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夕阳初下，风雪又起了。马车太慢，加之没有紫玉随行，我索性向刑部要了两匹单骑，与侍从绕开闹市疾驰。
一路畅通，走到将军府门前叩问小厮，却得知祁战不在府上。
“将军入宫去了。”两名小厮一应一和地答，“早些时候就启程了。”“小的们还以为公主应该知道。”
只得调头回宫，半路上马匹的鬃毛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像是灶台的刷子刚刚扫过面粉的碎屑。花白一片的大地总让人觉得不太吉利。
祁战入宫面圣，必然是江伯永的案子有了进展。可我心中总觉得他恐怕是活不成了，那些杀我的人敢下狠手，也许他早就受了牵连，当晚被灭了口。
我心神不宁地想着，驾马走到宫门外，竟看到温斩的部下站在道旁张望，看到我立即迎了上来。
他们是对影宫看押质子的护卫。
“公主，大事不好……”护卫两条腿倒腾得几乎比我身下四条腿的都快，“祁将军那边捉到的一名要犯，供出江小公子殁了。”
死了。
我心下沉入不见底的深渊，纵然不愿，也只能点点头道：“罢了，终归算是结案。江伯永的尸首可找到了？”
护卫愈发着急：“未曾。可此事颇多蹊跷，并非那么简单，那犯人矢口声称是西凉皇子所为……”
我一阵气血上涌，直挤得两侧宫墙都直向面门靠拢：“怎么可能？”
“正是呢。”护卫连道。
“咱在中秋夜亲自护驾公主，眼见得西凉质子如何落入梁军手中，江小公子早先已与队伍作别，时间场地无一对应。可陛下与护国公偏信了！”
“如今梁国出征西凉在即，二皇子作了监军，言称此事牵扯了西凉皇子非同小可，特意前来问讯，与祁将军、羽林护军和护国公府的秉笔皆在对影宫内。”
不怪他们会信。如今西凉与梁国边境矛盾愈发尖锐，朝中对西洲年本就颇有敌意，此事一出，即便无礼也要闹出三份动静了。
思及此处，我禁不住冷笑：“既然他敢说，恐怕就做足了准备。这是有人想作乱在本宫头上。”
进了宫内就得下马，我阔步跟着护卫往对影宫走去，外面已经围了许多人。
护国公不在场，江家宗族另派了其他人来，还有负责此案的祁战与羽林卫众军。
院子正中放了一把扶椅，支了一张桌，上头搁了一尊蒸着热气的茶碗，二皇子赵风远坐在桌边，好整以暇看着西洲年，一只手拿着茶盖来回拨弄。
西洲年被押在庭院当中，也坐着，身侧左右各占了一名羽林卫的士卒。他准备得匆忙，单衣外只披一身暗色的氅衣，毛领边接满了雪。
他久别之后变得比从前结实健朗些，远远看去，肩宽而展阔，那股细皮嫩肉的劲儿也淡了。肤色依然白，并且被雪地与灯笼衬得发光，却不显纤弱，透着一种淬过血似的狠厉。
赵风远像蛇蝎般盘桓在对影宫腹地，西洲年却不闻不顾，目光越过众人一直看向门口与我交错。
我本担心他今夕不保，可真的赶过来，见到他整个人好端端站在那儿，心情又一阵复杂，抬腿跨过门槛。
“你来了。”祁战抱肘站在君侧，神情并不自在。我们上午谈天时还不是现在这般心境，谁都没想到，夜里再见就变成这样。
在场另外有一名怡神殿的公公，姓李，是常在皇帝陛前见到的熟人。
我一进门，他便忙不迭地说：“叩见公主，公主万福，老奴且派了人去刑部请公主回宫。果真是贵人自有天意，公主自己先来了。”
我长叹了一口气，觉得压力很大。
我先与江家人问礼，又看向另一侧穿着粗麻囚服的男人，他应该就是祁战从审讯司带来的证人。相貌无甚特征，算不上出众或丑陋，倒因为两日的牢狱之灾，神情颇为憔悴，正在院中跪着。
