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三十二分，祁山市已陷入沉睡，三三两两的人走在霓虹灯下，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很快便膝盖一软扶着旁边的灯杆大吐特吐。
城市璀璨的灯光叫人迷醉，唯有祁山市第一人民医院七楼亮着手术中的手术室内，清醒和紧张在此间流动。
手术床上躺着一名六旬老人。手术室里只有手术刀和手术钳交织的声音，麻醉大夫墨渡玩着手机，隔个两三秒总会起来瞄两眼监控的机器。。
已经两点零五分，手术临近尾声，主刀医生洛河彻底松了一口气退出，安排许意进行缝合。
手术中的灯终于熄灭，门外等待的家属们一窝蜂涌上来，眼中可见血丝，一双手紧扭着胸前的衣襟，忐忑不安地看向医生。
洛河解开口罩向家属解释：“手术完成，但还要看后续患者的恢复情况。”
家属们一下像泄了气的皮球，眼泪夺眶而出，互相拥在一起念着感谢上苍、感谢天地。
医生们面面相觑，激动的家属陪着病人转入重症监护室，三人揉揉自己的手腕往六楼心外科去。
一进门几人熟稔地将白大褂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换上自己的常服，等着整理完报告回家。
心外科主任洛河四十七岁，黑发间已经隐隐有些白发冒出，可他敲键盘的手迅捷如风，他推推老旧的黑框眼镜，随手在身边的书上翻了几页，一边录入一边抽查许意几个问题。
作为洛河的学生，这样的不定期抽查许意已经习惯。见他对答如流，洛河这才满意点头。
许意戴着金丝边眼镜，近三十岁的他已经接触了上六百台手术，理论知识相当丰厚，但他实践知识依旧不足，所以经常跟着洛河排班做辅助。
心外科和神外科的培养难度向来是外科里最难的那一类，没有上千台手术做底，那就没有主刀的资格。
洛河看学生越看越惋惜，说长相，自己这学生三十岁的年纪却年轻得像二十五六，一米八的个儿又长得俊俏，院里护士长没少旁敲侧击要帮他找对象，可惜是个木头疙瘩，没点人情味儿。
还未来得及多叹两声，胸外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请心外科参加会诊。
屋内三人“噌”地起身，一脚踢开刚穿上的皮鞋，汲着洞洞鞋，外套也来不及脱直接抓起门口衣架上的白大褂匆匆奔向手术室方向。
洛河还有半只脚在鞋外，可他来不及关注这些，护士也急忙追上他们。
“患者情况怎么样？”
“升主动脉管径增宽，最宽处约有60mm，怀疑是A型主动脉夹层。并有心包填塞。”
“准备体外循环机。”
几人健步如飞，空旷的医院大楼静得只能听见脚步声。可惜这次的患者并没有那么幸运，在洛河三人赶到的时候，患者的心跳已成一条直线。
医生遗憾地离开，在他们的背后是哭天抢地、撕心裂肺的病人家属。他们的哭声震耳欲聋，在狭长灰暗的走廊里盘旋、游荡、再钻进每个病房的耳朵里。
有的病人被吵醒，汲着拖鞋出来想骂人，可看到趴在地上捶地、扑在死去亲人身上痛哭的家属，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又回去了。
有的病人躺在床位上听着哭喊，又翻了个身让泪水从眼角划过。
有个穿着大号病服的老太太提着一兜水果和纸巾塞到他们怀里。
“哭累了就擦擦带着回家吧。”
病房门口的人走了又离开，这里是医院，说不定自己明天也会躺在那里再也醒不过来，自己的亲人也会像那样哭得死去活来。
“唉。”洛河轻叹一声。
即使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已经不会流泪和无限自责，可到底还是会难过的。
洛河转过身去，看到许意眼中波澜不惊，又想骂一句木头疙瘩，却又觉得他这样很好。至少不会因为强大的责任感和愧疚折磨自己。
在他近二十年的职业生涯里，也见过不少年轻医生怀着悬壶济世的抱负，最后被患者的死亡而打击，万念俱灰下离开了医生这一行业。
回到科室后，今天的工作也算彻底结束了，和洛河打了个招呼后他离开医院开着车回家。
