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嗨,科伦巴,帽子很好看呢。”

    科伦巴微笑着回她,对好朋友的赞美表示认同。

    这是她的外祖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在飘雪的冬日戴上它温暖极了。它通体纯白,整体看来是一个尖顶帽,并且在两侧伸出了好看的白绒毛,看上去就像两只白色翅膀。它的大小顶科伦巴两个脑袋,她无奈地想,但它就像一个白鸽儿。

    科伦巴喜欢让一只白鸽儿停留在头顶上。于是抬手扶好帽子,它的绒毛垂下来,落在脸颊两侧,把她的脸衬的愈发娇小。

    这是她头一次这么期待下午的课,下午的拉文克劳有一节保护神奇动物课,与斯莱特林一起上。她最好的朋友安娜丽莎并没有选这门课,于是科伦巴之只好别了她独自向场地走去。

    在路上她又一次摸了摸头顶的新帽子,真的好看吗?当然是真的,她笑眯眯地想,那么一定要让斯内普看到。

    城堡外的积雪还没有融化,草地上盖满了霜雪,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女孩爱极了这种声音,蹦蹦跳跳地跑下去。

    凯特尔伯恩教授早已等在围好的栅栏外,他身边已经站了不少学生,她看到有斯莱特林的学生凑在最里层,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很想和斯莱特林一起上课,因为那样可以偷偷看一眼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可你又害怕这样的场面。

    斯莱特林的一些女孩子不是很好相处的,科伦巴脚步顿了顿,把帽子向下拉了拉,下颌藏在厚实的围巾里,好看的脸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

    “孩子们,凑近一些,这节课我们学习如何与独角兽相处。”教授招呼着学生,大家一蜂窝地过去,科伦巴跟在人群后,心里对独角兽感兴趣的很,但却苦于身材瘦小,无论如何也挤不过身材高大的斯莱特林。

    但她并不在意,因为她的不远处站着他,西弗勒斯·斯内普。他像往常一样,怀里捧着教材,衣着单薄。寒风呼啸,科伦巴甚至替他感到冰冷,苦涩地垂着头,不再看他。

    前面有学生发出惊呼,她也抬头看去,似乎是发生了什么怪事。挤作一团的学生四散开来,她也被人挤得踉跄着后退。

    “大家不要惊慌!梅林啊,独角兽是不会伤人的!”凯特尔伯恩教授喘着粗气大喊,他哼哧哼哧地追上冲出围栏的独角兽,发现那头莽撞的小独角兽停在一个学生面前。

    那个学生的眼神像小鹿,她手上带着棉布手套,轻柔地抚去独角兽头上的雪花。

    科伦巴也很惊讶,她从来没见过独角兽,不明白它为什么对自己这样亲近。但这给了她少见的课堂机会,她悄悄地向斯内普的方向靠近,小独角兽也跟着走过来。

    斯内普果然在原地开始观察这头独角兽,不停地在书上写写画画。

    “见鬼,这有什么难的。”斯莱特林的一个女生见大家都羡慕地看着那个瘦弱的科伦巴,她不屑地哼了一声,拽着身边的另一个女生大步走过去,她气势汹汹,脚步踏得很响。

    女孩不安地看着她靠近,别的同学也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纷纷后退。

    安吉尔叉着腰站在她面前,她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语调听上去怪异极了,“独角兽是最纯洁的生物呢,怪种也能凑近它们嘛?”

    科伦巴藏在围巾里的脸变得通红,心知安吉尔是想找自己的麻烦,但她实在不想在斯内普面前露出胆怯,于是她大声说,“我才不是怪种。”

    安吉尔露出一种看笑话的神色,她身边的女生放声嘲笑,“谁不知道拉文克劳总是出怪人——而科伦巴·劳伦斯就是最怪的那个!”

    “看她的新帽子,真滑稽呢。”安吉尔接着说。

    科伦巴被她的话激的握紧了拳头,从没觉得原来生气的时候怒气能从胸膛漫到全身去。还没等她说话,那头小独角兽突然发怒起来,它前蹄猛地抬起,踹在了那个女孩肚子上。

    她拍了拍小独角兽示作安抚,嘴里咯咯笑着,头一次占了上风。然后下意识地看向斯内普的方向,发现他竟然正在看着自己,于是连忙挪开视线,眼睛快速眨巴着,可她不知道这样子简直心虚极了。

    “啊!”安吉尔惊恐地大叫,扑到地上去扶那个人,凯特尔伯恩教授连忙跑过来,“天哪,这里发生了什么!”