侍从走到屋内搬了椅子出来，我在二皇子右侧，恰是囚犯与西洲年当中的位置坐下。
“叫什么名字？”
男人死灰色的脸上没什么起伏。李公公上前说：“禀公主，老奴命人问过了，这是为内务司黄内侍做事的，算不上哪号人物，贱名福子。”
我问福子：“西凉皇子如何成了谋害江小公子的元凶？”
紧接着听见江家人说：“倒也只是一面之辞，未有旁人目击互证。刑部一向主张添证减罚，也有犯人为了脱罪故意言之。”
李公公作了一揖：“可难办却难在他拿得出西凉皇子的信物。西凉皇子如今是我国质子，又由六公主看辖，咱等人不敢妄动，想问过公主的意见。”
“六妹聪敏明辨是非，断不会因为远近亲疏错枉了谁。”赵风远呷了一口茶，半笑不笑地向我看过来。
西洲年并不在意接二连三的指摘问讯，目光也越过众人直直看向我。
“公主明鉴，奴才不敢有只言片语造假。”
福子终于开口，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响头，不料这一番动作耗尽了他好大的力气，连带着后来说话都有气无力。
“奴一介小民，平日连西凉皇子都未得见，就算给一万个胆子胡编，也想不出西凉皇子行凶的说辞啊。委实亲眼所见，这才……”
我心中稳了几分，抬手打断他，问李公公：“像福子这样为内务司做差事的，算不算内院的宦官，能不能到宫里来？”
“自然不行。”李公公忙说，“黄内侍虽是宫里负责器具用度的公公，但他手下的人就另是一回事了。宫中人员出入皆是按照编排管理的，闲杂差役可不许走动。”
“此话当真？若是夜间巡逻的侍卫有过松懈呢？”我说。
羽林卫左副将闻言跨了一步，直身上前：“断不可能。外人入宫苑乃是死罪，羽林军不敢有半分松懈。”
……此话权当走个过场，我暗自碎碎念着，男主男三哪个不是“略施轻功”就能翻墙与女主相认的。
不过，有这句话就够了。
“喔，看来果真如福子所言，他一介奴才，平日里连西洲年一面都未尝得见。”
福子点了点细骨伶仃的头：“是，是。”
我得到了足够多的支撑，颔首道：“既然如此，本宫有第一个问题。福子当日又是如何认出谋害世子之人是素不相识的西凉皇子，西洲年？”
福子顿了顿，面上不可遏制地慌了神，忙不迭说：“奴才错了，奴才其实是听闻的。”
我看向二皇子，赵风远不言语，只将刚才歪过一半散热的茶盖摆正。我冷笑了片刻，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一开始就已经说了谎，又让本宫怎么信你？”
二皇子啜茗，说：“人证虽疑，物证却确凿。其中前因后果，不如先听他讲一讲，全都说清再做判断，以免留半分疑点冤枉了西凉质子。”
我笑称：“还是监军说得有理。”
二皇子轻笑，不无埋怨道：“阿妹好见外，皇兄先是你二兄，再是太子，然后才是军中监军。”
李公公赶紧催福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却是快说呀！”
福子将来龙去脉重述了一遍。
宫中的太监左右逢源为皇帝当差，乐营女子则对官家子弟卖笑，二者之间难免互通有无，一来二去，常有利处往来也是不成文的惯例了。
福子为黄内侍当差时因着孝心可嘉，颇受重用，所以得了机会伺候过几位朝中主子养的美人。这在宫外算是一份轻松差事。
“小的中秋夜时忙着去给各个姑娘送头面，忙完时已经是后半夜，却听得一位大人与美人说，撞见一番鲜有的大事，朝中哪位大人此番恐要落把柄在他手上……”福子絮絮不见重点。
