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厌瞳孔骤缩,立即仰头向下倾倒,只觉额头一阵疾风掠过,耳边传来一声脆响,鞭子劈在了旁边的石墙上。

    苏厌迅速跨下马,余光瞥了眼石墙,石墙裂了一道极深的缝,裂缝中夹带着殷红的妖力。

    苏厌刚收回目光,“轰隆”墙整个塌了,坍塌的巨响瞬间穿透整条街道。

    “该死,给本公主继续上。”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怒喝。

    苏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长鞭就再次被操控着朝她甩过来。

    苏厌立即弹来,拔出挂在马上的铁剑,长鞭像一条毒蛇般紧跟在其后,苏厌不躲不避,给剑镀了层妖力,一剑砍向鞭身。

    可长鞭之坚硬,竟然直接震碎了剑。

    若非苏厌松手松的快,只怕现在连胳膊没了。

    就在苏厌即将皮开肉绽之时,身后的人突然大喊“留活口,”鞭子没落到苏厌身上,只将她缠了一圈又一圈,死死的捆了起来。

    自称公主的人拍了拍衣裳,迈着得意的步伐走到了被捆成一团的苏厌面前,蹲下身子说道:“昨夜不还在城门口与本公主叫板吗?怎么现在不叫了。”

    苏厌唯一的一把铁剑被震碎,她愤怒非常,她看了看那公主的胳膊,鼓起身子一张嘴就狠狠的咬了上去。

    那公主吃痛大喊,握鞭的婢女立刻收缩鞭子,苏厌疼的闷哼一声,松开了嘴,那公主一脚将苏厌踢开了两三米。

    但也因此让苏厌的胳膊可以自由活动,苏厌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块红玉,单手注入妖力,她的瞳孔变成金色的竖瞳,胸口一束红光亮起,周身妖力爆出,硬生生的震开了鞭子。

    握鞭之人震痛出声,苏厌纵身一跃,紧握住鞭尾猛地一拽,将鞭子抢了过来,那公主了婢女见大事不妙想跑,苏厌一甩鞭子将她们二人捆了起来。

    苏厌这才轻舒一口气,揉了两下被踢疼的肚子。

    这时陈仓也急匆匆的赶来,看着地上那两人恨不得吃了苏厌的表情,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本公主警告你,若你敢碰本公主一根毫毛,我父王定将你千刀万剐。”那被五花大绑的公主暴喝道,说完又想了想扬起下巴道:“不过你若能跪下给本公主磕三个响头,再废了一只手,本公主可以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今日之事。”

    苏厌静静站了一会,倏尔一勾唇角笑了,露出她的小獠牙,显得有些邪恶。

    她边撸袖子边朝她们走去,“你,你干什么?”那公主脸色开始变的难看,双腿开始乱蹬。“离本公主远点,走开。”

    苏厌一把撕住她的衣襟,那公主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苏厌另一只手从她的衣襟里掏出一个灵石袋,倒出七颗灵石,道:“五颗是你赔我的剑,另外两颗是你踢我那一脚。”

    那公主有些懵,眼神稍有缓和,可突觉脖间一丝凉意,方才那把短剑不知何时抵上了她的脖子。

    她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苏厌脸上还带着笑,看起来像开玩笑一样,但她却觉得后背发凉,双腿发软。

    苏厌握着剑、蹲在她面前,笑道:“昨夜刁难我,今日又打我,你是不是得给我道个歉啊?”

    “这两次你有哪次是吃亏的啊?”

    苏厌将剑抵上她脖间的肉,剑柄闪烁着银光,看起来锋利无比,苏厌漫不经心道:“难道因为被刁难的人没吃亏你就没有错吗?”

    “苏厌,”陈仓低声提醒,“我有方寸,放心。”苏厌暗示道。

    那公主被吓的腿止不住发抖,小心翼翼的盯着架在脖子上的剑,颤声道:“你,你放肆,我父王……啊”话还没说完苏厌手一抖。

    她被吓的顿时尖叫出声,连连失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这不就行了。”苏厌丢下短剑,将那公主的灵石袋塞回去,松了鞭子。

    那公主坐在地上愤愤的看着苏厌离去的背影,敢怒不敢言。

    苏厌一行人沿着长长的街道一路向前,午时,她们停候在一处饭店。

    埋头干饭的苏厌,无意瞥到邻桌正在窃窃私语,她停下咀嚼的动作,好奇的竖起耳朵。

    “听说了吗,今晨公主死了!”那人忽而低声道。

    旁边的眯眯眼停顿了两秒,震惊的问道:“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那人笃定道。“就在街角的那家旅店!”

