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砚清震惊的目光之中，宋颜被他一股大力推开，鞋子踩住裙角被绊倒，重重地跌倒在地。发髻间别发的簪子松落，倏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簪子碎裂的声音如利刃出鞘，在宋颜的心上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不可磨灭的口子。
她抬眸，泪水盈眶的眸中写满了绝望与悲伤。她凝视着裴砚清的眼睛，即使后者刻意躲避。
自那以后，裴砚清主动上奏，辞去了九公主太傅的职位，重新开始认真当起了他的掌权丞相。
消息传来那天，宋颜一个人在他们曾经教书的地方站了很久。
她抬头望着碧碎云河，凄凉又无奈。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叫她卿卿了。
-
景元二十一年，隆冬。
西洲进军姜国，姜国屡战屡败。皇帝宋霁云派使臣前去议和，经过长达四天的谈判，最终姜国决定赔款和亲。
战争算是平息了，但是和亲的人选却成了另一个难题。姜国一共只有三个公主，四公主宋盈备受宠爱，十一公主宋婕又过于年幼，唯有九公主宋颜……
朝堂上，宋霁云展开面前的合约书，只觉头痛欲裂。
“传令下去，派九公主宋颜，前往西洲和亲。”宋霁云两指抚着眉心，声音低沉。
裴砚清闻言蓦地抬头，道：“九公主年纪尚小，怕是难担大任。”
宋霁云挥手驳回道：“十七岁，不小了。”
即使碰壁，裴砚清依旧不甘心，转而继续劝道：“……九公主学识浅薄，举止粗俗，怕是会丢了我大姜颜面。”
宋霁云焦躁地摆摆手：“本就没什么颜面可言。够了，此事就定，不要再谈。”
“……”
裴砚清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与宋霁云当场对峙起来。
那天，一向泰山压于顶而不动声色的丞相裴砚清在朝堂上对皇帝出言顶撞，皇帝气急攻心，命萧理罢职三日，自行反省。
全京城都知道了这件事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唯独北苑没有收到半点消息。
—
那晚北苑的后院中，出现了那个令宋颜日思夜想的身影。
郁结于心而深夜来到院中自酌自饮的宋颜蓦地放下酒杯，不敢置信地跌跌撞撞走上前，伸手想要去触碰裴砚清的面容。她开口，尽量控制声线平稳，可最终却还是抽泣沙哑：“太傅……哥哥，真的是你吗裴哥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裴砚清不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宋颜。
九年，整整九年，裴砚清看着宋颜长大，看着她从一个哭哭啼啼，遇事总爱撒娇的女孩子成长蜕变成一个清新脱俗，容貌迤逦的妙龄少女。
宋颜注视着他的眼睛，真挚道：“如果这是梦的话，如果梦里有你，我只愿此生，长眠不醒。”
裴砚清眸光微动，终于开口：“不是梦，是我。”
宋颜抚在裴砚清脸上的手蓦地一滞，随后小心翼翼地将手收回，垂眸不语。
奇妙的宁静，月光流泻在二人身上，脚底是暗波涌动。
终于是裴砚清先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感：“西洲的王子，你愿意嫁吗。”
宋颜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我的心意，你早已知道的。”
“这是你从小对微臣产生的依赖性罢了。”
“不是依赖，是喜欢，没有任何理由的喜欢，从第一次见到你就产生的喜欢。”宋颜努力平复呼吸，眼眶快要兜不住两池清泪，她开口，却已是泣不成声：“裴砚清，我喜欢你。”
仿佛什么断裂一般，理智随之崩塌，裴砚清不顾一切地将面前的人搂入怀中，紧紧相拥。
他几度启唇，连气息都在抖：“……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嫁。”
宋颜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不愿意，裴哥哥，我不愿意。”
“……好。”
宋颜听见裴砚清的声音在抖。
“卿卿，我带你走。”
那天晚上，宋颜找到了她的裴哥哥，裴砚清找回了他的卿卿。
自此，她只是他一个人的卿颜。
他们相约在第二日雪夜里私奔。
簪子碎裂的声音如利刃出鞘，在宋颜的心上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不可磨灭的口子。