赵风远提点他：“这与西凉皇子何干？”
“那位大人将两枚证物留在乐营小娘子房中，说是‘恐有人到他府上搜寻，灯下黑处最是安全’，那证物据说是西凉皇子贴身信物，朝中要员与西凉皇子勾连杀了江家世子，为的是挑拨梁国大乱。”
我的血液“唰唰”地在脖颈里流来流去。祁战说：“你倒知晓得很清楚。”
“启禀将军，那小娘子颇受主子喜爱，却耍了心眼子，借着证物接连向官人要了几次银两，都是由小的帮忙做勒索传信的伙计。小的耳听目染就清楚了一些。”福子又连叩首三声，“公主明鉴，奴才这回所言再无半分虚假。”
我稳坐不动，不发一言，心下已经千回百转琢磨了好几遍。
这人一定不是核心的人物，倒像是拉出来赴死的杂鱼。
西洲年的玉佩的确是在紫玉姑娘那里所得。按照紫玉所言，那名恩客能够与紫玉这样的乐营女子为伴，官职不当下五品。
按照福子所言，紫玉也没有全说实话。
我有些头疼地打开光屏，在搜索框输入这些信息，在此期间世界陷入一阵暂停。
虽然这些剧情已经远远偏离了小说，但是我想，如果能在原文或者NPC列表找到类似身份的人物，至少能根据文字描述和NPC数据推测一下福子所言有几分可信。
结果空空如也，很可惜，不是所有NPC都名登在册。
四下消静了许久，忽然西洲年轻轻问：“你在做什么？”
我吓了一跳，见他打量着我指尖的位置，差点忘记了，西洲年“感受”得到光屏的存在。
斟酌再三，我说：“我在用我的方法找一找当事人的姓名。”
“你能翻天书，对吗？”
我默许了。
西洲年说：“既然能探察天书，为何不直接看一看结果，天书难道没有写过我是冤枉的吗？”他看着半空，眼里的光冷一点点地下来。
我被问住了，不知如何作答，哑然许久，只留给他一个苦笑，又回归当下。
一路畅通，走到将军府门前叩问小厮，却得知祁战不在府上。
“将军入宫去了。”两名小厮一应一和地答，“早些时候就启程了。”“小的们还以为公主应该知道。”
只得调头回宫，半路上马匹的鬃毛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像是灶台的刷子刚刚扫过面粉的碎屑。花白一片的大地总让人觉得不太吉利。
祁战入宫面圣，必然是江伯永的案子有了进展。可我心中总觉得他恐怕是活不成了，那些杀我的人敢下狠手，也许他早就受了牵连，当晚被灭了口。
我心神不宁地想着，驾马走到宫门外，竟看到温斩的部下站在道旁张望，看到我立即迎了上来。
他们是对影宫看押质子的护卫。
“公主，大事不好……”护卫两条腿倒腾得几乎比我身下四条腿的都快，“祁将军那边捉到的一名要犯，供出江小公子殁了。”
死了。
我心下沉入不见底的深渊，纵然不愿，也只能点点头道：“罢了，终归算是结案。江伯永的尸首可找到了？”
护卫愈发着急：“未曾。可此事颇多蹊跷，并非那么简单，那犯人矢口声称是西凉皇子所为……”
我一阵气血上涌，直挤得两侧宫墙都直向面门靠拢：“怎么可能？”
“正是呢。”护卫连道。
“咱在中秋夜亲自护驾公主，眼见得西凉质子如何落入梁军手中，江小公子早先已与队伍作别，时间场地无一对应。可陛下与护国公偏信了！”
“如今梁国出征西凉在即，二皇子作了监军，言称此事牵扯了西凉皇子非同小可，特意前来问讯，与祁将军、羽林护军和护国公府的秉笔皆在对影宫内。”
不怪他们会信。如今西凉与梁国边境矛盾愈发尖锐，朝中对西洲年本就颇有敌意，此事一出，即便无礼也要闹出三份动静了。
