这个钙片是在哪买的？”
“嗐，这是我大姨给我的，我大姨不是医生吗，说是蛮好的，我们家人手一瓶。”
宋妍点点头，没再出声。
当晚，宋妍没有选择留在行里加班，而是直接回了家。
等红灯的间隙。
她给李越发去了一条微信：今晚几点下班？
除了必要的联系，他们很少发微信。两人都不是喜欢在微信上闲聊的人，况且，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可以闲聊的。
宋妍焦躁等着回复。她手指敲着方向盘。
她呼吸有些急促。
深呼吸几口后。
手机响了一声。
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问候，李越大概也是无所适从的，他连发两条表达了他的疑惑。
李越：怎么了？
没等宋妍回复。
李越又说：大概8点左右。
……
宋妍的车停在小区的时候正好6点。
她边下车边给李越回复：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疼。
宋妍一路麻木地走回家。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行尸走肉。
毫无知觉。
她感受不到周遭的一切，仿佛自己和整个世界都隔了一层，世界看不见她，她也看不见世界。
她无法感知。
亦无法伸手触碰。
宋妍机械般进了家门。
她直接走进了厨房，像往常一样倒了一杯水。
她端着水。
一路走到客厅。
直到水撒到她的手上，她才意识到水倒得太满了。
宋妍把水放在茶几上，自己也坐在沙发上。
就这样过了半晌。
宋妍拿起手机打开和李越的聊天界面。
宋妍：可以进你房间拿一颗药吗？
对面像是正在忙。
迟迟没有回复。
宋妍控制不住自己，她感觉自己体内像是有一股神秘力量牵引。
就这样，她站到了李越卧室门前。
她迫切想要知道真相。
想知道自己这几个月来是不是被人戏耍的白痴。
宋妍感觉眼泪都要被憋出来了。
真相那么明显，但是她还是想要亲自求证，想要跟李越问个清楚。
问他为什么要戏耍自己。
她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停顿了几秒，她又放下。
重新坐回沙发上。
茶几上的手机闪烁着呼吸灯，不知何时有了新的信息。
宋妍拿起手机看，是李越的信息。
李越：我马上回家。
宋妍还想打字，她想说快点。
却发现自己的手是颤抖的。这种颤抖一点点蔓延到全身。
宋妍感觉自己体内跑出了一只怪兽，这个房子是囚禁怪兽的牢笼，怪兽无发泄之处，只能冲宋妍叫嚣。
宋妍窝在沙发上，她抱着自己的头。
一种钻心入骨的疼痛正在侵蚀着她，让她生不如死。
突然。
一阵狂风大作。
风灌满整个客厅，宋妍抱着自己不敢抬头。
这是野兽的嘶吼。
窗帘被风吹起打到了茶几上的水杯。
水杯被打碎在地。
水溅的到处。
终于，风停了下来。
过了很久。
宋妍才敢睁开眼。
她不确定野兽是否已经离开。
宋妍尝试着鼓起勇气去关客厅的窗户。
就在她颤颤巍巍向窗户走过去的时候。
一道怪异晃眼的光出现在她眼前。
紧接着是一声尖锐刺耳的雷鸣声。
宋妍一下子缩在地上，她把自己抱紧。
野兽没有走。
野兽在惩罚她。
要不然，入了冬的天怎么还会电闪雷鸣。
手机也在这个时候突然诡异响起。
像抓住救命稻草般。
宋妍抓起手机。
她直接按了接听。
宋妍攥着手机：“喂。”
这头是骇人的惊雷。
电话那头是粗重的呼吸声。
宋妍窝着沙发和茶几的缝隙中，她擦了把眼泪，重复道：“喂，是谁？”
就在这时。
电话那头说话了。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宋妍逃了这么多年都没忘记的声音。
“宋妍，老子终于找到你了，你个畜生，你枉为人，这么多年你就算死，你也要给老子付赡养费，你敢不出庭，你信不信老子直接找到你家去……”
宋维虎含糊不清地话语中带着浓重的酒气，他在那话那头大声地咒骂着。
宋妍把手机稍稍拿远一点。
原来，那头野兽不是她的臆想，而是真实存在的。
风雨越来越大。
雨水借助风力直接吹到宋妍的脸上。
宋妍感觉自己的眼泪糊满了整张脸。
她整个人窝成一团，对着手机说：“你去起诉。”
“老子当然会起诉，我告诉你，我要你今晚就死，我要你活不过今晚12点，你就是个灾星，把你妈克死了，现在又要了作践我……”
“……”
宋妍声音里没有了生气：“你怎么知道我妈……”
“我怎么知道？”宋维虎说，“我为什么不知道？”
“所以你知道了，”宋妍声音很平淡，“但是你也没有来是吗？”
宋维虎还在电话那头，中气十足叫嚣：“我就要看看你们在外面怎么自生自灭，我说怎么着，不还是死了吗？不是死路一条吗？你把你妈害死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还能活？你就应该也去死……”
