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南晖推门而入，夏夜里湿热的风随着扑进屋里，他自斟了一杯茶，一口灌下，压了压火气，才咬牙道：“追丢了！”
适才遇刺时的无措已然不见，魏渊坐在月牙凳上，拍了拍南晖的手背，又递了杯茶过去，蹙眉俯首，在纸上写道：“怎会如此？”
左手书就，字迹歪歪扭扭，魏渊思虑得周全，怕皇帝与近侍瞧出字迹不对，借口右手手臂伤口未愈，恰好长公主殿下也从未习过左手书，便宜了魏渊作假，
观二人神色，于今夜之事似乎半分也不意外。
南晖一拊掌，神色忿忿：“禁军办得好差事！今夜阿姊以身涉险，就是为了引出此前害得阿姊坠马的幕后黑手，朕不求禁军将他们一网打尽，哪怕能拿住一两个活口呢？偏偏最后竟然眼睁睁瞧着他们跑脱了！真是一群废物！”
“现在席上众人都已遣散了，赶明儿还得给大伙儿一个交代。”南晖看着有些发愁：“难不成叫朕承认，又让这帮刺客耍弄了一遭吗？旁人且不说，只怕是桑太傅便饶不了我。”
想起桑怀里如何严肃苛刻，南晖苦着脸。
魏渊倒是不甚意外，只是多少也有些失落罢了，冲南晖摇摇头，写道：“莫恼，来日方长。”
是的，这是南晖同魏渊设的一个局。
明公主马术上佳，断不会无端坠马，便是真不慎坠落，也必不至于一命呜呼。任谁看，此事都必有蹊跷。
当日魏渊在明公主身体里醒来，南晖长吁短叹了好一阵，誓要将谋害皇姐之人统统捉拿归案，可又毫无头绪。
魏渊胆大，有了个主意，掂量着这办法也不至于失了长公主殿下的英明，便试着提了提。
不过四个字：引蛇出洞。
起初南晖是断然不肯的，可魏渊说得对，现今有人意图谋害公主，且公主在明，敌在暗，与其一再拖延，某日冷不防中了招，不妨赌上一把，早日侦破，也早日放心。
何况禁军在暗处守护，便是捉不住人，至少能护得魏渊性命无虞。
于是便一手安排了这庆宴，预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想得容易，可事实着实凶险。
“再不会有下次了！”南晖懊恼道：“我看得真切，那根毒针是擦着阿姊的脸过去的，禁卫身手再好也赶不及，但凡阿姊动作慢了些，这会儿不定又是什么情形。”
说得激动，南晖一阵儿责怪自己，一阵儿痛斥禁军，只有姐弟二人，南晖神色放松，连“朕”也不称了。
半月了，魏渊还是有些恍惚。
自己一介草民，居然有一日能亲见帝王，还如此生动，不显帝王之威，反倒喋喋不休，跳脱活泼，依恋着，怜惜着自己的姐姐，让魏渊想起了自己的幼弟。
附身长公主殿下，当真是天大的机缘，可是为什么呢？这泼天的机缘，凭什么轮到她？
这些日子，魏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现在不是思量此事的时候。
见南晖大有滔滔不绝之势，魏渊拧眉写道：“恐是羽族叛党。”
魏渊几乎继承了长公主殿下所有的记忆，知道那暗器名叫青尾，上头涂了见血封喉的毒，正是那羽族惯用的东西。
“我早说了，定是他们！”南晖一捶案：“阴沟里的老鼠！倒是比泥鳅还滑溜。”
冷冷一笑，这时候南晖倒是有了几分帝王的狠厉，抿了抿唇，几分阴鸷：“别叫我抓到他们！”
“笃笃笃——”
“何事？”南晖心中正烦乱，语气不豫。
“陛下，永安殿下。”三声叩门，听得南晖应声，门外南晖身边随侍的中官霍阑禀道：“殿下府中门客乔妄请见，说是在东角门捉住两名刺客，请陛下、殿下发落。”
屋里二人对视一眼。
若所言非虚，当真是意外之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是……乔妄？
连魏渊都得凝神思索片刻，才能忆起此人。
明公主性豪侠，府中门客众多，此人原是明公主府中收留的游侠之一，年前长公主出巡河东道时所救，姓乔，单名一个“妄”字。
河东道赫赫有名的游侠“枯逢剑”，便是他。
那时明公主路遇乔妄遭人追杀，路见不平，便将乔妄救了回来，因乔妄伤重，又安顿在府中好生养伤。
不过此人一向低调，在府中深居简出，如同暗影，连明公主对此人的印象都模糊了，何况魏渊。