    “教授!她!她......”安吉尔气的不知道怎么来形容刚刚发生的事情,毕竟不是你出手伤的人。

    “你把她送去校医院,”凯特尔伯恩教授说,他牵走那头独角兽,往围栏那里走。

    她可惜地看着那头独角兽,明明这节课你还没学多少呢。万一考试考到了怎么办?我能说出独角兽的其他特点吗?它的眼睛颜色?它的角质?

    科伦巴叹了口气,发现面前被递过来一本书,她惊讶地抬头,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做了笔记。”他轻描淡写地说。

    “谢谢你。”她小声回答,接过那本书。又觉得不够似的重复了一遍,“谢谢。”

    西弗勒斯明显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最后摇了摇头,“要不是你,我也记不了这些。”

    所以他发现自己偷偷靠近他了?

    科伦巴轻轻笑了,似乎与斯莱特林女生发生的矛盾完全不值一提。

    2.

    那只小独角兽为科伦巴出头的事情明显让安吉尔对她的恶意更大了。

    课本总是在与斯莱特林同一节课时不见;辛苦写完的论文总是在翻开书包时发现被撕掉;在走廊上时戴着的帽子总会莫名其妙地从脑袋上滑落......

    她不想为自己惹麻烦,即使是麻烦找上的你。因为她们都有美满的家庭,有为她们撑腰的爸爸妈妈,而她从小到大都只有外祖母,她不想让外祖母为你担忧。

    于是科伦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忍下这些委屈,从不去反抗她们。

    并且她已经很少再戴那顶外祖母送你的鸽子帽了——是的,她叫它鸽子帽,她真心觉得它好像一只小鸽子。

    而今天上午的占卜课,科伦巴原以为是和格兰芬多一起上的,所以才从衣柜里拿出了这顶帽子,当斯莱特林的人陆陆续续走进教室后,她发现自己有一瞬间的慌乱。

    直觉告诉她这节课不会那么简单的。

    格兰芬多需要去补一下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所以教授们商量着换了课。

    科伦巴坐在最后一张圆桌上,安娜丽莎明显发现了她的不安,“你怎么了吗,可怜的科伦巴,你的脸色不太好?”

    “我有些不舒服。”科伦巴如实回答,她的心脏像是被搅在一起,血管里的血液似乎有些凝固,她只得大口喘着气,“我想我需要去校医院。”

    她最后看了一眼前面斯内普的背影,咬牙离开了教室。

    我只会逃避,我只会逃避——科伦巴在走廊上奔跑,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心脏加速跳动着,她听到了身后不一致的脚步声,惊慌地转身,是安吉尔和另外几个斯莱特林的女生,她们温柔地对自己笑着,越靠越近。

    外祖母说我是白鸽儿,小科伦巴,天鸽座......可白鸽儿今天就要被折断翅膀了。她们看不惯我这只白鸽儿,即使我紧缩着全身的羽毛,她们也总想把我抓住逗弄。今天我是插翅难逃了......

    科伦巴被她们逼进一间空教室里,这间教室没有教授使用,这让霸凌者们兴奋极了。

    她们张牙舞爪,咧开恶魔的嘴脸凑近你。

    3.

    “水星与冥王星呈180度。”西弗勒斯嘟哝道。这节行星占卜课简直无聊到透顶,他想。

    但他还是在课本上认真划下了每一句重点,因为他后面坐着的女孩在课程刚开始的时候就离开了教室。

    她总是会逃课。

    上一次那女孩借口说课本找不到了,于是他帮她记了一整节魔法史的笔记,手都要抄断了。下课后他把抄好的笔记偷偷放在了她同桌的书包里,让她误以为那是科伦巴落下的笔记,这样就能带回去给她。

    西弗勒斯叹了口气,又看向面前那片用魔法变出的星空,“这象征着此人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在这里布满危机,甚至可能遭遇死亡。”

    “见鬼,”他说,“每次都是不好的预言。”

