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惊魂（3）
图书馆大厅内，门卫坐在闸门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不远处传来细碎的说话声，还有轻快的脚步声。
他抬头望去，发现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清秀少女正一边和她右手边的空气说话，一边朝着闸门这边走来。
现在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外面黑漆漆的，那女孩这样诡异的举动让门卫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好吵。”
“我还以为你要找个人替你死你才能出去。”
“我又不是鬼，我怎么知道。”
杨知暮现在心情很好，不由得多和那鬼多说了几句。
只是走到图书馆闸机所在的地方时，那惯常喜欢打瞌睡的门卫此刻正瞪圆了一双眼睛，万分惊恐地盯着她，好像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鬼，要来索他的命。
门卫的确实这样想的，这大半夜，一个女孩在最近深陷闹鬼传言的图书馆和空气说话，说话的内容也那么诡异，任是谁都会觉得可怕吧。
杨知暮就这样在他惊恐的眼神中刷卡出了门。
这一次走出图书馆的时候，黑衣男子再也没有感受到那股阻隔他的力量，他抬头望向天边无边的夜色和零散的星子，眸色渐深。
“你叫孟静斋？”刚才契约成的时候，这个名字莫名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她走在前面，问他。
孟静斋静静地看着外面陌生的世界，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个世界，变化这么大吗？他望着自己被融入夜色的身体，还有远处的暖黄色灯光，有些迷茫。
“喂。”他喊杨知暮，声音有些低沉。
杨知暮原是走在他前面的，闻言转身，那双有些冷的眸子落在他的身上。
“什么事？”她有些不耐烦。
“没什么。”孟静斋垂下眼睫，摇了摇头。
还是想想怎么把这符咒解除吧。他心想。
但是眼前的女孩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转过身去，而是上下打量着他，最后瞟了他一眼，神色尽是桀骜。
“我叫杨知暮，知道的知，暮色的暮。”
他刚想说知道你名字管我什么事，就蓦地看见面前的女子勾唇一笑，紧接着便听见她带着笑意的声音。
“你，得称呼我为尊主大人。”
这句话让他脸上蓄势待发的嘲讽生生被截断，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她似乎觉得他的表情很有趣，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孟静斋嗤笑一声，刚想出言嘲讽她几句，就惊觉自己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来。
“唔唔唔。”他瞪着杨知暮，似要喷火。
杨知暮则利落转身，继续慢步朝宿舍走去。
孟静斋就那么跟在她身后，一直唔唔唔。
“我刚刚，对你下了一个禁令。”杨知暮一边走，一边出声道。路上橘黄色的路灯打在她精致的侧脸，黑色的细碎光影生了又消，一会被光芒吞没，一会又堕于黑暗。
她明明是笑着的，看上去竟有些太过冷了。
“你在说话前，必须加上一句尊主大人。”
“不然就说不出话来。”她朝孟静斋眨了眨眼。
“啊，对了，这个术法叫禁音咒对吧？”她笑盈盈地望着他面色铁青的脸，明知故问道。
孟静斋怒瞪她一眼，别过头去。
杨知暮打了一个哈欠，慢吞吞地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身后还跟着一个垂头丧气的孟静斋。
夜晚的风很柔很柔，像是情人间的呢喃，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吹起那额前薄薄的刘海。
风里似乎有细碎的声音传来。
“恭喜你，被神选中了。”那是一道稚嫩的童音。
杨知暮打哈欠的手顿了顿，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去，神色古怪地盯着孟静斋。
“刚才是你在说话？”她道。
孟静斋神色恹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对她的话并不做回答。
不是他。她在心里沉吟。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脖颈间挂着的玉佩，摩挲着玉佩的表面，思考着所有的一切。她有一个习惯，思考时总会不自觉地去碰那块玉佩。
而此刻手下的触感有点不对劲，她低头看去，发现原本通体碧绿的玉佩变成了金色，形状也由之前的椭圆形变成了现在的类似瓶子一样的形状。
细细看去，这瓶子里似乎还装着什么东西。
就在她想要去探究的时候，眼前突然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迅速把她包裹。
啪嗒，是玉佩落到地上的声音。
孟静斋闻声抬头，哪里还见杨知暮的身影。他慢慢走到她原来站立的地方，却只在地面上发现了一块玉佩。