而瞧南晖神情，想来更加不知此人是谁，不过知道明公主府中确有一些能人义士，亦不意外，当下起身道：“那我去瞧瞧，阿姊方才受了惊，应当好生歇息。”
魏渊摇摇头，写道：“无碍，我与你同去。”
南晖是拗不过姐姐的，只好道：“也罢，多带些卫士，想来无事。”
原本隐匿府中的禁军这会儿已然全部现身，正结队巡逻，火把灯笼照得公主府中灯火通明，白昼一般。
府中门客聚居在东苑，公主至尊，不便踏足，索性便派了一队卫士，去将乔妄请来东花厅，连他所缉拿的刺客一便提来。
东苑距东花厅不过一步之遥，是以南晖同魏渊赶到时，乔妄已然在此等候，地上是那两个被五花大绑的刺客，闭着眼睛堵着嘴，像是被打晕了。
“参加陛下、长公主殿下。”
乔妄跪倒在地。
不过一游侠，官礼倒是行得标准，叩拜时衣摆沉沉，却又不失潇洒，声音低沉，显得稳重可靠。
魏渊正装作哑巴，自然轮不到她来说平身，南晖到了人前，也不再是那副少年人撒娇撒痴的样子，携魏渊坐到上首，这才挥手道：“乔卿平身。”
“谢陛下！”
乔妄站起身来，魏渊才发现他身量颇高，身材虽称不上消瘦，但也绝对谈不上壮硕，一袭青衣，颇有几分风流倜傥，不像个游侠，更像个书生。
也生了一副好相貌，魏渊自问前世一生中在教坊司、在市井中亦见过不少美男子，可也少有这般颜色者。
貌若潘安，颜如宋玉，不过如此。
不过就是再俊俏，魏渊也不愿失礼，只多看了几眼，便仔细听他回禀。
反倒是南晖……神色有些不对劲。
魏渊眼观六路，只见南晖某一瞬间神色迷惘，竟然就这样深深拧起眉沉思起来。
还是她轻轻咳了一声，才将南晖从思绪中惊醒。
叫那一声轻咳惊了一下，南晖下意识看向魏渊，用一种这十几日里魏渊从未见过的，探究的眼神。
魏渊奇怪地回望过去，南晖这才彻底醒悟过来了似的，无声自笑，摇了摇头，便也同魏渊一样，仔细听乔妄回话。
乔妄行至有度，说话也言简意赅，并未大肆渲染，只是将事情经过平铺直叙。
“禀陛下、长公主殿下，方才禁军搜府时，刺客往东苑角门处来，草民恰好在角门附近散心，便与之缠斗，可惜草民身手欠佳，不慎斩杀其余四人，只留住这么两个活口。”
“活口毋需多，两个刚刚好，正好相互佐证。来人，将这两个羽族逆贼带走。”南晖命道。
守在门口的禁卫依言行事。
南晖含笑：“今夜多亏了乔卿，当赏！”
“陛下言重了。”乔妄弯腰行礼：“长公主殿下待草民有救命之恩，不过协助禁军拿一刺客，是草民分内之事。”
这人倒是有趣，半点不肯邀功。
魏渊看他神情，想来连面圣这等荣耀，于他而言都仿佛可有可无，真就像他自己所言，觉得此事不过分内而已。
她端详着乔妄，乔妄却只木讷地盯着自己的足尖。
妙人呐。
转过身来，魏渊正想请南晖不拘一格，务必赏些什么，不料刚扭过头去，变故陡生——
像一头狩猎的豹子，乔妄突然扑向魏渊，将魏渊按在身下，并一脚踹翻南晖身下的椅子，南晖一个不稳，向前扑去，好在身为帝王，南晖也算略有些身手，一个前滚，虽然就此稳住了，但也好生狼狈。
魏渊被压制着，更是既惊且惧，忍不住拿一双眼去瞪乔妄，死死咬着唇。
罢罢，真是晦气，重归人世不过半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乔妄却依然没有看她，半点也不怜香惜玉，挟着魏渊退后几步，眼睛一直瞄着上面。
上面有什么？魏渊也好奇，跟着抬头，却只看见乔妄清晰的下颌轮廓——他身量太高，一座山一把伞似的笼着，魏渊什么也看不见。
禁军猝不及防，纷纷拔剑，南晖一跃跳起，又碍着魏渊还在乔妄手中，不敢轻举妄动，咬牙呵斥：“你放开阿姊……”
“陛下恕罪。”乔妄却不顾尊卑，一口打断：“请看。”
他的视线转了方向，冲方才南晖所在的位置扬了扬下巴，南晖的目光随着他的视线移去，就见方才自己坐着的那把椅子扶手上，正插了一柄飞刀。
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南晖何等聪明，当机立断，唤道：“有人行刺，禁军何在？还不去追！”
当场乱作一团。
今夜连着两场行刺，都是在禁军的眼皮子底下险些成功，凡是今夜护驾无功的都有些自危，人人卯足了劲儿，四处搜寻。