    她这么唯唯诺诺,肯定总是高度紧张。她的眼睛温和地转,总是给人一种怯意。她看自己的时候总是收着下巴,这让他以为自己很高,很高。

    其实他们接触并不多,可每次见面他总能注意到她的偷看。

    西弗勒斯心里很愉悦,她的脑袋上停着一只小鸽儿,他很喜欢。有谁不喜欢白鸽儿呢?它们多自由啊。西弗勒斯不经意地微笑着。

    他想起来那只亲近她的独角兽,那时自己正在恼怒那些大块头堵得他连一只角都看不到。后来他感到女孩悄悄的靠近。

    他惊奇,好像女孩身上就是有这么一种特质,能让小动物们喜欢上她。

    高塔楼的窗户外有鸽子在咕咕叫,天气很冷,西弗勒斯向外看了一眼,去,去,小鸽子,她不在这里,别冻坏了你们。

    但白鸽越唤越急,它们扑腾着翅膀拍打彩绘窗,教授都停下来驱赶它们。

    教室门被猛地推开,是一个拉文克劳的学生,他惊慌失措,嘴里说着西弗勒斯有些听不懂的话。

    “教授,您的学生,科伦巴·劳伦斯,被送去了圣芒戈。”

    4.

    西弗勒斯看到了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搀着拐杖走进霍格沃茨的礼堂。

    科伦巴大概与她有七分像。

    老人的拐杖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击,有力极了。西弗勒斯的目光随着她,直到她被麦格教授搀扶着走出去,后面随着邓布利多。

    这件事在霍格沃茨的影响恶劣极了。一位女学生被恶咒打伤,结果肇事者却一哄而散。

    教授们对她进行了摄神取念,将记忆里的几个恶劣的学生进行了退学处理。

    结果女孩醒来后忘记了一切。

    圣芒戈的治疗师说那是因为她被霸凌的记忆过于难过,自身选择了创伤后遗忘。

    西弗勒斯能知道这些,是老人告诉的,她在霍格沃茨处理完科伦巴的休学事宜之后,在礼堂找一个叫做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男孩,因为有一些东西,是要交给他的。那是几张破破烂烂的羊皮纸,他翻开来看,发现是自己递给她的笔记,每一张的最顶上都写着他的名字。

    笔记被撕烂了,被女孩用胶水粘起来。她可真蠢,西弗勒斯想,明明可以用魔咒修复的。

    “我的小鸽子,她甚至忘记我这个老太婆了。”西弗勒斯听了这话有些想哭,他的眼睛干涩得很,所以觉得哭泣的想法过于滑稽。可科伦巴明明有那么爱她的老人,怎么还会忘记一切呢?

    。

    后来,西弗勒斯在那间空教室里,找到了被藏起来的鸽子帽。

    他把它偷偷藏了起来,就连白鸽儿也不知道。

    5.番外

    这天很温暖。

    科伦巴在圣芒戈已经待了很久,所以你她持说自己已经好起来了,可治疗师们总不肯放她回家。

    有一天圣芒戈进了几例不能吃错魔药的小女生,科伦巴悄悄看了一眼,只觉得眼熟,后来听说她们被别人用魔药搞得好多年说不了话了。

    那可太惨了,她靠在床头,突然觉得自己还能张嘴说话已经够好了。

    “外祖母,我真的好了。”她又可怜巴巴地对着老人说。

    老人笑眯眯地刮了她的鼻头,“那告诉外祖母,你把外祖母的生日礼物丢在哪里了?”

    “嘿,这真的是一个难题。”女孩叹了口气,真的想不起来了。

    老人的眸色有些黯淡,她面上不显,又摸了摸科伦巴的头,“没关系,小鸽子。”

    病房的门被敲响,她喊了声请进,门便被轻轻打开,进来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他的黑发明显刚刚被打理过。

    “西弗勒斯·斯内普。”老人微笑,招手让他坐下。

    “是我的同学吗?”科伦巴小心地问,为自己不记得这些感到抱歉。他好像明显不开心,她想。

    西弗勒斯最后点了点头,说,“我是你的朋友。”

    “真的吗,只是你看上去和安娜丽莎她们很不一样。”科伦巴说,有些怀疑自己会不会与这样一个内敛的男孩交朋友。并不是说她不想与他做朋友,而是他刚一走近,她就觉得该是自己有些不一样了。

    他的鹰钩鼻真好看,科伦巴想。

    “外祖母,他是我的朋友,那可真是太好了。”她不好意思地对外祖母说。

    老人笑起来,脸上的褶皱遮也遮不住,“是啊,是啊,他常常帮你抄笔记的,都是好孩子。”

    西弗勒斯脸红了,“你快好起来,我以后还会来看你的。”

    “我已经好了呀。”科伦巴说,眼睛笑得弯弯的,“你来看我,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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