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日入内的，都是答上您昨日字谜的人。”小慧小心翼翼地说：“所以姑娘，今日要盛装，这胭脂什么的，奴婢替你好好装扮。”
“好的。”冷清浅闭上了眼睛。
“姑娘，您不生气吗？”小慧低声问——她伺候过许多姑娘，有名动天下的，有寂寂无名最终被抛弃惨死的。这些姑娘，无一例外地，都脾气极差，在刚开始的时候。
在名气退去之后，又极度卑微。
这冷清浅，仿佛没什么情绪。昨夜睡到现在，吃喝拉撒都照旧。
“气什么？”冷清浅问。
她脑袋清醒了些。
在来京城送万民书的途中，她简直要崩溃了。
若非村民太惨，流民死得太多，她断然没那个勇气挺过来。
把自己卖进明月坊换了银子，应该解了村民的燃眉之急。
接下来的事，容她从长计议。
不过这明月坊实在是个好地方，好吃好喝好塌，还有人伺候。
“昨日那姜公子本打算用白银十万两替您赎身……”小慧试探。
“那不是炒作吗？”她挑了挑眉，“跟黄娘串通好的，对吧？”
“啊？是。”小慧惊得非同小可，“姑娘，您竟知道？”
“这有啥好不知道的？”冷清浅忍不住睁开眼，看着小慧脸上的震惊，觉得匪夷所思，“这，很难吗？”
“小慧伺候过近百位姑娘，没一位知道的。”小慧如实回答。
“啊？”冷清浅眼珠子瞬间瞪老大，“这……”
人家又不傻，你一出场，念一首破诗，就给白银十万两——疯子吗？
当然不是。
肯定是跟老鸨串通好做戏的。
为何看不穿呢？
“基本上，这些姑娘要在落魄或者打算替自己赎身的时候，黄娘才会告诉她们真相。
而十万两白银，就是姑娘您的赎身价格。”小慧如实说道。
“一千两买来，十万两赎身，不算太黑。”冷清浅呵呵笑两声，“难怪这里的姑娘个个这么开心。”
“开心？”小慧再度震惊。
“对啊！”冷清浅点头，看着铜镜内的自己，“哇，你将我打扮得太美了，谢谢。”
“不客气。”小慧不敢再多说，她已经确定这位姑娘不是傻子，但很有可能是疯子。
“冷清浅姑娘，请这里坐。”一位面容俊朗的公子抬手，邀请盛装的冷清浅。
“赵公子，请拿出姑娘的竹简。”黄娘笑得容光焕发。
此刻宾客满座，个个富贵，今日这流水，只怕又创新高。
“你一半，我一半，同心干，把树砍。伐，讨伐的伐。”赵公子笑，拿出竹简递上。小慧忙收下。
“公子，请上座。”黄娘恭敬地邀请，“无双，快给公子斟酒。”
“不必，本公子自己来，不敢劳烦姑娘。”赵公子低头，替自己倒酒。
“四面都是山，山山皆相连，田字。”不断有公子进来坐下，丝竹琴瑟，十分轻柔。
推杯换盏间，冷清浅又拿那些名作敷衍，赢得一片掌声，赏钱不断，黄娘的嘴，笑得就没合上过。
“无双妹妹，风头不小啊！”方嫣从自己的精舍走过来，挡在冷清浅面前。
冷清浅看着这芙蓉面水蛇腰的姑娘，虽然她是个老狐狸，美女帅哥那是看得太多，然依旧觉得这房嫣，是上等美人，一句不可方物，实至名归。
“这些都是虚浮的艳名，有啥风头？”冷清浅笑，“方嫣有话讲，进去说罢！”
方嫣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入，反客为主地走到里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冷清浅也进去，小慧关上门。
“这名门贵女才识字，你不仅识字，还会作诗，究竟是什么来历？”方嫣冷笑着问，发现没动静，一扭头，呆住了。
只见那冷清浅已然拆了一头的钗环，拿起帕子将自己一脸的胭脂擦得干干净净，再把身上华丽的锦缎脱下来，往塌上一趟，长叹口气道：“哎，真舒服！”
“刚刚问你的话，听见了吗？”方嫣有些气——她这什么态度？
“听见了，别生气。”冷清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端坐的方嫣，懒洋洋地说：“男人不都这样吗？
图个新鲜。
这捧场我的，多半附庸风雅，显得自己才学过人。
这些公子爷，在家里被逼着读书，在这里倒是勤勉，真是好笑。
最多三五日，也就消停了。”
“你确定？”方嫣虽然一肚子妒忌，但是听她这么一说，气不觉消了大半。
“你可有喜欢的公子？”冷清浅问：“是不是那位赵公子？”
方嫣握杯的手一紧，心里一凌，面色有些乱，嘴里只道：“胡话！我既进了这明月坊，自然断了尘世姻缘。
又不想去庙里，青灯佛堂过一生。