凌晨三点，祁山市的人们大多已经陷入梦乡，还剩灯醒着照亮晚归的人回家的路。
许意打开车窗，感受夜风微凉，车载电台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可他依旧觉得烦躁。
黑色的奥迪驶进一片别墅区，停好车后，许意往家中走去。
“呜……喵～”
几声微弱的猫叫牵引许意的思绪。
迈向家的脚步拐了个弯，那叫声诱着他往深处去。
在爬山虎占据的绿墙下，破旧的快递箱里有一颗黑色的煤球。
小黑猫受了严重的伤，腿和肚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划痕。它的耳朵轻轻耷拉着，漂亮的尾巴也无精打采，仿佛在静待自己的死亡。
“今天我能救下你吗？”许意将手伸向黑猫。
即使受了重伤，可见到伸过来的手，黑猫本能地变成飞机耳，用唯一能动的左前爪做防御，呲着牙，喉中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警告来犯的人类。
许意一番努力之下还是把黑猫抱了起来前往宠物医院。
善良的黑猫遇上了心软的人。
这是缘分也是注定。
作为许意的好友之一，沈浩这个兽医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被好友逼着被迫加班的一天。
小黑猫的伤口多且深，还好不算致命，一番抢救下来，小黑猫在它的“病床里”安静蜷成一团。
许意凑过去瞧它，小黑猫也勉强抬了眼皮蔑他一眼，然后用尾巴遮住自己的脸。
「不许看！」
许意觉得他好像从这只黑猫上读懂了一些表情。
沈浩喝了口矿泉水，对着许意说：“别看了，今晚回去睡一觉明天再来接吧。你双眼的血丝怪吓人的。”
“这不是我的猫。”
“你又捡？”沈浩复杂地看向许意，“今晚的手术看来失败了？”
“没手术。刚到人就没了。”许意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小黑猫。
“节哀顺变。人是这样，动物也是这样。”沈浩又喝了口水，那愁劲儿好像喝的是酒，能消下心中泛起的愁。
许意的手放在玻璃箱上，正欲拿开，黑猫的头轻轻点在他的手上。
「别难过」
他好像听到了声音。
小黑猫滴溜溜地睁着大眼睛温柔地看他，几声轻轻的“喵呜”像是安慰。
看来是他压力太大了。
许意回家睡了一觉，早上九点到宠物医院去接小黑猫。
“这次要接回家？”医院的人熟悉许意。
许意回答：“接回家看看吧。”
小黑猫被他抱回家。按照沈浩的要求每天给它上药、喂食。
第三天早七点半，许意起床做早饭，一颗煎蛋，一份午餐肉和面包。
许意刚一转头，一个披着黑发的女孩蜷成一团趴在他家客厅的地板上。
许意缓慢靠近，听到女孩均匀的呼吸声松了一口气。
还好，活着。
“你好，醒醒。”许意蹲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走错地方了！”
喝酒了吗？没有酒味。
女孩嘤咛一声，翻了个个，双手搭在他的手上，脑袋也靠了上去，睡得香甜。
这下许意的手动弹不得了，不得不说这女孩的睡姿是真的……千奇百怪啊。
许意抽出了自己的手，女孩的脑袋哐一下砸了个结实，这下才终于转醒。
女孩十指张开，仰起头，眯着眼，表情很愉悦。
见到眼前的人后，惊喜大叫：“许意！”
许意心中警铃大作，来不及起身，手脚并用往后退。
“你谁？”
女孩一下扑了上去，将他压在身下解释道：“你救了只黑猫吧？我就是那只黑猫，我来报恩的。”
许意连忙推开她，飞速起身，惊魂不定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明媚的女孩，问：“你不打人吧？”
女孩思考了一下，回道：“一般是不会打人的。”
许意眼疾手快拨通了祁山市精神病疾控中心的电话：“喂？是祁山市精神病疾控中心吗？我这里有一名病人……”
女孩急了，大声道：“我真的是来报恩的！不信你看！”
许意客厅的茶几上多了一只抬着头凝视着他的小黑猫。
“喂？先生？您说的病人是谁？在哪儿？”