刚才那一摔，这玉佩竟还没碎。路灯的光打在玉佩上，光流转在它的表面，显得闪闪发光。孟静斋站在原地，似有所感地盯着玉佩。
“她难道是被这东西吸进去了？”他道，待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又是一惊。他连忙去感应自己与杨知暮的契约，发现好像被什么东西屏蔽了。
他心中顿时一阵狂喜。
趁着契约法咒被屏蔽，杨知暮现在根本就无法对他施加任何指令，他们之间的联系已经失效，他何不趁时机逃跑？
就算杨知暮后来想去找他，自己只要不动用力量，就无法被她觉察到。
只是可惜自己那一半的功力了，平白无故地送给她了。
但是据杨知暮刚和他签订契约就命令他的表现，他觉得留在她身边指定要被她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所以，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玉佩，朝着与杨知暮刚才走的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金色的微光闪动。
杨知暮抱臂，淡淡地瞥了一眼面前这个悬在空中的奶娃娃。
“恭喜你，被神选中了。”
开口竟是老人般的沧桑。
金光闪在他的头顶，为他镀上了一丝神圣的光芒。
她看着那金光，眯起了眼睛。
现在的鬼都热衷于装作神明来骗她了？她不由得想起了之前遇到的穿着白衣服，浑身散发着鬼气的“月老”，头戴着歪歪扭扭的高帽的“财神爷”……
于是她盯着眼前的这个小娃娃，嗤笑一声。
“喂，”她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响指，修长的手指间忽地亮起一束烛火，蓝色的，看起来有些诡异。
这是鬼最害怕的幽冥火，从前她灵力不支，无法召唤，如今有孟静斋的灵力在手，这火自然而然就被召唤出来了。
“你碰一下这火。”她对着小娃娃道。
小娃娃刚想说话，就看见了黑衣少女手中突然燃起的火。他很好奇地歪了歪头，露出一抹笑容。
“原来你竟是修道之人，那就更好办了，你听我说……”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你先碰一下这火。”
小娃娃盯着那火，突然发出爽朗的笑声。
“道友是在试我是否为鬼族所化？”
杨知暮见被识破，内心一沉。
她明明在火焰上做了伪装，除非他修为高过自己。
有点棘手，他若真是鬼，自己毫无胜算。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发现那小娃娃身上的金光越来越深。
一股格外纯净深厚的力量直击她的脊背，她不由得后退半步，抬眼看向那个小娃娃。
威严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神界原派来驻守此地的土地神因为所犯过错罪孽深重，故被神界投下凡间历劫。”
“今吾知道友你与我有缘，特将这片区域的土地神这一神职予你。”
说完就看向杨知暮，等待着她的反应。
她听完这小娃娃的话，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随后突然笑出声来。
“你，土地神？关我什么事？”她抱臂，眼神略带嘲讽。
娃娃没想到她会是这么反应，愣了半晌，才出声询问：“你不想从此位列仙班？”
她反问：“土地神是神？不就是给道士打杂，给神界打工的最底层的工具人吗？”
“你觉得好啊，那你来当啊？”
这话一出，二人之间便陷入了一股诡异的沉默。
娃娃一时语塞。杨知暮见状，用一种原来你也不想当土地神的眼神盯着他。
过了好久，娃娃才堪堪憋出一句话来：“我有神职在身，无法补上这一空缺。”
杨知暮听了这话，心下已经了然。
这娃娃估计是觉得自己像那些道门人一样，对神怀有强烈的渴望吧，所以就可以把她当成傻瓜一样蒙骗。
她掏了掏耳朵，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道：“神君，你还是别同我讲这些了，我是一个没什么意思的人，已经远离道界很久了，对神完全不感兴趣，你就算磨破了嘴皮我也不会听的。”
“放我出去吧。”
娃娃还是不甘心，从空中落了下来，端着一副年长者的样子，慢慢踱步至她身边。
殊不知他这样子竟莫名地惹人发笑。
杨知暮记得神界的神君大多脸皮薄，虽然想笑但还是憋住了。
小娃娃紧锁着眉头，似乎是有些生气，但又无可奈何，指了指她脖子上挂着的玉佩。
“你的玉佩是神界的东西，虽然现在神力微弱，但是若我帮助你注入神力，它可以重新焕发光彩。”
“土地神是半身半人之体，是神界和人界交流的关键，帮助神界做事或者帮助镇压妖邪，可以获得功德。”
似乎是很厌恶继续说下去，娃娃的眉心皱的更紧了，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这些功德可以助你在神界晋升，或者在人界换取钱财。”
前大半段话都在她的脑子里消失得干干净净，但她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钱财这个词。
娃娃见她神情似乎认真起来，继续道：“而且土地神每月会有固定的功德，可以换成人界的钱财。”
“你的玉佩便是土地神的功德箱，可以记录你获得的功德数，并让你升级。”
“等级越高，每月的固定功德越丰厚。”
“如果你愿意成为土地神的话，我会给予你一些起始功德。”
“成交，需要做什么仪式吗？”听完关于钱财的这部分，杨知暮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这，这也太快了吧。
