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这之后，我们早上约定的时间又提早了些。
大家慢吞吞地走。
累了就休息一会。
小安总不吵不闹地坐在我的教室外面。
一个人。
看天。
看地。
看远方。
下课了，同学们从教室涌出。
经过他时，都喜欢摸摸他的头。
他总是不声不响，波澜不惊。
看到我出来，他的眼睛会瞬间明亮起来。
脸上绽放出笑容，柔软又纯净。
女孩子喜欢跳皮筋，翻花绳。
他总是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放学回到家，做完家务活后，我就背个竹筐，带着小安去山上捡蘑菇，挖黄姜，摘野生的金银花。
看到什么值钱就挖什么。
晒干，攒起来，拿去镇上卖。
一斤能卖 2-4 毛不等。
家成和王伟比较厉害，会捉泥鳅和黄鳝。
这个更值钱。
可惜我真的没这个本事。
常常忙活半天，啥都没捉到，还弄一身泥。
夏天的时候，我们就捉蝈蝈卖。
思思帮我编蝈蝈笼，我和小安捉蝈蝈。
一人背个竹筐，去镇上卖。
卖的钱，再分点给思思。
小安人小，但是捉蝈蝈的本事很不错。
身手敏捷，下手也知道轻重。
不像我，有时候扑过去一不小心，就把蝈蝈捏死了。
烈日炎炎。
燥热难耐。
小安跟着我走街串巷，四处吆喝。
他全身跟在水里泡过似的，却从来没有一丝怨言。
有时会碰到卖冰棍的。
装在泡沫箱里，用棉被包裹着。
我摸摸裤兜，盘算着一天的收成。
有时会忍不住，买上一根。
找个树荫坐下。
我一口，小安一口。
两人轮流着，小心翼翼地舔。
冰冰凉凉的感觉，瞬间穿过唇齿，席卷全身。
仿佛置身冰雪世界。
将夏天的燥热一扫而光。
莫名觉得无比的幸福。
日子一天天溜过。
攒上一年，多少也能凑点学费。
再过几年，小安也要上学，也不知道到时候学费怎么办？
不过，怕什么呢？
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那时候，总觉得来日方长。
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想对策。
只是，世事往往不尽如人意。
14
我妈总说我聪慧早熟，总怕我小小年纪，就思虑过重。
我的成绩一直都是稳坐第一。
不过我的数学不太好，总是难免出错，遇到难题有时也要想很久。
我对着一道数学应用题。
笔杆子都快被我咬断了，也想不出错个所以然来。
小安坐在我旁边，拿着我的语文书看。
他好像认识很多字了。
小小人儿，捧着我的书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看我紧皱着眉头，他也凑过来，看我的数学题。
过了一会，他说。
“小佳姐，先求出苹果的数量，就能找出规律了。”
我仔细一看，还真的是！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小安。
“你、你、你……这题你会？”
小安淡然点头。
“恩，老师上课讲过类似的思路的。”
“老师上课？你在教室外面都有认真听老师上课？”
小安有点不好意思。
“也没有很认真，教室外面有时候听不太清楚，不过这些简单，大概看看就会了。”
我神色复杂地看着小安，又看看那道题。
有点怀疑人生。
这些，简单吗？
附加题。
老师说难度很大……
没时间深究这些，我分别拿出一套语文和数学试卷，让小安赶紧做。
看着小安做好的试卷，我简直不敢置信。
除了作文没写过稍微差点，其他题目全对。
就是字丑了点。
歪歪扭扭的，跟蚯蚓爬似的。
不过他都没拿过笔，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我激动地抱着小安转圈圈。
“小安，你是个神童啊！”
我赶紧跑出去和小伙伴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大家围着小安欢快地转圈圈。
我欣喜地拉着小安的手。
“小安，你可以直接跳级，跟我上一个班。”
小安没说话，面露担忧。
家成拍拍他的肩膀。
“嗨，学费简单，我来想办法。嘿，你小子！真牛！一下子把四年的学费都省了。”
小安看看我，没接话。
家成说。
“看你姐干吗？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等你小子以后赚大钱了，家成哥就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小安思索片刻，重重点头。
我不由感慨。
吾家有儿初长成啊！
不知不觉，小安都到了换牙的年龄了。
我发觉他的一颗牙齿摆动得厉害，就想拿跟绳子给他拽下来。
毕竟不早点拔下来，以后新长的牙齿就可能会歪。
谁知我好说歹说，小安捂着嘴巴就是不让我拔。
我有点生气。
小安偷偷瞅我一眼，闷闷地说。
“丑。”
我哭笑不得。
“很快就能长出来的，而且现在不拔掉，以后新牙齿长歪了，那才丑呢。”
