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一条蜿蜒的渠道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剩下的就等引流就好了,众人相互配合着将东西全部运到另一头。

    叶洵和叶箐一人站在一头,两人的手中拿着锄头,对视一眼后,手臂有力的挥舞锄头,一下又一下的挖下去,不一会功夫,很快就挖出了一道缺口,混浊的河水开始往渠道中涌进。

    “哥,快过来。”叶箐伸出手,喊了一声叶洵。

    叶洵拉着叶箐手,叶箐拉着叶洵手往自己的方向收回,叶洵就轻松的跳了过来,两人并肩站在一起,盯着缺口处看了一会。

    洪水来势凶猛,很快就将那一小块缺口处给冲开,水流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叶洵用手肘捅了捅叶箐,示意他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两人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奔向对岸,就在他们刚刚离开后,渠道再也受不了湍流的洪水,洪水漫过渠道,淹盖住他们曾经休息过的地方。

    “往前走些,我们在这个地方在休息一晚,等水势小一些,我们再动手修复河堤。”

    楚时笙转身对众人说道,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完成了引流这个任务,但河水还是过于湍急,等河水主流向偏向渠道那边,就可以施工修复河堤。

    众人带好东西,朝着河堤处靠近,最后,他们在河堤的不远处寻了块安全的旷地,暂时落了脚。

    楚时笙同苏鹤站在高处,往下观察着河流的流势,他们的决策是对的,河流的主流向已变成东面流向,破损河堤的水流小了些,没有了原先的湍急,看来明日就可以投萝笼,修河堤。

    今夜,众人难得的度过了一个轻松的夜晚,大家围在火堆前,用树枝串起肉串还有鱼肉放在火上炙烤,散上一些盐还有胡椒粉,再配上村民自己酿的酒,好不惬意。

    这么多天的精神紧绷下,宁今棠今天放纵了一下自己,被身旁的婶子们哄着喝了几杯下肚。

    宁今棠不爱喝酒,最多也只在现代的时候喝些小麦果汁,小麦果汁不比米酒来的烈,宁今棠刚喝下第一杯的时候,只觉入口甜中带着些辣味,并没察觉出很浓烈的酒味。

    但几杯下肚后,后劲就上来了,宁今棠只觉得喉间涌上一股辣意,凉风一吹,火红的灼热爬上宁今棠的面颊,红红的,像苹果一样。

    “小姑娘怕是喝不来我们自家酿的酒。”

    “是嘞,你们瞧,这脸红的很啊,像不像地里的红辣椒。”

    一位大婶指着宁今棠泛红的脸颊打趣道,其她的的婶子也纷纷迎合着。

    宁今棠尽管意识已经有些迷糊,但残留的清醒让她听见婶子们的调侃时,脑中不服输的想法带动着宁今棠站起身来。

    宁今棠摸索着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手撑着树干让自己保持站姿,一手摇晃着将酒杯举到面前,“谁说我不行的?!我还可以,继续……继续喝……”

    话还没说完,人先倒下了,几位大婶连忙去扶住宁今棠,宁今棠嘟囔几句,迷糊的眨巴着眼睛。

    坐在隔桌的楚时笙从一开始就盯着宁今棠,见她喝醉的模样还挺可爱,怎么才一转眼的功夫,人就倒下了,吓得楚时笙连忙过来帮着大婶扶住宁今棠。

    “我先带她回去休息。”楚时笙对几位大婶道,草棚中一眼看去就能看清楚里面发生的事情,而且他们也是一同来的,几位大婶也没有多想,让楚时笙带着宁今棠离开,还嘱咐楚时笙小心些,不要把人给摔了。

    楚时笙手臂穿过宁今棠的膝弯,腰部带动着手臂发力,轻松的就将宁今棠给抱了起来,宁今棠不吵也不闹,只是呆呆的看着楚时笙,安静的像一只小兔子。

    路程很短,才走了十几步就到了草棚中,楚时笙轻轻地放下宁今棠,起身正要离开打盆水给宁今棠擦脸,怎料,宁今棠拿住楚时笙的衣角不让他离开。

    楚时笙沉了下眼眸,温柔移开宁今棠的手,用哄孩子的语气道,“乖,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打盆水来给你擦擦脸。”

    宁今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目光一直紧盯着楚时笙,楚时笙走到哪儿,她盯着哪儿,生怕见不到楚时笙。