思及此处，我禁不住冷笑：“既然他敢说，恐怕就做足了准备。这是有人想作乱在本宫头上。”
进了宫内就得下马，我阔步跟着护卫往对影宫走去，外面已经围了许多人。
护国公不在场，江家宗族另派了其他人来，还有负责此案的祁战与羽林卫众军。
院子正中放了一把扶椅，支了一张桌，上头搁了一尊蒸着热气的茶碗，二皇子赵风远坐在桌边，好整以暇看着西洲年，一只手拿着茶盖来回拨弄。
西洲年被押在庭院当中，也坐着，身侧左右各占了一名羽林卫的士卒。他准备得匆忙，单衣外只披一身暗色的氅衣，毛领边接满了雪。
他久别之后变得比从前结实健朗些，远远看去，肩宽而展阔，那股细皮嫩肉的劲儿也淡了。肤色依然白，并且被雪地与灯笼衬得发光，却不显纤弱，透着一种淬过血似的狠厉。
赵风远像蛇蝎般盘桓在对影宫腹地，西洲年却不闻不顾，目光越过众人一直看向门口与我交错。
我本担心他今夕不保，可真的赶过来，见到他整个人好端端站在那儿，心情又一阵复杂，抬腿跨过门槛。
“你来了。”祁战抱肘站在君侧，神情并不自在。我们上午谈天时还不是现在这般心境，谁都没想到，夜里再见就变成这样。
在场另外有一名怡神殿的公公，姓李，是常在皇帝陛前见到的熟人。
我一进门，他便忙不迭地说：“叩见公主，公主万福，老奴且派了人去刑部请公主回宫。果真是贵人自有天意，公主自己先来了。”
我长叹了一口气，觉得压力很大。
我先与江家人问礼，又看向另一侧穿着粗麻囚服的男人，他应该就是祁战从审讯司带来的证人。相貌无甚特征，算不上出众或丑陋，倒因为两日的牢狱之灾，神情颇为憔悴，正在院中跪着。
侍从走到屋内搬了椅子出来，我在二皇子右侧，恰是囚犯与西洲年当中的位置坐下。
“叫什么名字？”
男人死灰色的脸上没什么起伏。李公公上前说：“禀公主，老奴命人问过了，这是为内务司黄内侍做事的，算不上哪号人物，贱名福子。”
我问福子：“西凉皇子如何成了谋害江小公子的元凶？”
紧接着听见江家人说：“倒也只是一面之辞，未有旁人目击互证。刑部一向主张添证减罚，也有犯人为了脱罪故意言之。”
李公公作了一揖：“可难办却难在他拿得出西凉皇子的信物。西凉皇子如今是我国质子，又由六公主看辖，咱等人不敢妄动，想问过公主的意见。”
“六妹聪敏明辨是非，断不会因为远近亲疏错枉了谁。”赵风远呷了一口茶，半笑不笑地向我看过来。
西洲年并不在意接二连三的指摘问讯，目光也越过众人直直看向我。
“公主明鉴，奴才不敢有只言片语造假。”
福子终于开口，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响头，不料这一番动作耗尽了他好大的力气，连带着后来说话都有气无力。
“奴一介小民，平日连西凉皇子都未得见，就算给一万个胆子胡编，也想不出西凉皇子行凶的说辞啊。委实亲眼所见，这才……”
我心中稳了几分，抬手打断他，问李公公：“像福子这样为内务司做差事的，算不算内院的宦官，能不能到宫里来？”
“自然不行。”李公公忙说，“黄内侍虽是宫里负责器具用度的公公，但他手下的人就另是一回事了。宫中人员出入皆是按照编排管理的，闲杂差役可不许走动。”
“此话当真？若是夜间巡逻的侍卫有过松懈呢？”我说。
羽林卫左副将闻言跨了一步，直身上前：“断不可能。外人入宫苑乃是死罪，羽林军不敢有半分松懈。”
……此话权当走个过场，我暗自碎碎念着，男主男三哪个不是“略施轻功”就能翻墙与女主相认的。
不过，有这句话就够了。