小娃娃愣在了原地，那双闪着金光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而她只是轻笑一声，“神君你早点说可以赚钱的话，你就不用受累说这么多了。”
而小娃娃显然被她气到了，声音里带了些怒意：“你是修道之人，为何心中尽是钱财？”
她不以为然，笑了笑，露出尖尖的虎牙：“我是人，又不像仙君你受人供奉衣食无忧，我当然爱财。”
“钱在这个世界可是很有用的。”
小娃娃被她的话噎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再度浮了起来。
一个矮矮的小娃娃浮在空中，慢慢升到和她相等的高度，这样子实在有些滑稽可笑。
他伸出胖乎乎的手指，往她眉心轻点，一个淡淡的红点即刻浮现。
“这便是仪式了，这一抹红是你与天界联系的手段。”
娃娃叹了一口气，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杨知暮倒是很开心，摸着眉心的突起，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利用这新的能力赚钱。
“你……”良久，小娃娃的眼神变得很复杂，他望着神色淡漠的她，想说些什么，又止住了话头。
谁料杨知暮接上了他的话。
“仙君如果想继续说教我，那还是别白费口舌了。”她散漫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沉声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娃娃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就看见眼前的黑衣少女的眼睛。
黑的可怕，像是从来没有光照到的长夜，危险又寒凉。
“仙君，送我回去吧。”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神色又恢复到了刚才的平静，仿佛他刚才看见的都是错觉。
他叹了一口气，用满怀悲悯的眼神最后看了她一眼，挥了挥自己的右手，一道闪着金光的门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去吧。”他的声音渐远，仿佛在遥远的天边。
杨知暮摸了摸颈间的玉佩，朝那门走去。
一瞬间，场景倒转，四周变幻，她再度回到了暖黄色路灯照耀下的小路。
她看了看自己的脚边，躺着一块金色的，瓶状的玉佩。
看来刚才的一切不是梦了。
她捡起玉佩，感受着上面蓬勃的，和灵力以及鬼气都不一样的力量，心道。
“孟静斋。”她唤他。
没有回应。
“孟静斋？”这回她加大了声音，可惜还是没有回音。
不对，他们签订了主仆契约，如果他离开自己十米以外，她绝对会感受到的。
怎么回事？
他抬头望去，发现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清秀少女正一边和她右手边的空气说话，一边朝着闸门这边走来。
现在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外面黑漆漆的，那女孩这样诡异的举动让门卫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好吵。”
“我还以为你要找个人替你死你才能出去。”
“我又不是鬼，我怎么知道。”
杨知暮现在心情很好，不由得多和那鬼多说了几句。
只是走到图书馆闸机所在的地方时，那惯常喜欢打瞌睡的门卫此刻正瞪圆了一双眼睛，万分惊恐地盯着她，好像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鬼，要来索他的命。
门卫的确实这样想的，这大半夜，一个女孩在最近深陷闹鬼传言的图书馆和空气说话，说话的内容也那么诡异，任是谁都会觉得可怕吧。
杨知暮就这样在他惊恐的眼神中刷卡出了门。
这一次走出图书馆的时候，黑衣男子再也没有感受到那股阻隔他的力量，他抬头望向天边无边的夜色和零散的星子，眸色渐深。
“你叫孟静斋？”刚才契约成的时候，这个名字莫名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她走在前面，问他。
孟静斋静静地看着外面陌生的世界，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个世界，变化这么大吗？他望着自己被融入夜色的身体，还有远处的暖黄色灯光，有些迷茫。
“喂。”他喊杨知暮，声音有些低沉。
杨知暮原是走在他前面的，闻言转身，那双有些冷的眸子落在他的身上。
“什么事？”她有些不耐烦。
“没什么。”孟静斋垂下眼睫，摇了摇头。
还是想想怎么把这符咒解除吧。他心想。
但是眼前的女孩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转过身去，而是上下打量着他，最后瞟了他一眼，神色尽是桀骜。
“我叫杨知暮，知道的知，暮色的暮。”
他刚想说知道你名字管我什么事，就蓦地看见面前的女子勾唇一笑，紧接着便听见她带着笑意的声音。
“你，得称呼我为尊主大人。”
这句话让他脸上蓄势待发的嘲讽生生被截断，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她似乎觉得他的表情很有趣，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孟静斋嗤笑一声，刚想出言嘲讽她几句，就惊觉自己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来。