小安还是不同意，一溜烟跑远了。
嘿，这小子还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晚上。
我趁着小安睡熟了，拿出一根细绳子，靠近他。
小心翼翼地撬开他的嘴巴，把绳子套上去，打好结。
一切准备就绪。
小安突然睁开眼睛。
我吓了一大跳。
大眼瞪小眼。
趁小安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我急忙扑到他身上，整个人压住他不让他动弹。
一手抱住他的脑袋，一手猛地用力一扯。
小安整个人都懵了。
他整张脸都憋红了，渐渐蔓延到耳朵和脖颈。
这是生气了？
我拎起绳子给他看。
绳子上坠着刚拔下来的牙齿。
晃晃悠悠的。
“你别生气。你看，一下就好了，也不痛，过几天就长出来了。”
小安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良久，转身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我安慰他。
“你长得这么好看，拔了牙也不会丑的。”
小安没回答。
“嘴巴里都是血，你不去漱漱口吗？”
依旧没回答。
我呐呐地说。
“那你先睡，我去把你的牙齿扔屋顶上。”
接下来好几天，小安都不理我，看见我就绕道走。
这小子！
气性还挺大！
哼！
再过几天，要是还不理我，我就……
我就，去跟他说对不起呗。
大丈夫，能屈能伸。
更何况我这个小女子呢？
跟个小屁孩，我有什么好计较的！
15
第二天。
农村婚礼。
村里有喜事，总是我们小孩子除了过年之外，最开心的事情了。
可以抢到喜糖呢！
我拉着小安跑去凑热闹。
小安依旧不理我，站在我身边，冷着脸。
新人们忙着拜父母，拜来宾，夫妻对拜。
我有点羡慕，轻声对小安说。
“啥时候我们也这样？”
半天没有回答。
就在我以为小安还是不理我时，他突然红着脸小声问。
“夫妻对拜吗？”
“啥？”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错愕半天，哈哈大笑。
“哈哈，你想什么呢？是你拜我，我坐上面。我可以算是你的养母了，你这想法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我笑得前仰后合。
再一看小安，已经黑着脸自顾自走了。
这小屁孩！
最近真是脾气渐长，动不动就黑脸生气。
我一边吐槽，一边反思自己是不是玩笑开过头了。
还是找个机会跟他道歉吧。
我暗暗想。
只是还没来得及道歉，变故突如其来。
那天我和小安照常放学回家，却见家里围了一群人。
连村长也在。
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村长看着小安，眉开眼笑。
“小安回来啦！来，来这里。”
村长热情地拉过小安的手，指着一位陌生人说。
“这是你亲叔叔，从美国回来的，这次特地回来，要带你去美国呢！”
小安看看大家，又转头看看我，一脸无助。
我急忙上前拉过小安，藏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我怎么知道你是小安的亲叔叔？”
村长乐呵呵地说。
“小佳，他们两这长相，一看就是一家子。”
我看着他们如出一辙的眉眼和俊雅出众的五官，沉默半晌。
“那他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知道小安是神童了才来？万一是想通过小安获取自己的利益，甚至是卖了小安呢？”
村长有点不乐意了。
“小佳，你这娃怎么说话呢？陈先生不差这点钱，他这次给咱镇上、咱村里都捐了好多钱……”
陌生人抬手制止村长接下来的话，看着我，认真说。
“小佳，我的确是小安的亲叔叔。”
“之前我在美国不方便，今年才回来，又查了好久才知道小安的下落。”
“我不会做对小安不利的事情，你如果不放心，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资产证明。”
他俯身靠近我，嗓音低沉。
“我必须要带他去美国，他在中国我不放心。”
他顿了顿，轻声说。
“他在中国的亲人全都没了……”
小安躲在我身后，紧紧攥着我的衣角。
我愣愣地看着小安。
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视线越来越模糊。
脑子里一片迷蒙。
泪水不知不觉间夺眶而出。
脑子混沌了好久，我终于一点点冷静下来。
抹了把眼泪，咬牙把小安从身后拉出来，交给他叔叔。
小安声音颤抖。
“小佳姐，我不去美国。”
我凝视着他。
“你必须去！”
顿了顿，我扯了扯嘴角，竭力笑着说。
“小安乖，跟你叔叔去美国，以后姐攒钱去美国看你，或者你回中国看姐。”
从小都不怎么哭的小安，那天哭得像个泪人。
美国……
那得多遥远啊……
听说还得坐飞机……
这辈子，还能有机会再见吗？
