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疼
少年用指腹将膏药反复摩挲，而后轻轻地擦拭在少女的伤口，明明冰冰凉凉的，赵文姝的心却温热无比。
往昔点点回荡在眼前，变成泪花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顾玉淮武功高深，离不开背后没日没夜的训练。
烈日骄阳下，教场上有一位少年拼命地练习剑术，阳光追逐着长剑泛起银浪，尘土飞扬，赵文姝一脸担心地站在场外，站在阳光里。
少年练习多久，她就在一旁等待多久。无论多晚，她都一直等在旁侧。
因为每次练习下来，顾玉淮的身上总是布满各式各样的伤疤，她也曾这样，近乎固执地为他上药。
她曾为了他，翻山越岭去拜师学艺，学得一身本领。
每每这个时候赵文姝的眼泪总是大把大把地往外掉，哭诉着让他停下休息，有时甚至以“分开”做威胁。
“顾玉淮，你再这样没命地练习，把自己搞得浑身是伤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的手掌上结起粗粝的茧，穿过少女的发丝，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文姝，这些只是看着吓人，其实我一点儿都不疼的，你不要不理我好吗？”
像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话的真实性，顾玉淮握着她的手就要往淤青上按。
只是少女的那双手，逃得比什么都快。
“怎么，害怕了？”少年笑声爽朗，眼尾上翘，黑漆漆的眸子布满亮光。
赵文姝一掌拍在顾玉淮的肩上，也不管他痛不痛：“你还笑！我真不理你了！”
“我担心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赵文姝偏过头去，每次无论她多么认真眼前人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她这次一定要守住底线，生气到底！
顾玉淮双手扣住少女的肩膀，把她转向自己，他牵过少女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眼神里的认真重如山。
“我想保护你们。”
他没能守护住母亲，现在定要尽全力保护她、玉芝和云瑾，守护他所爱之人。
有力的心跳在手下逼近，赵文姝再次败下阵来。
“那你答应我，感觉到累一定要休息好不好？还有，不准再受伤！”
“嗯，我什么都答应你。”
赵文姝尽力克制着自己的啜泣，不想让顾玉淮看出异样来。
眼前人甚至不记得自己了，就算委屈，对方又怎能真情实意地感知到呢？
“玉淮。”突然想到了什么，赵文姝蓦地道。
“嗯。”
顾玉淮专心替她涂抹膏药，轻轻回应少女的呼唤，只是这一声，比羽毛落地之声的还叫人难以捕捉，陷入自己世界的赵文姝也未曾听见。
少女脑里突然闪过他在府邸曾无情拒绝自己这么叫他，她害怕再听到那般绝情的话，于是连忙改口：“六殿下。”
顾玉淮猛然抬头，眼睛瞪大，她为什么要这么生疏地称呼自己？
委屈的情绪来得汹涌，他放下药瓶，没有再继续刚刚涂药动作，全然忘记了到底是谁的要求……
以为涂抹结束的少女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丝毫没有察觉到眼前人的情绪。
赵文姝的一举一动全落在他的视线里，像是插进肉里的一根刺，尽是密密麻麻的疼痛，根本无法忽视。
她好像很讨厌自己的触碰，她是不是因为今天自己在府邸的所作所为而对自己失望了？
委屈被放的更大，在顾玉淮的心口蔓延开来，顺着血管流到全身各地，他所能感受到的，只剩下无尽的伤心。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但是六殿下，你要小心你身边的人。”
担心隔墙有耳，赵文姝向他凑近，热气不经意间喷洒在少年的脖颈。
耳鬓厮磨，顾玉淮耳垂绯红透底，他止不住内心的雀跃，仅仅是因为她不讨厌自己。
“赵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看不见的角落里，顾玉淮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臂，故作冷漠地应答。
“我今天去府邸找六殿下时，发现院里的所有下人似乎都换了一批。”
嗯，他也早就发现了。
这次入宫也更让他证实了他的想法——皇祖母为了撮合他和孙娜宁，才会如此出手，以让他彻底想不起来她。
可是，少年忍不住一笑，他还是知道了同她的关系，还是，托皇祖母的福。
“六殿下。”赵文姝面露难色，殷红的小嘴紧紧抿在一起，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顾玉淮看出了眼前人的的顾虑，眼色蓦地黯淡下去，这样的表情，他再熟悉不过了。
她想说什么，让自己紧张起来吗？时时刻刻盯紧自己身边的人吗？
他的生活，从他有记忆起就没有一天是轻松的了。
他就像是荒漠上同大部队走失的羚羊，身边全是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他担惊受怕、难以入眠，因为全是危险。
他早就习惯了，根本不需要别人提醒。
也无需她提醒。
“这样是不是太累了？”握着玉佩的手用力，即使百般克制，赵文姝还是忍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很心疼你。”
轰隆——
头顶的乌云被人亲手拨开，他的世界，照进了一缕阳光，一缕只为他而照耀的阳光。
上天是不是见他一直淋雨太可怜了，终于愿意在此刻施舍他了？
少年的心脏强劲地跳动着，似乎就要冲出胸腔了……
说完的少女根本不敢、也不愿抬头，今昔非彼，他听了这话只怕会对自己更加厌恶。
她怎么就没忍住呢！
可是，她甚至想伸出手去抱抱他。
赵文姝抬起头，泪眼朦胧，她不懂，为什么心爱的人都在眼前，她却还是止不住对他的思念呢？
泪花氤氲在眼眶，赵文姝的眼睛被洗的更加清澈透亮，少年愣住了神，仿佛遁入了她的世界。
行军打仗免不了要在野外驻扎，一得闲顾玉淮便躺在草地里，极具耐心的、一颗一颗的数着天上的繁星。