“唔唔唔。”他瞪着杨知暮，似要喷火。
杨知暮则利落转身，继续慢步朝宿舍走去。
孟静斋就那么跟在她身后，一直唔唔唔。
“我刚刚，对你下了一个禁令。”杨知暮一边走，一边出声道。路上橘黄色的路灯打在她精致的侧脸，黑色的细碎光影生了又消，一会被光芒吞没，一会又堕于黑暗。
她明明是笑着的，看上去竟有些太过冷了。
“你在说话前，必须加上一句尊主大人。”
“不然就说不出话来。”她朝孟静斋眨了眨眼。
“啊，对了，这个术法叫禁音咒对吧？”她笑盈盈地望着他面色铁青的脸，明知故问道。
孟静斋怒瞪她一眼，别过头去。
杨知暮打了一个哈欠，慢吞吞地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身后还跟着一个垂头丧气的孟静斋。
夜晚的风很柔很柔，像是情人间的呢喃，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吹起那额前薄薄的刘海。
风里似乎有细碎的声音传来。
“恭喜你，被神选中了。”那是一道稚嫩的童音。
杨知暮打哈欠的手顿了顿，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去，神色古怪地盯着孟静斋。
“刚才是你在说话？”她道。
孟静斋神色恹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对她的话并不做回答。
不是他。她在心里沉吟。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脖颈间挂着的玉佩，摩挲着玉佩的表面，思考着所有的一切。她有一个习惯，思考时总会不自觉地去碰那块玉佩。
而此刻手下的触感有点不对劲，她低头看去，发现原本通体碧绿的玉佩变成了金色，形状也由之前的椭圆形变成了现在的类似瓶子一样的形状。
细细看去，这瓶子里似乎还装着什么东西。
就在她想要去探究的时候，眼前突然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迅速把她包裹。
啪嗒，是玉佩落到地上的声音。
孟静斋闻声抬头，哪里还见杨知暮的身影。他慢慢走到她原来站立的地方，却只在地面上发现了一块玉佩。
刚才那一摔，这玉佩竟还没碎。路灯的光打在玉佩上，光流转在它的表面，显得闪闪发光。孟静斋站在原地，似有所感地盯着玉佩。
“她难道是被这东西吸进去了？”他道，待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又是一惊。他连忙去感应自己与杨知暮的契约，发现好像被什么东西屏蔽了。
他心中顿时一阵狂喜。
趁着契约法咒被屏蔽，杨知暮现在根本就无法对他施加任何指令，他们之间的联系已经失效，他何不趁时机逃跑？
就算杨知暮后来想去找他，自己只要不动用力量，就无法被她觉察到。
只是可惜自己那一半的功力了，平白无故地送给她了。
但是据杨知暮刚和他签订契约就命令他的表现，他觉得留在她身边指定要被她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所以，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玉佩，朝着与杨知暮刚才走的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金色的微光闪动。
杨知暮抱臂，淡淡地瞥了一眼面前这个悬在空中的奶娃娃。
“恭喜你，被神选中了。”
开口竟是老人般的沧桑。
金光闪在他的头顶，为他镀上了一丝神圣的光芒。
她看着那金光，眯起了眼睛。
现在的鬼都热衷于装作神明来骗她了？她不由得想起了之前遇到的穿着白衣服，浑身散发着鬼气的“月老”，头戴着歪歪扭扭的高帽的“财神爷”……
于是她盯着眼前的这个小娃娃，嗤笑一声。
“喂，”她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响指，修长的手指间忽地亮起一束烛火，蓝色的，看起来有些诡异。
这是鬼最害怕的幽冥火，从前她灵力不支，无法召唤，如今有孟静斋的灵力在手，这火自然而然就被召唤出来了。
“你碰一下这火。”她对着小娃娃道。
小娃娃刚想说话，就看见了黑衣少女手中突然燃起的火。他很好奇地歪了歪头，露出一抹笑容。
“原来你竟是修道之人，那就更好办了，你听我说……”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你先碰一下这火。”
小娃娃盯着那火，突然发出爽朗的笑声。
“道友是在试我是否为鬼族所化？”
杨知暮见被识破，内心一沉。
她明明在火焰上做了伪装，除非他修为高过自己。
有点棘手，他若真是鬼，自己毫无胜算。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发现那小娃娃身上的金光越来越深。
一股格外纯净深厚的力量直击她的脊背，她不由得后退半步，抬眼看向那个小娃娃。
威严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神界原派来驻守此地的土地神因为所犯过错罪孽深重，故被神界投下凡间历劫。”
“今吾知道友你与我有缘，特将这片区域的土地神这一神职予你。”
说完就看向杨知暮，等待着她的反应。