院中一下火光四起，亮如白昼。
适才遇刺时的无措已然不见，魏渊坐在月牙凳上，拍了拍南晖的手背，又递了杯茶过去，蹙眉俯首，在纸上写道：“怎会如此？”
左手书就，字迹歪歪扭扭，魏渊思虑得周全，怕皇帝与近侍瞧出字迹不对，借口右手手臂伤口未愈，恰好长公主殿下也从未习过左手书，便宜了魏渊作假，
观二人神色，于今夜之事似乎半分也不意外。
南晖一拊掌，神色忿忿：“禁军办得好差事！今夜阿姊以身涉险，就是为了引出此前害得阿姊坠马的幕后黑手，朕不求禁军将他们一网打尽，哪怕能拿住一两个活口呢？偏偏最后竟然眼睁睁瞧着他们跑脱了！真是一群废物！”
“现在席上众人都已遣散了，赶明儿还得给大伙儿一个交代。”南晖看着有些发愁：“难不成叫朕承认，又让这帮刺客耍弄了一遭吗？旁人且不说，只怕是桑太傅便饶不了我。”
想起桑怀里如何严肃苛刻，南晖苦着脸。
魏渊倒是不甚意外，只是多少也有些失落罢了，冲南晖摇摇头，写道：“莫恼，来日方长。”
是的，这是南晖同魏渊设的一个局。
明公主马术上佳，断不会无端坠马，便是真不慎坠落，也必不至于一命呜呼。任谁看，此事都必有蹊跷。
当日魏渊在明公主身体里醒来，南晖长吁短叹了好一阵，誓要将谋害皇姐之人统统捉拿归案，可又毫无头绪。
魏渊胆大，有了个主意，掂量着这办法也不至于失了长公主殿下的英明，便试着提了提。
不过四个字：引蛇出洞。
起初南晖是断然不肯的，可魏渊说得对，现今有人意图谋害公主，且公主在明，敌在暗，与其一再拖延，某日冷不防中了招，不妨赌上一把，早日侦破，也早日放心。
何况禁军在暗处守护，便是捉不住人，至少能护得魏渊性命无虞。
于是便一手安排了这庆宴，预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想得容易，可事实着实凶险。
“再不会有下次了！”南晖懊恼道：“我看得真切，那根毒针是擦着阿姊的脸过去的，禁卫身手再好也赶不及，但凡阿姊动作慢了些，这会儿不定又是什么情形。”
说得激动，南晖一阵儿责怪自己，一阵儿痛斥禁军，只有姐弟二人，南晖神色放松，连“朕”也不称了。
半月了，魏渊还是有些恍惚。
自己一介草民，居然有一日能亲见帝王，还如此生动，不显帝王之威，反倒喋喋不休，跳脱活泼，依恋着，怜惜着自己的姐姐，让魏渊想起了自己的幼弟。
附身长公主殿下，当真是天大的机缘，可是为什么呢？这泼天的机缘，凭什么轮到她？
这些日子，魏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现在不是思量此事的时候。
见南晖大有滔滔不绝之势，魏渊拧眉写道：“恐是羽族叛党。”
魏渊几乎继承了长公主殿下所有的记忆，知道那暗器名叫青尾，上头涂了见血封喉的毒，正是那羽族惯用的东西。
“我早说了，定是他们！”南晖一捶案：“阴沟里的老鼠！倒是比泥鳅还滑溜。”
冷冷一笑，这时候南晖倒是有了几分帝王的狠厉，抿了抿唇，几分阴鸷：“别叫我抓到他们！”
“笃笃笃——”
“何事？”南晖心中正烦乱，语气不豫。
“陛下，永安殿下。”三声叩门，听得南晖应声，门外南晖身边随侍的中官霍阑禀道：“殿下府中门客乔妄请见，说是在东角门捉住两名刺客，请陛下、殿下发落。”
屋里二人对视一眼。
若所言非虚，当真是意外之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是……乔妄？
连魏渊都得凝神思索片刻，才能忆起此人。
明公主性豪侠，府中门客众多，此人原是明公主府中收留的游侠之一，年前长公主出巡河东道时所救，姓乔，单名一个“妄”字。
河东道赫赫有名的游侠“枯逢剑”，便是他。
那时明公主路遇乔妄遭人追杀，路见不平，便将乔妄救了回来，因乔妄伤重，又安顿在府中好生养伤。
不过此人一向低调，在府中深居简出，如同暗影，连明公主对此人的印象都模糊了，何况魏渊。
而瞧南晖神情，想来更加不知此人是谁，不过知道明公主府中确有一些能人义士，亦不意外，当下起身道：“那我去瞧瞧，阿姊方才受了惊，应当好生歇息。”