许意咽了一下，颤抖道：“是我。”
“……”
“我没开玩笑，我真的有病！我刚看到一个人变成了一只猫！不是……一只猫变成了一个人！”
“先生您还记得家长的联系方式吗？”
八点的闹铃响了，许意匆忙挂断了电话，这是平时出门上班的时间。
许意近乎夺门而出，落荒而逃。留下茶几上的小黑猫愤怒地喵呜几声以示抗议。
今天许意没有开车，他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受到了挑战，再开车估计会出事。他向医院请了假，去找林旭。
滴滴在一栋写字楼前停下，许意熟稔地找到电梯按下17楼。
旭日心理咨询事务所在出了电梯的左手边。
许意一进门就是熟悉的招呼，前台告诉他林旭还有半小时结束，请他坐在事务所的沙发上，还给他端来一杯柠檬水。
过了四十分钟，林旭的房门终于开了，前台替他送走前来咨询的一家三口。
林旭见到好友朝他挥了挥手问：“今天怎么来找我？”
“我怀疑我的精神压力加重了。”许意低下头捂着脸有些痛苦。
林旭温柔的笑容敛去几分，神色带上些凝重问：“发生了什么？”
“我今天出现了幻觉，看到一个女孩说她是黑猫变的，因为我救了她所以想报恩。”
林旭挑了一下眉，继续问：“然后呢？”
“我有些不可置信，感觉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所以向医院请了假来找你。”
“你最近有见过你爸吗？或者回家发生了什么？”
许意摇摇头：“最近手术忙，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回家了。”
排除了家庭因素。
“最近工作上，手术有出现过问题吗？”
许意愣了一下，回答：“三天前有一名患者送到医院还未来得及抢救就去世了。”
林旭了然，对他解释：“那应该是没能救下病人的痛苦让你催生了这样的幻觉。她说被你救下，应该是你潜意识里希望你能救下那名患者。这并不是你的过失，医生和医院都各有上限。”
许意理解了林旭的解释，回家的路上心情平和了许多，家中也不见那名女孩。
“果然是幻觉。”许意如释重负。
可第二天打开门，门前的东西让许意惊愕。
“这是什么？”
城市璀璨的灯光叫人迷醉，唯有祁山市第一人民医院七楼亮着手术中的手术室内，清醒和紧张在此间流动。
手术床上躺着一名六旬老人。手术室里只有手术刀和手术钳交织的声音，麻醉大夫墨渡玩着手机，隔个两三秒总会起来瞄两眼监控的机器。。
已经两点零五分，手术临近尾声，主刀医生洛河彻底松了一口气退出，安排许意进行缝合。
手术中的灯终于熄灭，门外等待的家属们一窝蜂涌上来，眼中可见血丝，一双手紧扭着胸前的衣襟，忐忑不安地看向医生。
洛河解开口罩向家属解释：“手术完成，但还要看后续患者的恢复情况。”
家属们一下像泄了气的皮球，眼泪夺眶而出，互相拥在一起念着感谢上苍、感谢天地。
医生们面面相觑，激动的家属陪着病人转入重症监护室，三人揉揉自己的手腕往六楼心外科去。
一进门几人熟稔地将白大褂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换上自己的常服，等着整理完报告回家。
心外科主任洛河四十七岁，黑发间已经隐隐有些白发冒出，可他敲键盘的手迅捷如风，他推推老旧的黑框眼镜，随手在身边的书上翻了几页，一边录入一边抽查许意几个问题。
作为洛河的学生，这样的不定期抽查许意已经习惯。见他对答如流，洛河这才满意点头。
许意戴着金丝边眼镜，近三十岁的他已经接触了上六百台手术，理论知识相当丰厚，但他实践知识依旧不足，所以经常跟着洛河排班做辅助。
心外科和神外科的培养难度向来是外科里最难的那一类，没有上千台手术做底，那就没有主刀的资格。
洛河看学生越看越惋惜，说长相，自己这学生三十岁的年纪却年轻得像二十五六，一米八的个儿又长得俊俏，院里护士长没少旁敲侧击要帮他找对象，可惜是个木头疙瘩，没点人情味儿。
还未来得及多叹两声，胸外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请心外科参加会诊。