什么赵公子，没这回事。”
“赵公子家，乃是商人出身，早年替朝廷修筑城墙，捐出大量钱财。如今也算是世家，但总被世家排挤。
但他是个聪明的，也爱惜有才学之人。
方嫣，你若想做他的女人，得识字。”冷清浅笑，打了个哈欠。
“不用你教我。”方嫣被说中心事，站了起来。
“别使小性子，我教你。”冷清浅再打一个哈欠，“我这几天困，等我清醒一些，你每天来找我，我教你。”
“你……”方嫣没料到她如此反应，怔怔地望着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子。
“去吧，给我把门儿带上。”冷清浅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哐当”一声巨响，冷清浅睁开了眼睛。
一个人破窗而入，钻入她的被窝，从她背后抱住了她。
骨骼硕大，胸肌厚实，是个男人，且八尺以上。
“贼人进了明月坊，各位姑娘，打扰了，请问你们，房里可有陌生男人？”官兵在一楼叫嚣。
“大人，这三楼的姑娘都是清白的，怎么可能有男人？五楼才有。但都是商人们的小妾，算是民宿，不归明月坊管。”黄娘的声音，有一丝丝的惊慌，大体镇定。
“那也得看一眼。”为首的男人冷漠地说道。
门一间一间地被打开，到了冷清浅的门，一推开，那身穿铠甲的男人将房里一扫，只见床榻上的女人胳膊露了一只出来，青丝如瀑，倾泻而下，脸上没有胭脂，十分素雅，却也十分撩人。
“这姑娘才来两日，更不可能藏匿男人了。”黄娘忙解释道。
“姑娘，你这里可有歹人出入？”男人开口问。
“啊？”冷清浅睡眼惺忪，仿佛没听懂，从塌上坐了起来，青丝随着身体游走，衣衫略有不整，那男人忙后退一步，转身面向下一个房间。
黄娘忙关上门。
一阵闹腾，终于消停。
男人从门上的屋梁下地，走到塌前，端详着冷清浅。
她在睡觉。
经历了他的闯入，官兵查房，她在睡觉。
“呀，你不怕死吗？”他在她身边躺下，轻声问。
回答他的是均匀的喊声。
他不禁笑了。
扭头看着她的脸。
长得倒是很一般，而且肤色偏黑，但胳膊倒是白皙，一头青丝倒是上佳。
他伸手拉起被子，替她盖好。
“就算流落明月坊，也该怕死吧？”他好奇。
“难道，你是个傻子？
傻子怎么进得了这里呢？
你究竟是谁？”
“好的。”冷清浅闭上了眼睛。
“姑娘，您不生气吗？”小慧低声问——她伺候过许多姑娘，有名动天下的，有寂寂无名最终被抛弃惨死的。这些姑娘，无一例外地，都脾气极差，在刚开始的时候。
在名气退去之后，又极度卑微。
这冷清浅，仿佛没什么情绪。昨夜睡到现在，吃喝拉撒都照旧。
“气什么？”冷清浅问。
她脑袋清醒了些。
在来京城送万民书的途中，她简直要崩溃了。
若非村民太惨，流民死得太多，她断然没那个勇气挺过来。
把自己卖进明月坊换了银子，应该解了村民的燃眉之急。
接下来的事，容她从长计议。
不过这明月坊实在是个好地方，好吃好喝好塌，还有人伺候。
“昨日那姜公子本打算用白银十万两替您赎身……”小慧试探。
“那不是炒作吗？”她挑了挑眉，“跟黄娘串通好的，对吧？”
“啊？是。”小慧惊得非同小可，“姑娘，您竟知道？”
“这有啥好不知道的？”冷清浅忍不住睁开眼，看着小慧脸上的震惊，觉得匪夷所思，“这，很难吗？”
“小慧伺候过近百位姑娘，没一位知道的。”小慧如实回答。
“啊？”冷清浅眼珠子瞬间瞪老大，“这……”
人家又不傻，你一出场，念一首破诗，就给白银十万两——疯子吗？
当然不是。
肯定是跟老鸨串通好做戏的。
为何看不穿呢？
“基本上，这些姑娘要在落魄或者打算替自己赎身的时候，黄娘才会告诉她们真相。
而十万两白银，就是姑娘您的赎身价格。”小慧如实说道。
“一千两买来，十万两赎身，不算太黑。”冷清浅呵呵笑两声，“难怪这里的姑娘个个这么开心。”
“开心？”小慧再度震惊。
“对啊！”冷清浅点头，看着铜镜内的自己，“哇，你将我打扮得太美了，谢谢。”
“不客气。”小慧不敢再多说，她已经确定这位姑娘不是傻子，但很有可能是疯子。
“冷清浅姑娘，请这里坐。”一位面容俊朗的公子抬手，邀请盛装的冷清浅。
“赵公子，请拿出姑娘的竹简。”黄娘笑得容光焕发。
此刻宾客满座，个个富贵，今日这流水，只怕又创新高。
“你一半，我一半，同心干，把树砍。伐，讨伐的伐。”赵公子笑，拿出竹简递上。小慧忙收下。
“公子，请上座。”黄娘恭敬地邀请，“无双，快给公子斟酒。”