宋妍整个身体都莫名地松懈了下来，她看了眼窗外，依旧的电闪雷鸣，怪兽似乎无处不在，而她也避无可避。
耳边的咒骂没有停下。
“我现在跟死了……”她轻轻说，“有什么区别？”
宋妍说完这话，就去看李越。
本以为李越会疯狂阴阳怪气加冷嘲热讽。
但没想到。
李越并没什么反应。
他整个人仿佛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只是眼神直视宋妍。
这样的李越并不多见。
宋妍哪里舍得放过这个机会，她身子前倾，眼神清澈，语气故意搞怪道：“说嘛，是什么癖好嘛？”
“……”
现在的时间不算晚，吃饭的食客也很多。
店内人声嘈杂。
对面的人却和他们形成鲜明对比。
眼看着李越败下阵来。
宋妍决定收回利刃，她淡声：“所以要说喜欢，也是你喜欢我吧，我可是听见你叫我名字，我才进你房间的。”
李越表情肉眼可见变得不自然。
他干咳几声，眼神闪烁了两下，才重新盯着宋妍：“喊你名字就是喜欢你？”
“？”
“你这喜欢标准有够低的……”李越语气中满满的嗤之以鼻，“那我一天喊你800次名字，是不是就是我爱你爱得发疯？”
宋妍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表示认同：“有可能。”
“……”李越一副懒得理她的模样，“白痴。”
宋妍没再说话。
这才是她熟悉的李越。
她当然知道李越并不会喜欢她。
喊她名字也大概率是她听错，况且两人朝夕相处，李越对她什么态度，她是知道的。
她还不至于自作多情到这种地步。
宋妍低下头专注吃饭。
整个饭间，两人都没再多说一句话。
……
两人吃完饭就直接回了家。
他们一路无话。
到家后也是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宋妍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直到听到水声停下，她才从衣柜里找出换洗衣物。
洗完澡后。
不出意外。
宋妍又失眠了。
没办法，她只能重新站在李越房门前。
李越给她药的时候，轻飘飘来了句：“小心嗑上瘾。”
宋妍觉得他有够大惊小怪的，说到底这也不过是颗止痛药，至于吗？
……
自从接连几次的乌龙后，她和李越的相处就日渐尴尬。
两人好像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但好在，他们工作都很忙，又都属于一忙起来，就几天碰不上面的那种。
所以，这种情况也没给宋妍带来太多的困扰。
两人唯一的接触就是，像地下党一样递药，他们交流很少，像是在进行某种秘密交易。好在李越也不是烦人的属性，每次倒是没什么废话，就直接就给她了。
只是有几次，李越刚好不在家。
宋妍盘算着要不要自己去买点同款的药，可是这药只是个大白粒，一点标识都没有。
工作一忙，宋妍也把这事放在了一边。
只想着，等李越闲下来了，跟李越要一下止痛药药的名字，自己备上几盒，这样也方便。
时间斗转星移。
随着冬季的来临，遥城的气温也终于降了下来。
这段时间，因为睡眠质量的显著改善，宋妍感觉自己状态很好。
这天，宋妍刚从外面营销回行里。
刚坐下。
董执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搭话：“宋妍姐，你最近气色怎么这么好？”
宋妍摸了一下脸：“有吗？”
“嗯，反正比前段时间好多了，我还以为你是买什么补品吃了呢。”
宋妍想起李越刚住进来时扔掉的那些补品，摇头：“之前倒是买不少，但都没怎么吃就扔了，一直也没遇到适合自己的，就没买。”
“我吃的这个还蛮好的，就是单纯补钙的，”董执递过来一个小瓶子，“姐，你吃颗试试。”
宋妍也不好意思拂他意，顺手接过来。
她打开药瓶，倒出一粒钙片。
宋妍随之怔愣住。
是一颗大白粒。
是她这段时间经常吃的大白粒。
董执发现了宋妍的异常反应：“姐，你怎么了？”
“……”
“不舒服吗？”
宋妍深吸一口气，攥紧手掌，强扯出一个笑：“没。”
董执有点不放心：“但是你的脸有点白。”
“有吗？”
董执重重点头：“嗯，是不是不舒服啊，刚刚你的脸唰的一下子就白了，吓死我了。”
“没事，”宋妍笑着把钙片瓶递过去，“对了，董执，你这个钙片是在哪买的？”
“嗐，这是我大姨给我的，我大姨不是医生吗，说是蛮好的，我们家人手一瓶。”
宋妍点点头，没再出声。
当晚，宋妍没有选择留在行里加班，而是直接回了家。
等红灯的间隙。
她给李越发去了一条微信：今晚几点下班？
除了必要的联系，他们很少发微信。两人都不是喜欢在微信上闲聊的人，况且，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可以闲聊的。