她抬眸，泪水盈眶的眸中写满了绝望与悲伤。她凝视着裴砚清的眼睛，即使后者刻意躲避。
自那以后，裴砚清主动上奏，辞去了九公主太傅的职位，重新开始认真当起了他的掌权丞相。
消息传来那天，宋颜一个人在他们曾经教书的地方站了很久。
她抬头望着碧碎云河，凄凉又无奈。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叫她卿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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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二十一年，隆冬。
西洲进军姜国，姜国屡战屡败。皇帝宋霁云派使臣前去议和，经过长达四天的谈判，最终姜国决定赔款和亲。
战争算是平息了，但是和亲的人选却成了另一个难题。姜国一共只有三个公主，四公主宋盈备受宠爱，十一公主宋婕又过于年幼，唯有九公主宋颜……
朝堂上，宋霁云展开面前的合约书，只觉头痛欲裂。
“传令下去，派九公主宋颜，前往西洲和亲。”宋霁云两指抚着眉心，声音低沉。
裴砚清闻言蓦地抬头，道：“九公主年纪尚小，怕是难担大任。”
宋霁云挥手驳回道：“十七岁，不小了。”
即使碰壁，裴砚清依旧不甘心，转而继续劝道：“……九公主学识浅薄，举止粗俗，怕是会丢了我大姜颜面。”
宋霁云焦躁地摆摆手：“本就没什么颜面可言。够了，此事就定，不要再谈。”
“……”
裴砚清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与宋霁云当场对峙起来。
那天，一向泰山压于顶而不动声色的丞相裴砚清在朝堂上对皇帝出言顶撞，皇帝气急攻心，命萧理罢职三日，自行反省。
全京城都知道了这件事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唯独北苑没有收到半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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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北苑的后院中，出现了那个令宋颜日思夜想的身影。
郁结于心而深夜来到院中自酌自饮的宋颜蓦地放下酒杯，不敢置信地跌跌撞撞走上前，伸手想要去触碰裴砚清的面容。她开口，尽量控制声线平稳，可最终却还是抽泣沙哑：“太傅……哥哥，真的是你吗裴哥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裴砚清不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宋颜。
九年，整整九年，裴砚清看着宋颜长大，看着她从一个哭哭啼啼，遇事总爱撒娇的女孩子成长蜕变成一个清新脱俗，容貌迤逦的妙龄少女。
宋颜注视着他的眼睛，真挚道：“如果这是梦的话，如果梦里有你，我只愿此生，长眠不醒。”
裴砚清眸光微动，终于开口：“不是梦，是我。”
宋颜抚在裴砚清脸上的手蓦地一滞，随后小心翼翼地将手收回，垂眸不语。
奇妙的宁静，月光流泻在二人身上，脚底是暗波涌动。
终于是裴砚清先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感：“西洲的王子，你愿意嫁吗。”
宋颜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我的心意，你早已知道的。”
“这是你从小对微臣产生的依赖性罢了。”
“不是依赖，是喜欢，没有任何理由的喜欢，从第一次见到你就产生的喜欢。”宋颜努力平复呼吸，眼眶快要兜不住两池清泪，她开口，却已是泣不成声：“裴砚清，我喜欢你。”
仿佛什么断裂一般，理智随之崩塌，裴砚清不顾一切地将面前的人搂入怀中，紧紧相拥。
他几度启唇，连气息都在抖：“……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嫁。”
宋颜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不愿意，裴哥哥，我不愿意。”
“……好。”
宋颜听见裴砚清的声音在抖。
“卿卿，我带你走。”
那天晚上，宋颜找到了她的裴哥哥，裴砚清找回了他的卿卿。
自此，她只是他一个人的卿颜。
他们相约在第二日雪夜里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