这之后，我们早上约定的时间又提早了些。
大家慢吞吞地走。
累了就休息一会。
小安总不吵不闹地坐在我的教室外面。
一个人。
看天。
看地。
看远方。
下课了，同学们从教室涌出。
经过他时，都喜欢摸摸他的头。
他总是不声不响，波澜不惊。
看到我出来，他的眼睛会瞬间明亮起来。
脸上绽放出笑容，柔软又纯净。
女孩子喜欢跳皮筋，翻花绳。
他总是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放学回到家，做完家务活后，我就背个竹筐，带着小安去山上捡蘑菇，挖黄姜，摘野生的金银花。
看到什么值钱就挖什么。
晒干，攒起来，拿去镇上卖。
一斤能卖 2-4 毛不等。
家成和王伟比较厉害，会捉泥鳅和黄鳝。
这个更值钱。
可惜我真的没这个本事。
常常忙活半天，啥都没捉到，还弄一身泥。
夏天的时候，我们就捉蝈蝈卖。
思思帮我编蝈蝈笼，我和小安捉蝈蝈。
一人背个竹筐，去镇上卖。
卖的钱，再分点给思思。
小安人小，但是捉蝈蝈的本事很不错。
身手敏捷，下手也知道轻重。
不像我，有时候扑过去一不小心，就把蝈蝈捏死了。
烈日炎炎。
燥热难耐。
小安跟着我走街串巷，四处吆喝。
他全身跟在水里泡过似的，却从来没有一丝怨言。
有时会碰到卖冰棍的。
装在泡沫箱里，用棉被包裹着。
我摸摸裤兜，盘算着一天的收成。
有时会忍不住，买上一根。
找个树荫坐下。
我一口，小安一口。
两人轮流着，小心翼翼地舔。
冰冰凉凉的感觉，瞬间穿过唇齿，席卷全身。
仿佛置身冰雪世界。
将夏天的燥热一扫而光。
莫名觉得无比的幸福。
日子一天天溜过。
攒上一年，多少也能凑点学费。
再过几年，小安也要上学，也不知道到时候学费怎么办？
不过，怕什么呢？
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那时候，总觉得来日方长。
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想对策。
只是，世事往往不尽如人意。
14
我妈总说我聪慧早熟，总怕我小小年纪，就思虑过重。
我的成绩一直都是稳坐第一。
不过我的数学不太好，总是难免出错，遇到难题有时也要想很久。
我对着一道数学应用题。
笔杆子都快被我咬断了，也想不出错个所以然来。
小安坐在我旁边，拿着我的语文书看。
他好像认识很多字了。
小小人儿，捧着我的书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看我紧皱着眉头，他也凑过来，看我的数学题。
过了一会，他说。
“小佳姐，先求出苹果的数量，就能找出规律了。”
我仔细一看，还真的是！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小安。
“你、你、你……这题你会？”
小安淡然点头。
“恩，老师上课讲过类似的思路的。”
“老师上课？你在教室外面都有认真听老师上课？”
小安有点不好意思。
“也没有很认真，教室外面有时候听不太清楚，不过这些简单，大概看看就会了。”
我神色复杂地看着小安，又看看那道题。
有点怀疑人生。
这些，简单吗？
附加题。
老师说难度很大……
没时间深究这些，我分别拿出一套语文和数学试卷，让小安赶紧做。
看着小安做好的试卷，我简直不敢置信。
除了作文没写过稍微差点，其他题目全对。
就是字丑了点。
歪歪扭扭的，跟蚯蚓爬似的。
不过他都没拿过笔，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我激动地抱着小安转圈圈。
“小安，你是个神童啊！”
我赶紧跑出去和小伙伴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大家围着小安欢快地转圈圈。
我欣喜地拉着小安的手。
“小安，你可以直接跳级，跟我上一个班。”
小安没说话，面露担忧。
家成拍拍他的肩膀。
“嗨，学费简单，我来想办法。嘿，你小子！真牛！一下子把四年的学费都省了。”
小安看看我，没接话。
家成说。
“看你姐干吗？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等你小子以后赚大钱了，家成哥就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小安思索片刻，重重点头。
我不由感慨。
吾家有儿初长成啊！
不知不觉，小安都到了换牙的年龄了。
我发觉他的一颗牙齿摆动得厉害，就想拿跟绳子给他拽下来。
毕竟不早点拔下来，以后新长的牙齿就可能会歪。
谁知我好说歹说，小安捂着嘴巴就是不让我拔。
我有点生气。
小安偷偷瞅我一眼，闷闷地说。
“丑。”
我哭笑不得。
“很快就能长出来的，而且现在不拔掉，以后新牙齿长歪了，那才丑呢。”
小安还是不同意，一溜烟跑远了。
嘿，这小子还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晚上。