宋妍焦躁等着回复。她手指敲着方向盘。
她呼吸有些急促。
深呼吸几口后。
手机响了一声。
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问候，李越大概也是无所适从的，他连发两条表达了他的疑惑。
李越：怎么了？
没等宋妍回复。
李越又说：大概8点左右。
……
宋妍的车停在小区的时候正好6点。
她边下车边给李越回复：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疼。
宋妍一路麻木地走回家。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行尸走肉。
毫无知觉。
她感受不到周遭的一切，仿佛自己和整个世界都隔了一层，世界看不见她，她也看不见世界。
她无法感知。
亦无法伸手触碰。
宋妍机械般进了家门。
她直接走进了厨房，像往常一样倒了一杯水。
她端着水。
一路走到客厅。
直到水撒到她的手上，她才意识到水倒得太满了。
宋妍把水放在茶几上，自己也坐在沙发上。
就这样过了半晌。
宋妍拿起手机打开和李越的聊天界面。
宋妍：可以进你房间拿一颗药吗？
对面像是正在忙。
迟迟没有回复。
宋妍控制不住自己，她感觉自己体内像是有一股神秘力量牵引。
就这样，她站到了李越卧室门前。
她迫切想要知道真相。
想知道自己这几个月来是不是被人戏耍的白痴。
宋妍感觉眼泪都要被憋出来了。
真相那么明显，但是她还是想要亲自求证，想要跟李越问个清楚。
问他为什么要戏耍自己。
她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停顿了几秒，她又放下。
重新坐回沙发上。
茶几上的手机闪烁着呼吸灯，不知何时有了新的信息。
宋妍拿起手机看，是李越的信息。
李越：我马上回家。
宋妍还想打字，她想说快点。
却发现自己的手是颤抖的。这种颤抖一点点蔓延到全身。
宋妍感觉自己体内跑出了一只怪兽，这个房子是囚禁怪兽的牢笼，怪兽无发泄之处，只能冲宋妍叫嚣。
宋妍窝在沙发上，她抱着自己的头。
一种钻心入骨的疼痛正在侵蚀着她，让她生不如死。
突然。
一阵狂风大作。
风灌满整个客厅，宋妍抱着自己不敢抬头。
这是野兽的嘶吼。
窗帘被风吹起打到了茶几上的水杯。
水杯被打碎在地。
水溅的到处。
终于，风停了下来。
过了很久。
宋妍才敢睁开眼。
她不确定野兽是否已经离开。
宋妍尝试着鼓起勇气去关客厅的窗户。
就在她颤颤巍巍向窗户走过去的时候。
一道怪异晃眼的光出现在她眼前。
紧接着是一声尖锐刺耳的雷鸣声。
宋妍一下子缩在地上，她把自己抱紧。
野兽没有走。
野兽在惩罚她。
要不然，入了冬的天怎么还会电闪雷鸣。
手机也在这个时候突然诡异响起。
像抓住救命稻草般。
宋妍抓起手机。
她直接按了接听。
宋妍攥着手机：“喂。”
这头是骇人的惊雷。
电话那头是粗重的呼吸声。
宋妍窝着沙发和茶几的缝隙中，她擦了把眼泪，重复道：“喂，是谁？”
就在这时。
电话那头说话了。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宋妍逃了这么多年都没忘记的声音。
“宋妍，老子终于找到你了，你个畜生，你枉为人，这么多年你就算死，你也要给老子付赡养费，你敢不出庭，你信不信老子直接找到你家去……”
宋维虎含糊不清地话语中带着浓重的酒气，他在那话那头大声地咒骂着。
宋妍把手机稍稍拿远一点。
原来，那头野兽不是她的臆想，而是真实存在的。
风雨越来越大。
雨水借助风力直接吹到宋妍的脸上。
宋妍感觉自己的眼泪糊满了整张脸。
她整个人窝成一团，对着手机说：“你去起诉。”
“老子当然会起诉，我告诉你，我要你今晚就死，我要你活不过今晚12点，你就是个灾星，把你妈克死了，现在又要了作践我……”
“……”
宋妍声音里没有了生气：“你怎么知道我妈……”
“我怎么知道？”宋维虎说，“我为什么不知道？”
“所以你知道了，”宋妍声音很平淡，“但是你也没有来是吗？”
宋维虎还在电话那头，中气十足叫嚣：“我就要看看你们在外面怎么自生自灭，我说怎么着，不还是死了吗？不是死路一条吗？你把你妈害死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还能活？你就应该也去死……”
宋妍整个身体都莫名地松懈了下来，她看了眼窗外，依旧的电闪雷鸣，怪兽似乎无处不在，而她也避无可避。
耳边的咒骂没有停下。
“我现在跟死了……”她轻轻说，“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