    很快,楚时笙端着一盆温水回来,他拿出自己的巾帕放在水中浸湿,拧干多余的水分,像是爱护珍宝一样,楚时笙小心的给宁今棠擦着脸,接着又给宁今棠擦擦手。

    宁今棠乖的不像话,与平日的里她截然不同,她好奇的打量着楚时笙的一举一动,她在好奇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好看又温柔的人在照顾他,而且,这个人长得还挺像她的心上人。

    楚时笙擦好手,满意的转身清洗巾帕,他没注意到那双洁白的此刻正攀向他的手腕,接着,楚时笙被一股很强硬的力量给拽了回去。

    下一刻,就在他震惊的眼神中,一张秀丽的脸在他眼前不断的被扩大,然后,在他的左颊处落下了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

    楚时笙像是一只被抚摸的狗狗,开心的同时又害怕的去看周围有没有其他的人看见,好在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人关注着他俩。

    做了坏事的宁今棠狡黠的笑笑,心满意足的倒下昏睡了过去,独留楚时笙来回抚摸着左颊的炙热,那柔软的触感像是浆糊一样,牢牢的粘在脸上,挥之不去。

    “烤鱼……好吃……”

    宁今棠突如其来的嘟囔让楚时笙轻勾起唇角,楚时笙给宁今棠盖好被褥,为她整理下散乱的秀发,随后起身回到苏鹤身边。

    这场小聚会持续了很久,最后还是有说了句“明日还要办正事。”众人这才纷纷离去。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大家睡得都很沉,并没有人注意到异样,除了没喝酒的楚时笙和苏鹤两人。

    寂静的夜中,除了河流奔腾的声响,两人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尽管来人很小心,但前进的途中的还是踢到石块。

    楚时笙不动声色的睁开眼,来人看体型是个中年男子,衣裳稍许破烂,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他的目标似乎不是他们,而是另一边的用来做饭的草棚,那儿还留有一些聚会剩下来的吃食。

    不一会儿,草棚中果然传出吃东西的声音,楚时笙暗暗松了口气,屏气凝神的关注着来人的下一步动作。

    这人似乎很饿,看见东西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噎住了就狂灌下一口水,然后接着继续吃起来,过了很久,那人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东西。

    捡起灶火上的锅帕,来人简单擦去手上的油污,顺道拿走了菜板上的刀,本该离开的人,此刻却倚在树干旁,等着众人醒来。

    天已经微微见亮,楚时笙和苏鹤对了个眼神,他们不知道这人是何意,不谋财也不害命,只是找东西吃,但若是流民来寻东西吃,那他现在应该就离开,怎么还会留在此处不肯走?

    正当两人疑惑时,睡在另一头的洪吠摇晃着身体坐了起来,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往湖边走,迷迷糊糊间,洪吠在浓雾中瞧见树旁有一个人。

    他努力的睁开眼一瞧,尽管这人脸上有一道吓人的疤痕,杂乱的头发遮盖了他一部分的样貌,但当树旁的那人抬起眸子冷冰冰的看着他,洪吠认出了眼前这人就是他口中那位死于洪灾中的县丞余苆。

    “鬼……鬼啊!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要怪只怪你知道的太多了,为了能活命,只能让你当替死鬼。”

    洪吠害怕的跌倒在地上,看着步步紧逼的余苆,洪吠也只能用手撑住身子往后退,裤上传来一阵温润,空气中泛起一股不可言说的异味。

    “求求你,要索命就去索那人的命,我也只是奉他的命令来做事的,我一点好处也没捞着,我求求你了……”

    洪吠还没醒酒,分辨不清眼前的东西究竟是人还是鬼,只能一遍遍的恳求着他放过自己。

    楚时笙和苏鹤心中一惊,这人竟然是已经死了的县丞,洪吠口口声声说负责筑建河堤的县丞消失在了洪水之中,还将一切的错事推到县丞头上。

    可从现在洪吠的表现来看,有问题绝非县丞,而是他自己,而且在他的身后是有人指使,县丞的死也只是他用来保命和背锅的。

    好在苍天有眼,唯一能道明真相的人出现了,现在,他们不能让这条线索再一次中断。

    楚时笙一跃而起,抢先一步阻止余苆将要落下的刀,刀落在石头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楚时笙控住余苆的手,强硬的不让他在行动。

    苏鹤则是拉起地上的洪吠护在身后,以防他出现什么意外,余苆见状以为苏鹤和楚时笙是要护住洪吠,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在此刻崩塌。

    他其实早在暗处观察了楚时笙他们一两天,看到楚时笙们干事情亲力亲为,遇到问题也不会推脱,他还以为来人是个公正之人,却没想到他们会护住这个狗官。

    归根结底,他们终究是一丘之貉,他以为他等来了审判的光明,却没想到是另一个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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