我趁着小安睡熟了，拿出一根细绳子，靠近他。
小心翼翼地撬开他的嘴巴，把绳子套上去，打好结。
一切准备就绪。
小安突然睁开眼睛。
我吓了一大跳。
大眼瞪小眼。
趁小安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我急忙扑到他身上，整个人压住他不让他动弹。
一手抱住他的脑袋，一手猛地用力一扯。
小安整个人都懵了。
他整张脸都憋红了，渐渐蔓延到耳朵和脖颈。
这是生气了？
我拎起绳子给他看。
绳子上坠着刚拔下来的牙齿。
晃晃悠悠的。
“你别生气。你看，一下就好了，也不痛，过几天就长出来了。”
小安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良久，转身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我安慰他。
“你长得这么好看，拔了牙也不会丑的。”
小安没回答。
“嘴巴里都是血，你不去漱漱口吗？”
依旧没回答。
我呐呐地说。
“那你先睡，我去把你的牙齿扔屋顶上。”
接下来好几天，小安都不理我，看见我就绕道走。
这小子！
气性还挺大！
哼！
再过几天，要是还不理我，我就……
我就，去跟他说对不起呗。
大丈夫，能屈能伸。
更何况我这个小女子呢？
跟个小屁孩，我有什么好计较的！
15
第二天。
农村婚礼。
村里有喜事，总是我们小孩子除了过年之外，最开心的事情了。
可以抢到喜糖呢！
我拉着小安跑去凑热闹。
小安依旧不理我，站在我身边，冷着脸。
新人们忙着拜父母，拜来宾，夫妻对拜。
我有点羡慕，轻声对小安说。
“啥时候我们也这样？”
半天没有回答。
就在我以为小安还是不理我时，他突然红着脸小声问。
“夫妻对拜吗？”
“啥？”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错愕半天，哈哈大笑。
“哈哈，你想什么呢？是你拜我，我坐上面。我可以算是你的养母了，你这想法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我笑得前仰后合。
再一看小安，已经黑着脸自顾自走了。
这小屁孩！
最近真是脾气渐长，动不动就黑脸生气。
我一边吐槽，一边反思自己是不是玩笑开过头了。
还是找个机会跟他道歉吧。
我暗暗想。
只是还没来得及道歉，变故突如其来。
那天我和小安照常放学回家，却见家里围了一群人。
连村长也在。
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村长看着小安，眉开眼笑。
“小安回来啦！来，来这里。”
村长热情地拉过小安的手，指着一位陌生人说。
“这是你亲叔叔，从美国回来的，这次特地回来，要带你去美国呢！”
小安看看大家，又转头看看我，一脸无助。
我急忙上前拉过小安，藏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我怎么知道你是小安的亲叔叔？”
村长乐呵呵地说。
“小佳，他们两这长相，一看就是一家子。”
我看着他们如出一辙的眉眼和俊雅出众的五官，沉默半晌。
“那他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知道小安是神童了才来？万一是想通过小安获取自己的利益，甚至是卖了小安呢？”
村长有点不乐意了。
“小佳，你这娃怎么说话呢？陈先生不差这点钱，他这次给咱镇上、咱村里都捐了好多钱……”
陌生人抬手制止村长接下来的话，看着我，认真说。
“小佳，我的确是小安的亲叔叔。”
“之前我在美国不方便，今年才回来，又查了好久才知道小安的下落。”
“我不会做对小安不利的事情，你如果不放心，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资产证明。”
他俯身靠近我，嗓音低沉。
“我必须要带他去美国，他在中国我不放心。”
他顿了顿，轻声说。
“他在中国的亲人全都没了……”
小安躲在我身后，紧紧攥着我的衣角。
我愣愣地看着小安。
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视线越来越模糊。
脑子里一片迷蒙。
泪水不知不觉间夺眶而出。
脑子混沌了好久，我终于一点点冷静下来。
抹了把眼泪，咬牙把小安从身后拉出来，交给他叔叔。
小安声音颤抖。
“小佳姐，我不去美国。”
我凝视着他。
“你必须去！”
顿了顿，我扯了扯嘴角，竭力笑着说。
“小安乖，跟你叔叔去美国，以后姐攒钱去美国看你，或者你回中国看姐。”
从小都不怎么哭的小安，那天哭得像个泪人。
美国……
那得多遥远啊……
听说还得坐飞机……
这辈子，还能有机会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