那时的自己，应该也是这样，幼稚地拿着星星同她眼睛作比较吧？
往昔点点回荡在眼前，变成泪花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顾玉淮武功高深，离不开背后没日没夜的训练。
烈日骄阳下，教场上有一位少年拼命地练习剑术，阳光追逐着长剑泛起银浪，尘土飞扬，赵文姝一脸担心地站在场外，站在阳光里。
少年练习多久，她就在一旁等待多久。无论多晚，她都一直等在旁侧。
因为每次练习下来，顾玉淮的身上总是布满各式各样的伤疤，她也曾这样，近乎固执地为他上药。
她曾为了他，翻山越岭去拜师学艺，学得一身本领。
每每这个时候赵文姝的眼泪总是大把大把地往外掉，哭诉着让他停下休息，有时甚至以“分开”做威胁。
“顾玉淮，你再这样没命地练习，把自己搞得浑身是伤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的手掌上结起粗粝的茧，穿过少女的发丝，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文姝，这些只是看着吓人，其实我一点儿都不疼的，你不要不理我好吗？”
像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话的真实性，顾玉淮握着她的手就要往淤青上按。
只是少女的那双手，逃得比什么都快。
“怎么，害怕了？”少年笑声爽朗，眼尾上翘，黑漆漆的眸子布满亮光。
赵文姝一掌拍在顾玉淮的肩上，也不管他痛不痛：“你还笑！我真不理你了！”
“我担心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赵文姝偏过头去，每次无论她多么认真眼前人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她这次一定要守住底线，生气到底！
顾玉淮双手扣住少女的肩膀，把她转向自己，他牵过少女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眼神里的认真重如山。
“我想保护你们。”
他没能守护住母亲，现在定要尽全力保护她、玉芝和云瑾，守护他所爱之人。
有力的心跳在手下逼近，赵文姝再次败下阵来。
“那你答应我，感觉到累一定要休息好不好？还有，不准再受伤！”
“嗯，我什么都答应你。”
赵文姝尽力克制着自己的啜泣，不想让顾玉淮看出异样来。
眼前人甚至不记得自己了，就算委屈，对方又怎能真情实意地感知到呢？
“玉淮。”突然想到了什么，赵文姝蓦地道。
“嗯。”
顾玉淮专心替她涂抹膏药，轻轻回应少女的呼唤，只是这一声，比羽毛落地之声的还叫人难以捕捉，陷入自己世界的赵文姝也未曾听见。
少女脑里突然闪过他在府邸曾无情拒绝自己这么叫他，她害怕再听到那般绝情的话，于是连忙改口：“六殿下。”
顾玉淮猛然抬头，眼睛瞪大，她为什么要这么生疏地称呼自己？
委屈的情绪来得汹涌，他放下药瓶，没有再继续刚刚涂药动作，全然忘记了到底是谁的要求……
以为涂抹结束的少女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丝毫没有察觉到眼前人的情绪。
赵文姝的一举一动全落在他的视线里，像是插进肉里的一根刺，尽是密密麻麻的疼痛，根本无法忽视。
她好像很讨厌自己的触碰，她是不是因为今天自己在府邸的所作所为而对自己失望了？
委屈被放的更大，在顾玉淮的心口蔓延开来，顺着血管流到全身各地，他所能感受到的，只剩下无尽的伤心。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但是六殿下，你要小心你身边的人。”
担心隔墙有耳，赵文姝向他凑近，热气不经意间喷洒在少年的脖颈。
耳鬓厮磨，顾玉淮耳垂绯红透底，他止不住内心的雀跃，仅仅是因为她不讨厌自己。
“赵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看不见的角落里，顾玉淮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臂，故作冷漠地应答。
“我今天去府邸找六殿下时，发现院里的所有下人似乎都换了一批。”
嗯，他也早就发现了。
这次入宫也更让他证实了他的想法——皇祖母为了撮合他和孙娜宁，才会如此出手，以让他彻底想不起来她。
可是，少年忍不住一笑，他还是知道了同她的关系，还是，托皇祖母的福。
“六殿下。”赵文姝面露难色，殷红的小嘴紧紧抿在一起，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顾玉淮看出了眼前人的的顾虑，眼色蓦地黯淡下去，这样的表情，他再熟悉不过了。
她想说什么，让自己紧张起来吗？时时刻刻盯紧自己身边的人吗？
他的生活，从他有记忆起就没有一天是轻松的了。
他就像是荒漠上同大部队走失的羚羊，身边全是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他担惊受怕、难以入眠，因为全是危险。
他早就习惯了，根本不需要别人提醒。
也无需她提醒。
“这样是不是太累了？”握着玉佩的手用力，即使百般克制，赵文姝还是忍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很心疼你。”
轰隆——
头顶的乌云被人亲手拨开，他的世界，照进了一缕阳光，一缕只为他而照耀的阳光。
上天是不是见他一直淋雨太可怜了，终于愿意在此刻施舍他了？
少年的心脏强劲地跳动着，似乎就要冲出胸腔了……
说完的少女根本不敢、也不愿抬头，今昔非彼，他听了这话只怕会对自己更加厌恶。
她怎么就没忍住呢！
可是，她甚至想伸出手去抱抱他。
赵文姝抬起头，泪眼朦胧，她不懂，为什么心爱的人都在眼前，她却还是止不住对他的思念呢？
泪花氤氲在眼眶，赵文姝的眼睛被洗的更加清澈透亮，少年愣住了神，仿佛遁入了她的世界。
行军打仗免不了要在野外驻扎，一得闲顾玉淮便躺在草地里，极具耐心的、一颗一颗的数着天上的繁星。
那时的自己，应该也是这样，幼稚地拿着星星同她眼睛作比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