    苏厌心想,街角的旅店,不就是她昨夜住的那家吗?怎会如此巧,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死的?”那眯眯眼靠近了些试探的问道。

    “被人杀人呗,听说啊那公主大半颗个头都被塞进墙里了,临死时,嘴角还带着笑。”

    那眯眯眼的男子不禁一阵哆嗦,苏厌抬头瞥了一眼。

    “谁干的知道不?”那眯眯眼好奇的低声问道,他实在好奇杀了妖皇掌上明珠的人会被怎样惩罚。

    苏厌不由得身子倾斜了些好奇的听着。

    那男人左右看顾无人后,招呼着眯眯眼靠近些,用手遮着低声道:“是一个叫苏厌的女镖头。”

    苏厌震惊???什么情况。

    "听说啊,那婢女都被吓疯了,到现在都神志不清,嘴里就只一遍又一遍的念着苏厌两个字。“

    “女的啊?运镖这行什么时候有女镖师啊?该不会是个男扮女转的变态吧!”那眯眯眼轻嗤一声。

    陈仓拍了拍苏厌的手,示意她冷静。

    “见过女扮男装的变态,这男扮女转的还是第一次见,哈哈哈”他们捧腹大笑。

    苏厌越听这笑声越刺耳,妈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厌一脚踢翻凳子,一个箭步过去揪起那人的衣领。

    怒吼道:“放屁,你们说什么呢?”

    “啊”一阵天旋地转,那男子被迫曲着身子仰视着苏厌,看清了她那蓄满怒火的金眸,他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

    “你,你你是谁啊?”

    “这些话你从哪听来的?”苏厌不理他的问题,带着怒意问道。

    “你你敢动手?快松开我!否则否则我上报判官。”那男子还很硬气,但止不住颤栗的双腿暴露了他的恐惧。

    苏厌常年浪迹山林,与野妖搏杀,她的金眸压迫感浑然天成,甚至有时可吓退老虎。

    苏厌闻言手攥的更紧,顺势往桌子上一甩,手抵上他的脖子,更加冷声问道:“我问你从哪听来的?”

    苏厌这趟本就不顺,处处遇上人找茬,如今又面临被冤枉的可能,更让她难以控制怒火,所以她再没有一点耐心听他废话。

    那男子感觉到一只尖锐的硬物已经抵上他的心脏,仿佛下一秒就会贯穿,他简直要被吓破胆,顿时什么也顾不得了,求饶道:“女侠,女侠饶命,小的真的只是听说,街头那片都传开了啊,都是他们造谣的,小的只是个传话的啊。”

    苏厌闻言抵着她心脏的尖爪收了几分,但想起方才他嬉笑的嘴脸,手一紧,将他甩出两三米远、

    苏厌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既压抑着怒火又如毒舌扼住咽喉般紧张。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如今传言真假已不重要,街头既然已经传开,说明妖皇定然已经得知,定然早已派人四处追捕她。

    而这批货必须运到才能有酬金,昼夜不分的运镖三个月,付出的人力物力都极大,绝不能被此事耽搁。

    苏厌忙问陈仓:“剩下的路有能避开追兵的暗道吗?”

    陈仓也有些急促思索一番点头:“有。”

    “好,”苏厌放下提着的气,不顾旅店内人异样的目光,喊道:“走,先去运镖。”

    镖队的很多兄弟都得靠着这次的酬金活过下个月,无论如何,这货必须按时送到。

    兄弟们齐齐动身,跟随着苏厌,一同往外赶去。

    可刚走到门口,却被无数身着紫金甲胄,身配黑玄铁剑的妖兵堵住了去路。

    苏厌环视一圈,他们来者无数,已将整个饭店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妖兵各个威猛强壮,头戴玄铁面具,牵着四只毛发如烈焰的红狮火驹,吞吐着灼人热焰。

    饭店内原本压低的议论声霎时消失,转而代替的是一片死寂。

    苏厌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除非是有人报信。

    一个身着鲜红盔甲的妖将从后方走出,即便他带着玄铁面具,也难掩窒息的压迫感。

    “是她吗?”一道浑厚的声音自面具之下传出。

    此话一出,一个男子从他那妖将身后探出个头,竟是方才的眯眯眼,他不知何时,悄悄出去传了信。

    “就是她,他还想再杀了我兄弟。”他指着苏厌,又指了指那躺在地上呻吟的“兄弟。”

    苏厌神色阴翳,看着他的指头,她真想上去折了。

    “带走。”妖将一声令下,妖兵齐齐动作,苏厌的手脚都被绑上缚妖链,连同其他的兄弟,一同被压着往妖宫地牢走去。

    走出几步后,苏厌回头看了眼那个眯眯眼。

    “给我等着。”

    *

    傍晚,妖宫地牢内。

    “头儿,还没人来。”陈仓站在铁栏旁,望着不见一人的走道叹道。

    “ 等着吧,先养好精神。”苏厌敲腿躺在杂草上,睡意朦胧。

    没想到奔波三个月的第一个好觉竟是在地牢里。

    她望着天窗外的一轮明月出神,皎洁的月光打在苏厌光洁的脸庞上,压下她神色中的坚毅硬朗,映衬出脸上极少见的柔光。

    这几日天气又见凉了,苏恶的病不知如何了。

    陈仓见等不到人,过来屈膝坐在苏厌身侧,担忧的问道:“头儿,灵风谷那边的灵石你可续上了?我们此次恐怕难脱身,苏恶的药不能停。”

    “我次次都是交够三月的药钱,放心,毕竟运镖路上的岔子太多。”

    陈仓闻言放心的点头,也困意袭来,靠在墙上眯起了眼。

    昏暗的地牢又重归寂静,唯余斑驳的树影透过天窗在墙壁上摇曳。

    "吱呀"玄铁大门刺耳的摩擦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有人来了?”陈仓猛地睁眼,惊呼连忙起身去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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