“喔，看来果真如福子所言，他一介奴才，平日里连西洲年一面都未尝得见。”
福子点了点细骨伶仃的头：“是，是。”
我得到了足够多的支撑，颔首道：“既然如此，本宫有第一个问题。福子当日又是如何认出谋害世子之人是素不相识的西凉皇子，西洲年？”
福子顿了顿，面上不可遏制地慌了神，忙不迭说：“奴才错了，奴才其实是听闻的。”
我看向二皇子，赵风远不言语，只将刚才歪过一半散热的茶盖摆正。我冷笑了片刻，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一开始就已经说了谎，又让本宫怎么信你？”
二皇子啜茗，说：“人证虽疑，物证却确凿。其中前因后果，不如先听他讲一讲，全都说清再做判断，以免留半分疑点冤枉了西凉质子。”
我笑称：“还是监军说得有理。”
二皇子轻笑，不无埋怨道：“阿妹好见外，皇兄先是你二兄，再是太子，然后才是军中监军。”
李公公赶紧催福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却是快说呀！”
福子将来龙去脉重述了一遍。
宫中的太监左右逢源为皇帝当差，乐营女子则对官家子弟卖笑，二者之间难免互通有无，一来二去，常有利处往来也是不成文的惯例了。
福子为黄内侍当差时因着孝心可嘉，颇受重用，所以得了机会伺候过几位朝中主子养的美人。这在宫外算是一份轻松差事。
“小的中秋夜时忙着去给各个姑娘送头面，忙完时已经是后半夜，却听得一位大人与美人说，撞见一番鲜有的大事，朝中哪位大人此番恐要落把柄在他手上……”福子絮絮不见重点。
赵风远提点他：“这与西凉皇子何干？”
“那位大人将两枚证物留在乐营小娘子房中，说是‘恐有人到他府上搜寻，灯下黑处最是安全’，那证物据说是西凉皇子贴身信物，朝中要员与西凉皇子勾连杀了江家世子，为的是挑拨梁国大乱。”
我的血液“唰唰”地在脖颈里流来流去。祁战说：“你倒知晓得很清楚。”
“启禀将军，那小娘子颇受主子喜爱，却耍了心眼子，借着证物接连向官人要了几次银两，都是由小的帮忙做勒索传信的伙计。小的耳听目染就清楚了一些。”福子又连叩首三声，“公主明鉴，奴才这回所言再无半分虚假。”
我稳坐不动，不发一言，心下已经千回百转琢磨了好几遍。
这人一定不是核心的人物，倒像是拉出来赴死的杂鱼。
西洲年的玉佩的确是在紫玉姑娘那里所得。按照紫玉所言，那名恩客能够与紫玉这样的乐营女子为伴，官职不当下五品。
按照福子所言，紫玉也没有全说实话。
我有些头疼地打开光屏，在搜索框输入这些信息，在此期间世界陷入一阵暂停。
虽然这些剧情已经远远偏离了小说，但是我想，如果能在原文或者NPC列表找到类似身份的人物，至少能根据文字描述和NPC数据推测一下福子所言有几分可信。
结果空空如也，很可惜，不是所有NPC都名登在册。
四下消静了许久，忽然西洲年轻轻问：“你在做什么？”
我吓了一跳，见他打量着我指尖的位置，差点忘记了，西洲年“感受”得到光屏的存在。
斟酌再三，我说：“我在用我的方法找一找当事人的姓名。”
“你能翻天书，对吗？”
我默许了。
西洲年说：“既然能探察天书，为何不直接看一看结果，天书难道没有写过我是冤枉的吗？”他看着半空，眼里的光冷一点点地下来。
我被问住了，不知如何作答，哑然许久，只留给他一个苦笑，又回归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