屋内三人“噌”地起身，一脚踢开刚穿上的皮鞋，汲着洞洞鞋，外套也来不及脱直接抓起门口衣架上的白大褂匆匆奔向手术室方向。
洛河还有半只脚在鞋外，可他来不及关注这些，护士也急忙追上他们。
“患者情况怎么样？”
“升主动脉管径增宽，最宽处约有60mm，怀疑是A型主动脉夹层。并有心包填塞。”
“准备体外循环机。”
几人健步如飞，空旷的医院大楼静得只能听见脚步声。可惜这次的患者并没有那么幸运，在洛河三人赶到的时候，患者的心跳已成一条直线。
医生遗憾地离开，在他们的背后是哭天抢地、撕心裂肺的病人家属。他们的哭声震耳欲聋，在狭长灰暗的走廊里盘旋、游荡、再钻进每个病房的耳朵里。
有的病人被吵醒，汲着拖鞋出来想骂人，可看到趴在地上捶地、扑在死去亲人身上痛哭的家属，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又回去了。
有的病人躺在床位上听着哭喊，又翻了个身让泪水从眼角划过。
有个穿着大号病服的老太太提着一兜水果和纸巾塞到他们怀里。
“哭累了就擦擦带着回家吧。”
病房门口的人走了又离开，这里是医院，说不定自己明天也会躺在那里再也醒不过来，自己的亲人也会像那样哭得死去活来。
“唉。”洛河轻叹一声。
即使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已经不会流泪和无限自责，可到底还是会难过的。
洛河转过身去，看到许意眼中波澜不惊，又想骂一句木头疙瘩，却又觉得他这样很好。至少不会因为强大的责任感和愧疚折磨自己。
在他近二十年的职业生涯里，也见过不少年轻医生怀着悬壶济世的抱负，最后被患者的死亡而打击，万念俱灰下离开了医生这一行业。
回到科室后，今天的工作也算彻底结束了，和洛河打了个招呼后他离开医院开着车回家。
凌晨三点，祁山市的人们大多已经陷入梦乡，还剩灯醒着照亮晚归的人回家的路。
许意打开车窗，感受夜风微凉，车载电台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可他依旧觉得烦躁。
黑色的奥迪驶进一片别墅区，停好车后，许意往家中走去。
“呜……喵～”
几声微弱的猫叫牵引许意的思绪。
迈向家的脚步拐了个弯，那叫声诱着他往深处去。
在爬山虎占据的绿墙下，破旧的快递箱里有一颗黑色的煤球。
小黑猫受了严重的伤，腿和肚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划痕。它的耳朵轻轻耷拉着，漂亮的尾巴也无精打采，仿佛在静待自己的死亡。
“今天我能救下你吗？”许意将手伸向黑猫。
即使受了重伤，可见到伸过来的手，黑猫本能地变成飞机耳，用唯一能动的左前爪做防御，呲着牙，喉中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警告来犯的人类。
许意一番努力之下还是把黑猫抱了起来前往宠物医院。
善良的黑猫遇上了心软的人。
这是缘分也是注定。
作为许意的好友之一，沈浩这个兽医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被好友逼着被迫加班的一天。
小黑猫的伤口多且深，还好不算致命，一番抢救下来，小黑猫在它的“病床里”安静蜷成一团。
许意凑过去瞧它，小黑猫也勉强抬了眼皮蔑他一眼，然后用尾巴遮住自己的脸。
「不许看！」
许意觉得他好像从这只黑猫上读懂了一些表情。
沈浩喝了口矿泉水，对着许意说：“别看了，今晚回去睡一觉明天再来接吧。你双眼的血丝怪吓人的。”
“这不是我的猫。”
“你又捡？”沈浩复杂地看向许意，“今晚的手术看来失败了？”
“没手术。刚到人就没了。”许意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小黑猫。
“节哀顺变。人是这样，动物也是这样。”沈浩又喝了口水，那愁劲儿好像喝的是酒，能消下心中泛起的愁。
许意的手放在玻璃箱上，正欲拿开，黑猫的头轻轻点在他的手上。
「别难过」
他好像听到了声音。