“不必，本公子自己来，不敢劳烦姑娘。”赵公子低头，替自己倒酒。
“四面都是山，山山皆相连，田字。”不断有公子进来坐下，丝竹琴瑟，十分轻柔。
推杯换盏间，冷清浅又拿那些名作敷衍，赢得一片掌声，赏钱不断，黄娘的嘴，笑得就没合上过。
“无双妹妹，风头不小啊！”方嫣从自己的精舍走过来，挡在冷清浅面前。
冷清浅看着这芙蓉面水蛇腰的姑娘，虽然她是个老狐狸，美女帅哥那是看得太多，然依旧觉得这房嫣，是上等美人，一句不可方物，实至名归。
“这些都是虚浮的艳名，有啥风头？”冷清浅笑，“方嫣有话讲，进去说罢！”
方嫣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入，反客为主地走到里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冷清浅也进去，小慧关上门。
“这名门贵女才识字，你不仅识字，还会作诗，究竟是什么来历？”方嫣冷笑着问，发现没动静，一扭头，呆住了。
只见那冷清浅已然拆了一头的钗环，拿起帕子将自己一脸的胭脂擦得干干净净，再把身上华丽的锦缎脱下来，往塌上一趟，长叹口气道：“哎，真舒服！”
“刚刚问你的话，听见了吗？”方嫣有些气——她这什么态度？
“听见了，别生气。”冷清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端坐的方嫣，懒洋洋地说：“男人不都这样吗？
图个新鲜。
这捧场我的，多半附庸风雅，显得自己才学过人。
这些公子爷，在家里被逼着读书，在这里倒是勤勉，真是好笑。
最多三五日，也就消停了。”
“你确定？”方嫣虽然一肚子妒忌，但是听她这么一说，气不觉消了大半。
“你可有喜欢的公子？”冷清浅问：“是不是那位赵公子？”
方嫣握杯的手一紧，心里一凌，面色有些乱，嘴里只道：“胡话！我既进了这明月坊，自然断了尘世姻缘。
又不想去庙里，青灯佛堂过一生。
什么赵公子，没这回事。”
“赵公子家，乃是商人出身，早年替朝廷修筑城墙，捐出大量钱财。如今也算是世家，但总被世家排挤。
但他是个聪明的，也爱惜有才学之人。
方嫣，你若想做他的女人，得识字。”冷清浅笑，打了个哈欠。
“不用你教我。”方嫣被说中心事，站了起来。
“别使小性子，我教你。”冷清浅再打一个哈欠，“我这几天困，等我清醒一些，你每天来找我，我教你。”
“你……”方嫣没料到她如此反应，怔怔地望着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子。
“去吧，给我把门儿带上。”冷清浅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哐当”一声巨响，冷清浅睁开了眼睛。
一个人破窗而入，钻入她的被窝，从她背后抱住了她。
骨骼硕大，胸肌厚实，是个男人，且八尺以上。
“贼人进了明月坊，各位姑娘，打扰了，请问你们，房里可有陌生男人？”官兵在一楼叫嚣。
“大人，这三楼的姑娘都是清白的，怎么可能有男人？五楼才有。但都是商人们的小妾，算是民宿，不归明月坊管。”黄娘的声音，有一丝丝的惊慌，大体镇定。
“那也得看一眼。”为首的男人冷漠地说道。
门一间一间地被打开，到了冷清浅的门，一推开，那身穿铠甲的男人将房里一扫，只见床榻上的女人胳膊露了一只出来，青丝如瀑，倾泻而下，脸上没有胭脂，十分素雅，却也十分撩人。
“这姑娘才来两日，更不可能藏匿男人了。”黄娘忙解释道。
“姑娘，你这里可有歹人出入？”男人开口问。
“啊？”冷清浅睡眼惺忪，仿佛没听懂，从塌上坐了起来，青丝随着身体游走，衣衫略有不整，那男人忙后退一步，转身面向下一个房间。
黄娘忙关上门。
一阵闹腾，终于消停。
男人从门上的屋梁下地，走到塌前，端详着冷清浅。
她在睡觉。
经历了他的闯入，官兵查房，她在睡觉。
“呀，你不怕死吗？”他在她身边躺下，轻声问。
回答他的是均匀的喊声。
他不禁笑了。
扭头看着她的脸。
长得倒是很一般，而且肤色偏黑，但胳膊倒是白皙，一头青丝倒是上佳。
他伸手拉起被子，替她盖好。
“就算流落明月坊，也该怕死吧？”他好奇。
“难道，你是个傻子？
傻子怎么进得了这里呢？
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