她听完这小娃娃的话，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随后突然笑出声来。
“你，土地神？关我什么事？”她抱臂，眼神略带嘲讽。
娃娃没想到她会是这么反应，愣了半晌，才出声询问：“你不想从此位列仙班？”
她反问：“土地神是神？不就是给道士打杂，给神界打工的最底层的工具人吗？”
“你觉得好啊，那你来当啊？”
这话一出，二人之间便陷入了一股诡异的沉默。
娃娃一时语塞。杨知暮见状，用一种原来你也不想当土地神的眼神盯着他。
过了好久，娃娃才堪堪憋出一句话来：“我有神职在身，无法补上这一空缺。”
杨知暮听了这话，心下已经了然。
这娃娃估计是觉得自己像那些道门人一样，对神怀有强烈的渴望吧，所以就可以把她当成傻瓜一样蒙骗。
她掏了掏耳朵，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道：“神君，你还是别同我讲这些了，我是一个没什么意思的人，已经远离道界很久了，对神完全不感兴趣，你就算磨破了嘴皮我也不会听的。”
“放我出去吧。”
娃娃还是不甘心，从空中落了下来，端着一副年长者的样子，慢慢踱步至她身边。
殊不知他这样子竟莫名地惹人发笑。
杨知暮记得神界的神君大多脸皮薄，虽然想笑但还是憋住了。
小娃娃紧锁着眉头，似乎是有些生气，但又无可奈何，指了指她脖子上挂着的玉佩。
“你的玉佩是神界的东西，虽然现在神力微弱，但是若我帮助你注入神力，它可以重新焕发光彩。”
“土地神是半身半人之体，是神界和人界交流的关键，帮助神界做事或者帮助镇压妖邪，可以获得功德。”
似乎是很厌恶继续说下去，娃娃的眉心皱的更紧了，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这些功德可以助你在神界晋升，或者在人界换取钱财。”
前大半段话都在她的脑子里消失得干干净净，但她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钱财这个词。
娃娃见她神情似乎认真起来，继续道：“而且土地神每月会有固定的功德，可以换成人界的钱财。”
“你的玉佩便是土地神的功德箱，可以记录你获得的功德数，并让你升级。”
“等级越高，每月的固定功德越丰厚。”
“如果你愿意成为土地神的话，我会给予你一些起始功德。”
“成交，需要做什么仪式吗？”听完关于钱财的这部分，杨知暮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这，这也太快了吧。
小娃娃愣在了原地，那双闪着金光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而她只是轻笑一声，“神君你早点说可以赚钱的话，你就不用受累说这么多了。”
而小娃娃显然被她气到了，声音里带了些怒意：“你是修道之人，为何心中尽是钱财？”
她不以为然，笑了笑，露出尖尖的虎牙：“我是人，又不像仙君你受人供奉衣食无忧，我当然爱财。”
“钱在这个世界可是很有用的。”
小娃娃被她的话噎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再度浮了起来。
一个矮矮的小娃娃浮在空中，慢慢升到和她相等的高度，这样子实在有些滑稽可笑。
他伸出胖乎乎的手指，往她眉心轻点，一个淡淡的红点即刻浮现。
“这便是仪式了，这一抹红是你与天界联系的手段。”
娃娃叹了一口气，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杨知暮倒是很开心，摸着眉心的突起，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利用这新的能力赚钱。
“你……”良久，小娃娃的眼神变得很复杂，他望着神色淡漠的她，想说些什么，又止住了话头。
谁料杨知暮接上了他的话。
“仙君如果想继续说教我，那还是别白费口舌了。”她散漫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沉声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娃娃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就看见眼前的黑衣少女的眼睛。
黑的可怕，像是从来没有光照到的长夜，危险又寒凉。
“仙君，送我回去吧。”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神色又恢复到了刚才的平静，仿佛他刚才看见的都是错觉。
他叹了一口气，用满怀悲悯的眼神最后看了她一眼，挥了挥自己的右手，一道闪着金光的门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去吧。”他的声音渐远，仿佛在遥远的天边。
杨知暮摸了摸颈间的玉佩，朝那门走去。
一瞬间，场景倒转，四周变幻，她再度回到了暖黄色路灯照耀下的小路。
她看了看自己的脚边，躺着一块金色的，瓶状的玉佩。
看来刚才的一切不是梦了。
她捡起玉佩，感受着上面蓬勃的，和灵力以及鬼气都不一样的力量，心道。
“孟静斋。”她唤他。
没有回应。
“孟静斋？”这回她加大了声音，可惜还是没有回音。
不对，他们签订了主仆契约，如果他离开自己十米以外，她绝对会感受到的。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