小黑猫滴溜溜地睁着大眼睛温柔地看他，几声轻轻的“喵呜”像是安慰。
看来是他压力太大了。
许意回家睡了一觉，早上九点到宠物医院去接小黑猫。
“这次要接回家？”医院的人熟悉许意。
许意回答：“接回家看看吧。”
小黑猫被他抱回家。按照沈浩的要求每天给它上药、喂食。
第三天早七点半，许意起床做早饭，一颗煎蛋，一份午餐肉和面包。
许意刚一转头，一个披着黑发的女孩蜷成一团趴在他家客厅的地板上。
许意缓慢靠近，听到女孩均匀的呼吸声松了一口气。
还好，活着。
“你好，醒醒。”许意蹲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走错地方了！”
喝酒了吗？没有酒味。
女孩嘤咛一声，翻了个个，双手搭在他的手上，脑袋也靠了上去，睡得香甜。
这下许意的手动弹不得了，不得不说这女孩的睡姿是真的……千奇百怪啊。
许意抽出了自己的手，女孩的脑袋哐一下砸了个结实，这下才终于转醒。
女孩十指张开，仰起头，眯着眼，表情很愉悦。
见到眼前的人后，惊喜大叫：“许意！”
许意心中警铃大作，来不及起身，手脚并用往后退。
“你谁？”
女孩一下扑了上去，将他压在身下解释道：“你救了只黑猫吧？我就是那只黑猫，我来报恩的。”
许意连忙推开她，飞速起身，惊魂不定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明媚的女孩，问：“你不打人吧？”
女孩思考了一下，回道：“一般是不会打人的。”
许意眼疾手快拨通了祁山市精神病疾控中心的电话：“喂？是祁山市精神病疾控中心吗？我这里有一名病人……”
女孩急了，大声道：“我真的是来报恩的！不信你看！”
许意客厅的茶几上多了一只抬着头凝视着他的小黑猫。
“喂？先生？您说的病人是谁？在哪儿？”
许意咽了一下，颤抖道：“是我。”
“……”
“我没开玩笑，我真的有病！我刚看到一个人变成了一只猫！不是……一只猫变成了一个人！”
“先生您还记得家长的联系方式吗？”
八点的闹铃响了，许意匆忙挂断了电话，这是平时出门上班的时间。
许意近乎夺门而出，落荒而逃。留下茶几上的小黑猫愤怒地喵呜几声以示抗议。
今天许意没有开车，他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受到了挑战，再开车估计会出事。他向医院请了假，去找林旭。
滴滴在一栋写字楼前停下，许意熟稔地找到电梯按下17楼。
旭日心理咨询事务所在出了电梯的左手边。
许意一进门就是熟悉的招呼，前台告诉他林旭还有半小时结束，请他坐在事务所的沙发上，还给他端来一杯柠檬水。
过了四十分钟，林旭的房门终于开了，前台替他送走前来咨询的一家三口。
林旭见到好友朝他挥了挥手问：“今天怎么来找我？”
“我怀疑我的精神压力加重了。”许意低下头捂着脸有些痛苦。
林旭温柔的笑容敛去几分，神色带上些凝重问：“发生了什么？”
“我今天出现了幻觉，看到一个女孩说她是黑猫变的，因为我救了她所以想报恩。”
林旭挑了一下眉，继续问：“然后呢？”
“我有些不可置信，感觉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所以向医院请了假来找你。”
“你最近有见过你爸吗？或者回家发生了什么？”
许意摇摇头：“最近手术忙，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回家了。”
排除了家庭因素。
“最近工作上，手术有出现过问题吗？”
许意愣了一下，回答：“三天前有一名患者送到医院还未来得及抢救就去世了。”
林旭了然，对他解释：“那应该是没能救下病人的痛苦让你催生了这样的幻觉。她说被你救下，应该是你潜意识里希望你能救下那名患者。这并不是你的过失，医生和医院都各有上限。”
许意理解了林旭的解释，回家的路上心情平和了许多，家中也不见那名女孩。
“果然是幻觉。”许意如释重负。
可第二天打开门，门前的东西让许意惊愕。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