魏渊摇摇头，写道：“无碍，我与你同去。”
南晖是拗不过姐姐的，只好道：“也罢，多带些卫士，想来无事。”
原本隐匿府中的禁军这会儿已然全部现身，正结队巡逻，火把灯笼照得公主府中灯火通明，白昼一般。
府中门客聚居在东苑，公主至尊，不便踏足，索性便派了一队卫士，去将乔妄请来东花厅，连他所缉拿的刺客一便提来。
东苑距东花厅不过一步之遥，是以南晖同魏渊赶到时，乔妄已然在此等候，地上是那两个被五花大绑的刺客，闭着眼睛堵着嘴，像是被打晕了。
“参加陛下、长公主殿下。”
乔妄跪倒在地。
不过一游侠，官礼倒是行得标准，叩拜时衣摆沉沉，却又不失潇洒，声音低沉，显得稳重可靠。
魏渊正装作哑巴，自然轮不到她来说平身，南晖到了人前，也不再是那副少年人撒娇撒痴的样子，携魏渊坐到上首，这才挥手道：“乔卿平身。”
“谢陛下！”
乔妄站起身来，魏渊才发现他身量颇高，身材虽称不上消瘦，但也绝对谈不上壮硕，一袭青衣，颇有几分风流倜傥，不像个游侠，更像个书生。
也生了一副好相貌，魏渊自问前世一生中在教坊司、在市井中亦见过不少美男子，可也少有这般颜色者。
貌若潘安，颜如宋玉，不过如此。
不过就是再俊俏，魏渊也不愿失礼，只多看了几眼，便仔细听他回禀。
反倒是南晖……神色有些不对劲。
魏渊眼观六路，只见南晖某一瞬间神色迷惘，竟然就这样深深拧起眉沉思起来。
还是她轻轻咳了一声，才将南晖从思绪中惊醒。
叫那一声轻咳惊了一下，南晖下意识看向魏渊，用一种这十几日里魏渊从未见过的，探究的眼神。
魏渊奇怪地回望过去，南晖这才彻底醒悟过来了似的，无声自笑，摇了摇头，便也同魏渊一样，仔细听乔妄回话。
乔妄行至有度，说话也言简意赅，并未大肆渲染，只是将事情经过平铺直叙。
“禀陛下、长公主殿下，方才禁军搜府时，刺客往东苑角门处来，草民恰好在角门附近散心，便与之缠斗，可惜草民身手欠佳，不慎斩杀其余四人，只留住这么两个活口。”
“活口毋需多，两个刚刚好，正好相互佐证。来人，将这两个羽族逆贼带走。”南晖命道。
守在门口的禁卫依言行事。
南晖含笑：“今夜多亏了乔卿，当赏！”
“陛下言重了。”乔妄弯腰行礼：“长公主殿下待草民有救命之恩，不过协助禁军拿一刺客，是草民分内之事。”
这人倒是有趣，半点不肯邀功。
魏渊看他神情，想来连面圣这等荣耀，于他而言都仿佛可有可无，真就像他自己所言，觉得此事不过分内而已。
她端详着乔妄，乔妄却只木讷地盯着自己的足尖。
妙人呐。
转过身来，魏渊正想请南晖不拘一格，务必赏些什么，不料刚扭过头去，变故陡生——
像一头狩猎的豹子，乔妄突然扑向魏渊，将魏渊按在身下，并一脚踹翻南晖身下的椅子，南晖一个不稳，向前扑去，好在身为帝王，南晖也算略有些身手，一个前滚，虽然就此稳住了，但也好生狼狈。
魏渊被压制着，更是既惊且惧，忍不住拿一双眼去瞪乔妄，死死咬着唇。
罢罢，真是晦气，重归人世不过半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乔妄却依然没有看她，半点也不怜香惜玉，挟着魏渊退后几步，眼睛一直瞄着上面。
上面有什么？魏渊也好奇，跟着抬头，却只看见乔妄清晰的下颌轮廓——他身量太高，一座山一把伞似的笼着，魏渊什么也看不见。
禁军猝不及防，纷纷拔剑，南晖一跃跳起，又碍着魏渊还在乔妄手中，不敢轻举妄动，咬牙呵斥：“你放开阿姊……”
“陛下恕罪。”乔妄却不顾尊卑，一口打断：“请看。”
他的视线转了方向，冲方才南晖所在的位置扬了扬下巴，南晖的目光随着他的视线移去，就见方才自己坐着的那把椅子扶手上，正插了一柄飞刀。
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南晖何等聪明，当机立断，唤道：“有人行刺，禁军何在？还不去追！”
当场乱作一团。
今夜连着两场行刺，都是在禁军的眼皮子底下险些成功，凡是今夜护驾无功的都有些自危，人人卯足了劲儿，四处搜寻。
院中一下火光四起，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